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烏鴉飛過窗前,發出“刮”地一聲。
這可完全不在謝宛雲的計劃之中,她的娘還活得好好的,謝宛雲沒有打算再給自己找個娘啊。
門氏的眼裡閃過得意之色。
這幾日她左思右想啊,就是想着怎麼把於閒這女婿拐到手。雖然說覺得以謝宛雲這容貌,根本配不上於閒,但是,這男女之間的事情可難說。這天長日久,朝夕相處,一個不小心天雷勾動地火,生了情,那可如何是好?
而且,就是不往這方面靠,若是想兩家的交往密切起來,多多製造機會,看看兩個年輕人之間是否合適,看看於閒的人品,也得找個橋樑纔好。
而謝宛雲就是門氏看中的橋。
所以,門氏是絕對不會讓她跑的。
眼見謝宛雲面現猶豫之色,門氏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興匆匆地道:“好,我知道你生性害羞,既是不說話,就代表你同意了。走,我們去跟你爹說這事去,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事兒辦了吧!”
謝宛雲還在楞神中,就被門氏強拉着,出門了。
過門檻的時候,她忘記了擡腳,差點兒給絆着,摔上一跤,幸好門氏把她的胳膊抓得牢,這才避免了摔個面朝地的慘事。她這張臉,已經成這樣了,還是不要再折騰得好。
“門、門夫人,我……”
謝宛雲試着要同門氏說明,她並無此意。
無奈門氏卻一口截斷了她的話:“傻孩子,現在還叫什麼門夫人啊?要叫就叫娘好了。喔,看我——”
門氏一拍腦門兒,作恍然大悟狀:“還沒有舉行正式儀式呢,呆會兒再叫也不遲,也不遲。跟你說啊,你爹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他一直在我的面前誇你,說你知書達禮,溫柔體貼大方,是一個頂好的女孩兒……”
謝宛雲傻眼。
什麼叫做顛倒是非黑白,她算是見識到了。
記憶中,她一直扮演的是一個畏縮、少言、害羞的角色啊,什麼時候她具有以上這些優良品質了啊?
在謝宛雲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中,她已經被拉到了喬文山
的面前,門氏把她往喬文山的面前一推,得意地道:“看,伯爺,我們新收的這個女兒如何?”
於閒手裡的“馬”掉落在了地上。
她們不是去看她住的園子嗎?
這是上演的哪一齣啊?
謝宛雲回以苦笑,其實,她也沒有搞清楚這事件究竟是怎麼進行的。一遇到門氏,似乎事情總會有脫離掌控的發展勢頭。雖然說現在腦子開始轉了,覺得這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若是成爲門氏的女兒,以後出入侯府那就是天經地義,而且,這個身份也不會成爲目標,的確是相當有利的一件事情。
但是,這種強迫中獎的勢頭,實在是有些嚇人啊。
強買強賣,看來就是這一種了。
而且,喚另外的人當娘,想着心裡都有些彆扭。
不過,這還是值得的,反正也只是稱呼而已,並不代表什麼。難道因爲喚了門氏一聲娘,於氏就不再是她的親孃了嗎?
謝宛雲在心裡給自己做着自我建設,一切爲了復仇,只要是有利於復仇的,便都能做。而且,這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沒問題的,她可以做到的。
門氏拉着謝宛雲跑得快,慧蘭她們幾個反應過來追上來,卻是晚了一些纔到。
可欣、朱錦雲兩個是提着裙襬跑過來的,到了跟前,這才把裙襬放下,放慢了腳步;慧蘭到時已經是氣喘吁吁了,她藏在樹後,撫平了衣裙,用手帕擦掉了額際的汗水,待呼吸平靜下來,這才慢慢地走上前去;淑儀心中最急,可是,顧忌着府中下人的眼光,不肯失了身份,因此,只是加快了腳步而已,到的卻是最慢,剛剛聽到門氏同喬文山重新介紹謝宛雲。
淑儀的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喬文山不要像門氏那樣失去了理智,這件事情太荒唐了。
雖然看得出謝宛雲的出身是不錯的,可是,到底不算知根知底,只知道她父母雙亡,只有於閒一個親人了。其餘,知道的卻是不多,連她父母姓甚名誰,家境背景如何,全都一無所知,再加上,容貌又是這樣,這、這樣的情況下,如何能亂認女兒?
淑儀焦急地看着喬文山,希望作爲一家之主的他能制止門氏的瘋狂行爲。
可是,雖然事先沒有打過招呼,但是,夫妻就是夫妻,還是挺有默契的,喬文山哈哈大笑,慈愛地看着謝宛雲:“太好了,我又多了一個女兒了!”
一錘定音。
淑儀覺得她眼前有些發黑,身子晃了幾下,無力地坐在了石凳上。
而那邊,喬文山也不把他自己當客人,吆喝着叫人準備香案、茶什麼的,正式舉行了一個儀式,謝宛雲敬了茶,三拜九叩。然後,和喬文山、門氏一起上了香,在神明面前禱告了此事。於閒與老管家當了這事的見證,然後,又與慧蘭、淑儀、可欣三個姐妹見禮,序了年輪。謝宛雲排行第二,從此就是喬家的二姑娘了。
不過,卻是不用改姓,依舊姓莫就是。
此事畢,衆人一片和樂,謝宛雲對着喬文山、門氏喚出爹、娘之際,心緒有些複雜,有一種強落的失落感,心中有些空蕩蕩。
正在喬文山高興地要喝酒慶祝之際,門童來報,說是有一位柯夫人來了,說是來探望表小姐的。
柯夫人?
聞言,謝宛雲面現喜色。
於閒更是匆匆對喬文山道了一聲“失陪,暫時去接一下客人”,話畢,同謝宛雲兩個匆匆地往門口而去。
門氏見狀,好奇心大起,嘴裡卻道:“既然是貴客,我們現在是忘兒的爹孃,自然也是該迎上去的。”
話落,便理直氣壯的跟了上去。
她都去了,衆人心中其實也好奇,便全一窩蜂地跟了上去,只有淑儀的臉火辣辣地,下人人那詫異的眼光像針一般,刺在了她的臉上。
最後,她也終於呆不住了,拔腳追了上去。
聶府舊宅前,此時正停着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識貨的人一瞧,就知道這來人絕對不凡,整個車廂都由紫檀木所打造,上頭的雕的梅、蘭、竹細膩美觀,車頂不是一般的四方形,而是如同亭子一般,做成飛翼。而整輛馬車更是由四匹全身無雜毛的汗血寶馬拉車,氣派之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