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長安的反擊

暮春三月,長安城中卻不見草長鶯飛,因爲草已經被馬吃光了,小鳥也被人裹腹了。

長街邊的柳樹也不見嫩綠的枝椏,擡頭看去,全無往年這個時節的生機盎然。

這次,薛白也不能再從城中徵到糧食了,飢餓充斥着大唐帝國的都城。叛軍每次攻城,守軍將領已經不太在意被消耗掉多少人命,反而更覺得是在消耗他們的體力。

傍晚時分,終於又撐到了叛軍鳴金退兵,連薛白、王難得都倚着城垛坐下來。

他們的戰馬不喜歡再待在光禿禿的城頭上,一匹俯下脖子叼咬着王難得頭盔上的紅纓,彷彿是把它當作野地裡的鮮花,另一匹則舔着薛白臉上的汗水,它自己也知道需要吃些鹽份了。

薛白伸手摸了摸這馬頭上枯燥的額刺毛,也不嫌它臭,反而甚是親暱,道:“留點膘,再過些日子,我們出城殺敵。”

他這匹戰馬名叫“曷拉”,大概是突厥語裡毛色斑駁之類的意思,乃是在太原時李光弼送他的。他從常山到平原到雍丘到洛陽到長安,一路上都是騎着它,還得它救過命。

曷拉彷彿能聽得懂一點人話,嘶鳴了一聲,看向城外的翠綠草地,甚是嚮往。

過了一會,杜五郎帶着人來放今日的口糧,悄咪咪地湊到薛白身邊,拿手肘頂了頂他。

“喂。”

“怎麼?”薛白一動也不想動,懶洋洋地問道。

杜五郎咂着嘴,怪他這麼沒眼色,環顧一看,才小聲道:“拿着,多給你一個。”

他手掌裡握着個雞蛋,不着痕跡地塞到薛白手裡。

薛白遂想起自己最初到杜家之時,杜五郎也是這般偷偷給他加餐的。這麼多年過去,許多事情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難爲杜五郎,竟還是保持着心善,但也一點都沒上進。

“咕咕娘死了,這是最後一個了。”

“古姑娘,是誰?”

“母雞啊。”杜五郎略有些傷感道:“我們已經到了殺雞取卵的地步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他瘦了非常多,說話時轉頭看着城外,已能看到清晰的下頜線與深陷的臉頰。

薛白隨手把雞蛋遞到王難得手裡,道:“你吃吧,比我吃更有用。”

王難得並不客氣,接過隨手在牆垛上一敲,剝着雞蛋,偏偏卻還要嚇唬杜五郎。

“沒事,我要是餓慘了,我吃五郎,細皮嫩肉的。”

“別鬧。”杜五郎是真怕王難得這種說笑,討好道:“我再想辦法給你添些口糧來就是了。”

“算你識趣。”王難得總算不再說那沒輕沒重的笑話,道:“下次出城打獵回來,先分你一口……”

入夜。

薛白累得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似聞到了肉香。

他循着肉香一路尋找,走過一團團的篝火,見到幾個士卒正坐在那烤肉吃。

“薛郎,將軍又從城外趕回了牛羊,你也嘗一口吧。”

他遂在篝火邊坐下,接過一個盤子,有士卒拿匕首給他切了幾片肉。這一刻,讓他有種極爲幸福的感覺。

可當他轉頭一看,卻發現身邊的士卒盤子裡裝的卻是一塊蹄膀。

“這是?”

“薛郎,沒事的,你吃肉,我吃這個就可以。”那士卒低下頭,大快朵頤。

薛白眼看着他啃着蹄膀上的肉,忽然明白了什麼……這是他的戰馬。

“曷拉?”

他轉頭看去,已見不到周圍還有馬匹,唯感到背上發涼。那種他前世一輩子從未體會過的飢餓感,以及飢餓帶來的深邃恐懼像是掐住了他的脖子。

飢餓遠比敵人可怕,他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沒能對着那些士卒發怒,可端着盤子的手卻已顫抖不停。

忽然。

“救命!”

聽到這聲呼喚,薛白回頭看去,只見杜五郎被綁在一口大鍋旁,旁邊還堆着許多人頭,一人正在那磨刀霍霍。

“你們做什麼?”

