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殺

剛進入入定狀態,黑暗中,黎明突然感覺身子猛地下墜,驚得他本能地睜開雙眼,可他馬上發現,他們此時所置身的環境,斷然不再是在樓層上。

兩邊都是鐵鏈,腳下所經過的路也是搖搖晃晃的,一百人分成了六股,分別走在六座索橋上邊,十多個黑衣殺手也被分散在各股人流裡,黎明所在人流中,前方有三個。黎明看到艾蕊走在自己前邊,頓時鬆了一口氣。

望向橋下,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突然,黎明感覺到黑暗中似乎有生機存在,正想釋放神識一探究竟的時候,一個龐大虛幻的男子臉型赫然從黑暗中閃現,並在出現的剎那,猛地張開血盆大口。

黎明趕緊收回神識,一切恢復平靜。

“不要看下面。”神識中,響起艾蕊的提醒聲。

跟隨人羣,走過索橋,一百人依舊分成六股,向六個方位前進。黎明這一股前進的方向是一個大峽谷,黎明等人從一瀑布下面穿過去,然後走進一個山洞。山洞裡陰寒潮溼,不時還有老鼠在腳邊跑過,頭頂有蝙蝠倒掛在山洞頂上,這裡的老鼠和蝙蝠的個兒都長得奇大,一隻老鼠,就好似一隻兔子一樣大,一隻蝙蝠足以有一頭蒼鷹那麼大,並且,他們不怕人。

有人彎腰在地上撿起石子去向他們投去,它們也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過沒人試圖用法寶和術式去傷害或捕捉它們,這一來,它們並未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其次,這裡是“魘”的地界,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山洞筆直,黎明估摸着,在山洞中頂多就走了大約半個鐘頭的樣子,前進的陡坡開始加劇,這讓黎明意識到,他們是在往上走了。

往上都是人工建好的石梯,並算不得難走,因爲進入“魘”的範圍,黎明變得格外得謹慎小心,所以也計算得很清楚,總共是108步階梯,第109步是懸空的。對於修士來說,這簡單的一步,只需要輕輕一躍,便可跳過。但走在後邊的黎明和艾蕊卻停了下來,在旁邊開採了一塊上好的石料,然後將它鋪在了地上。再踏着新砌的階梯走了過去。

隊伍停了下來,黎明等人已然從地下上到了地面,可他們依舊看不清周圍的情形。因爲他們此時正置身於一間完全封閉的屋子,屋子的牆壁上有禁制,神識無法滲透。

從一開始黎明便就知道帶領他們的是一個認不出種族的精靈,這精靈大概有二十公分高,全身長滿了奇怪的菱角,全都像是魚鉤一樣呈倒鉤型,頭髮純黑,自然捲,脖頸以下都是灰白色,就外貌而言,整體上還算是可愛的。

在屋子裡,小精靈吩咐黎明等人都換上清一色的黑衣裝。

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黎明這邊的十多人中,竟然只有一個女子,那便是艾蕊。而且整個屋子面積雖然不小,但卻是通的,也沒什麼隔間存在。黎明想象着,自己用衣服爲她擋住,但一想到對方都不是普通平民,神識輕輕一滲透,就全曝光了,當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想了想,黎明湊到艾蕊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艾蕊蹙了蹙眉:“這樣真的行嗎?”

看着艾蕊那表情,黎明心裡突然生起一種“再強大的女人,終究是女人的”的感嘆。

藉着屋子裡朦朧的光線,黎明目光掃視了一眼,一些根本不在乎艾蕊的存在便開始脫去衣物的人,然後把包裹在身上的山河社稷圖給拿了出來。

氣息泄露的剎那,屋子裡的人都向他看了過來。

震撼,嫉妒,羨慕,狡黠......什麼樣的目光都有。

艾蕊掀起江山社稷圖放到鼻子前輕嗅了一下,頓時臉都白了:“你多久沒洗過澡了?”

艾蕊的這句話讓黎明很不爽,他沒好聲氣地說道:“都這種時候,你還嫌這嫌那的,你不用就算了。”

說着,黎明就要把江山社稷圖收回。

艾蕊蒼白的臉刷得一下就變得血紅,其變化之快,用匪夷所思一詞形容也不足爲過,黎明接過江山社稷圖,對向艾蕊。艾蕊搖身一晃,便化作一道光芒進去了,黎明即刻將江山社稷圖給合上。趁機,黎明也以最快的速度,將黑衣換上。

再把江山社稷圖打開的時候,艾蕊已然將黑衣換好了。黑衣有些緊,將艾蕊嬌小但卻異常豐滿的身體,淋漓盡致地展現在黎明眼前。其他男子見到艾蕊新裝的第一眼也是兩眼放光,不過見識過在廢墟外那場戰鬥的他們,哪敢再生起一點兒的褻瀆之心,當即立馬收回目光,和黎明二人刻意地拉開距離。

