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和古小羽同時從黎明的身子走出來的時候,那姬剛像是喪家犬一般狼狽的依舊被拴綁在古木上,眼看天色漸晚,就算是黎明,也不敢太過張揚地在此生火做飯,要知道這裡除了之前那些骨架之外,還有便是遍佈各個角落的窮兇惡極的獸類,不過讓黎明不禁鬆了一口氣的是,那所謂的聖果,竟然生長在祖魔的墳墓前,雖已經挑戰於危機的極致,但倒也不至於伴隨着那些草木的枯萎而凋零,這應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事件纔對。
簡單地情理了一下隨身攜帶的行李物品,黎明等人神情凝重地對視一眼後便就出發了。
傳說中祖魔的墓冢並沒有想象中那般隱蔽,與之相反的是,恢弘大氣,幾乎佔據了山峰一大半的山壁,但轉念一想,又不難想出,要知道,傳說中的祖魔,光是這個名號並能夠威懾住許許多多的人,誰還膽敢對其打其他多餘的心思?
然,能夠威懾住許多人,但不等於能夠威懾住所有的人,此時此刻,展現在黎明等人面前墓冢的入口便表現得一片狼藉,強大蘊含着古老氣息的禁制雖說還在運轉,但已經被破壞得狼狽不堪,因此黎明等人十分輕易地走了進去。一入其中,黎明才發現,地上雖說沒有多少人的白骨與屍體,就算是最新鮮的屍體,也至少在數百年之前了,但黎明卻是發現在腳下,卻堆積滿了一種淡白色的粉末。
出於好奇,他彎下身,捏起一撮灰塵起來查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卻着實嚇了黎明一大跳,全都是骨灰,完完全全人的骨灰!
這該是何等的概念,在這無盡的歲月裡面,該是有多少絕世的強者闖入這墓冢之中,然後在這裡便化作了一撮塵土?這不由得在還未正式深入其中的黎明四人澆了一盆冷水,使其不由得打了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再看義犬和古小羽,皆是一副臉色慘白之色,膽子最小的姬剛則跟在衆人的身後,要知道,他們之間最強,也只不過在這個紀元裡而已,從上古洪荒時期,到達如今,整整一百零八個紀元裡,該是有多少的強者,躲避過紀元,在這些時日裡,又該是有多少他們只能夠仰望的強者闖入了這裡,最終再在此化作了一抔塵土,這絕對不是聳人聽聞,因爲就算過去了如此久的崢嶸歲月,黎明依舊能夠清楚地感知到那骨灰上殘留的強大氣勢。
是進是退,一時成爲了懸在所有人心中的枷鎖,更加重要的是,黎明此行還有時間的限制,他已經浪費了整整的兩個白天一個夜晚,接下來,他只有兩個夜晚和一個白天的時間,到時就算是僥倖闖入了其墓冢,最終也僥倖得到了聖果,就算是他們再僥倖地避過了所有的危機,但能夠在一夜兩天裡一進一回,這要是能夠辦到的話,勢必會震驚整個世界!
要知道,這可是與盤古存在於同一時期的大魔!
他究竟存在了多少時間,沒有人知曉!
他究竟有多強,也沒有人知曉!
這墓冢究竟危險到何種田地,同樣沒有人知曉!
在這種情況下,他黎明頂着天魔代言人的身份,帶着一條狗,還有一個地羅境,再加一個膽小怕事的男子,想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進出一遍,簡直就是笑話!
就算是黎明再如何大慈大悲,他也不得不考慮起,冒如此的險,就是爲了救一個與自己毫無相干關係的女人,究竟值得不值得。
然,沒過多久,衆人便從黎明口中得知了肯定的回答“走!”
旋即一把把走在三人最後面的姬剛給抓了出來,然後扔向前方“你來開路”
姬剛一臉的驚恐,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黎明點頭“沒錯,就是你”
見到這一幕,就連之前對那姬剛的無情無義恨之入骨的古小羽也不由得微微變色,這黎明爲何突然間變得如此得......無情?!
她不由得會想到,若是自己不聽其指揮的話,那麼下一個遭殃的會不會就變成了自己?!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黎明看着前方,淡淡道“放心吧!你沒有得罪我,加上我們好歹也算是有夙緣的人,我是不會對你下手的!不過有些時候,我卻是很現實的,在這個世界裡,我考慮得最多的便是如何活下去,而且是時時刻刻便在考慮,除了有一次,所以若是真到最後關頭的話,說不定,我也會用你的命換取我逃生的機會,當然,若是你,想必你會這樣做,到時就看我們各自手段了”
聽完黎明的話,古小羽不禁再打了一個寒顫,這黎明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人啊?爲什麼到達此時,在她心目中,似乎顛覆了她之前所有的想法?
按照她之前的觀察,他應該是一個極其重情重義的人才對,所以纔會爲了一個酒館的小小服務員來以身試險,也要救她,但此時的他,卻突然化作了一無情無義之人,冰冷至極,就好似如同傳說中的魔頭沒什麼兩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走在兩個極端的人嗎?
