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感嘆。
黎明站起身,就欲去夾菜,但卻見到劍皇和道中身邊的兩個老頭,對着身邊的女子使了一個眼神,兩個女子頓時就給兩個老頭夾起了菜放入碗裡,不但如此,還把一些比較燙的菜吹涼了一些餵給他們,若是有骨頭,有刺的話,也爲他們先挑出來再餵給他們。
黎明頓時一陣尷尬,自己的屌絲分又顯露出來了。
像是看出了黎明的心思,黎明身邊的那服務員先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出手如此闊綽,且年輕有爲的黎明卻是什麼都不懂一樣。當即也不顧對面那兩女子不屑的眼神,也爲黎明做起了同樣的事情。
不可否認,這種被人服侍的感覺很不錯,但黎明卻還是有些受不了。
過了一會兒,他隨手拉了一椅子在旁邊,讓那服務員坐下,讓她和他們一起吃。
黎明的話音落下,別說是劍皇和道中,就連那倆女子,眼神都變得怪異無比起來。
要知道,雖說她們在此工作,但其內食物,卻不是她們隨隨便便吃得到的,雖說她們能夠熟練地給餵給客人吃,而不見得她們嘗過一口。
所以說,此時那倆女子看黎明的目光,越來越有種看鄉巴佬的感覺。
也只有真正的鄉巴佬,纔會有這種放着享受不用,還會讓服務員與其一起吃的舉動。
黎明卻是不理會他們,直言讓女子坐下。
但女子卻是推脫道“本店有規定的,是絕對不能夠吃客人的食物的”
黎明卻是搖搖頭“你這樣站着,我感覺慎得慌,我吃不下的話,你是不是也影響到我食慾了?若是這樣的話,我就只能夠質疑你的服務態度了”
一提到服務態度,女子的臉色果斷就變白了,要知道,她們想要進入這酒館工作,要經過重重篩選,但只需要客人的一句話,她就鐵定會被人踢出去。
這也是這個酒館服務百分百令客人滿意的另一重要原因。
女子無賴,只能坐下來,但卻是僵硬地坐着,不敢動筷子。
黎明輕嘆一聲,站起身,爲她夾了一整碗菜,然後對女子說道“若是你吃不完的話,那我同樣投訴你”
女子面色難看,但也只有去吃了。
只不過眼下,另外兩個女子卻是向這女子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要知道,這一桌菜,已經算是她們酒館中的極品了,雖說是被逼着吃,但她們同樣知道,這也是讓她們遲到菜,但又不會受罰的最好藉口。
黎明本來也無心如此挑逗那兩個女子,但一想到她們之前那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臉,卻是一副不是滋味,所以就當什麼都看到一般,自己吃自己的,時不時給女子碗中夾着飯菜。
沒多久,黎明點的女兒紅也送上來了。
雖說在此之前,黎明還嫌酒的價格太貴,可剛一打開之後,聞到那酒香,黎明頓覺什麼叫貨真價實了,這些年來,黎明也喝過不少的酒,但他絕對沒有喝過如此香的酒。
女子雖說也和這裡的絕大多數女子一樣,希望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看上自己,但是像是黎明如此地對自己,她卻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所以,雖說吃進嘴裡的都是一等一的美味,但她卻感覺味同嚼蠟,如坐鍼氈,當她注意到所有人都沉浸在那酒香中的時候,站了起來“還是我來給你們倒酒吧”
然,黎明卻是在同一時刻與她站了起來,將其再按回了位置上“你今天的任務便是把這菜吃完,倒酒的事,自然由我來做了,你不要看這兩個老頭好吃懶做,還好色,但不是因爲他們,也不會有我的今天”
雖說前面黎明毫不失時機地把兩個老頭指名道姓地罵了一通,但後面的一句話,卻是發自肺腑的,這些年,若不是他們的包容和理解,他哪兒還能夠今天在這裡安安穩穩地吃上一頓飯,說不定睡個好覺都會成爲奢侈。
看着黎明的眼神,女子目光微動,旋即一陣茫然。
人性都是共通的,雖說每個人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去了解別人的過去,就算是如今世上很多人都知道了黎明的過去,但他們卻還是無法理解黎明是如何踩着這段過去走過來的,但卻能夠在黎明的某些神情,眼神中,捕捉到許許多多的東西,就像是當初祖靈兒看到嬌奴腳上的傷疤和厚繭時一樣。
爲掩飾這種情緒,女子再度低下頭去,一個勁兒地吃着菜。
黎明端着酒壺走到劍皇和道中之間,在其酒杯裡一一滿上。
道中似乎也想到了些什麼,情緒頓時變得有些傷感起來,嗅着滿鼻的酒香,卻是把目光看向劍皇。
劍皇也有些感傷,微微苦澀笑道“喝吧”
說完,首先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黎明沒有說話,繼續爲劍皇斟了一杯,此時道中杯中的酒也被飲盡,黎明又再度爲他倒滿一杯。
就這樣,原本的吃菜,最後變成了喝酒,而桌上的菜,便成爲了女子一個人的消磨品,另外兩個女子一時間更是感慨萬千,但站在旁邊卻也是無處發作。
一來二回,一壺女兒紅就這樣被二老喝了個精光。
看到兩個老頭意猶未盡的樣子,黎明向門口的服務員招呼道“再來一壺”
“再來?”