換好衣物後,小精靈卻沒招呼大家在第一時間走出屋子,黎明等人又重新坐了下來,在地上打起坐。直到屋子外響起一陣富有節奏感的鈴聲,小精靈走到矮小的門前,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打開了門。

走出屋子,黎明才發現,先前分成六股,走在其他方向的五組人都再次聚集。而他們的屋子和他之前所在的屋子是並列在一起的。

而他們此時正排成一列又一列,到此時,精靈的工作似乎就算是完成了,然後繼續由黑衣殺手代替他們領隊的工作。

黎明目光四處掃視,卻猛地發現四周的人都換上了黑衣,他竟分辨不出挾持蔣萌萌的那些人了。

氣息被隱匿,着裝又如出一轍,黎明低頭思考起下一步的計劃。

前方的人流開始移動,黎明也沒看路,就跟着走了上去。沒走出多遠,艾蕊的一輕聲提醒,把黎明的沉思拉回了現實。

順着艾蕊的目光看去,迎面而來的有三個黑衣人,不過從其身材看來,走在最前邊的應該是一女子,且黎明發現那名女子手腳都被禁錮着,後面兩男子則是押送他們的人。

目光接觸的那一剎那,黎明便感覺女子的眼神很熟悉,直到與他擦肩而過的剎那,黎明才猛然驚醒,她分明就是被挾持的蔣萌萌。

強壓住內心亢奮的情緒,只要確定蔣萌萌在此地便好辦了。接下來便是想辦法找到關押她的地點,然後將她救出。

不知是不是出於心虛,怕人看出異常,接下來的時間段,黎明不再想任何問題,表情自然得有些過分。

“魘”的地勢平闊,中間也沒什麼大山或者森林,但一眼望到頭,黎明也沒看見什麼建築或者人。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一路上,除了把他們100人分成奇怪的組合外,其他的,他們倒是沒限制他們的什麼自由,言論,視線等等。

作爲華夏帝國內,數一數二的殺手組織,當然也不可能把他們這些初來乍到的外人真的帶進他們的內部。

在一處山谷停下。

走在最前邊的黑衣人淡淡說了一聲:“到了。”

“嗯......”

包括黎明在內的許多人都在東張西望,在這裡,除了山谷兩邊的高山,就是他們腳下的這塊空地,似乎什麼都沒有,他們絲毫沒有見到他們要到達的“仙境”的半點影子。

氣氛,在這一刻,沒來由地變得凝重起來。

人羣中不少人開始分流出來,最後除了黎明先前所在的這一組外,其他人竟然全都站在出去,形成一個包圍圈,將黎明等十多人全都包裹在了其中。

“殺。”

先前領頭黑衣男子突然一句話,很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便葬身在了刀劍之中。但不知是否在此之前,他們都已然得到了有關黎明和艾蕊實力的情報,雖同身處於戰場之中,卻沒有一道殺意指向他們。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場間除了黑衣殺手,便只剩下黎明和艾蕊兩人是站着的。

領頭的黑衣男子來到黎明面前,語氣破天荒地變得恭維:“得到您前來的情報,今年例行的活動,就出現些許的變動,還望您不要介意。”

“不介意。”黎明淡淡道,“我只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沉吟片刻後,黑衣男子對黎明說道:“你跟我來!”

“魘”的存在推翻了黎明對這個地方的許多猜想,穿過山谷,黎明便見到了“魘”真容。在這裡,除了一眼便能望到的巨大建築羣,其餘的建築,也可以說是這裡人的住處,顯得十分簡陋。且更讓人若有感觸的是,在田間地頭,還有不少人在其中勞作。雖然每一個人都無一不例外地穿着殺手的黑衣服裝。

隨行的男子告訴黎明,“魘”其實就是一座在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不過說是海市蜃樓,它卻是真實存在的。

男子的這段解釋,讓黎明的頭腦有些發暈。

男子笑笑,也不介意,這讓黎明對“魘”裡的殺手,似乎有了一種新的認識,他們並不是完全沒有情緒的動物。他們會笑。

“魘”很難在一個固定地點存在,隨時隨地都在北荒大漠上四處移動,因此想要在北荒大漠裡尋找到“魘”的存在是很困難的事情,這也讓以殺手職業的存在多了一層固定的保障。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殺錯人,或者被更強大者追殺。

這是男子告訴黎明的。

黎明問道,既然你們有固定的土地進行耕作生存,爲什麼還要選擇如此高風險的職業呢?

男子再度笑了笑,你很快就明白了。

男子把黎明和艾蕊二人領進了那巨大建築羣當中。這裡的建築就相當於一個大城市,而他們先前所經過的地方就是郊區。城市裡的建築很高,距黎明初步計算,這裡的每一棟樓,至少都有十來層,按照現在建樓的標準,就差不多是五十多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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