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咱們是不是今天要死了?”小寶兒仰起臉,昂視比自己高了一個山頭的親爹。
三爺身上是溼的,怕寒氣刺激到兒子,沒抱他,而是彎腰握了握兒子的手,好戰友般的許諾,“不會。”
小寶兒眉頭眼底都是信任的微笑,“好,那就可以了。”
老頭兒好像早已看透了生死,厭倦了一切,他懶散的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打開鳥籠子,讓鸚鵡自由的活動,“到頭兒了,這麼多人陪我一起死,不遺憾。”
“啊喲,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恐怕我們不能陪你一起死了。”
一道清脆愉快的聲音暖暖的飄進大廳,先聲奪人,明朗輕快。
三爺和小寶兒默契的用一樣的表情笑了笑,簡直就是神同步!
大廳內的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向門外,只見一抹綠色的身影輕盈如羽毛般飛翔,飄然落在地板上。
他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怎麼能接近這個區域?難道沒人發現!
老頭兒笑盈盈的恢復了老頑童的模樣,對盛夏慈愛的伸手,“丫頭,來,你過來。”
盛夏拍拍手,剛纔的一番忙碌,她臉上有點汗跡,把皮膚浸潤的越發透亮白嫩,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厲害啊老頭兒,沒想到你隱藏的這麼深,嘖嘖嘖,看起來一把老骨頭了,還挺能折騰的,就不怕把老骨頭折騰散架?”
鸚鵡興奮的跳來跳去,“夏夏……夏夏!”
盛夏手指立在脣瓣,“噓,別吵,等會兒姐姐帶你回家。”
老頭兒不爽的黑了半張臉,“這個傢伙,簡直沒良心,我養了它這麼久,還是不聽我的話!”
他的話一語雙關,說的也是龐司音,但後者不會在意他暗示什麼。
盛夏走了兩步,雙手背在身後,輕快的步伐像跳房子,“嘿,老頭兒,你剛纔說什麼?哦,你說我們要給陪葬,你想你怎麼着?引爆你的庫存,把這個美麗的小島炸了?”
老頭兒眼睛一笑皺紋更深,“是又如何?”
盛夏啪啪啪拍手,“不如何啊,只是覺得有點……可惜了,那麼昂貴的炸藥,花了不少錢吧,只是呢……嘿嘿,被我不小心給弄壞了。”
老頭兒根本不信她的鬼話,“不可能!所有的武器裝備都是電腦控制,人力無法拆除。”
“昂……是啊,我知道,你當我在軍區是混吃等死的嗎?”
她好歹也是飛鷹的人!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老頭兒灰白的眉毛倒豎,“你做了什麼?!”
盛夏呵呵呵賣萌的吐吐舌頭,“沒做什麼啊,就是……唔,剛纔溜達到你們的操作室,不小心擊斃了幾個人,改了密碼,順便銷燬了幾臺貌似很高端的電腦。”
“你說什麼!你毀掉了我的電腦!”
老頭兒起身太快,啪嗒撞翻了鳥籠子,鸚鵡也被他嚇得振翅飛去,直接飛到了盛夏的肩膀上。
盛夏順順鳥兒,“乖。”
老頭兒一個踉蹌,蒼白無光的眼睛如死魚目,苦幹的雙手無力的想抓住什麼,“來人!”
王天星扛着一把狙擊槍,槍口還有沒散開的白煙,“老先生,你叫我啊?”
老頭兒一屁股重重的跌回椅子上,“你……”
王天星扛起槍,對地上刀疤男又來了一槍,刀疤男剛拿起手槍,手中了子彈,哀嚎一聲又把手槍丟了。
龐司音眼皮跳跳。
王天星大大咧咧的把槍立在腳邊,“我什麼?你的屬下就是一幫菜鳥,簡直不堪一擊,我隨便開了幾槍就倒下了,完全沒有挑戰性嘛!”
他說什麼?!
那些都是頂級的僱傭兵,一等一的殺手,怎麼會不堪一擊!
老頭兒眼珠子蹦出眼眶,“你做了什麼?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王天星嘿嘿嘿,誇張的扮了個小丑的鬼臉,“我在你的實驗室發現了一點小東西,紅色的藥瓶,哎呀,真是好東西,只要一點點,就能把一個彪頭大漢撂倒,老頭兒,還是什麼玩意兒?”
老頭兒面如死灰,徹底崩潰,“你動了我的迷魂散!”
王天星從口袋裡掏出還有點紅色粉末的小瓶子,讚不絕口,“原來這個東西叫迷魂散啊?好東西,我收了,多謝!”
老頭兒徹底癱軟在椅子上……
這一切都結束了,徹底的結束了。
龐司音清冷的眼眸沒有起伏,“你就是蘇盛夏?”
盛夏逗弄鸚鵡,“我就是。”
龐司音涼薄的微笑不達眼底,“龐司音。”
三爺:“……”
盛夏:“……”
所有人:“……”
她竟然承認自己是龐司音?竟然承認了?
太……突然了吧?
盛夏壓住震驚,帥氣的舉起右手給龐司音敬了個軍禮,“前輩好!領導好!”
三爺將盛夏的手放下,“好了,敬什麼軍禮,她現在不一樣能回軍區。”
龐司音瞥瞥三爺,“當真?”
三爺動動嘴角,“你以爲?”
王天星望望天,“那個啥……雨好像停了,要不,咱們回去唄?”
三爺右手拉着盛夏的手,左手牽着小寶兒的,“嗯,回去。”
龐司音把手中的槍復位,想遞給三爺,發現他兩個手都沒空,只好給了王天星。
後者接了槍,“前輩,一起走吧!”