“殺他充糧。”

隨着這句話,磨刀之人倏然轉身,一刀劈下,也不知劈死了誰,血濺得杜五郎滿臉都是,嚇得他哇哇大哭。

而鮮血迸出之際,薛白赫然看清對方竟是張巡,不由駭了一跳。

他睜開眼,猶覺心有餘悸。

“做噩夢了?”黑暗中有個輕柔的女聲小聲問道。

“嗯。”

薛白恍惚以爲自己還是在城樓睡的,驚醒之後纔想起,今夜是來了楊玉瑤這。

依稀的月光之中,只見楊玉瑤坐在榻邊,身影又清瘦了不少。

他伸手拉過她,將她擁入懷中,用力貼了貼,溫香軟玉入懷,讓人感到十分慰藉。

腦子中猶在想着方纔夢中的情形,等回過神來,薛白才發現懷中的楊玉瑤竟有些抗拒他的擁抱,手在他胸膛上推了推。

正在此時,屋門被人推開了,有人進了屋,在屏風另一邊輕聲道:“咦?人呢?”

薛白懷中人加大力氣,又在他胸膛上推了幾下,掙脫了出去,背過身。

正此時,有人端燭臺繞過了屏風,正是楊玉瑤。

薛白轉頭看着燭光中那嬌豔與颯爽並存的容顏,有些疑惑,若是楊玉瑤在那兒,方纔自己抱在懷中的又是誰?

莫名出現了兩個楊玉瑤,那大概還是在夢裡吧……今夜做了個夢中夢。

“他好像做噩夢了,方纔喊了兩聲,我遂過來看看。”背對着薛白的女子開口了,聲音竟是楊玉環。

楊玉瑤連忙上前,把燭臺擺在牀頭,問道:“夢到了什麼?”

“沒什麼,貴妃怎麼在這裡?”

“忘了?她編排的《破陣樂》今夜在青門上演,之後便到我處來。”

“都餓得沒力氣了,還能舞嗎?”

“沒舞,只讓人唱了,將士們都很喜歡……”

雖說如此,提及曲樂,且這曲樂還能對守城有所助力,楊玉環的興致高了不少,說到後來,像是一隻歡樂的黃鶯,又顯出了過去鮮活的性情。

這戰亂,似乎還讓她自由了許多。

“總而言之,士氣漲了許多。”末了,她道:“可算是我略盡了綿薄之力?”

薛白心想,那是長安城還沒有餓到狠了。

旁人不知他在此,所以楊玉環過來也沒遇到什麼男女大防上的限制,這時節也無人多管這些。可因方纔那件小事,薛白卻感到有些尷尬,趁着夜色先離開了。

夜風吹來,吹散了懷中的一縷香氣與一絲餘溫。

他走到馬廄,見他的馬匹還在,頓感心安。於是上前走到它的左邊,張開雙臂抱着它,感受着它的呼吸。

戰馬的呼吸十分沉重,馬腹起伏,漸漸連帶着薛白保持了一樣的呼吸頻率,彷彿回到了在河北平坦大地上奔馳的歲月,他們已被圍困了太久了。

“想奔跑嗎?”薛白問道。

戰馬沒有回答,只是用馬蹄刨了刨土面,噠噠作響。

~~

次日。

“援軍來了,北平王,西面,有援軍從城西來了!”

薛白聽到這樣語無倫次的稟報時,正在南邊的城頭上望觀敵陣。聞言,第一時間牽過繮繩,翻上馬背,在城牆上跑馬,直奔西城。

城牆上的風大,視線也極好,既能看到城外黑鴉鴉一片的敵軍,也能看到城內筆直的街道把各坊分割成方形。

如今的長安城極大,城牆周長有七十餘里,薛白策馬狂奔從南城跑到西城也跑了小半個時辰,他目光望去,果真見到了城外有騎兵打着朔方軍的旗號,正試圖往城中突圍。

將士們不停地歡呼,也引來了許多官員,聲音中滿懷希冀與喜悅。

他們以爲,真是朔方軍來了。

只有薛白知道,那都是假的,李亨不可能讓朔方軍現在就來救長安,甚至還要想方設法地阻止,如今能有人來,那必然是蜀郡的勤王兵馬到了,且得到了他的消息,扮作朔方軍,給叛軍施加壓力。

“準備出城!我們去接應援軍!”

薛白當即下了命令,此時,城中大將都還在別處指揮防禦,時機等不了他們。他遂驅馬下了城牆的馬道,親自到了城門前領兵。

“擊鼓!”

