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辰回到藥局也沒有多少精神,腦子裡全都被戚垠給佔據了。
想到他方纔告別時的沉重,想到他緊皺的眉頭。
樂辰並不明白戚垠在他心中是什麼地位,也不明白今天怎麼就突然和他有了超出界限的行爲。
僅僅是一個短暫的脣碰脣的動作,但是,卻足以說明太多,改變太多。
也許是那時候的氛圍太煽情了,也許是那時候戚垠那般訣別的話讓人心裡太過不安,也許,是他當時太過恐慌和激動。
樂辰撫着自己的脣,好像那時候的感覺還留在上面似的。
戚垠的臉是剛毅的,但脣卻是柔軟的,溫暖的。
擔心戚垠的安危,樂辰吃不下晚飯。
天色漸晚,能聽到隱隱的雷聲,像從天邊傳來,氣勢宏大,崔天裂地,雖沒有在眼前,卻愈發讓人心內不安,隱隱不詳之感。
天上的雨還沒有下下來,但是,風已經來了,吹得庭中的槐樹搖晃着枝椏,那樣大的擺動,真擔心樹幹會承受不住而折斷。
窗戶都被關了起來,風依然從縫隙裡吹進來,樂辰站在窗口,透過窗紙望着灰黑的天空,心跳回復不到平常,是那樣的不安。
和戚垠的相見相識關係漸漸變得不可分,樂辰每一點細小的事情都記得,甚至記得戚垠每次來見他臉上的細小的表情變化。
樂辰不明白這種擔心和牽掛是否就是愛情,但是,無疑,他放不下戚垠這個人了。
雨始終沒有下,雖然有風,但所有人還是覺得很悶。
天已經全黑下來了,樂辰坐立不安。
城中有大的軍事行動,即使是這偏僻的軍醫館裡也能聽到集結的響動,但是,今天卻沒有,一切都太平靜了,樂辰覺得不安。
難道戚垠所說的重要軍令其實是小股偷襲,那樣,就不會有多大動靜。
樂辰猜想着,開始走來走去,皺着眉頭望着窗外無法平靜。
樂辰正準備出門去找別人說話,就聽到整齊的靴子踏地的步伐聲音,他的門瞬間被踢開了,突然的大風灌進來讓他睜不開眼,等適應後再來看時,昏黑的房間裡已經列隊站了兩排六個士兵,這藥房本就小,一下子就擁擠地沒了地方。
“有什麼事?”樂辰看這陣仗,當然只會想到是出大事了,第一是想那個被他刺傷的流氓大將軍查出是他了,第二想到的是戚垠出事了。
在樂辰來不及細想的時候,一個人高馬大身體精壯的黑黝領兵從門口大步囂張走進來,他身後跟着藥局的主管事,主管事看到戚垠便向領兵點頭哈腰,語焉不詳帶着曖昧說道,“這就是樂辰,戚將軍的那個……”
樂辰聽他說這一句,直覺是戚垠出事了,連管事向他遞眼色也沒注意,脫口問道,“是戚垠出事了嗎?”
那領兵居高臨下,睨着眼打量了樂辰一番,看這人身形俊秀,骨骼纖巧,但是臉上又黃又黑的,哪裡算個出色的,沒想到一向不愛言語但眼光頗高的戚將軍居然看上了他,於是,語帶譏嘲,“是出事了!”再不看他,喝道,“帶走!”
樂辰反應不及,就被兩個士兵架着往外帶了。
外面的風吹得人衣服翩飛頭髮亂晃,直迷了眼睛。
被扔上馬背,一陣晃盪中,樂辰被帶到了一個有血腥味的小房間,裡面黑漆漆,陰森森,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樂辰被推進去後,好半天才感覺到裡面是點了燈的,眼睛才適應裡面的亮度。
牆上掛着皮鞭還有鐵鏈烙鐵等東西,地上也放着一些樂辰不認識的物件,但是,即使不認識,根據上面的血污,樂辰也知道那些是什麼,無外乎是刑具,而且還是軍營裡的刑具。
樂辰頭皮發麻,心裡打顫,剛纔在馬上一路顛簸,現在又聞到血腥味,看到這些東西,胃裡一陣翻騰在房間裡就吐起來。
一個身穿黑衣的審訊官坐在椅子上,他看到樂辰吐,原來就黑的臉就更黑了,一個士兵走過來推攘着樂辰將他拷在牆上的鐵鏈子上。
“說吧,戚垠放過什麼東西在你那裡,和你說過些什麼話,好好想起來交代。看你也是無辜,便先不對你用刑,這是大爺憐惜你細皮嫩肉。”那審訊官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樂辰身邊,用皮鞭劃過樂辰的臉,但看樂辰臉上那黃黃黑黑的顏色就皺了眉,繼而將樂辰的短衣撥開,看到樂辰身上皮肉細膩瑩白如玉,這才笑了,那笑直讓樂辰更犯惡心。
但是此時又不能惹掌握自己性命的人生氣,樂辰只好把那噁心強壓下去,臉上帶上可憐的討好樣子,強撐精神回答,“不知道戚垠出什麼事了,他和我說的話多,給我的東西也多,不知道我要交代哪些纔是正確的。您給個指示,我好細說啊!您說是不是?”
對方沒想到樂辰這般好審,啐了口痰在牆上,笑罵道,“說□□無情,這話還真他孃的對頭。”
“大將軍想曉得哪些,我們也不好揣測,你就將所有的都交代吧!哈哈,要說那些牀上玩意兒,你細說也無妨。”對方□□着在樂辰胸前一把**,樂辰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嘴裡再也忍不住,原來沒吐乾淨的此時一股腦往外冒,那審訊官的黑毛手臂上也沾上了污穢。
“你個孃的!”對方厭惡地痛罵。
樂辰看他要發火要甩鞭子,馬上告饒,“方纔在馬上顛的,您別怪罪,放我下來了,我伺候您洗乾淨。”
“洗個娘球!……”對方還要再罵,外面卻傳來整齊的伐步聲音,然後一個獄卒慌忙跑進來叫那審訊官出去了。
又過了一陣,樂辰心裡那陣噁心終於過去,精神回過來一些的時候,進來人將裡面的油燈換成了幾支大蜡燭,房間裡一下子明亮得晃眼。
房間裡也放上了一把黃花梨木太師椅,上面還放了個錦墊。
樂辰一看,應該是大人物要進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