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達裘拉把那張藤原給她的紙條架在腰帶上,離開旅店順着小鎮的道路一路向北出了鎮子,鎮子北邊有一條很窄的路通向太玄湖,在路上她就能感覺到這條路越是靠近太玄湖附近越冷,不過最後也沒有到冷到天寒地凍的程度。
這條路並不長,她沒走多長時間就已經走到盡頭,來到了太玄湖湖邊,這個湖泊就像是被什麼存在硬生生安在這似的,周圍除了富含冰元素的魔法花外什麼都沒有,腳下的地面明顯因爲冰元素魔力而變得有些硬。
“嗯……面積大到覆蓋整個湖面的冰元素,大片的冰元素魔法植物,還有湖上的濃霧……這個太玄湖還真不簡單。”
達裘拉站在湖邊觀察了一圈,除了那些顯而易見的環境信息以外沒有任何其它有價值的信息,甚至迷霧還讓她只能看得清附近十幾米的範圍,遠處有什麼根本看不清,那些迷霧的凝聚的冰元素魔力,魔力視野根本起不了作用。
“哦哦~夫人是昨天到這來的旅人吧?很抱歉現在太玄湖的環境並不適合捕魚,那些迷霧會讓夫人迷失方向的。”
就在達裘拉剛剛激活知更鳥,準備要深入觀察那些僅僅只在知更鳥視野下才能看得到的東西時,從遠處的迷霧裡走出來個一身草織蓑衣,戴着一頂草帽,手裡還拿着根簡易魚竿的老漁翁,他的魚簍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老先生您知道些什麼嗎?關於太玄湖的,比如……居住在這的什麼人之類的?”
“居住在這的人?夫人是來找冰仙女大人的嗎?如果是的話請回吧,她居住在迷霧中央的水鏡宮中,非常人能見的。”
“冰仙女?還真是獨特的稱呼。呼……這下也終於可以弄清點情況了,那麼也就是說要到湖中央去找她,用知更鳥的話……”
得到有用的情報後達裘拉就沒有再多聽那老漁翁說的話了,剩下的無非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提醒”和“勸告”,那都是對普通人的,而她並不是普通人。
“所以啊,請夫人返……誒!”
老漁翁的話說到一半,達裘拉突然張開雙翼一頭扎進了迷霧中消失了,這可給他嚇了一跳,他活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不要命往迷霧裡面竄的。
達裘拉飛得不算太快,她在迷霧中直線向前竄了幾分鐘,穿過了最外層遮擋視線的迷霧,而內層說是迷霧,倒不如說是冰晶組成的風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碎冰打傷落進湖裡,這裡大概也是大部分來訪者的終點了吧。
“這到底是試煉呢?還是防禦用結界呢?說是試煉吧這風暴失誤一次就能要命,說是防禦結界吧……居然還有安全區域,真奇怪……”
達裘拉現在踩在一艘沉沒的漁船上,這艘船不知道爲什麼剛好被固定在了水面以下十幾釐米的位置,她的最高點雖然泡在水裡,但是也足夠提供一個站腳的地方了,她雙腿一前一後錯開併攏立在那個點上,仔細觀察着眼前的風暴。
這片風暴中翻涌着大量像沙塵一樣細小的冰晶顆粒,但不僅僅是這樣,其中還不斷地有大小可以媲美小型漁船的巨大冰塊飛出來隨着風暴飛行,龐大的魔力使得它們不會落下去掉進水裡,附近水下的漁船大概就是被那些擊沉的吧。
在觀察的同時,達裘拉從那冰塊構成的風暴中看到了一條很特別的魔力線,一條穿透風暴直線延伸向風暴中央的冰藍色魔力線,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道路一樣突然出現在她的知更鳥視野中:“不知道這算不算作弊呢。”
她順着那條魔力線找到了突破口,在某一個瞬間那條魔力線所在的地方是沒有任何冰塊,冰粒經過的,那個突破口每隔一段時間只出現短短的幾秒鐘,這對普通人來說絕對不可能過得去,但對她來說就不同了,穿過那裡,兩秒就夠了。
“真想不到還有用上加速魔法的時候,暗鴉魔法,五級飛行速度增幅。”
這是個現代語的咒語,咒語並不長,話音剛落在達裘拉背後馬上出現一個藍紫色的六環法陣,中心的陣眼是飛翼的紋樣,大部分飛行相關魔法的通用陣眼,這個法陣旋轉了幾圈,隨後它全部的魔力都分散到了她的雙翼上。
她向右側過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雙翼確定魔法的附加沒有問題後,緩緩的蹲了下去,此時她的雙腿就像是鍊金機械壓緊的彈簧一樣,一旦釋放就會爆發出極強的力量,而這樣的深蹲也讓她的雙腿一半都泡在了水下。實話說,蠻涼的。
