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6章 送你二進宮
一週後,林躍起了個大早,來到清華大學物理系教學樓。
“早。”
“早。”
“……”
同學們互相打招呼,一起走入教室。
已經開學半個月了林躍纔回來上課,如果放在其他學生身上,肯定會被問一句幹什麼去了,他是個例外,因爲除了成績好,他還經常給講師出難題,有些問題問旳那些老教授都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以致老師們看到他就頭疼,巴不得他不來聽講。
就像周秉義說得那樣,他們趕上了容易考大學的時候,對比三四十年後的大學生,這個年代能上清華北大的人,就拿數學水平來講,也就是後世一本線這個標準的知識儲備,甚至還有不如。
上完兩節課後,林躍跟着同學們來到物理試驗室。
雖然去年才恢復的高考,教學資源還很一般,但是光學實驗室的設備還算完備,就是不夠先進,在他看來都是老掉牙的器材。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1978年的清華大學物理系也沒太多讓他感興趣的專業,選來選去, 最終選了光學專業。
“周秉昆, 周秉昆,有人找你。”
他這兒剛跟一位女同學聊了兩句,外面便有人喊他。
“知道了。”
他答應一聲走出實驗室,出門沒走兩步, 看到眼前出現的人愣住了。
本以爲是蔡曉光或者馮化成, 要麼就是之前在圖書館認識的校友,沒想到都不是, 對方來自吉春, 卻並不是親人或者朋友。
沒錯,是仇人。
塗志強。
“鄭娟呢?”
沒有問好, 沒有寒暄, 塗志強開門見山道出來意。
林躍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他在光字片現在可是很有名呢,清華大學物理系高材生, 只要稍微一打聽就知道到哪兒找他,70年代的清華大學也不像四五十年後管得那麼嚴格,外面的人想要混進來不難。
“你找她做什麼?”
“我問你鄭娟呢。”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周秉昆,莪以前對你不錯吧,可是你怎麼做的?把我的媳婦兒拐走,還害我蹲了5年大獄, 你以爲你把她帶來北京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個癟犢子玩意兒。”
譁~
那些意識到情況不對站在旁邊圍觀的學生一片譁然。
周秉昆拐走了好兄弟的老婆?還把對方陷害入獄?物理系的學霸還有這樣的黑歷史呢?如果塗志強說的都是真話, 那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林躍頓時瞭然,塗志強找鄭娟是假, 找他報仇是真,目的很簡單,就是把他的名聲搞臭, 如果能讓清華大學把他這樣的害羣之馬清理出大學生隊伍,那是再好不過了。
說實話, 這招挺狠的, 換個人來一定就慫了。
不過很可惜, 他不是一般人, 清華大學的文憑對他來說比一張廢紙強,程度也挺有限的。
“是駱士賓瞞着水自流給你出的主意吧, 挺符合他的人設的。”林躍環視一週:“沒錯,我是搶了這個同性戀的女人,給他戴了一頂又大又高冒綠光的帽子,一週前我們還商量要個孩子呢。”
說完笑盈盈地看着塗志強:“我搶了你的老婆, 每天睡着她的身子, 讓他給我生猴子, 還把你送進監獄,我就問你氣不氣?你氣不氣!”
“我特麼弄死你!”
要說玩心理戰, 對劇情角色性格把握,塗志強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當初一怒之下能爲水自流殺人,這時候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仇人嘲諷,哪有不狗急跳牆的道理,話不多說, 照着林躍就是一拳擊出。
看得出來,在監獄裡鍛鍊得不錯, 比以前扛圓木的時候還要敏捷, 圍觀的學生一看打起來了, 趕緊後撤, 免得遭了無妄之災, 還有幾個見勢不妙往出口跑,準備去樓下打電話報警。
就跟在木材加工廠那次一樣,林躍被一拳“打”倒在地,躲避塗志強的追擊時慌不擇路進了實驗室,正趕上一名男學生反應慢了點,本來衝林躍去的腳不知道怎麼就踹到了那名男學生身上,只聽一聲慘哼,人橫飛出去撞在後面放置實驗設備的工作臺上,紅寶石激光器、紅外光譜儀、電子顯微鏡等器材嘩的一聲掉在地上,幾枚鏡片撞在牆上爆開,電源線因爲拉扯, 接頭位置濺起一道火花,空氣中多了一絲焦糊味。
林躍就近拿起支架和毛玻璃投過去, 順勢把摔倒在地的同學拉起來。
塗志強哪裡知道工作臺上的東西有多珍貴, 只要能用來砸人的,一件一件丟出去, 最後還來了一記飛腳,把林躍藏身的工作臺給踹倒了。
林躍反應很快,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開來,塗志強跳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往牆角一推,正準備上去給他幾拳,這時門口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身後的叫聲和刺鼻的氣味將二人驚醒,塗志強扭臉一瞧,只見火苗順着電線膠皮往上竄,窗簾和木製桌椅也被引燃,黑煙不斷地在上空匯聚。
怎麼就着火了呢?
