第2299章 卷末—王勝男篇(二合一)
林妙妙動作很快,在王勝男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走過去一擰一推,房門打開。
不是聽岔了,更不是做夢,意中人就在那邊。
“你怎麼……你不是在非洲嗎?”
林躍不由分說,一把將人拉進懷裡:“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接你的。”
林妙妙哇得一聲哭了起來,這段時間被她吞下肚的委屈全部化作眼淚涌出,對於林躍不回信息,不接電話,家也搬走,秉承分手後不打擾的絕情法則很生氣,可是當他在關鍵時刻出現後,一切的怨懟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感動,因爲他前幾天的的確確帶着鄧心華母女去了非洲,絕不可能自己剛給發消息說懷孕了,後腳就出現在江州,唯一的答案就是他送完人又回來了,而且住在距離鄉村花園小區不遠的地方,那麼他爲什麼不在非洲陪伴父母和鄧心華母女,選擇獨自一人回來這邊?最大的可能就是放心不下她。
所以不回消息,不接電話並不代表他能管住自己的情緒,徹底斬斷對她的思念,只是迫於鄧心華母女懷了他的孩子,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強行結束和自己的關係,做一個既然決定分手,那就要徹底的男人,因爲藕斷絲連只能加深彼此的痛苦。
關於這一點……有很多作證,比如她沒去參加期末考試,林躍也沒去參加期末考試,這幾天她除了癱在牀上睡覺就是瘋狂地刷手機,在網上查找有關他的消息,以往春節假期去非洲,他都會開直播,分享那邊有趣的人和事給大家解悶,如今任憑粉絲如何呼喚,直播間就沒開過,而接近春節的時候網上有一則爆料,《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這部古裝劇會在大年初三開播,而片尾曲用的是林躍作曲作詞,鬱可維演唱的《離人愁》。
這歌她在網上找到了。
三生三世?
他說他跟她前世有緣,假話也好,真話也罷,她吃這一套。
歌詞裡的“今人斷了腸,今天各一方,今生與伱相見無望……今人比枯葉瘦花黃……莫把那關外野遊,留佳人等候,夢裡殤此情高几樓……”這難道不是兩個人當下狀態的寫照嗎?
她是文科生,她是對戀愛充滿幻想有一顆文藝心的小姑娘,期待的是纏綿悱惻,刻骨銘心的感情,那還有什麼比這樣的人,這樣的經歷更能撩動她的心絃?
“我跟你走……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再也不想呆在這棟房子裡。”
她的哭腔和喊話進一步刺痛了王勝男的神經。
“去哪兒?你哪兒也別想去,姓林的,你這個畜生,敢搞大我女兒的肚子,我跟你拼了。”
門開着,聲音傳出很遠,樓道上下清晰可聞,不過陷入癲狂的王勝男已經顧不上會不會招來圍觀,惹人議論,一頭扎進廚房,把沾着薺菜和肉末,還沒來得及洗刷的菜刀拎在手裡,揚起手對準林躍劈頭蓋臉砍下去。
林大爲可是眼睜睜看着林躍把江家班揍得滿地找牙的,擔心王勝男吃虧,趕緊上去奪刀:“勝男,你別衝動,傷到妙妙怎麼辦?”
他怕激怒這個最愛哼“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河東獅,不敢說她不是林躍的對手,動粗會吃虧,於是拿女兒當藉口。
“她要敢把孩子生下來,我一定砍死她,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殺機涌動的吼叫,猙獰如鬼的臉沒有唬住林躍和林妙妙,卻把樓下聽到爭吵上來查看的老兩口嚇得不輕,換上花褂子過春節的老太太捂着心口窩,趕緊讓老伴兒把她扶下樓,大過年的見不得這個。
這下林妙妙徹底失望了,怎麼也想不明白,是林躍逼着王頂男買理財的嗎?是林躍在放學的時候挑釁姐妹二人的嗎?是林躍讓她和林大爲離婚的嗎?又是林躍教她去給老婆沒死的首富前男友當小三兒的嗎?都沒有吧,明明是王勝男非要佔便宜,做一個勝利者而去噁心他,刺激他,結果每次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最後鬧到這般程度,又把矛頭對準女兒,好像自己跟林躍談戀愛就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忤逆女。
現在的王勝男,已經不是印象裡那個母親了,以前還能用她在更年期來安慰自己,現在看就是個偏執到瘋狂的精神病。
“我已經18歲了,願意和誰談戀愛,願意爲誰懷孕是我的自由,以後撫養費我會按月寄給你。”
“你寄生活費?你哪裡有錢?”
