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龍每個細胞都不好了,坐在椅子上保持接電話的姿勢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動作,傻了吧唧的咧咧嘴。
“回來了啊?”
董大鵬聽到沈如龍的聲音,覺察出不對勁兒,忙追問,”咋了沈隊長,你可別告訴我到現在沒有任何進展,我告訴你,你敢這麼說,回頭老大一定弄死你。”
沈如龍乾笑,嘴巴歪歪的,“呵呵,情況還不好說,你先過來吧。”
不妙,董大鵬以特種兵的敏感神經察覺到沈如龍那邊有麻煩,“好,俺現在就過去,你趕緊把相關人員都拾掇拾掇,別回頭老大來問你,你別來個一問三不知。”
沈如龍放下手機,無力的搓了一把自己的臉,”猴子,小虎,醫院那邊怎麼說?那孫子醒了嗎?”
猴子也對他咧咧嘴,笑的非常扭曲,“嘿嘿嘿,頭兒,那個傢伙好像出了點小問題,所以到現在還沒醒。”
“操!麻蛋的!早知道現在何必當初!”沈如龍氣的跺腳,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飲水機那邊接水,水嘩啦啦的流淌,他接着道,“醫生怎麼說?”
猴子聳聳肩,“割腕自殺,失血過多,一時半刻還不能甦醒。那個啥,頭兒,他現在知道自己逃不掉,橫豎貌似都得死,三爺回來了,他哪兒敢跟三爺伸爪子啊,不自殺才怪呢。”
沈如龍靠着牆壁,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事情敗露後,他肯定知道自己活到頭兒了,麻蛋,捉到的居然還是個慫貨。”
猴子把檔案摔桌子上,撇嘴道,“可是頭兒,現在三爺回來了,你準備怎麼跟三爺解釋啊?這不是小事兒,好在盛夏和小寶兒都沒重大損失,萬一……我真不敢想啊!”
沈如龍真想把他給瞪死,丫的,“閉上你的臭嘴!胡說八道!沒事就沒事,做什麼假設,嫌嚇得不夠?”
猴子蔫蔫兒的笑了笑,“嘿嘿,我就是隨口一說,隊長你別緊張啊,別緊張。”
不緊張纔怪了,媽的!
“三爺的參謀長馬上就過來,把所有的有效信息全部給我,三爺的人不好交代,說話給我注意點!”
沈如龍用手掌拍了一下猴子的腦袋瓜子,猴子自己又巴拉一下,“呵呵,頭兒放心。”
不大一會兒,董大鵬來了,虎虎生風的綠色身影徑直走去沈如龍的辦公區,身上的作戰服還有外面的僕僕風塵,看起來頗有鋼鐵戰士的英姿。
沈如龍忙大步出來迎接,“參謀長,來來,請進,請進。”
董大鵬擺手道,“咱們之間就不用玩兒虛的了,把案件的進展給俺看看,三爺那邊催着呢。”他二話不說,伸手就要最關鍵的東西。
沈如龍把一個文件夾交給他,陪笑道,“實不相瞞啊參謀長,我們正在努力調查,但是目前掌握的證據實在有限,而且關鍵人物還在昏迷,我們根據子彈和槍支做了鑑定,你看看這些結果,懷疑的範圍太大,的準備的目標一時無法鎖定。”
董大鵬聽他說了一堆廢話,甩甩手上的東西道,”沈隊長這意思是,到目前爲止,你們連一個犯人都還沒搞定?”他打開卷宗翻了幾頁,更是笑得無語了,“大隊長,你們真是有本事,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犯人居然還能割腕自殺?俺很懷疑你們警方的辦事效率。”
沈如龍自認失職,可是事兒擱在他身上,他也的確盡力了啊,“大參謀,槍支雖然是管制品,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種型號的槍支每年都要涌入中國成千上萬,而且無法確定是從中國入境的,還是犯人從國外帶來的啊。”
沈如龍又解釋了案情遇到的難點。
董大鵬擺了擺手,“不用說了沈隊長,我來這裡不是聽你給俺科普辦案的疑難雜症,俺只是代表三爺來問問,幾天能破案?”
猴子和小虎面面相覷,破案啊……這個,呵呵,難度真的有點大啊。
沈如龍一咬牙,“七天,給我們七天時間,等人醒了我們馬上審問,一定會問出有效信息!”
他可真捨得,居然說七天!七天後三爺不滅了他纔怪!
董大鵬一把將卷宗“啪”丟下,“七天?一個大型軍事演習才幾天?你破獲一個已經有了物證和人證的案子居然要七天?三天!”