她屏息凝神盯着那個突破口連續等了三輪,直到確定了節奏和竄出的時機後,一瞬間,她化作一道殘影躥了過去,從遠處看過去就像是一道魔力聚集的光束射了進去,她剛剛起跳的瞬間甚至踩碎了腳下的沉船,在湖面掀起了數米高的水花。
“呼……呼……還好沒晚太多……”
達裘拉竄過去後落在了那後面一塊漂浮在半空中的冰制平臺上,現在因增幅魔法附着而產生的微光已經消散了,而她的右上臂流下來一道赤紅,那裡有一個很深的傷口。剛剛起跳還是晚了一些,在最後她的右上臂被鋒利的冰塊切了個傷口。
她暫時沒有閒暇去顧及右上臂的傷,爲了不影響行動她選擇直接將右手臂赫萊化,赫萊化後傷口等價置換成了一個同樣大小的破損口,隨着她的動作還有一些碎屑掉出來,至於袖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水鏡宮,就是這了吧。”
達裘拉調整好呼吸,通過一直以來習慣的那個方式無視掉傷口留下的餘痛後,擡頭看向前方,腳下的平臺一直延伸到眼前一個更巨大的冰塊平臺上,在那個平臺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不透明冰塊構成的宮殿,水鏡宮。
水鏡宮周圍的空地明明也全部都是由堅硬的冰塊構成的,在那上面卻能生長出同時呈現出多種冰藍色的純粹魔力構成的植物,而且,它們根系下的裂隙證明它們不是魔力的凝結物,而是從一枚種子慢慢生長成這樣的。
達裘拉邁開步子向前走去,這個地方給她一種獨特的寧靜感,外圍風暴的呼嘯聲在這裡聽不到哪怕一絲一毫,而在這裡,她卻能聽到一些環繞四周的高空流水聲,還有冰晶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似乎其中還有誰用某種樂器演奏的音樂。
如此寧靜祥和,而且充滿了夢幻景色的地方,她卻怎麼也放鬆不下來,眼前水鏡宮的大門是敞開的,而那敞開的大門中,是正廳,那個正廳讓達裘拉感覺到了危險,並不是顯而易見的危險,而是那種潛藏在暗處的危險。
那又如何呢?她需要這裡居住的魔女的秘藥,爲了秘藥她必須進去,就算這扇門後面通往地獄也一樣。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自己祖先歷史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了,她想知道,想知道那個完美的種族,那個輝煌的帝國究竟是如何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那個令人無比嚮往的,拉夫特坎巴。
“噠,噠,噠,噠……”達裘拉的硬底皮鞋每在整塊的堅冰地面上踏出一步發出的聲音都不可避免地在這個正廳中掀起一陣迴音,正廳屋頂與牆上的冰晶燈讓這裡通亮刺眼,這樣沒有地方可以隱藏的正廳,卻讓她感覺自己被危險包圍了。
“歡迎~歡迎~萊格薔薇的後繼者,歡迎來到我的宮殿。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這座水鏡宮的所有者,霜龍魔女麥斯伊爾。既然你來到了這裡,就證明你已經得到了結露娜的秘藥,以及有洞察隱秘之物能力這兩件事了,沒錯吧?”
聲音的主人並沒有現身,達裘拉能感覺到主人正身處頭頂的某一層,那龐大的魔力量在她的認知中只有魔王會擁有。這充滿了君主帝王的雄偉感卻又不帶有任何野心的聲音憑空環繞在正廳中,在迴音的加持下還產生了一些別的效果。
“霜龍魔女麥斯伊爾,你既然是這裡的主人,那不現身來迎接客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呢?還是說,你還要我證明些什麼?”
“嗯~……首先我爲沒有第一時間現身迎接向你道歉,追尋真相的後繼者,你猜的不錯,我確實還需要你證明一些……小東西,我知道你是伊斯卡的學生,也知道你迄今爲止交了什麼朋友,又得到了什麼力量。”
“但是,如果沒了外來物,你能發揮那份傳承的力量到什麼程度呢?”
“傳承的力量?果然這份傳承,是有特殊含義的吧?”
“看你怎麼理解了後繼者,那份力量是幫助你尋找古帝國所在地的必需品,如果到這裡來的後繼者沒有激活,修煉不夠,甚至是不曾擁有那份力量的話……那麼就會永遠留在這裡成爲我的藝術品了,測試一旦開始就無法中斷。”
“讓無數希拉後繼者命絕於此的水鏡試煉,你要試試嗎?現在放棄我可以送你出去,你清楚那意味着什麼。”
“呵,那還用說嗎?我是絕對不會回頭的,放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