王勝男一邊說一邊用力,試圖掙脫林大爲。
林躍說道:“她是沒錢,可我有。”
對於林妙妙,說實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看在眼裡,哪怕是他這種對女人用情最多三分的老油條,也動了不捨之心,果然,不僅有錢要趁早,談戀愛也是要趁早的。
這話是對林妙妙的支持,但是在王勝男看來,更像勝利者對失敗者的鄙夷與唾棄。
是他把自己的女兒搶走的。
不能讓他活着,得宰了他。
宰了這個小畜生。
極端的想法在心頭滋生。
“啊……”
她大吼一聲,猛一用力,把林大爲推開。
後者還想再攔,沒成想王勝男被怒火衝昏大腦,橫刀一劃,林大爲躲了一下,可惜慢了,手背處被劃破一道口子,挺深,血出出地往外冒。
“爸!”
林妙妙心中一緊,下意識去查父親傷勢,林躍急忙把她往身後一帶,拂起餐桌邊緣的筷子用力一拍。
咻……
一道黑影電射而出,正中王勝男手腕。
哆!
菜刀落下,刀尖直直插進地板,沒入寸許,可見質量有多好,多鋒利。
王勝男吃痛後退,林躍卻未停手,對着身前盤子碎片踢了一腳,瓶蓋大小帶點弧度的碎片精準地塞進她的落腳點,足下一滑,人向後倒。
眼見母老虎摔寸了,捂着腰在地板上起不來,林妙妙趕緊跑過去,抓着林大爲血流如注的手,急得話都說不利索:“打……打120……林躍……打……”
林大爲說道:“放心吧,沒傷到要害,把藥箱拿出來,先止血。”
“對,藥……藥箱……藥箱在哪兒呢?”
林妙妙滿頭大汗,嘴裡說找藥箱,但是大腦一片空白,就只知道急了。
“櫃子裡。”林大爲指着電視下面的櫃子說道。
“哦。”她趕緊過去打開櫃子,把藥箱拿出來,在裡面翻找紗布、碘酒、棉籤、衛生紙這些東西。
林躍瞟了一眼門口戴着老式鴨舌帽,看得皺眉咧嘴的一樓老頭兒,過去把沒入地板的菜刀拔出來,又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胡院長嗎?我,林躍,上次跟你說得那個事。”
“……”
“對,來拉人吧,鄉村花園小區14號樓。”
“……”
“怎麼可能不嚴重?都把她前夫的手劃傷了,還揚言劈了親生閨女。”
“……”
“大過年的晦氣?這樣,你跟員工說,我出十倍日薪,幹不幹?”
“……”
“好,我等你。”
林妙妙見他掛斷電話,百忙中問了一句:“你剛纔給誰打電話?”
“市精神衛生中心的胡院長。”
“精神病院?”
林躍望地上捂着後腰喘粗氣的王勝男說道:“你覺得她現在的樣子不送精神病院行嗎?”
“……”
林妙妙看看親爹手上的傷,不說話了。
一樓老兩口的退休生活十分悠閒,平時沒少關注二樓和三樓住戶的情況,對於林躍和身邊幾個女人的關係也有所瞭解,此時聽到他跟林妙妙的對話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林妙妙懷孕就夠驚人了,沒想到這小子更絕,大年初一就準備給丈母孃送進精神病院,這年禮送的可真別緻。
……
林大爲是個慫貨,電視劇裡說起道理搖頭晃腦滔滔不絕,但是真遇上難事,基本就是個繡花枕頭,在房地產公司做副總的時候面對退房的客戶如此,後面做喪葬業務,被張富貴壓着服務費不給同樣沒轍。
好不容易請回來的前妻被送進了精神病院,迎接他的自然少不了王父王母來電咒罵,他沒敢回嘴,林躍用商量的語氣問了一句“不住精神病院可以,那就住拘留所,選一個吧。”
兩個老傢伙就這麼掛了電話。
林妙妙不願意留在鄉村花園小區,林大爲雖然很想和林躍談談孩子的事,但是鑑於年輕人根本不CARE他這個沒有主見的準岳父,女兒一心離開這個傷心地,他又不願意面對林強夫婦,只能把他們送上私人飛機,鬱鬱寡歡地回到鄉村花園小區的房子裡,一個人繼續過年。
……
沒人知道林躍帶着鄧心華母女在非洲和父母談了什麼,林妙妙懷孕的事也沒引爆網絡,應該是林大爲找了樓下兩位老人,把這事兒壓下了。
轉眼開學,引起衆人熱議的事件並不是林躍這個天才曠考,而是區教育局一位主任被查牽扯出的泄題案,而其中一個細節就是他曾以五萬塊的價格將去年期中考試的試題賣給一位教培人員,而這位教培人員意識到情況不對後腳底抹油逃去海外了,不過網上有人爆料,林躍曾經在他服務的教育機構當過美術課助教,倆人關係很好。
那回過頭去看看上學期期中考試他得全區第一的事,就很耐人尋味了。
三月,可能是受區教育局官員被查的影響,一模時間往後延遲了一週多。
整個精英中學最近不太平,尤其是高三年級,很多尖子生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上學期還在谷底糾結既生瑜何生亮,學校裡有個錢三一已經夠讓人難受的了,現在又多出一個更爲變態的傢伙,讓小學初中都是各學校的佼佼者的他們還怎麼活?