黎明沒有再去理會她的目光,一腳直接把面前已經被驚嚇得瑟瑟發抖的黎明踹了出去,此時的姬剛比起之前古小羽的震驚沒有輕上多久,就算是先前黎明把其捆綁在古木上,但一想到自己對古小羽所做的事情,還有便是之前黎明在那種危急情況下救了他,便欣然把這一點給抹滅去了,可眼下,他卻是生生地要把自己逼上絕路,要知道就連那些站在巔峰強者的人,最終都在此化作了一抔灰燼,眼下的他們,哪兒還有活着的機會,更別說走在最前面,被黎明當做炮灰使用的他。
但他同樣明白,眼下的他,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此時擺在他面前的路也很明顯,要麼乖乖聽從黎明的話,好好當自己的炮灰,或許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或許還有繼續生存下去的機會,要麼他就在此地被黎明瞭結了性命,傻X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只是看到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被嚇得失禁,黎明不禁蹙了蹙眉頭,而其身後的古小羽除了對這姬剛的厭惡之外,竟然也徒增了一些同情的心理。
好在在進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什麼都沒發生,這不由得讓衆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不過細下心來一想,他們也就不難想出,在過去的一百零八個紀元裡,甚至是更遠,曾經的那些巔峰強者闖入,在此葬身成爲骨灰,不知破壞了多少的陷阱禁制,這一點,從其空氣,或周圍巖壁上,還殘留的強大氣勢便能夠輕易感知得到。還有就是越往裡面深入,越加感受到裡面被衝撞得千瘡百孔的痕跡,走在其中,雖說經歷了千百萬年的蹉跎歲月,但黎明等人卻是隱約能夠感受到曾經的那些強者是葬身於何種的危險境地中,他們又遭受了何種的事情,無一不讓四人觸目驚心。
砰!
走在最前方的姬剛突然在昏暗中被一物給絆倒了下去,姬剛頓時發出一聲尖叫,緊接着不顧三七二十一地爬起身,便飛快退到黎明身後。黎明等人一時齊齊神經緊繃,不知進退兩難,最終還是義犬首當其衝,走上前去,卻是發現,是一佛宗前輩在此圓寂了。
其身上的的肉身早已腐朽,只剩下一骨架,只不過奇特的是,其身上的袈裟卻是完好地被保存了下來,黎明甚至隱隱感覺那袈裟之上,同樣有一種悠久的氣息在滾動。
見到義犬安然無恙,還有便是出於對此人的好奇,黎明走上前去,仔細察看,腦海中頓時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曾經在唐門的一些時日裡,因爲沉靜和單翔的緣故,他能夠自由出入各個宗派,其中自然也包括佛宗,在佛宗供奉的一祠堂裡,裡面供奉的並不是往常所常見的佛陀,而是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佛宗弟子,據說,那人是與達摩老祖同等級的存在,只是在一百多年前,無故消失在人間。許多人都在暗中揣測,此人甚至比起達摩老祖更早地化佛了,但這些僅是揣測,卻不能得到印證。
然,那身上的袈裟,還有其已經化作森森白骨手指上的扳指,便是能夠證實此人身份的最好說明,他沒想到如此一強者,竟然淪落於此,這無不讓人唏噓嘆息。
黎明雖說因爲對佛宗的敬畏,愛屋及烏,也對眼前這前輩的敬畏,但眼下他最重要的是保命,在其面前三行叩首後,將其袈裟和扳指同時取了下來,能夠在此種地方保持完好無損,並且是被這位前輩帶在身上的,定然不凡,這在往後的路途中說不定大有裨益,且在其脫下其袈裟的時候,發現其另一隻乾枯的手上竟然握有一面銅鏡。
黎明仔細端詳着那銅鏡,發現僅有巴掌大小,但其骨骼卻是將其抓了個嚴嚴實實,最終黎明不惜將其手臂骨骼直接扳了下來,纔將銅鏡取出,這很顯然,成爲了這位佛宗前輩最後的救命稻草,也可能是他進入這祖魔墓冢最大的依仗,如此寶物,他當然不會放過。
再看了看其身上,再無其他東西再行三叩首後,黎明和義犬對視一眼,直接在原地爲其簡單地挖了一個坑,就地掩埋了。
姬剛自然看出了黎明取下這三件物品的心意,只是出乎他預料的是,在他眼中突然變得無情無義的人,直接繞開了他,將袈裟披在了其身後的古小羽身上。古小羽同樣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開始更加看不透這黎明究竟是怎樣的一種人了。
“你......你......”
“別你了”黎明淡淡說道“我先前就說過,若是詛咒解除不了的話,我們還有可能成爲真正的夫妻,所以在萬不得已的之前,我是絕對得保護你的安全的。但此期間,我只希望你不要成爲我的累贅”
話雖這樣說,但女子的敏感卻總是出乎人之所料,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黎明的心絕對沒有想象中那般冷酷無情。
黎明也不再理會她,看了看手上的扳指,走向了義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