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大怒,吳嬤嬤出來找人,誰知道看到了一堆人。
她驚疑不定地道:“老夫人、老爺。”
究竟人是什麼時候來的?爲什麼竟然沒有一個人通報?而最重要的是,剛纔的話,可都聽到了?
以這些人站的位置,吳嬤嬤的心裡有了很不妙的念頭。
而錢氏,聞言也是面色大變,香槿更是面如死灰。
糟了!
老夫人掃了柳如月和可心一眼,這時機掌握得可真是好啊。她拄了拄柺杖,當先朝廳裡走去,嘴裡淡淡地道:“好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來人,去請老侯爺、侯爺過來。我們都來聽聽,看夫人要怎麼處置這個膽大包天,以奴害主,心思歹毒的丫頭的?”
老侯爺、朱承平不一會兒就趕過來了。
老夫人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兩人震怒不已。
老夫人又命人將秀碧押了上來,問她可知罪?
秀碧卻是莫名其妙地,反問道:“知什麼罪?奴婢不知。”老夫人將她的供狀擲到了地上,讓她自己看,秀碧卻來了個她根本不識字。
到了這時,香槿也明白過來了,原來秀碧什麼也沒有說,她卻是被錢氏詐了。只可惜,現在明白過來卻已經晚了。
一切已經成了定局。
芳姨娘、意姨娘這時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兩個人匆匆地趕了過來,一進到廳裡,意姨娘擡手就賞了秀碧一個巴掌,然後連一個巴掌,遲一個巴掌;而芳姨娘更是掐着香槿的領子,聲音淒厲:“還我孩子、還我孩子來!”
她用勁之大,連手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了,彷彿想將香槿活活掐死一般。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並不出聲。芳姨娘、意姨娘是這件事的受害者,讓她們出口氣也是應當的。
她不制止,自然其他的人也不會說話了。
一個奴才而已,還是個犯了錯的奴才。
只有柳如月焦急萬分,香槿從小同她一起長大,兩個人情如姐妹,香槿處處護着她,對她來說,她是比親人更像親人的人。
見到香槿
的臉都由青變紫了,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厲聲喝道:“可心,還不快將芳姨娘拉開!鬧出人命了,豈不有損府裡的清譽?”
可心看看柳如月,又看看老夫人,期期艾艾,卻是不敢動手。
柳如月憤怒地瞪着可心,心裡暗罵沒用的東西。
她走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老夫人切切地哀求道:“老夫人,求您讓芳姨娘住手吧!要不然,香槿她真的沒命了。”
老夫人這才清咳一聲:“好了,芳姨娘,意姨娘,夠了。”
意姨娘聽到老夫人的話就住了手,只在一邊恨恨地盯着香槿、秀碧兩個,好像要把她們吃了似的;芳姨娘卻充耳不聞,好像發了狂似的,死命地掐着香槿的婆子。最後,還是老夫人叫崔嬤嬤她們動了手,這纔將她拉開了。
她跪在地上,哀哀地哭着,祈求老夫人給她作主。
“打四十大板,送交官府,就說她們謀主害命。”
老夫人吐出了她的最終處罰決定。
大齊律例雖然嚴禁主人私底下處死奴婢,但是,律例上對奴婢的處罰卻是十分嚴厲,奴婢就是私盜財物達到五十兩以上,或者逃走,被送交官府也是死路一條。更不用說是這樣的大罪了,只怕判個五馬分屍,凌遲也有可能,想要乾乾脆脆的死都會成爲一種奢望。
秀碧無力地癱在了地上,痛哭失聲,她連連磕頭不止。
“老夫人,我只是一時糊塗,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罪該萬死。要打要罵都可以,可是,別把奴婢趕出府啊。奴婢的一家子都還指望着奴婢掙錢回去泥!我的爹腿殘了不能做工,我的娘和弟弟也病了。您最是善良不過,就算是不可憐奴婢,也請可憐一下我那一家子人啊。如果我死了,他們都活不下去了啊!”
秀碧最終被香槿說動,除了心裡對芳菲心存嫉妒之意外,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想讓家裡的人過上好日子。
香槿也是面色慘白,如遭雷擊,她放心不下的卻是柳如月。
如果沒有她在,性格柔弱善良的姑娘會被人欺負的。
她不捨地
看着跪在她身邊的柳如月,給她磕了一個頭:“姑娘,我以後不能服侍你了。你一個人知萬要小心,記住,畫骨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不,香槿,我不會讓你死的。”
柳如月決然地道。
她跪着膝行到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我知道香槿錯了,罪不可恕。可是,她與我從小一同長大,這一次犯錯,也是因爲我。請您寬大處理她吧!”
見到柳如月這個樣子,錢氏也是有些不忍。
再說,她同柳如月就是再有矛盾,總是姨甥,她處罰她也就罷了,外人要欺負她,錢氏卻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芳、如兩人不過是姨娘罷了,無足輕重。
她也站了出來,求情道:“老夫人,香槿就從輕處理一下吧。月兒這孩子從小到大,我們都不在她的身邊,也多虧了香槿照料她。給她個教訓也就是了。畢竟,也沒有真出人命。孩子嘛,以後總會有的。其實,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畢竟,這正妻都還沒有孕,姨娘就有了孩子,總是有些不妥的。也讓人詬病。如今這樣,也算是天意吧。”
柳如月感激地看了看錢氏,隨即渴望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不悅道:“你們這話特糊塗,如果連謀害人命也可以從輕處理,以後,這府裡的下人們不是個個心裡有點不順就可以謀害主子了?不用說了,給我拖出去吧!”
老夫人話落,崔嬤嬤帶着幾個婆子進來架起了香槿、秀碧兩個,就要往外拖。
柳如月急了,她站了起來,雙手一伸,攔在了香槿的面前,厲聲喝道:“誰敢動香槿?”香槿見柳如月如此維護於她,只覺得自己這一生也足矣。
老夫人不悅地道:“如月,你這是在幹什麼?你這是要違抗長輩嗎?”
“如月不敢,”柳如月的眼神微閃,隨後,露出了毅然之色,拉住了香槿的手:“我知道香槿罪無可恕,可是,她的罪卻有我的一半。如果老夫人執意如此,那香槿的罪,我願意替她承擔一半。這四十板,我挨二十;這官府,我同她一起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