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合你的胃口嗎”黎明輕聲問道。
瑤瑤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黎明笑了笑,沒再追問下去,轉身看向地羅、墨夫子、徐凱,還有就是神情一直不太自然的夏子明和無期“都把酒杯拿起來,不醉不歸”
結果,墨夫子、夏子明、無期,這三個不勝酒力的首先喝醉了。
但相對來說,黎明知道對於夏子明和無期來說,這個醉,除了酒精對神經的麻醉外,還有別的什麼東西,但他卻是沒有挑穿,畢竟他們淪落至今,也是罪有應得。
徐凱吃到一半的時候,不知爲何離開了,所以席間很快就只剩下黎明、地羅和瑤瑤三人。
“前輩,以前我們沒機會喝酒,現在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才行”黎明舉起酒杯向地羅敬去,地羅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沒出多少時間,地羅也緩緩醉了過去,但是否真醉,卻是說不清楚。
總之,此時桌上清醒的,已經只剩下黎明和瑤瑤兩人了。
黎明夾了兩口已經涼透的菜,感覺味同嚼蠟,瑤瑤站起身“還是我去熱一下吧”
黎明搖搖頭,放下筷子,對她說道“陪我走走?”
瑤瑤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不說話就是默認,黎明也不客氣,一把將其手抓在手心,起身便向遠處走去,沒走出幾步,黎明回頭看了一眼全都倒在桌上的衆人,身形在剎那之間變得像是一座小山大小,然後向瑤瑤伸出手,爬上來。
瑤瑤愣了一下,但旋即很是麻利地爬到了黎明的手心,黎明將瑤瑤放在肩上,然後飛步向遠處跑去。
瑤瑤一開始顯得還有些心慌,可當她發現黎明所過之處,大地都生出了綠色,黎明的呼吸都變成了雲霧在她耳邊劃過,黎明的一陣陣心臟的跳動都成爲大地的脈搏時,她的臉上就出現了些許興奮的神色。
不知過去了多久,黎明依舊沒有跑出這個世界的盡頭,可他確實是累了。
他將瑤瑤重新接到手中然後放下地面,他的身子也在剎那間恢復原來大小,然後在旁邊找了一塊石頭,就一屁股直接坐了下去。
瑤瑤走到他的身後,開始給他按捏肩膀,一切都顯得那般隨意與自然,好似同樣的動作,他們曾經一起演練過無數遍一般。
休息好後,兩人起身,按照之前的方式,繼續出發。
此時的黎明,就好似化身成了傳說的盤古,開創天地,演化萬物,其實這也只不過是一種比較誇張的說法而已,實際上,除了一些雲霧,與草木之外,他再未化出其他的東西。
“其實,我......”又一次休息完畢,黎明準備起身的時候,瑤瑤突然開口道。
黎明站住腳步,回頭問道“怎麼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瑤瑤看着黎明,遲疑道。
“猶豫不決的話,那就不要說好了”黎明笑了笑“等你想要說的時候再說吧”
瑤瑤面色凝重,終究沒有說話,便躍上了黎明的手心。
時間繼續向前推行。
此時的第六層關卡,義犬與瘋子老頭相繼睜開了雙眼,且已經較出高下,結果是義犬勝,只是他們看着旁邊依舊如同石頭一樣坐在那裡的黎明,不禁齊齊蹙了蹙眉頭。
又是五年的時間過去。
“我想吃你做的菜,可以嗎”五年時間裡,瑤瑤第一次在黎明的奔跑中開口,可由於耳邊的風聲太大,他卻似乎沒有聽清楚,於是他問道“你說什麼”
“我餓了,我能夠吃你做的菜嗎”瑤瑤再度重複道。
這一次,黎明聽清楚了,可眉頭卻是微微蹙了一下,不過很快展開了。
“當然了”
將瑤瑤從肩上接了下來,黎明一招手,一個火堆就出現在了面前,再一拂袖,鍋碗瓢盆,還有一些食材赫然都擺在了黎明的面前,所做的一切,都好似神祇一般。
如同那年在北荒大漠,瑤瑤坐在旁邊的石頭上,靜靜地看着黎明做飯做菜,時不時露出些許的微笑和惆悵,心緒起伏,只是這一次的她,沒有在黎明做菜的過程中,突然間消失。
兩人對坐在一黎明用石頭切成的石桌旁邊,黎明將清洗好的碗筷在瑤瑤面前擺好,然後露出一個“請品嚐”的表情。
瑤瑤輕輕一笑,也不再客氣,拿起面前的碗筷,便夾起一菜送入口中。
“嗯,很不錯”瑤瑤讚賞道。
黎明輕輕一笑,給瑤瑤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入其碗中“嚐嚐這個,這可是我最近才研究出來的獨門菜餚”
瑤瑤露出一個輕笑的表情,將那菜送入嘴裡,然後對着黎明點頭道“真的不錯”
這一次,比起上一次聚餐的時候,則換成黎明不斷地給瑤瑤夾菜,結果自己卻一口都沒吃。
直到桌上的菜所剩無幾的時候,瑤瑤的臉色突然變得暗沉起來,黎明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其實,我並不是你道里的一種,只是我自己來到你這個世界的”瑤瑤低着頭,像是翻了錯的孩子“還有就是,我來到你的道之世界,唯一的原因就是未能吃到你給我做的那頓飯,只要那頓飯吃完之後,我就會離開”
