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亦真亦假，千絲萬縷
哎，誰能把記憶力借給我半個多月，考完試就還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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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熟悉的辦公室門，馬浩哲被門口不遠處坐着的一名女子給嚇到，不過隨即十分開心地笑了起來。三步並兩步走到蘇慕黑身邊，一拳打在他的右肩上：“好樣的，那麼天大的好消息也不通知我，還拿不拿我當好友的呀，起碼我也是你的學長啊！”
反回了一拳，蘇慕黑笑道：“你是不是我好友跟你是不是我學長有什麼關係？”
“拜託，關係大大的咯，如果我不是你學長，那怎麼會認識你呀。早就被你的光芒擋下去咯，那還能厚着臉皮攀上你這麼一位光芒四射的學弟。”
“……我記得你的臉皮一向都很厚，即便你是我學弟，我想你也會想辦法纏上我的。”
“我去——！誰是你學弟！”馬浩哲再打了一拳，不過這對蘇慕黑來說可是不痛不癢，完全沒關係：“還不趕緊介紹一下。”
趙童言早就安靜地立在一旁。蘇慕黑摟過她的腰：“趙童言，我的女朋友。童言，這是我好朋友，叫做馬浩哲，你就叫他學長好了。”
“學長，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這個女孩子真單純，說兩句話就紅了臉，不愧是蘇慕黑愛上的女人，看起來就挺好。
兩人隨即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趙童言很快地就端上了點心和咖啡，乖巧地坐在一邊聽着蘇慕黑和馬浩哲聊天。
“慕黑，我記得你不愛吃甜的嘛，什麼時候轉了性？”馬浩哲笑道，他沒有忘記以前逼自己學弟吃生日蛋糕那苦逼臉，若不是自己好說歹說，估計他連一口也不碰，太傷他心了。沒想到他不是不吃，而是有女人沒兄弟，誰不知道女人天生愛吃甜點呀。
只是聽了他的話的趙童語瞬間變了變臉色，她也不愛吃甜的，她以爲那是他愛吃。
“你這次回來是幹嘛？”沒有繼續那個話題，蘇慕黑害怕自己會再一次想起吃着甜點一臉滿足相的黃哲。
“切，難道沒事我就不會回來嗎？”
“沒事你的確不會回來。”
一句話把馬浩哲逼得沒話可回，因爲蘇慕黑說的一點錯都沒有，以往他除非必要，否則打死也不願回來，誰讓他家太后老是逼着他娶妻，比蘇慕黑的父母追的還緊。只有這個時候，他才埋怨蘇慕黑年紀比他小。
“哎，大魚大肉吃多了，想換換口味。”太主動的女人見多了就覺得煩，在國外逍遙了幾年的他總算知道國內的女人有多麼好。只不過這並不是他回國的重點，鄰近幾個國家的女人也很好，他犯不着回國，這次回國他可是衝着一個人回來的。那個人，是他畢生的敵人。
說起來也慚愧，他從未親自見過那人，唯一的記憶唯有那人報考時的一寸照。那人看起來並不是死呆子，青澀的容貌洋溢着別樣的青春風采，只是那稍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眼。「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著名的K大，但是卻沒有就學，他查過了，「他」並沒有去別的學校，而是真的放棄了學業。他不清楚「他」爲何放棄，更不好奇「他」爲何放棄，他在意的是「他」的存在。因爲「他」真實存在，所以給予了他無形的壓力，連老師同學、親朋好友都會不時拿「他」和他對比，從那刻起，「他」就是他無法磨滅的天敵。
而他，從未放棄尋找「他」的蹤影。他不死心，他一定要好好跟「他」比一比，看看是否真的那般厲害。出國，是爲了「他」，回國，也是爲了「他」。還好那人是男的，不然別人還不以爲他追老婆？！
