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通靈村

黎明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眩暈,他險些把中午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待他從那股難言的噁心感中掙脫出來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腳步早已着地。當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仍舊置身於一片昏暗的空間中,在他前面不遠處有兩扇門。

左邊是一扇木門,門的上方有一塊門牌,門牌上寫着“地上”兩個字,門前有很多腳印;右邊是一扇鐵門,鐵門上面密密麻麻貼滿了封印咒符,其上同樣有一塊門牌,門牌上卻是兩個猩紅的大字“地下”,好似是用血寫上去的,令觸目驚心,門前一個腳印卻都沒有。

黎明在學校的時候聽徐晨講過,現今修士開眼後通靈的鬼族都來自地上的通靈村,而至於地下,不用說也知道是絕對禁行的。

“光是看到那扇門,就讓人止不住地打顫,陰風陣陣的,這裡面封印的絕對都不是什麼善輩。”黎明提起腳步就朝那扇木門走去。

吱——

在一聲並不好聽的開門聲中,黎明走進了一片濃霧當中。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一盞橘黃色的燈籠出現在了黎明面前,伴隨着這盞燈籠出現的,還有一個蒼老婦人的聲音:“迷路人,請跟我來。”

相對於那難聽的開門聲,老婦人的聲音更加不堪入耳,但眼下黎明卻是生不出拒絕的勇氣,只得跟在燈籠後面在朦朧的霧色中向前走去。

奇異的是,燈籠距離黎明不算遠,雖感覺得到除他之外的另一個人存在,但在他的視線內,他只能看見那盞橘黃色的燈籠,其他的,他看不見半個人影,就連老婦的腳步聲都聽不見。

在濃霧中,黎明根本沒有時間和方向觀念,他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同樣在那個難聽的老婦聲音中來到了一個村子的村頭:“迷路人,到了。”

說完,老婦的存在和燈籠同時消失。

黎明擡起頭來,看見村口的牌坊上方,赫然有三個大字“通靈村”。

這是一個古老樸素的村子。村子裡的全都是低矮的木頭房或者茅草房聚集排列的街道的兩邊,村子裡幾乎沒有其他的樹種,卻種滿了桃樹。而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季節,鮮豔的桃花爭奇鬥豔,相映成趣。存在四周都被濃郁得霧色包圍,看不出村子外面是什麼樣。

黎明低下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再擡起頭,看見太陽懸在高空,卻沒地球上看見的那麼刺眼,不由感嘆道:“通靈村裡也看得見太陽啊!”

“當然了,通靈村裡的人可都把這些當做食物,要是沒有太陽就完了。”這個聲音是從黎明身後傳來的,但當黎明轉過身去,卻是沒見到有人。直到他後退了兩步,才發現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扎着馬尾辮、穿着單薄衣服的小女孩蜷縮在街道旁邊的一條巷道里。

黎明走上前去。蹲下身仔細打量着小女孩:“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是迷路了嗎?你父母呢?”

“我沒有父母!”小女孩的聲音出奇得大,或者說,黎明沒有想到,小女孩會對這個話題產生如此強烈的牴觸。

可轉念一想,黎明開始爲自己愚蠢得行爲感到可笑。這裡既然是通靈村,小女孩肯定已經死了,死了的人又哪來的父母?

“小妹妹......”

“原來你在這裡,害我好找啊!既然來到了通靈村,就請節哀吧!現在抓緊時間去村長那裡登記下。”黎明回過頭,發現說話的是一位滿臉鬍鬚,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很顯然中年大叔誤會他了,以爲他跟自己一樣是死了,但想起自己來到通靈村的目的,當下黎明也沒心思和他辯解。但當他再回頭想要和小女孩道別時,才發現小女孩早已不在了。

“村長的家就在街道的盡頭,很好找,你去吧!”中年大叔好心對黎明指路,道。

向中年大叔道過謝後,黎明開始朝村長家走去。

中年大叔看着黎明的背影,感嘆道:“哎,又是一個悲哀的孩子。”然後他的目光轉向旁邊的巷道,在那裡,小女孩不知何時又不聲不響地出現了。

小女孩滿臉漠然,雙眼爆射出冷光,直直地盯着中年大叔。

通靈村的村長是一位年過半百、滿頭華髮、身穿封建時代流行的粗布長袍、看上去十分和藹安詳的老人。

見到黎明到來,村長並沒有急急讓他登記完,草草了事。而是拉着他一陣滿懷關心的噓寒問暖,問他生平的往事。而整個過程中,黎明都只是兩眼發直地盯着村長,沒回答一句話,這主要是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他也不忍心拒絕村長的好意。

最後,村長似乎認爲黎明是一個受到極大心靈創傷的孩子,道:“沒事的,來到這裡,就代表一切都過去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沒有人能再欺負你。”

“其實。”在村長的好意麪前,黎明真的有那麼一瞬間認爲即便是死了,來到這個村子生活也未必不錯,但很快他就被自己可怕的念頭嚇了一跳。他“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村長道:“我沒有死,我只是爲了開眼通靈纔來到這個世界的。”

“啊?”很顯然,村長也被黎明的話嚇了一大跳,他猛地拉過黎明的手,“不錯,儘管體脈很虛弱,但確實存在。但令我驚訝地是,你竟然就爲了通靈來到通靈村。”

“不然還會怎樣?”黎明反問道。

“往常你們人族想要通靈,和我們靈族聯繫,只需要藉助強大的精神力把體脈和靈脈連接起來,就行了。然後在心裡默默訴說你的想法,我們在通靈村便會聽見,然後安排一個靈族前去助你!我都忘了,都快二十年了吧!沒有人族來到通靈村了。”村長半解釋半感懷道。

“果然,即便是死人同樣不喜歡‘鬼’這個稱呼。”黎明在心裡暗忖,繼而道:“難道在這之前,還有人族來到過通靈村嗎?”

“嗯。”村長點點頭,慈祥的臉上沒有絲毫爲先前的事情而惱怒的意味,“那是一個很有趣的小鬼,只不過他並不像是你,而是連帶着肉體來到這個世界的。我還記得,他叫黎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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