黎明低着頭給瑤瑤挑揀盤子裡還有的一些能吃的菜,沒有說話。
瑤瑤等着黎明的表現,可黎明只是把那些挑揀好的菜,放入她的碗裡,就再未說其他的什麼,這讓瑤瑤有些詫異不已。
不過她同樣是將那菜送入嘴裡吃下,也未曾再說些什麼。
氣氛,似乎沒有多少變化,因爲在剛纔吃飯的過程,他們也沒有說過幾句話。
終於讓所有的菜都被瑤瑤解決了之後,黎明開始清理碗筷,洗刷鍋碗,瑤瑤靜靜地看着他所做這一切。
直到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做好之後,才走到瑤瑤面前,將其扶住“我陪你走走吧”
“好!”瑤瑤輕輕應道。
在黎明的攙扶下,瑤瑤走出了大概十來裡,最終停下轉頭對黎明說道“就到這裡吧!接下來讓我一個人走”
黎明沒有拒絕,鬆開了手。
看着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黎明面色平靜,沒有什麼虧空的感覺,也沒有什麼流失,一切如常,就好似在例行送別一個好友遠去一般。
黎明不知道爲何他心裡此刻會是這種情緒,但他心裡此刻確確實實就是這種情緒。
走出一段距離後,瑤瑤回過頭來,向黎明微笑着揮了揮手。
黎明同樣以微笑迴應,然後揮手。
瑤瑤再轉過身,身形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朦朧的前方。
轉過頭來,地羅等人已經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後,或者說,他們其實一直就在他身邊,只是他們沒發現而已,那具棺材被徐凱扛在肩上。
“現在,就讓我們正式化作你道的一部分”地羅說完,徐凱猛地將棺材放下,墨夫子,夏子明和無期同時圍坐在那棺材周圍盤腿坐下,很快,五人同時化作五種不同顏色光束融進了那棺材之中。
當五道光束同時與那棺材融爲一體之後,那棺材頓時發出耀眼的光華,然後迅速向四周擴散而去,籠罩在天地之間。
黎明走上前去,那原本應該是一體的棺材卻是不知道何時已經分開了,他一手掀起棺材的蓋,猛地一用力,整個棺材蓋便飛了出去,衝出雲霄,消失了蹤影。
黎明端詳着棺材中的女子,將自己的食指咬破,然後伸向女子嘴邊,殷紅的液體很快流入女子的嘴裡。
下一刻,那不知已經緊閉多少歲月的雙眼,突然睜開,看到女子雙眼的時候,黎明猛地一怔,待他再度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竟然還在那池子底下。
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就好似一場夢境,可黎明卻是知道,那絕對不是夢境。
因爲棺材卻是是開蓋了,且女子也醒了。
而此時坐在岸邊的那女子詫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原本血腥,屍氣瀰漫的池子,頓時變得清澈無比起來,那含苞欲放的蓮花,竟是在這一刻,全部一一盛開。
咕咕~
池子裡有水泡不斷冒出,沒過多久,黎明從池子地步冒了出來,在他身邊,還有一絕美的女子。
“她是......!”
女子的話還未說完,黎明身邊的女子,便化作一束光華進入女子身子裡,女子渾身一震,感受到身子裡突然多出的東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明說道“你竟然如此將你的道交給我”
“不然呢”黎明露出一絲苦笑“我能夠控制你,你能夠控制我的道,這已經足夠了。從今日起,你就叫——絕焱”
義犬雖過關了,但卻依舊在原地等着黎明,突然之間,他與瘋子老頭眼中同時露出詫異之色,因爲黎明還未睜眼,但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卻發生驟變,讓人窒息,讓人驚恐,讓人忍不住地想要低下頭去,兩人頓時同時運轉起自身的道,與之對抗。
黎明依舊沒有睜眼,但他的身子卻是自主站了起來,就在他緩緩站起的過程中,那股龐大的氣息再度變得肆虐起來,一直到黎明站穩身形。
天地都開始爲之變色。
噗——
一口鮮血從義犬口中噴出,使得他清晰明瞭自己的道,根本無法與之對抗,只得乖乖臣服,而那瘋子老頭卻是還在強撐。
瘋子老頭雖還能夠撐住,可他卻是心中明瞭,他不能夠撐得太長的時間了,因爲他能夠感覺到,這種道,與他之前所見到的道,皆是不同。對於他們修道來說,道是至高無上的,道就是真理,道就是天地,他們只能夠用一顆卑微的心去揣測,去慢慢感悟,可黎明此時所散發的道,卻是不相同,這種道,是碾碎一切的存在,他的道,不是去參悟,而是直接去壓迫,去毀滅世間一切道的道。
這種道,太過強硬,特別是對於他這種對道臣服了一輩子的人來說,更是所向披靡的恐怖存在,所以在他心裡,有恐怖在滋生,他的氣勢在膽怯。
噗——
終於,在黎明睜開眼的剎那,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