沈如龍深深地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大坑,他咧嘴,舉起五個手指頭,“這個數,不能再少了,這種牽扯衆多的案件,處理起來相當複雜,我不騙你。”
“三天就三天,你有功夫跟俺在這裡廢話,還不如趕緊抓時間去查看新的證據,返回現象再看看有沒有遺漏的信息。沈隊長,不是俺給你壓力,而是三爺的事,你想想,誰敢耽誤?所以,這幾天讓兄弟們加加班。”
董大鵬鼓勵的拍打幾下沈如龍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點頭。
“三天……這,好吧,三天就三天!”打了包票就等於立下了軍令狀,沈如龍這次又掉進了一個大深坑。
董大鵬看一眼時間,“帶俺去醫院看看,俺倒是想知道,什麼樣的人,割腕自殺?要真想死,割腕不如割脖子吧?”
沈如龍抹了一把臉,”董參謀,你跟着三爺,真是。。。口味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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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和程遠航以及何以烈被召喚去了段仕洪的辦公室,段仕洪作爲直系領導,對三爺和程遠航進行了一番猛烈的訓斥。
如果上次電話裡是狗血淋頭,這次的程度基本上可以稱之爲狗血洗澡了。
足足一個小時,段仕洪坐着、站着、走着各種姿勢全用了,跺腳、摔東西、砸桌子、扔椅子等一系列輔助動作也到位了。
三爺和程遠航聽得腦仁兒疼。
何以烈作爲俘虜,不受段仕洪的管制,他基本上就在聽。
終於,段仕洪罵完了,篤篤篤敲桌子,“具體給你們什麼處分,上面會商量出結果。”他看看何以烈,“你還楞在這裡幹什麼?趕緊滾a軍區!”
三爺和程遠航還要去陳振霆那邊,兩人便告別段仕洪走了,誰愛搭理你!
段仕洪一擡手,”何以烈,你先留下。”
何以烈並緊了雙腿,規規矩矩的敬禮,“是,首長!”
段仕洪不耐煩的道,“最近,a軍區有沒有什麼重大事件?”
何以烈繃着一張國字臉,剛正不阿的道,”報告首長,您要問的是哪方面的,軍方有規定,如果牽扯到軍區的安全和機密,我無權泄露。”
“扯什麼淡,我還不知道這個?得,我直話直說,你的總參謀葉啓賢,和我什麼關係你知道吧?”
何以烈心裡明鏡兒般,“知道,葉參謀和您夫人是姐弟。”
段仕洪巡視他的表情變化的細節,迂迴問道,“你和葉紫,應該不陌生吧?”
何以烈的手掌下意識的緊了緊,葉紫麼?他當然熟悉。
“嗯,她現在也在a軍區,又是軍區的年輕軍官,我很熟悉。”
段仕洪雙手背在身後,手指頭動了動,“那麼,作爲她的領導,你覺得葉紫同志在工作中的表現怎麼樣?是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何以烈黑眸幽幽的動了動,揣測一下段仕洪的用意,不露痕跡的道,“她工作很負責,個人能力也較爲突出,整體很不錯。”
段仕洪點頭,試探性的問,“那麼,如果葉紫同志一時不慎犯了什麼錯誤,你會怎麼處理?是按照軍紀的綱常直接處分,還是有商量的餘地?”
何以烈越發覺得段仕洪貌似有什麼難言之隱,他繞來繞去,到底想要說什麼?
“首長,不妨直說,我雖然犯了錯,好歹還是a軍區的副軍長,還不至於一下被拍死,關於葉紫的情況,你大可以放心的告訴我,我一定會酌情。”
他說到這裡,何以烈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看來是他不在軍區的時候出了事兒,葉紫出事,他說不出來的感覺。
段仕洪琢磨琢磨,覺得現在就對何以烈透露並不合適,“葉紫還年輕,難免衝動,我希望何副軍長可以念在她的軍功上,多給年輕人一點機會。你年輕有爲前途無量,軍旅生涯還是不留下污點爲好,我會盡量幫你周旋……”
何以烈蹙眉,這意思,是要談條件?
段仕洪接着道,“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會幫你,葉紫那邊,也多費你操心了。”
何以烈是聰明人,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基本上已經懂了什麼意思。
葉紫犯了什麼事兒,需要他兜着,而他這次犯的錯,段仕洪會盡量幫他糊弄,這樣的合作,真是呵呵啊!
“軍長先忙,我要馬上返回a軍區,我的領導也在等我回話。”
“好好好,你先走。”
送走了何以烈,段仕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拿起電話,撥通了葉紫的號碼。
顯然葉紫一直在等待,馬上就接聽了。
“姑父,怎麼樣?”
“你問我怎麼樣?我想問問你想怎麼樣?做事這麼小心!”
葉紫笑了笑,”姑父先別激動,現在醫院那邊還沒有給消息,他們抓獲的是一個不頂事的笨蛋,嚇得要自殺,還沒醒呢。”
段仕洪粗重憤懣的嗯了一聲,“我跟a軍區的副軍長何以烈談過了,你的事,他大概會幫忙,你這段時間老實點。”
“你說誰?何以烈?!”那邊的葉紫一下放大了嗓門,對何以烈三個字表現出了極大的情緒。
“怎麼了?何以烈現在是敗將,可以利用。”
“姑父,何以烈去軍事演習前,我剛拒絕了他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