龐司音露出一抹朝霞般的微笑,頭也不回的跟上他們的步伐。
……
三天後,京都。
沒有風暴,沒有閃電,沒有生死一線的威脅。
京都的天空明媚的讓人想唱歌。
三天過去了,島上的一切還是夢一樣的不真實,盛夏好幾次睜開眼睛都忍不住抱一抱身邊的三爺,生怕他一不留神真的不見了。
三爺反手把她抱在懷裡,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好好的。
這幾天,冷世昌對盛夏的態度簡直徹底的改觀,自打他從軍區回來,只要見到盛夏,都會笑吟吟的主動打招呼。
“盛夏,起來了?”
“盛夏,吃不吃水果?”
“盛夏,今天有課嗎?你大哥不在的話,我讓司機送你。”
“盛夏……”
被他熱情的招待幾天,盛夏渾身都不自在了,每次都嚇一跳,然後飛快調整心態應,薰好累。
終於,在第三天的下去,盛夏有點憋不住了,“夜宸,要不,你跟你爸爸說一下,別對我這麼熱情,我真……不適應。”
三爺在洗手,剛打了洗手液,手上都是泡泡,在盛夏的鼻子上颳了一層泡沫,“傻丫頭,他對你好,你不是應該高興?這證明他已經承認了你是他的兒媳婦。”
盛夏噘嘴向上吹起,吹的鼻尖上的泡泡晃啊晃,“呵呵呵,我最近過的跟做夢似的,別對我太好,我怕夢醒了又回到解放前。”
三爺忽地附身,溫暖性感的薄脣覆蓋她的脣,輾轉啃咬,直咬的她吃痛發出嚀哼。
“夢裡,會這樣嗎?”
盛夏摸摸發脹的嘴角,“那……能再來一次嗎?”
三爺很配合的又來了一次,這次比剛纔更持久,差點把妞兒給吻斷氣,結束後,兩人都在喘,“還要嗎?”
盛夏難得的羞紅了臉,“要……但我先中場休息一下。”
三爺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的直樂呵,“今天先別去學校了,跟我一起去軍區,司令員找咱們。”
盛夏吧嗒吧嗒眨眼睛,“嘻嘻嘻,是不是要給頒發榮譽證書?”
“對,還有大紅花。”
“哈哈哈哈!”
軍區。
陳震廷心情非常好,從他笑出了褶子的臉上就能看出來,“老三……好你個老三!哈哈!”
三爺、盛夏肩並肩站在陳震廷的辦公室,夫妻兩人都是一身戎裝,一個肩膀上扛着兩槓雙星,一個還是普通的士官,但完全不影響他們般配的氣場。
陳震廷讚許的拍盛夏的肩膀,“蘇盛夏,好樣兒的,真是好樣兒的!”
盛夏抿嘴微笑,被司令員誇了,嘎嘎嘎,好開心。
陳震廷激動的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原地走了幾步,“你們這次的表現,我都知道了,不光我,整個集團軍,上面的軍委,都很滿意!
你們不僅搗毀了國內最大的走私團伙,還破獲了威脅人民羣衆十年的慘絕人寰的殺戮婦女的案子,一箭雙鵰,實在是軍事上、刑偵上的奇蹟!”
盛夏心裡腹誹,我勒個去,領導夸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但是被誇的很舒服。
陳震廷哈哈哈哈大笑,“行了,我不廢話了,獎勵辦法已經以文件形式寫好了,你們兩個,好好看看。”
三爺是個被誇張慣了的常勝將軍,以前授予軍長職位的時候他都沒激動,這次……反應的還是很平淡。
盛夏不一樣啊,她以前是個問題學生,進軍去後功果對半開,受了獎勵,也沒少捱罵。
這次被誇的上了天,心裡倍兒高興!
迫不及待的從陳震廷手裡接下了文書,餘光偷偷瞥三爺的,大紅色的文書,乍一看就像簇新的結婚證,盛夏的心肝兒顫了顫。
文書打開,盛夏的笑容如花朵綻放,芬芳了方圓十里。
“……晉升蘇盛夏少尉軍銜……”
少尉啊!!
她以後就是一毛一(一槓一星)的領導了!一步登上了領導的行列!
盛夏的笑容成了雨花兒,啪嗒啪嗒的掉淚,“謝謝司令員!”
小丫頭繃直的身板兒,敬禮,道謝,有板有眼似模似樣。
再也不是初出茅廬的野丫頭,再也不是讓人頭大的麻煩精。
她正正經經的成了軍人!
陳震廷被她一喊,眼睛有點返潮,親手把一套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軍裝交給盛夏,“蘇盛夏同志,這是你應得的,你這個孩子,身上有你父親的影子,但是我希望你以後,做一個迎難而上的軍人。”
盛夏知道他的意思,當年她老爸退出軍區去軍校,他很反對的。
“是!司令員!”
父親沒能完成的願望,她會幫他完成!
三爺沒有打開自己的文書,自覺的降低自己,當一片綠葉配合盛夏。
陳震廷欣慰的點頭,“好……蘇家的孩子,好樣的。”
想到父親,盛夏的眼眶溼了,她鼻子酸澀難受,“司令員,我父親其實……不是逃兵,他去軍區,是爲了我媽,我媽身體不好,他想照顧她。”
“你看你看,怎麼還哭了啊?我沒說你爸是逃兵,你爸的爲人我很清楚,但是有一點我你想提醒你們倆,既然是軍區的夫妻兵,就要起到表率作用,尤其是冷夜宸同志,別動不動就爲了女人撂挑子走人,你把軍區當什麼地方了?”
三爺笑笑,“司令員常教育我們,軍營就是自己的家,你說我當什麼?”
“你!出去出去,趕緊出去,臭小子!我早晚被你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