那服務員面露震驚,但注意到黎明臉上神色的不對勁,當即小跑了出去。
人,終究不是機器人,不能夠全部統一按照同一程序運作,這也是造成社會多元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譬如在這個實力爲尊的世界,當大多數人都執着地去尋道修煉時,總是會有那麼一小撮人去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譬如此時身在十三區的朱琅,還有就是這家酒館的老闆,子不語。
子不語很喜歡做菜,後來終於得知世上存在一廚師界的神話,便不惜千辛萬苦來到這家酒館,從一開始的店小二開始做起,但他一直卻不忘自己的初衷,研究菜色,終於被這家酒館的創始人,那位老先生看上,在老先生離開前,便把酒館交給他管理。
雖說說起來會讓很多人噁心,但子不語卻是真的如此,酒館的菜之所以貴,那是因爲他把菜當做了一種藝術,藝術無價,菜必需賣出去,但他卻是要賣到最貴。
此時的他正巡視着酒館的每一個角落,雖說他已經很久沒有親手做過菜了,但他必需保持這個酒館的藝術存在價值,要做到精益求精的地步。
然,當他進到酒窖裡時,卻是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酒館裡一共有五壺五千多年的女兒紅。
曾經大華皇帝喝了一壺。
唐門現任的門主喝過一壺。
而此時又少了一壺。
昨天他來的時候明明還在的,而今天卻不見了,是誰喝的呢?
便在這時,一服務員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險些於子不語撞了個滿懷。
“匆匆忙忙的成何體統,你這樣會影響客人對我們酒館的形象,知不知道”子不語訓斥道。
“是是是”像是一次性喝掉兩壺萬千多年的女兒紅,這在酒館裡算是一等一的大事,服務員在這裡工作一輩子恐怕也只能遇到一次,所以本來就很緊張,特別是黎明最後露出的那不耐煩的神情,更是讓她生出一種誠惶誠恐的感覺,就好像她若是再惹他生氣一點兒的話,那絕對會產生什麼不可預料的後果。
她在此工作了不少的年份了,也算是識別了許多的有身份地位的人,但黎明的那個神情,卻是第一次帶給她如此恐懼的感覺。
她哪兒能想到自己就會如此巧地撞到了老闆。
說完,就要下意識地離開,可馬上又折身過來,把黎明又要喝那女兒紅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子不語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那是一座怎麼樣的客人?”
“嗯,兩個看上去年紀稍大的長者,還有一個年輕人,不過那人頭髮卻是全白色”服務員答道。
“全白色......”子不語沉吟片刻後,對服務員招呼道“帶上一壺女兒紅,帶我去見見他們”
“是是是”
進入包間之後,子不語首先看到了服務員口中那個滿頭白髮的年輕人,只是他一副味同嚼蠟的吃相,讓他微微蹙了蹙眉頭,這就相當於他的藝術品並未遭受到認同一般。
再看到那年輕人身邊的服務員,子不語果斷地勃然大怒,她竟然和客人在一起吃菜......
注意到子不語前來,女子條件反射般地就要站起來,而黎明卻是拉了一把,使得她又不得不坐下去。
而另外兩名女子卻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子不語對着女子質問道。
“我......我......”女子支吾了好一會兒,就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黎明纔開口道“是我讓她吃的,放心,我是付了錢的”
看着黎明,子不語再度蹙緊了眉頭,沒有說話。
“哎呀,不就是倆孩子嗎?你跟他們計較什麼”道中的聲音響了起來。
子不語一轉頭,纔看到旁邊正襟危坐的劍皇和道中。
見到兩人,子不語頓時臉色大變,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哎呀,原來是劍皇和道中兩位前輩,失敬失敬”
道中一臉挑釁地看了黎明一眼,好似再說,小子,瞧見了吧?論資質的話,就算是你坐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依舊是比不過我們的!
黎明視若無睹,自己吃着自己的菜,還不時給旁邊的女子夾了一些菜。
見到這一幕,子不語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雖說很多年輕貌美的女子藉着自己這塊墊腳石攀龍附鳳,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在他眼前做這些事情,是不是就有點兒太不給他面子了?
不過同樣,他也能夠看得出來,能和劍皇,道中這樣的強者同坐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人,絕非等閒之輩,於是很好地把情緒隱藏了起來,一臉和善道“不知這位是?”
“他啊”還未等黎明和劍皇開口,道中便答道“曾經是劍皇的得意弟子”
子不語頓時有些無語,就是一唐門弟子,且還是曾經的,能在我面前嘚瑟成這樣,看我等下就......
然,接下來道中的一句話卻是讓他再度變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