鼓聲響,戰馬也興奮了起來,在原地兜着圈子小跑着。

終於,城中騎兵們集結完畢,城門緩緩打開,衆騎衝了出去。踏過護城河的吊橋,薛白終於能體會到爲什麼王難得每次出城襲擾都萬分踊躍,相比於被圍困孤城,這種策馬衝鋒的感受要舒坦得太多。

他在城頭上早便看準了叛軍爲了攔截援軍而形成的陣形漏洞,徑直往那邊攻了過去。

狂奔中,薛白胯部自然而然地隨着馬背的起伏推浪,保持着相同的節奏,彷彿是粘在馬鞍上一般,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任馬背如何顛簸,上身始終平穩如磐石。

這些日子,戰馬餓瘦了很多,但他也輕了很多,速度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唯獨手上的長槊有些重了。

他一隻手緊緊夾着長朔,感到大臂上的肌肉酸脹得發疼,猶咬牙堅持着,目光死死盯着最前方的敵軍校將。

那校將沒有避開他,反而也開始策馬衝過來。

如今人命不值錢,但戰場上,每一個精銳騎兵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去培養,從古自今,一向不乏因愛惜士卒、想保存實力而喜歡單騎破將的將領,當然,前提是有着極爲強大的信心,否則誰願拿自己的命冒險。

兩將對衝,常常一個回合便能決定勝負。

戰馬交錯而過只有一瞬間,出手也只在這片刻,比拼的是力量、技巧、裝備、冷靜,甚至是運氣。

極速的衝刺使得薛白體內的血液愈流愈快,他的頭腦已經提前興奮起來,連帶着力氣都增強了不少,心無旁騖,竟是隻感到了喜悅;而對方纔剛剛提速,身體還沒熱起來。

“叮”的一聲,對方的長槍刺到了薛白的胸甲上,但薛白穿的是最精良的盔甲,並未被刺穿,而是感到一陣撞擊。他左手連忙勒住繮繩,以避免栽下馬背。

戰馬被他一拉,轉了個方向往左奔跑,在敵軍的箭矢射來之前,橫行於敵陣之前。

而薛白右手的槊已經刺了出去,同樣是捅在敵將的皮甲上,他用的兵器顯然要比對方沉重得多、堅硬得多,已是狠狠地貫了進去。

這個瞬間,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臂的劇烈痠痛,長槊那頭重得像是與大地鎖在了一起,薛白手上的老繭被它磨得整個脫落下來,手掌裡多了兩個血淋淋的繭窩,差點沒握住槊杆。

緊接着,是撲面而來的塵土,戰馬減速轉彎,身子傾倒,箭矢從耳邊呼嘯而過。

等薛白再次在馬背上坐起,只覺渾身毛孔都已張開,酣暢淋漓,而他的士卒們已經大聲歡呼着,衝向敵陣。

有好一會兒工夫,薛白是顧不得思考的,他全然相信他胯下的戰馬,任由帶着他穿過沙場。

在他身後,舉旗的騎士已追了上來,大旗展開,“大唐北平郡王”幾個大字第一次招搖於戰場之上。

擊敗叛軍當然不容易,但薛白很清楚自己出城的目的,他是爲了接應信使,因此並不與叛軍纏鬥,一輪衝鋒打亂了叛軍的陣列,待援軍的哨馬突圍過來了,他很快便下令收兵。

鳴金聲起,叛軍還想要追,城頭上當即以砲車向叛軍陣中擲出石塊。

奔到吊橋前,薛白勒住戰馬,容它去嚼着地上的草,一人一馬,都感覺到了歡快。

這或許是援軍最先帶來的改變,給予了他們信心與希望。

~~

“來的是嚴武、高適,帶了五千餘西川軍,如今駐紮在扶風縣。”

“太少了啊。”

是夜,薛白與王難得再次對着地圖議論,有驚喜,也有憂慮。

王難得抓了一把兵棋代表叛軍,灑在薛白擺的那枚代表援軍的兵棋上,道:“這點兵力,叛軍一次衝鋒就能擊潰。甚至都不需要叛軍調動太多兵力。只要有千餘兵馬西進,很快就能探明西川軍的虛實。”

薛白道:“我認同伱的判斷,出於軍事考慮,這點兵力意義不大。可崔幹佑並不是一個只管打仗的莽夫,他還得考慮得更多,既有援兵來,便能說明我們在長安城的聖人是真的,既然如此,那李亨爲何敢在靈武稱帝,能鎮得住西北大軍嗎?崔幹佑必然不敢讓這支兵馬抵達長安,否則讓聖人親自激勵了大唐邊軍,他眼下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另外,安慶緒不可能給他太多時間,那麼,崔幹佑很可能想要一戰殲滅唐軍主力。”

