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正式和你對話了呢,達裘拉。”
“誒!?”
令達裘拉感到意外的是,在她眼前的景象是過往的記憶,而眼前的辛迪亞,並不是,只是這其中……有太多她根本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雖然你已經通過古籍,還有母親知道我了,但是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她將右手橫在胸前並15°略微前傾身體:“辛迪亞,來自繁星的神之子嗣,遠古過往的你。”
“辛……我……”
達裘拉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除了都是星輝元素的修習者外再無任何相似之處的戰士,她說不出話來,哪怕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在好奇我爲什麼會出現,爲什麼瞭解你那麼多的事情,對吧?”
“啊……嗯……”
“其實……我一直都和你是在一起的啊,你在夢魘中見到的那個‘另一個你’,那是我的殘影碎片。”
說到這裡,達裘拉終於搞清了最大的疑問,她曾經多次見到的那個和她截然不同的另一個自己,實際上是一部分辛迪亞殘留的執念碎片,因爲她回到了這個舞臺,碎片與這裡的某些介質產生共鳴,這才又喚醒了辛迪亞已經消散的靈魂。
“辛迪亞……”
“嗯,我在。”
“你覺得,我和你是怎樣的?普蕾斯赫雅大人說過我是你的轉世,但是她又說我不是你,我有點……”
“不知道該怎麼分清哪裡是你自己,哪裡是我,對吧?”見達裘拉只是點了點頭,她繼續說下去:“這種哲學問題我也不怎麼懂,不過……”
“我們彼此擁有截然不同的樣貌,截然不同的性格,以及截然不同的人生,從這些表象看來,我們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我覺得……你應該只是用我靈魂的一部分,添加上新的部分而組合成的新的靈魂。”
“你是我,但你並不完全是我。我給不了你一個確切的答案,我只能儘可能幫你理解一些晦澀難懂的事情,這種事的答案,我想你是可以自己找到的。”
“是,又不完全是嗎……實話說,在有了旅途目標以後,只想着找到自己希拉血統的來源,只想知道希拉先祖們究竟是爲什麼消失的,從過來沒想過我還會和你有關係……”
“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看待這件事……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看待我自己了。”
“嗯~嗯~你會繞進這個思考循環是很正常的,無論是現在已經沒有了神之子獨特力量的你,還是早就只剩下一點點靈魂殘渣的我,又或者是別的什麼人,都是無法選擇出身的,不是嗎?這在我們的靈魂變得完整,具備一個‘生靈’的條件之前就是已經被外因決定好的。”
“可是出身真的那麼重要嗎?生活過得充實,不覺得有什麼遺憾,一切所作所爲問心無愧,不就可以了嗎?自己的‘過去’無法選擇,可是我們可以選擇我們的‘未來’啊。”
“聽從姐姐的提議,放棄刺客身份遠行旅行,成爲如今的傳奇旅人,這不就是‘過去’的你選擇的‘現在’的‘未來’嗎?那麼爲什麼‘現在’的你,不去繼續選擇下一個‘未來’的你呢?”
“啊……抱歉,我有點被你的記憶影響了……”
“那種小細節就不用在意了,我不會否認這個身份的,但是選擇的話……選項呢?我有什麼選項可以選擇嗎?”
“當然有。”
辛迪亞雙手輕輕一揮,在她面前浮現出一塊若隱若現的晶體碎片,那塊碎片被她放到了達裘拉的手裡。
“你可以吞噬這塊碎片,改變現有所有的性格,保留記憶的同時得到我的記憶,成爲完整的‘我’;或者拋棄這塊碎片,保留你自己的一切以成爲‘你’。不過無論如何,此時此刻你我分得那麼清明的‘你我’,實際上的界限並沒有那麼清晰。”
達裘拉聽了辛迪亞的話後,她有些猶豫,辛迪亞所說出的兩個選項都讓她不是那麼的想要,她更想要一個折中選項,能同時保留名爲“辛迪亞”和“達裘拉”兩個個體的選項。
“留下吧,辛迪亞。”思考良久,她還是選了那個更爲困難的第三選項,辛迪亞都沒有想到的第三選項。
“誒?留下?什麼留……唔咕!!!”
