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腳踹開龐司南辦公室,裡面的人卻鎮定的好像在修仙似的安靜,完全沒有被盛夏的突然出現震驚。
他手裡捏着沒有抽完的煙,潔白乾淨的菸草,暗黃色的煙尾,跳躍着紅色光點的一端忽明忽暗,襯着他整個人都慵懶貴氣不可一世。
龐司南身上有一種別樣的清冷,那是常年在商人中間摸打滾爬的世故和老辣,軍人身上看不到這種令人作嘔的氣質。
“聽說,你不想見我?”
盛夏踹門後諷刺的開口,嘴角上挑,譏諷毫不掩飾。
龐司南不疾不徐的吮了一口煙。
秘書心急火燎的解釋,“總裁,她剛纔……”
“沒事,你先出去。”
秘書順從的點頭,“是,總裁。”
盛夏呵呵,“龐司南,辦公的地方不錯啊,居高臨下,每天踩着這麼多人,是不是覺得自己的不可一世可以隨便踩人啊?”
龐司南坐在老闆椅裡面,姿勢很舒服,“蘇盛夏,找我有事?”
“廢話,沒事兒我來這裡幹什麼?看你?你可別自戀了,你還沒帥到那個份兒上,咱們倆也沒必要客套了,我直話直說,白松在美國被人抓了,是不是你乾的?”
他的辦公室很大,一面是辦公區,龐司南的半環形辦公桌大的令人髮指,後面是一個更大的書架,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很多書籍,各種語言,各種包裝,光是外觀都很貴。
辦公室內的其他擺件更不用說了,一看就知道是拍賣會上弄來的藝術品。
對面上一個小型的高爾夫練習區,附庸風雅的老一套!
盛夏拽了把他對面的沙發,坐下。
龐司南冷冷的目光沒有情緒,“抓人是警方的工作,不在我的業務範圍內。”
“別特麼的放屁了!白松無緣無故爲什麼被警方逮捕?你敢說不是你做的?!你敢說你沒給警方通風報信?”
盛夏心裡肺裡都是火兒,她根本不想跟龐司南廢話,她只想直接一把槍架在他腦袋上,他敢不聽話她就斃了他!
然而,不行。
龐司南手指彈了彈香菸,彈下來一點菸灰,“你說通風報信好像不合適,當然,你說我舉報違法亂罪行爲,我不否認。”
“果然是你!你特麼的變態吧你!白松替你做事,你特麼的舉報他,你不是人!”盛夏拍桌子錘文件,就差沒當場給他來一段拳擊了。
而對面的龐司南抽菸的頻率都沒變,“替我麼?誰說的?”
他輕描淡寫的一說,那層厚重的灰塵竟然被他從自己身上徹底拂去,半點不曾留下,好像他孑然一身片葉不沾身。
盛夏怔了怔,“你……你特麼的說什麼?”
龐司南摁滅菸草,乾淨的菸灰缸裡這是唯一的一個菸蒂。
“我說的很簡單,白松年輕無知,誤入歧途,作爲他的小舅子,我也很痛心,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會因爲他的身份而枉顧法律權威,蘇小姐——”
他拉長語調,“如果這也是錯,那麼,我承認。”
你特麼的!
你大爺的!
你祖宗十八代!
盛夏遇到過k和克里斯,遇到過陳可欣和黑寡婦,遇到過無數心狠手辣的角色,但是像龐司南這種狡猾到極致的人,她真真兒是第一次!
蘇盛夏小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龐司南,你想從白家得到什麼?你特麼這麼有錢,你特麼的不會想要錢吧!”
龐司南突然笑了,那一笑簡直把盛夏看成了好不懂事的村姑,“當然不是。”
盛夏縮了縮眉頭中間的骨頭,腦門都在發脹,“你想要白若初?想讓她乖乖的給你當老婆?”
似乎,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
龐司南並未否認,“你這麼說也可以,她的確是我理想中的妻子角色,只是比我想的任性了點,所以我才得教教她。”
尼瑪!!你特麼的!
“你想用白松鉗制她,現在又何必一次把白松弄進監獄,你特麼的連魚餌都不要,你還釣什麼魚!”
龐司南好笑的交叉雙手,手肘架在昂貴的楠木桌子上,“蘇小姐,你似乎很關心小松。”
“不用你管!”盛夏氣結,氣惱!
龐司南不急,“也對,當年他爲了你差點死了,你是應該關心他,甚至……你應該爲他做點什麼。”
盛夏後背拔涼,他什麼意思?
“你特麼安的什麼心?”盛夏發現自己的氣場簡直特麼的弱爆了,瑪德瑪德,爲什麼她只想爆粗口!
“蘇小姐是冷三少的女人,相幫白家應該找他商量,而不是我。”
“你特麼的不要明知故問!白松是你害的!你大爺的你還把人給扣在美國!”盛夏霍然站起來,唾沫星子呼哧飛出去一片。
真是毫無形象了。
龐司南當做沒看到,“蘇小姐真想幫他,倒也不是不行,比如……”
“比如什麼?”
