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忽然站出來:“鈞座,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鍾斌看了他一眼:“林上校請講。”
“虞嘯卿和唐基主導江防事宜超過一年,當此用人之際,換掉他們怕是會動搖軍心啊。”
鍾斌沉吟片刻說道:“不是還有你嗎?”
此言一出,包括龍文章、阿譯、虞嘯卿、唐基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
鍾斌要林躍主持虞師事務?
換句話說,要提拔他做師長?
“鈞座,虞嘯卿爲人是蠢了點,不過在帶兵這件事上,還是要強過許多人的,有他坐鎮主力團能發揮出100%的戰鬥力,要是換成我來,怕是隻有不到一半的戰鬥力,軍心這種東西,要立起來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達成的,如果給我一年時間,我有信心把虞師練得精兵馬壯,長劍所指,便是王師所向。但是……我們還有一年的練兵時間嗎?”
聽起來他是在爲虞嘯卿說好話,可是落到正主耳朵裡,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什麼時候起,收容站裡的小小中尉居然可以對他品頭論足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
繼珊瑚島戰役、中途島戰役、瓜島戰役後,太平洋戰場形勢逆轉,現在第一夫人訪美歸來,大量外援物資進入國內,鍾斌不蠢,能夠預料到接下來的戰爭走向。就像林躍說的,拿掉虞嘯卿和唐基容易,但是要把虞師練得如臂使,沒有一年半載根本不可能。
“暫緩對他們的處罰,視其日後攻打南天門時的表現將功折罪。另外,川軍團以後由軍部直管,關鍵時期可配合虞師作戰,不過並非從屬關係。”
林躍可不想看到虞嘯卿和唐基被免職,以虞家人的勢力要壓下這件事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沒有造成重大失利,搞不好對二人的處罰是雪藏一段時間平調到吃緊戰區繼續做師長,系統給他的支線任務圍繞虞嘯卿展開,主線任務可選目標之一是唐基,故而擠走二人對他有害無益。
鍾斌稍作沉吟:“好,就按你說的辦。”完事看向虞嘯卿和唐基:“你們兩人聽到了?”
“聽到了。”虞嘯卿咬着牙說道。
鍾斌說道:“今天的賬我先給你們記着,打下南天門後一塊兒算。”
“是,是。”唐基陪笑道:“多謝鈞座不糾之恩。”
林躍回頭望龍文章說道:“龍團長,我還聽說川軍團的餉銀尚有一部分拖欠未發?”
龍文章說道:“是,已經有兩個月沒發了,而且以前的餉銀並未足額發放。”
“沒錢你就找人開黑市啊?”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不搞點外快,弟兄們早餓死了。”
龍文章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主兒,現在有林躍和鍾斌在,說話都硬氣不少。
鍾斌衝林躍無奈一笑,轉頭吩咐虞嘯卿:“虞老要是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怕是要被你氣死!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拖欠川軍團的餉銀補上。”
“鈞座教訓的是,鈞座教訓的是,卑職即刻去辦。”
唐基不敢在這裡多呆,拉着虞嘯卿走了。
請鍾斌過來祭旗坡的目的達到,林躍也不帶軍座大人轉了,隨便找個藉口離開陣地,陪同鍾斌前往禪達去見縣長。
軍長、師長這次都來了,孟煩了和迷龍等人沒敢往前湊,林躍帶人走後方纔拿着新武器穿着新軍裝返回陣地,從阿譯那裡打聽到剛纔發生的事情。
“好嘛,成獨立團了,虞嘯卿哦,這回真兒真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孟煩了一下一下拋着手裡的牛肉罐頭。
豆餅問他:“獨立團?啥意思?”
“奏是說我們以後歸軍部管,虞嘯卿再也沒法來這裡充大爺了。”
迷龍說道:“那是不是以後再揍那幾個癟犢子玩意兒,不用蹲班房了?”
孟煩了很無語:“迷爺,咱能不老想着打架嗎?”
迷龍擰開從林躍身上摸來的酒壺,深深抿了一口:“林躍不在的時候,那傢伙給他們狂的。”
孟煩了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你們說……那位爺是不是早知道川軍團會給虞家軍欺負,故意整了出苦肉計,好讓我們擺脫虞嘯卿的鉗制?好傢伙,自己個兒跑美國攀高枝兒,臨了還給虞嘯卿挖了個大坑,你說他怎麼這麼損呢?”
“炮灰團還有人比你更損嗎,死瘸子?”這時龍文章拎着一把M1加蘭德走過來,一人踹了他們一腳:“在這閒着幹什麼?搬東西去呀。”
康丫揣着一瓶可口可樂打右邊交通壕走過來,沒等鑽進掩壕享受,龍文章一把搶過玻璃瓶,仔細打量一陣:“嘿,美國的可口可樂,以前在緬甸打仗時見過,就是沒喝過。”
“這是我的,你想要自己去拿。”
康丫去奪,給龍文章用槍托杵了個趔趄。
“很好啊,幾個月不見,看把你養的白白胖胖乾乾淨淨,幹活去!”龍文章把瓶裝可樂丟給一名老兵:“甭管川軍團歸哪兒管,我都是你們團長。”
……
林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蛇屁股、不辣等人已經睡下,炮灰兒們給他蓋的木屋裡掌着燈。
郝獸醫含着旱菸坐在凳子上,樣子像在抽菸,眼睛卻已睜不開。
孟煩了偷偷地往裡面放了點泥土,帶着一臉壞笑走到摺疊牀坐下。
吱呀。
房門開合的聲音驚醒了獸醫,擡頭一瞧是林躍回來了。
“你回來咧?”
“回來了。”
林躍把外套脫下來,扔到桌子上。
郝獸醫本能地吸了兩口旱菸,嘴脣蠕動幾下,眉頭微皺,表情有點痛苦。
對面孟瘸子笑得前仰後合,趴在牀上喘不過氣來。
老頭兒沒有理他,望林躍說道:“這哈回來還走不走?”
之前從阿譯嘴裡得知林躍拒絕了虞師師長的位子,團裡便有傳言說他會去軍部任職,川軍團現在是獨立團了,龍文章和阿譯職務不變,但是地位水漲船高,而林躍自然不會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