在辛迪亞疑惑之際,達裘拉猛地伸出右手把那塊碎片塞進了辛迪亞嘴裡,應激反應促使辛迪亞把碎片吞了下去。
這是達裘拉的賭博,她不知道這樣做會發生什麼,但是她就是這樣的,總是會去選擇一個出人意料,且結果未知的方向。
隨着點點星光飄散,一根無法觸碰到的魔力絲線兩頭分別纏繞在了達裘拉和辛迪亞的手腕上,而且這根絲線不會阻礙任何行動,它可以隨意改變長度,形態。兩人的靈魂被連接到一起了,辛迪亞分到達裘拉的那一部分重新留出分支,將辛迪亞也連接了起來。
此時她們的狀態在學術界靈魂科目中被稱作“雙生”,兩個靈魂連接在一起,共享同樣的壽命,共享相互的力量,共享彼此的記憶,同時亦可做到一些很特殊的事情。
“噗呲……這還真是你一貫的作風呢,達裘拉,既然這樣……那我就陪着你吧,那麼,從今往後你我就不再有分別,僅僅只有不同的名稱分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嗯,請多指教,辛迪亞。”
“請多指教。”
另一邊,在達裘拉與辛迪亞的靈魂產生了共鳴的時候,藤原也受到一些莫名的影響陷入了同樣的情況,他也見到了卡拉利特,那是一個有着金色短髮,全身穿着天耀鋼盔甲的騎士。
與達裘拉和辛迪亞相似,卡拉利特也和藤原瞭解差不多的話題,至於最後的結論與選擇稍有差別,藤原沒有選擇與卡拉利特成爲雙生靈魂的關係,而是讓卡拉利特重歸完整的靈魂後寄宿在他的魔基內。
這個提議卡拉利特本人也同意,他已經放下了曾今虛僞之人給他的莫須有的榮耀,選擇作爲一個劍靈活下去
藤原並沒有像達裘拉那樣被這件事困擾太久,他也因此更快一些解決了這件事,更快一些醒了過來,低頭看過去,他的長劍因爲有了卡拉利特的寄宿,劍刃上多出了很多有規律的耀金色魔力刻印。
“啊哈~原來你也那麼愛喝酒的啊卡拉利特?”
“那是當然,當年整個帝國軍隊都沒人能喝過我,我甚至還連續喝暈了上百人呢。”
“啊哈~看起來我們的共同點還是蠻多的。”
“大概吧,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是這樣一個獨特的性格,真虧達裘拉能被你迷上……”
“所謂‘怪人’配‘怪人’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由於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無聊,藤原坐在那根卡拉利特閒聊起來,夜空下他的白髮散發着淡淡的金光。作爲劍靈的卡拉利特還不熟悉新的身份和容器,暫時還只是在劍內說話,隨着他說話的音量,語速,語氣,劍刃上的刻印有節奏的閃爍着。
就在藤原和卡拉利特開始非常自來熟地開起玩笑的時候,達裘拉這裡終於結束了,一直站在辛迪亞屍骨前的她終於回神,揉了揉疼痛的頭。
“唔嗯……真是一段奇妙的經歷啊……”
“嗯哼哼~是啊,真是奇妙。”
藉由達裘拉的魔力,辛迪亞以實體的狀態出現在達裘拉的身邊,她伸出手放出魔力,屍骨上的那些盔甲溶解成魔力,在她的身上重組成了一襲紫白相間的漸變色長裙禮服,而且這件禮服的設計處處都平衡了美觀和戰鬥的各方面考量。
當辛迪亞和達裘拉站在一起的時候纔看出來,辛迪亞的身高要比達裘拉高上一些……
“啊哈~你還真是做了個大膽的事情。”
“嗯哼。”
聽到藤原的聲音,達裘拉才把視線從辛迪亞身上挪開,轉身去看藤原,不過此時她看到了在藤原身邊的卡拉利特,他因爲辛迪亞才以實體狀態出現的,由於不太適應,身影還有些虛晃。
現在,辛迪亞和卡拉利特都互相傻愣愣的看着彼此,達裘拉和藤原沒有打攪這分別了上萬年的兩人,輕步走去觀衆席還算能看出本來形狀的地方坐着去了。
“額……你……還好嗎?”
“誰知道呢,至少現在還算是‘活着’就是了。”
辛迪亞低下頭醞釀了一下感情,接着深吸一口氣重新擡起頭直視卡拉利特的眼睛:“好久不見,KaraRito。”接着是一個因爲忍哭而變得些許扭曲的微笑。
“啊,真是好久不見了,ShinDia。”
卡拉利特走上前輕輕將辛迪亞摟進懷裡,一下又一下撫摸着辛迪亞的頭頂。
最終,這件事也就此結束了,達裘拉和藤原把辛迪亞和卡拉利特也一併帶走了,現在這個旅行的隊伍中又多了兩個新的成員。
回到世界薔薇號上,她們解釋這件事又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之後她們通過一些簡單的測試研究確定卡拉利特與辛迪亞是可以離開宿主小範圍自由活動的,於是在隔壁,他們得到了一個單間,只不過大部分時候依然是留在宿主體內的。
“對了達裘拉,忘了一件事沒告訴你。”
“嗯?什麼?”
“下一個神殿的謎語啦,事先說明,我不會幫你解密任何關於神殿位置的信息的。”
“我明白了。”
“那麼,內容是這樣的。”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德伊娜,德伊娜。哦!可憐的德伊娜。她來到綠色的宮殿,爲宮殿獻上了自己的心臟。”
“果然又是短短几句晦澀難懂的謎語啊……慢慢來吧,晚安,辛迪亞。”
“嗯嗯~這個其實不難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