一道冷若千年冰川的聲音低沉有力的闖入辦公室,接着是一股強大的寒流,那是盛夏熟悉的氣場,熟悉又威嚴,屬於三爺的氣場!
他來了!他怎麼來了?
龐司南擡頭,一直沒有波動的臉上終於盪漾開來笑容,“冷三爺,幸會。”
盛夏小兔子似的往三爺那邊走,小臉兒上還氣的發紅呢,“夜宸,你來了。”
三爺點頭。
司機告訴他盛夏半路下車,三爺就猜到這個丫頭一定會來找龐司南理論,軍區那邊的會議開了不到十分鐘他就中斷了。
好在陳震廷沒有跟他較真,不然三爺肯定要去禁閉室待一天。
把盛夏護在身邊,三爺一步一步昂首走向辦公桌,“龐司南,你似乎在等我。”
龐司南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包香菸,一個打火機,“冷三少果然是聰明人,沒錯,我就是在等你。”
盛夏吞吞口水,“夜宸……”
接下來要聊的話題不適合被盛夏聽到,三爺低頭,“你先出去等我,很快就好。”
盛夏乖乖點頭,“嗯。”
辦公室內,兩個男人對坐,三爺不客氣的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自己擦亮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吐出的白霧蔓延了一大片,“過幾天是你姐姐的忌日,我會去拜祭她。”
龐司南舒展的手指握了握,“你有什麼臉去拜祭她?”
三爺吸了第二口煙,“你把你姐姐的死亡歸咎在我身上,我不否認,但你也要清楚,你姐是軍人,軍人的生命不是屬於某個人,而是她身後的國家。”
“你少跟我談什麼民族大義!我姐是你害死的,你走到今天的地位,就是因爲當年的軍功打下的基礎,你踩着我姐姐的屍體走到今天,良心就真過得去?”
龐司南痛苦的眼神迸射殺氣,森冷的笑如毒蛇。
“你姐爲軍隊立下戰功,部隊從未忘記,但你今天的所作所爲,會讓她心寒。”
面對失去親人後喪失理智的龐司南,三爺狠不下心批判職責,他能理解龐司南的憤怒,畢竟當年他沒能把龐司音帶回來。
龐司南的手在發抖,以目光可見的節奏在劇烈的發抖,“冷夜宸,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姐喜歡你。”
盛夏愣了。
龐司南的姐犧牲了?竟然跟三爺有關?
叫龐司音的女人喜歡三爺?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三爺一支菸少了大半,他彈掉菸灰,在盛夏可以聽到的聲音範圍內回答龐司南,“我不知道。”
盛夏:“……”
龐司南有些語塞,“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姐是因爲你才加入了軍隊,她對你怎麼樣你心知肚明,你既然不喜歡她爲什麼要給她期待,讓她立下軍令狀去什麼勞什子的軍事演習!”
啪!
龐司南把菸灰缸摔了,瓷質的菸灰缸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三爺的正在彈菸灰,灰塵全都彈到了桌子上,飛得到處都是。
盛夏在門外都能感覺到兩人好像要打起來了,她懷疑三爺會一把手擰斷龐司南的脖子。
“你姐是天生的軍人,她資質出衆,我沒權利剝奪她從軍的意願,我尊重你姐姐,也尊重她的選擇。”
“冷夜宸,你說的再天花亂墜,也無法掩飾謀殺我姐姐的真相,當年發生了什麼你很清楚,爲了掩飾真相,你殘害了美軍指揮官,你以爲我不知道?”
盛夏有點傻了,他在說什麼東西?什麼美軍指揮官?三爺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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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真相,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想知道的答案,他會告訴你。”三爺摁滅了菸蒂,索性把菸頭丟在他的辦公桌上。
“見誰?”龐司南那一瞬也驚醒了。
“克斯裡。”
盛夏嬌軀一震,克里斯?
三爺要帶龐司南見他?
龐司南沉默了。
三爺低沉的聲音有着別樣的同情,“前段時間,我從你手上拿走一筆錢,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筆錢的用處。克斯裡是國際恐怖組織的一員,
哦對,在這之前,他是美國軍官,當年中美聯合軍演的指揮就是他哥哥,你姐姐就是死在了他哥哥克萊爾的手上,很遺憾,克萊爾早就死了,我能讓你見的活人只有他弟弟。”
盛夏生吞了一隻活蒼蠅,整個人都不好了,三爺這個圈子繞的是不是太大了!!
從龐司南手裡拿走錢,竟然間接的幫了龐司南?爲什麼總覺得好玄幻好不真實?
看不到龐司南的表情,但盛夏可以想象他的臉色肯定不會很好看,接着就聽到龐司南的聲音。
“我跟你去,但不代表我會原諒你。”
盛夏:“……”尼瑪!
三爺更高冷,“呵,你最好別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