有幾個人願意當陪跑的NPC?誰不想當主角?
然而到了下半學期,頓時撥雲見日,形勢一片大好。
樑雲舒把兩個小辮編成一條長馬尾,還美美地戴上隱形眼鏡,一改往日四眼妹的形象,看起來精神多了。
“我說這次期末考試他直接沒考呢,原來是沒拿到試題,怕從天上掉下來摔成一灘爛泥太難看,乾脆不來了。”
這個他自然不會是錢三一。
韋昕迪在旁邊說道:“學校就應該把上學期的期中考試成績作廢。”
另有幾人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因爲大家一致認爲上學期林躍考741分屬於作弊,什麼全區狀元,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多少尖子生因爲那次考試一蹶不振,不說錢三一期末考試居然掉到全校第二,全區第七的程度,親眼見證“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賦加百分之九九的努力”這句名言破產的樑雲舒更是心態崩潰,期末考試直接下滑到全校十幾名,就考了640分的樣子,接下來三個月如果不能重拾信心並振作起來,基本無緣清北。
事實證明741的高分是作弊得來,那這些信心受損,成績下滑的學生不就等於被他狠狠擺了一道嗎,他們能不恨林躍嗎?
孫串出看看林躍的座位,已經空了好久,桌面蓋着一層灰,細細算來,他從開學後就沒來過學校,卻不知道是像樑雲舒說得那般,醜事敗露不好意思來校,還是被鄧心華母女懷孕的事耽誤了。
當然,江天昊也一樣,春節後田旭去看過了,手腳的傷好了大半,但是心裡的傷很難痊癒,因爲接下來要面臨故意殺人的指控,警方對江奇龍的經濟犯罪也在緊鑼密鼓地調查中,很明顯,林躍並不打算放過江家。
“你們小聲點,萬一被他聽見,以他的脾氣,沒你們好果子吃。”
他的好心提醒放在這裡就是危言警告。
樑雲舒等人心裡一緊,訕訕地笑了笑,不再用各種問候語發泄對林躍的不滿。
人的名樹的影,誰也不想做江天昊第二。
有幾個人從江天昊這個名字聯想到錢三一,仔細看的話,中考狀元的狀態也比以前好多了,雖然打扮還是那副打扮,手錶依舊從錶帶到錶盤光可鑑人,桌上玻璃杯裡茶湯清澈,但是背挺得很直,精氣神有肉眼可辨的提升。
看來,他也鬆了一口氣啊。
……
高興自是當然,不過跟班裡其他學生不一樣,錢三一比較會隱藏自己的情緒,賭咒發泄、輕哼小曲、走路帶風、喜形於色等等表現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這份輕鬆愜意,他只會在裴音面前表現出來。
“媽,你今天做的海鮮麪真好吃。”
餐桌與他之間隔着一個空碗,不僅面吃完了,湯也全進肚裡,唯一能夠證明那是海鮮麪的東西,就是旁邊堆成小包的花甲殼。
“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配方沒有任何不同,反而覺得今天的花甲有點不新鮮,價格也比平時便宜了不少,怎麼會比以前煮得好吃呢?”裴音坐在對面,上身穿一件奶白色圓領小開衫,中間點綴一排金色鈕釦,顯年輕,又帶一點貴婦纔有的雍容。
“你是心情好,所以才覺得什麼都開胃,什麼都好吃吧。”
早上她給兒子準備的是油條豆漿,因爲起晚了,沒時間去馬華路的和順居,就在小區門口的永和豆漿買了一點,往常錢三一會嫌油的質量不好,只吃一根,帶去學校的水杯還得多放一點茶葉清腸刮油,這次不一樣,兩根全乾上又喝了一大碗豆漿,臨走也沒囑咐她在杯子裡多放茶葉。
所以只有一個詞能解釋他的反常,那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跟媽說說,是不是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錢三一把空碗往裡推了推,看向裴音,聲音裡有一股怎麼藏都藏不住的興奮。
“前兩天區教育局一位領導被查的事你聽說了嗎?”
裴音假做不知,搖搖頭等他解釋。
一個樂團的女高音,平日裡很少跟教育系統的人打交道,他不知道教育口有領導落馬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