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司南暴力的鬆開白狐的咽喉，手肘擎出，將她摔在沙發上，白狐重心失衡，嘭一聲撞到沙發靠背，後腦勺鈍痛。
瑪德！混蛋！
龐司南頂着三爺的槍口，轉過頭看他的臉，語氣譏諷，“呵呵……冷夜宸，你有種！”
三爺沒有半點表情，森冷的眸子是對龐司南這個人從頭到腳的質疑和鄙視，“龐司南，我勸你不要跟我對壘，不然君臨天下遲早毀在你手上。”
龐司南頂着槍口站起來，拔高的身高與三爺相差無幾，他右手主動扶住了三爺的槍，用力抵在自己腦門上，“你想讓我收手？好，很簡單，殺了我，你一槍下去，一切都會結束。”
白狐從劇烈的咳嗽中回過神，手指用力拉龐司南的手臂，“你瘋了！鬆手！”
龐司南不回頭，聲音卻冷的像從地獄發出，“滾！”
白狐咬牙，“龐司南，我們之間的恩怨和三爺沒有關係，你特麼的別瘋狗亂咬人！”
龐司南不再聽女人的瘋言瘋語，目光死死凝視三爺，“我們之間，除非一個人死，不然較量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停下，你問我賭不賭？好，我回答你。
賭！我用君臨天下賭你冷夜宸的命！”
白狐心道你個孫子！你個瘋子！
但三爺沒說話，她也不好再說什麼，萬一說錯了，反而給三爺造成困擾。
沉默了許久的三爺嘴角動了動，“是嗎？你自信賠上君臨天下能要我的命？”
“沒錯。”龐司南的手還握着槍，這一刻，他被憤怒衝昏了理智，只想和冷夜宸魚死網破！
三爺輕笑，“君臨天下是龐君側先生畢生心血的結晶，起家時他夫人賣掉了全部家當，這份產業，也是他們夫妻愛情的見證，你爲了所謂的報仇，要毀掉龐司音父母的心血，你說，龐司音在陰間是感激你，還是恨你？”
“少特麼裝神弄鬼！我堂姐死的不明不白，換做我叔叔，也一樣想殺了你。”憤怒的龐司南鼻息粗重，漲紅的脖子跳動黑青色的筋骨，扯的半個臉都在抽搐。
三爺哂笑，“看來，咱們兩個必須先死一個了？”
龐司南冷笑，膨脹的眼睛厚厚的紅血絲蔓延開，“必須！”
“那好……”三爺有力的大手突然一個旋轉，原本被他控制的漆黑手槍，轉眼之間轉了個圈兒，把手塞入了龐司南的掌心。
後者意外的怔了怔。
三爺左手彎起他的手指，扣住扳手，咔噠，槍口急轉直上到了三爺的腦門，正對着他的眉心中間。
“殺了我，一切都會結束，你要的是我的命，跟白家沒有一分錢關係，殺了我，還白狐自由，還白松自由，如何？”
“不行！不要！三爺，你不能這麼做，三爺！不行！”白狐一躍而起，她想去阻止龐司南，情急之下甚至想擋在三爺之前替他挨一槍。
“站住！”
龐司南的聲音先三爺響起，喝斷了白狐的動作，但也只有一瞬間，白狐又迅速走過去，只差兩步就當三爺跟前。
“白狐，停下。”三爺平靜的命令。
白若初拼命搖頭，眼淚簌簌往下滑，“三爺！”
“我讓你站住，你曾經是我的部下，別忘了你的天職！”
是，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即便她復員了，也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
白狐的腳步頓住，她可以抗拒的，她可以解釋自己早已不是軍人，但她抗拒不了三爺的目光。
白狐抹掉眼淚，“龐司南，你堂姐泉下有知，一定會掐死你！你個畜生！”
龐司南對白狐的罵詞置若罔聞，手端平那支槍，食指下壓，“冷夜宸，你我之間的恩怨，是該有個了結。”
三爺巋然不動，“當然要了結，但是在你開槍之前，我必須確定一件事。”
“說。”
“你和白狐婚前簽訂的協議，當着我的面撕了，我不相信你的人品，我必須保證白家的人萬無一失。”
白狐死命咬牙，“三爺……”
龐司南哼了哼，“冷夜宸，你這麼替白家考慮，是不是問心有愧？哦，對，當年白松差點死掉，是因爲你的女人！”
“少特麼的廢話！把協議拿出來！”
龐司南斜睨白狐，“第二個抽屜，黑色文件夾。”
三爺衝白狐點頭，後者找到了協議，白紙黑字紅色的手印，是她喪權辱國賣、身的憑據。
三爺竟然用自己的命換她的自由。
白狐的淚密密匝匝滴在上面，啪嗒啪嗒打溼了自己的名字。
三爺沉聲道，“撕了。”
白狐一怔，“三爺，不……我可以嫁給他，你把槍奪過來！”
“我讓你撕了。”三爺繃着臉，聲音冰涼。
白狐大罵，“龐司南，你敢開槍嗎？你敢殺軍官，這輩子……你這輩子都要在監獄度過！你會生不如死！”