“希望如此。”

王難得當然也希望儘早退敵,怕再拖下去他的士卒都要餓垮了。

他一夜都未睡,在城樓上坐着,望着長安城外。天明時,他眯着眼看去,還真見到了有數千騎叛軍由東至西,沿渭水西向。

“果然動了。”王難得一回頭,見是薛白也來了,道:“可惜,我們牽動的叛軍兵力還不多。”

“開始動了就好,我相信,天下各地還有很多官員將領在關注着長安局勢。一旦我們動起來,想必很快就會有反應。”

~~

扶風縣。

嚴武率着西川兵馬入城之後,只派了數十騎精騎往長安給薛白傳遞信息,他卻沒有再讓主力行進。之後,他寫了許多封信,分別遣使遞往平涼。

忙過這些,他便命令士卒四處徵糧、募兵,驅使着民壯們加固扶風城牆。

高適對此是有些不滿的,趕到嚴武面前質問他爲何擄掠百姓,強徵丁口。對此,嚴武的反應有些不耐。

“慈不掌兵,這些口糧我若不徵,叛軍來了也會搜刮得一乾二淨,若叛亂久不平定,便是你想要的對百姓好嗎?”

高適心中不忍,可在道理上辯不過嚴武,只好攤開地圖,說起正事來。

“哨馬回報,已有小股叛軍過來了,人數不多,該與我們相當。”

“我知道。”

高適道:“我等或可設伏,待他們過渭水時半渡而擊,擊敗叛軍這支先鋒,其必派更多兵馬前來,可牽制一部分叛軍,給長安、河東兵馬製造戰機。”

“不可。”嚴武卻是搖了搖頭,態度強硬。

“爲何?”

“我說不可便是不可。”

“季鷹啊,事關社稷安危。”兩人官職相當,高適年歲長於嚴武,喚着他的字,道:“你也知道,長安城很快要守不住了。”

“我只與你解釋一次,往後我再下令,你只管照做,能做到嗎?”

“你若能說服得了我。”

嚴武這才道:“我軍遠來,力疲,兵少,馬匹戰力皆不如叛軍,冒然出城野戰,稍有不順,可還增派兵馬?到時叛軍一眼便看出我方虛實。”

他指點着地圖,又道:“而今我據扶風、歧山、陳倉諸城,大肆募兵徵糧,聲勢浩大,反而可讓叛軍摸不準。他若攻來,我避城不戰,他若不來,我聲望愈大,則各地勤王兵馬自當效仿,蜂擁而至。”

“可長安城萬一守不住。”高適依舊憂慮,“我們當儘快給叛軍施壓,牽制更多叛軍兵力。”

“故而,我給忠王寫了封信。”

高適搖了搖頭,道:“忠王只怕不會派兵來支援。”

“我並非請他派兵支援。”嚴武正色,厲聲道:“而是去信質問他與西北諸將爲何不救聖人!”

“當此時節,猶在互相指責,只怕不是好事,禍起蕭牆,反而耽誤了平叛……”

“但只有如此,忠王纔會儘快派兵前來。”嚴武道,“因爲我大造聲勢,連忠王也不知我到底帶了多少人馬。而且,陳倉道被我堵了,他便斷了與天下各州縣的聯繫,必須儘快出兵震懾我。”

高適微微一愣,已然明白過來,不由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嚴武。

觀高適自己,大器晚成,養成了沉穩的性格,凡事考慮得十分周全。嚴武卻與他完全不同,性情狂傲,行事一言而決,不理會旁人意見,且敢於得罪任何人。

他竟是要冒犯已經稱帝的李亨,逼李亨派兵來威懾他,甚至是征討他。

如此一來,必然會有一支兵馬東出隴山,回到關中,搶佔陳倉、歧山、扶風諸城。到時自然會進入叛軍的視野之內。

“但,忠王若是下令攻打我們又如何?”高適沉吟道,“可莫要還沒來得及讓叛軍以爲大唐王師已至,我們與忠王就先廝殺起來了。”

“不會。”

嚴武非常肯定,道:“忠王不敢。”

他用的這“不敢”二字引起了高適的興趣,問道:“何以見得?”