林躍趁着塗志強發呆之際把人一推,捂着嘴巴奪路而逃。
也就在這時,走廊裡傳來中氣十足的喊聲:“誰在打架?人呢?在哪?”
很快,塗志強看到了穿着綠色軍裝的大學保安,與此同時樓下也傳來警笛的聲音。
等他回過神來,被保安架出失火的實驗室,看到學生們憤恨的目光時,不由打了個寒戰,心生恐懼。
……
火不大,很快就被撲滅了,但是實驗室裡大部分設備是不能用了,經濟損失別說對一個普通人而言堪稱鉅款,就算是校領導看到清單上的數字,也狠狠地肉疼了一陣。
塗志強剛出監獄沒一個月又進去了,看守所走起,而林躍因爲有學生們作證,屬於被迫動手那一個,所以這件事的主要責任不在他,在塗志強。
一,塗志強在江遼監獄裡表現不好,經常跟人打架鬥毆;二,纔出監獄沒幾天就跑到清華大學打架;三,對學校造成了沉重的經濟損失,而且他完全沒有賠償能力。
上次5年,這次最少10年,等他出來起碼四五十歲了。
鄭娟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是擔心自己的男人有沒有被那個瘋子打傷。
林躍有受傷,起碼在清華大學的同學們看來是,民警也確認過他身上的淤青,但是當鄭娟仔仔細細檢查過他的身體,卻發現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她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得到的答案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您瞅準了,藍天六必治……反正就是不說人話。
林躍當然不好意思告訴她,上次在木材加工廠不是他送塗志強進監獄的,是水自流那羣人裡有人出賣了塗志強,本想念在發小交情高擡貴手,放這貨一馬,卻沒想到駱士賓給出了一個餿主意。到清華大學來毀他的名聲起碼要派個臉皮厚的來吧,當初光字片的人說了幾句閒話塗志強就受不了去找他打架,電視劇裡還曾爲水自流打死人,像這種沒情緒控制力的人,玩陰的他能滅一個團。
“等等,你第二句話是什麼意思?”在確信自己的男人十分健康後,鄭娟想起他告訴自己的第二個消息。
“我被清華大學開除了。”
他說得很隨意,聽的人直接傻掉了,手裡拿着的,準備用來給瘀傷外塗的紅花油掉在地上。
“用得着這麼激動嗎?”
要說被大學退學,林躍已經是慣犯了,接到教務處對自己的處分通知時,班裡同學都爲他惋惜,他本人卻是內心毫無波動,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樣的結果,既沒有請對他不錯的教授去找校領導說情,也沒有尋思反制,讓教務主任出個醜什麼的,連宿舍裡不多的個人物品都不要了,就這麼瀟灑地走出校門,揚長而去。
“秉昆,你在說什麼,那可是大學,大學,大學!咱光字片的人打破頭都想進的地方。”她一面說一面去拿外套。
林躍拉住她的手:“你幹什麼去?”
“我去學校找領導,我讓他們收回對你的處分,不就是因爲塗志強的事嗎?我來說明情況……我說他們總會信的對吧?”她急得快哭了。
就算是一個沒見識的底層婦女,她也知道大學對一個人意味着什麼,那可是比鐵飯碗還要金貴的東西。
“哎呀,媳婦兒……”林躍把她抱在懷裡:“這學不上就不上,有啥大不了的,往後的時代是隻要能掙錢,文憑不文憑的不重要,不上學正好,免得耽誤我掙錢的才華。”
他就沒好意思說這個年代光學專業那點兒東西半年就被他吃透了,再在大學呆下去也沒啥意思,不客氣地講,學校開除他做到他心坎兒去了。
鄭娟掙了掙,發現根本沒用,他的力氣大着呢。
“爸、媽、大哥,還有周蓉姐,他們如果知道了這件事該多傷心啊。”
“有錢比什麼都實在,以後他們就會知道了。”
“可是……你辛辛苦苦……”
“別可是了,沒有可是,在這件事上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說完把她往肩上一扛,朝裡屋走去。
“你……要幹什麼?”
“幹正事啊,也是大事。”
“大白天的。”
“這是我們自己的院子,你當還跟以前一樣,擔心隔牆有耳,不敢動靜太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