龐司南似乎早已無所謂，“只要親手殺了冷夜宸，我個人的生死算什麼？”
瑪德！怎麼會有這種變態！
白狐撕拉將協議一把撕開，接着發瘋似的對開撕，很快那份協議成了一片廢紙，白色的紙片飛滿辦公室的地板，像無數凋零的花瓣。
白狐閉上眼睛，“三爺，我白若初的命是你的，從今以後，我唯你馬首是瞻！”
三爺勾脣，微笑，“你可別忘了。”
龐司南嘩啦拉開保險，“冷夜宸，有什麼遺言趕緊說，你的忠實追隨者說不定會幫你辦到。”
三爺瀟瀟灑灑的提眉毛，“遺言就不用了。”
畢竟，他還不到死的時候！
“很好！那我就送你一程！”
龐司南牙齒咬左側下脣，嘴脣傾斜，殺氣騰地充斥眼底，手指一道加力扣下扳手！
噠。
“不！！”
白狐一聲尖叫，人向前撲去，用力抱住了三爺！
死寂！
接下來的一秒鐘，是死一般的沉寂！
心跳和呼吸都被按了暫停鍵，空氣凝固成板結，在虛無中凝滯！
龐司南面如死灰，兩隻眼睛瞪大、放空，半秒鐘後，他牙齒瘋狂打顫，“冷夜宸！你耍我！”
白狐動了動，怎麼……
她抱着的不是三爺的屍體嗎？
三爺小心分開白狐，把她放在一邊站好，白狐的臉已經徹底的白了，跟地上的白紙沒差別。
“很意外？”三爺嗖地從龐司南的手裡奪走手槍。
龐司南搖頭，“怎麼可能！你的槍沒有子彈！”
三爺微微一笑，那是站在頂層寶座上的王者睥睨衆生的笑，倨傲張狂不可一世，又令人臣服。
“不，槍裡當然有子彈，但是第一個卡槽是空的，有什麼可奇怪？”三爺這次咔噠拉下保險。
“現在，換我了。”
龐司南慣性的後退半步，“呵……呵呵……呵呵呵！”
他仰天大笑，張狂肆意幾近瘋狂，“開槍吧！不然我一樣會殺了你！”
白狐徹底的懵逼了，剛纔發生了什麼？三爺沒死？怎麼突然被瞄準的人又成了龐司南？剛纔的瞬間發生了什麼？
三爺的槍乾脆帥氣的收回，“我的命，你隨時可以取，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白狐又呆了，就連龐司南也呆了。
龐司南惱羞成怒，“你不要以爲你放了我我就會放過你！”
三爺不屑的哼一聲，“龐司南，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話音落，三爺扶着白狐，大搖大擺離開了龐司南的辦公室，留給他滿地的碎紙片，還有他掉了一地的顏面。
“該死！該死的！”
龐司南一腳踢飛地上的高爾夫球，球重重的飈到落地窗上，又反彈回來撞到牆上，如此反覆好幾次，最後一個飛到了書櫃上，砸落了一個瓷器。
啪嗒！
昂貴的瓷器摔的粉碎。
……
離開君臨天下的旋轉玻璃門，白狐驚魂未定的大口喘氣。
“三爺，你剛纔就不怕龐司南連開兩槍嗎？”
三爺似乎剛剛意識到這一點，單手摸下巴，“哦。似乎還真忘了。”
白狐：“……”
嚇死了！
三爺笑笑，“協議已經撕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受龐司南的控制，你是自由的。”
白狐眼淚又嘩啦啦流了一臉，她緩慢的擡起手臂，凜凜寒風中對三爺敬了個軍禮，“三爺，大恩大德，白若初沒齒難忘！”
“行了，假大空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只問你一句，你說你的命是我的，以後聽我的話，算不算數？”
“算！”
“很好，我問你，如果我讓你生完孩子重新回軍區，你可願意？”三爺單手插在褲袋裡，指腹相互摩擦。
對面的白狐驚駭的心如波濤翻滾，“三爺……我還能回軍區嗎？當初我……我那麼做……”
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你只需要回答我，願不願意？”三爺板着臉，這一刻的他，是她的領導。
“願意！白狐聽首長差遣，絕不後退！”白若初繃直雙腿，筆挺的身影英姿颯爽。
“很好。”三爺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沒說多餘的話。
白狐放下手，突然笑了，“三爺，你是我的偶像！讓我服氣的人不多，你是一個！”
“哦？除了我，還有誰？”
兩人並肩走去停車場，三爺掏出車鑰匙，準備送她回去。
白狐認真的回答，“還有聶榮臻，朱德，劉伯承、賀龍！”
三爺的嘴抽了抽，“你的偶像……挺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