憶起往事馬浩哲不由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再張開，轉頭對上了趙童言那張精緻的臉蛋。心中咯噔一跳，隨即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狂跳着：“那、那個……”
一時之間想不起趙童言的名字。
“學長叫我童言就好。”莞爾一笑。
“童言，你有哥哥嗎？”馬浩哲急忙問道，整個人壓過桌子，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趙童言的回答。可以趙童言卻搖搖頭。
“那你有堂哥嗎？”馬浩哲並不氣餒，他不願放棄，也不能放棄。
“沒有。”趙童言腦海中一閃而逝的是黃哲那張臉蛋。搖搖頭，甩掉那人的身影。不會的，一定不是那樣的。
“表哥呢？”
“我爸我媽都是獨生子女。”打破了馬浩哲最後一絲期待。原來那句話說的沒錯，世界上真的有和你長得很像的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往後一坐，馬浩哲苦笑着：“抱歉了童言。”
“沒事。”趙童言心裡很不踏實。身子一偏，靠在了蘇慕黑的身上。蘇慕黑愣了一下才將她擁入懷中，而她，心安理得。若是在平常的馬浩哲看來，一定不會覺得她還像她給他的第一印象一般單純。現在的他，所有的思緒都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面。
越想越難受，重重嘆了口氣，馬浩哲倚靠在沙發上，精神已經萎靡不振。
一下子氣氛降到了極點。
在辦公室裡認真塗鴉的黃哲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一張紙巾遞到了他面前。
“謝謝。”顧不及擡頭，又是連續幾個噴嚏。黃哲這下鬱悶了，感冒不是前幾天已經好了嗎？難道那麼倒黴又再一次被感冒看上？千萬不要啊，家裡有兩個孩子，千萬別再感冒，他不想傳染給他們。
“誰那麼想你了嗎？”
“不被罵就差不多了，還有誰會想我啊。”他嗎？不可能。搖搖頭，黃哲想要甩掉腦海中不爭氣浮現的面孔。不是決定不想了嗎？
蘇森娣又遞了一張紙巾過去，她很好奇他會什麼時候發現她的存在。從她進門到現在已經快半個小時了，那人專心致志的模樣着實迷人，害她連招呼都忘記打。可是沒想到他專心起來會那麼忘我，她不出聲，他也沒發現。真好玩，比她的兩個孩子好玩多了，她也想要這麼一個兒子。
後知後覺地猛地擡起頭，黃哲眨巴眨巴眼睛：“小妹？”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蘇森娣也學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而後不禁撲哧一笑：“還小妹哦，都讓你叫我伯母咯~”
沒有哪個女人不在乎年齡，聽到別人說自己年輕，饒是蘇森娣也不由覺得心情大好。這孩子就是會哄人，一兩句話就能把所有的憂愁都揮散。
“可是您看起來很年輕，我以爲您比我小。”可能是因爲蘇森娣天生麗質，加上後天調護適宜，人又比較嬌小，纔會看起來顯得年輕，甚至可以說是，幼齒。
黃哲已經想起了眼前這名女子是誰，他一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小哲就是會哄人開心，我的兒子都比你大，怎麼會看起來比你小呢。”抿嘴偷笑。
“不會吧？我已經三十二歲了哦。”黃哲真的有點被嚇到了，那眼睛騙不了人。
“咦？不會吧，竟然比我兒子大一歲，看不出來耶。”蘇森娣也被嚇到了，雖然她早就調查過他的背景，可是卻忘了去注意他的年齡。不過也是，他的兩個孩子都快十三歲了，他也該有這個年齡了。想到這裡，蘇森娣的心開始酸溜溜地泛酸水。人家才比她兒子大一歲，卻有兩個十三歲的兒子，而她兒子的孩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投胎成人，嗚嗚，羨慕嫉妒恨。她的女兒也快三十了，還沒結婚，嗚嗚，她還沒能當奶奶，也沒能當外婆……
兩個人就這樣驚訝地對望着，而後不由都眨巴眨巴眼睛，笑了。
“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