“你看忠王稱帝了,可靈武朝廷草創,能有幾個官員。不提你我率五千精兵,僅憑我們這份率先勤王的忠誠聲望,忠王誓必要先拉攏我們。如此一來,薛白需要我們達成的戰略目的也就達到了。”

說罷,嚴武拍了拍高適的肩,道:“總之聽我的,萬不可與叛軍野戰。欲平叛,必斷其後路,方可逼降數萬北兵,復爲大唐所用。”

他的語氣自信昂揚,絲毫不認爲自己年輕官微。

高適點點頭,沉默不語,思忖着這計策當中的可行性,道:“我與安西軍節度判官岑參是至交好友,倘若到時能見他一面便好了。”

~~

入夜,從高高的秦嶺上舉着千里鏡望去,能望到長安城上方再次有煙花綻起。

自從有援軍的哨馬入城,這已是連着三夜能看到煙花了,就連叛軍也知道那是通知周遭援軍勤王的信號。或也可以說,那是反擊的號角。

那麼,與薛白早已有聯絡的舊部自然是更能明白該怎麼做。

次日便有勇士穿行於山林中,到了嶢關以南,把消息遞到了老涼手中。

“來了!”

老涼甚至都不問叛軍還有多少人圍着長安,得到消息,第一時間便派人南下,聯絡南陽太守魯炅,請求更多兵馬支援。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些爲官者顧慮多,要堅定他們的信心,還得先打出聲勢來。

於是,一張早已被翻爛的地圖再次被攤開。

老涼招了招手,身邊並沒有什麼名將,只有樊牢、餘二娃、趙餘糧這樣的泥腳子。

“很簡單,我們拿下嶢關,佯攻藍田縣城,到時叛軍會以爲我們是大股的南陽官兵,必全力救藍田縣。而我們走山路,繞過驪山,奇襲華陰。”

“叛軍騎兵衆多,我們只有這點人手,即便拿下華陰,如何拿下潼關?”

“不急,打出聲勢,使他們疲於奔命就好,別忘了還有河東的勤王兵馬。”老涼道:“蟻多咬死雀嘛……”

293.第287章 勢不兩立19.第19章 欺上門65.第65章 衆裡尋他203.第200章 親家第477章 長安的反擊第397章 小團體314.第308章 嚴網74.第74章 親近第378章 或重於泰山第452章 長安亂312.第306章 潔身自好174.第171章 去與來84.第84章 骨牌第115章 匠師第480章 贏第483章 坦白局330.第322章 舊時事第474章 堅城222.第219章 賜浴185.第182章 大鬧仙台第5章 安頓20.第20章 審第117章 魚鉤43.第43章 滿堂驚貴第340章 提議333.第325章 貴妃醉酒41.第41章 劫囚27.第27章 邊軍履歷266.第264章 定罪第457章 思長安97.第97章 覆試第9章 放長線第2章 大禍臨門第468章 玩火自焚第399章 泄密332.第324章 今時寵190.第187章 曲江宴160.第157章 君自抉擇第350章 俘虜第416章 局面向好316.第309章 迎賓第371章 瘦死的駱駝第361章 去留32.第32章 籌碼258.第256章 隱田第466章 燕帝192.第189章 輸贏172.第169章 盛宴倒第381章 誰更執拗第345章 本沒有路119.第119章 結交邊將308.第302章 狡辯302.第296章 徵辟第351章 靈關道第480章 贏68.第68章 青玉案第478章 渺茫的戰略構想34.第34章 價高者得204.第201章 還債277.第273章 禁歸102.第102章 攢局第1章 長安雪305.第299章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147.第144章 見字如晤84.第84章 骨牌127.七月總結(感謝月票金主“愛愛他家大可261.第259章 地主之誼334.第326章 假想26.第26章 鐵案148.第145章 繼任者58.第58章 人脈網261.第259章 地主之誼40.第40章 補救第474章 堅城313.第307章 羅鉗44.第44章 信任第422章 恩人113.第113章 家宴173.第170章 定角324.第316章 太池宴337.第329章 技窮第420章 人如狗129.第126章 自由第477章 長安的反擊第433章 南下剿賊325.第317章 掖庭宮280.第276章 跋扈第383章 仕女圖第451章 風吹去209.第206章 出闕62.第62章 上架感言212.第209章 鋪路129.第126章 自由第1章 長安雪43.第43章 滿堂驚貴第452章 長安亂第338章 遊藝使194.第191章 起家官26.第26章 鐵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