意識到蘇森娣還站着，黃哲急忙招呼着蘇森娣坐在：“想喝什麼？有花茶，要喝嗎？我從家裡帶來的。”
家裡的小花園，那是名副其實的花園，黃哲和孩子在花園裡面種滿了鮮花，待它們含苞欲放的清晨採摘制幹成花茶的原料，那淡淡的清香，可不是外面的香精可以輕易媲美的。兩個孩子都喜歡喝，所以一開始打算製成花茶出售的黃哲立即停止了銷售計劃，偶爾有多就送一些給經常關顧的熟客。
“好呀，我要喝。難怪我剛纔覺得什麼那麼香，原來是花茶呀，我一定要好好品嚐一下。”
嗚嗚嗚，越來越想把眼前的男子五花大綁綁回家了，可是爲了女兒的幸福，她忍，嗚嗚，可是他真的好好哦，若是她的兒子就好了。
“孩子，做我的乾兒子吧！”輕輕地放下杯子，蘇森娣做了人生又一重大的抉擇。
“咦？”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蘇森娣掛着兩行淚不滿地嘟起小嘴，卻又不得不放棄。黃哲說的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地敲打在她的心頭，他說他只有一個媽媽，也只要一個媽媽。是受了多大傷害又多麼堅強的孩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呀。她怎麼忍心跟他那完美無瑕的媽媽爭一席之地。
還未拭乾眼淚，黃哲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匆忙推開，設計部副經理瞬間傻了眼。
他沒看錯吧？爲何夫人會哭？難道黃哲在他不在的時間裡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嗎？天啊，不帶這樣玩人的，都快被玩壞了。提心吊膽地諾諾道：“夫人，你來了啊。”
“廢話，不來我人怎麼會在這裡？！”拿起紙巾輕輕拭去眼淚，蘇森娣杏眼一瞪，隨即很快意識到黃哲就在身邊，語調不由降下：“我當然在這，我是來找小哲的。今天小哲請假，還麻煩你通融通融。”
渾身一抖，設計部副經理哪裡敢說不好，連連點頭，識趣地離去。哦，他的老天爺啊，這都怎麼了？！還是回去喝杯咖啡壓壓驚吧。
在黃哲還沒來得及消化那個信息時，人已經被蘇森娣帶到了公司樓下。後知後覺的他才緩緩地道：“你是瑾璃的媽媽？”
“是啊。”眨巴眨巴眼睛，蘇森娣迷上了這個動作，她決定了，要經常這樣玩。
瑾璃的哥哥是慕黑，瑾璃的媽媽就是慕黑的媽媽，慕黑是總經理，所以，設計部副經理會稱呼她爲夫人。
好吧，原來如此。他大概明白了一些事，不過他不怪她，因爲她是一位好媽媽。
“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這樣感覺好疏遠。恩，我想想，對了，小哲你就叫我森娣吧。”異想天開地咧嘴偷笑，蘇森娣全然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
“……那好……”
“還是不要了，這樣好了，叫我伯母吧。”
“……那好……”
“蘇姨，小哲你就叫我蘇姨好了。叫伯母也顯得疏遠。好了，不改了，就叫蘇姨好了。”滿意地點點頭，蘇森娣擡起頭，從黃哲清澈的眸子裡面看到的只有溫柔，多麼好的孩子呀。
“蘇姨想去哪裡吃飯？”這個時間點也快要吃飯了，看來要打電話回去給兩個孩子告知他的去處。
側頭想了一下，想起那好喝的花茶，蘇森娣挽住黃哲的手：“走，去你家吃吧，我要品嚐一下小哲的廚藝，一定很好吃。”
摸向口袋的手放了下來，看起來不需要擔心不能回家的問題了。
“只要蘇姨你不嫌棄。”天氣漸冷，黃哲將脖子上的圍巾移到蘇森娣的脖子上，“走吧，我們去一趟超市，想吃什麼菜，蘇姨來決定。”
聽到爸爸回來的腳步聲，從花叢中冒出了兩顆小腦袋：“爸爸。”
手裡拿着不小心被自己剪掉的白百合，黃京麒撲到了黃哲的懷裡，也不管黃哲還有沒有手抱他，就忙把手中的花插到黃哲飄逸的短髮上：“爸爸真好看！”
黃京麟接過爸爸手中的大包小包，讓黃哲好騰出一隻手抱住黃京麒。
“阿姨好。”禮貌地衝着蘇森娣打了招呼。
頭一次看到黃哲的孩子，蘇森娣突然間腦袋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黃京麒在聽到弟弟的話後立即轉過頭，趕緊補上一句：“阿姨好，阿姨好漂亮哦~”
聽到甜甜的嗓音，蘇森娣又是一陣顫抖，機械版地轉過頭，看到了相似的臉蛋。誰道她心中有多麼震撼，別人的一雙乖巧懂事的孩子，和她的孩子有三分相似，其中一個有着她兒子別緻的淚痣，另一個卻擁有她兒子天籟的嗓音。沒有錯，她兒子還小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聲音。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柔柔的聲音在喊着她媽媽。
“阿姨，您怎麼了嗎？”側着頭，黃京麒眨巴眨巴眼睛，他怎麼看到阿姨的眼中有着淚光在閃爍？
“蘇姨，先上去吧，我們先上去吧。”若是一年前，黃哲斷然不會知道她爲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可是再他知道蘇慕黑就是那晚的那個人之後，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該來的總會來，隨機應變纔是真道理。
“小京麒乖，今天午飯的任務就交給你和小京麟了，今天阿姨會在家裡吃飯，麻煩你們兩個多做一些菜咯。”明白爸爸是在支開他們，小京麒和小京麟點點頭：“好的，我們不會讓爸爸失望的。”
希望爸爸也不要讓他們失望。
“爸爸也一樣。”心有靈犀一點通，黃哲勾起他們熟悉的微笑，兄弟二人才轉身離去。
水汪汪地望着黃哲，蘇森娣期待他能給自己一個回答。
“小京麒和小京麟是我的孩子，雖然他們和趙家小姐很像，但是這是沒錯的。他們長得也很像我，難道不是嗎？”黃哲柔柔地道。
黃哲不說蘇森娣還想不起來，蘇慕黑最近是交了一個女朋友。不，不是交了一個女朋友，而是找回了十三年前的那個人。雖然他沒說，卻沒有刻意隱瞞，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那人是誰，甚至說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人會是誰。十三年前，天啊，這兩個孩子也差不多十三歲了，難道……不對，剛纔小哲都說了，那兩個孩子是他的。
擡起頭，接過黃哲遞過來的紙巾拭乾眼中的淚水，蘇森娣認真地打量着黃哲。黃哲說的沒錯，那兩個孩子的確和他長得很像。
“你和趙家……”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蘇森娣不敢再問下去。
但是黃哲並不打算隱瞞：“其實有沒有關係我並不清楚，在我還沒懂事之前我就被我親生父母遺棄在孤兒院，是院長媽媽撫養了我。我沒有刻意去尋找，因爲我覺得沒有必要，院長媽媽就是我的媽媽，有她就夠了。”
想起逝去的媽媽，黃哲哽咽了一下。
“我也是在那天的宴會上第一次見到趙家的兩位小姐。”
“即便她們真的和你有關係，你也不打算……”
“不打算，那麼多年都過來了，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有兩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我已經很滿足了。”有一些話黃哲沒有說出口，他不只不打算認他們，也不算再跟他們牽上一點關係，即便他已經知道他們有着與生俱來不可割斷的關係。在這方面，只有親人不可原諒。
“孩子和慕黑長得好像。”如果她有了孫子，估計也會是這個模樣的吧，“能讓他們叫我奶奶嗎？我想提前感受一下當奶奶的感覺。”
“當然可以。”黃哲笑着拭去她眼眶不禁又溢出的淚水：“很快，蘇姨也會有孫子的。”
這是蘇森娣吃的最開心的時光之一，兩個孩子都很乖，不停地給她夾菜，小京麒還會講好多搞笑的事情來逗樂她，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