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明是擠兌,擺明了是欺負,擺明了趁機碾壓!
趁三叔兒不在,亮出首長的尚方寶劍,給她發什麼下馬威!
可是啊可是,盛夏姑娘卻敢怒不敢言,人家畢竟是領導,掌握着她的生殺大權,一言不合就把她給斃了。
小白牙咯吱想,“是,首長。”
盛夏放下爪子,蹬蹬蹬蹬下樓梯,心裡把段仕洪的上下八輩子問候了一遍。
去你大爺的段仕洪,你等着,我男人早晚弄死你,早晚讓你哭鼻子!
盛夏走遠,段仕洪身邊一個少校小心問道,“首長,倉庫的庫存量很大,盛夏一個人恐怕一天盤點不完。”
段仕洪悶哼一聲,雙手又往身後一背,沒好氣的啐唾沫,“盤點不完?盤點不完正好,一個一個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斤兩,天天想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真把我這個首長當成擺設了!論軍銜,我是少將,他就是個少校,論職位,他是什麼?只是我的副手,落水的鳳凰不如雞,他是站在山頂上太久,下不來了。”
段仕洪怒氣沖天的分析了一遍,旁邊的少校歪嘴,“可是首長,你這麼對蘇盛夏,回頭冷三爺要是知道了,恐怕要大鬧天宮啊。”
段仕洪手指繞圈圈,漆黑狡猾的眼睛一眯,望望天空,又看看延伸下去的臺階,視線盡頭是盛夏的身影。
“想鬧天空,放馬過來,孫猴子再能,鬧得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會,打翻玉皇大帝的凌霄寶殿,最後不還是乖乖在如來佛祖的五指山下爬五百年!”
真把自己的當成什麼角兒了,會沒人治得了他?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幾個少校面面相覷,心裡都在揣測,段仕洪所謂的如來是誰?冷三爺連整個集團軍的大領導陳震廷都不怕,他還能懼誰?
只是,他們不敢再問。
……
盛夏來到軍械倉庫,看到裡面的大箱子,大貨架,傻眼兒。
“臥槽!”
“臥槽啊!!”
盛夏是個小兵兒,以前沒有來軍械倉庫的權限,當然,她也從來沒想過來這裡消耗過剩的營養。
今兒一見——
艾瑪我的乖!
嚇死了!
陳震廷所謂的盤查倉庫,指的是軍區的十號大倉庫,倉庫目測至少二十米見方,至少也有四百平米,當然,以盛夏渣兒到家的數學成績,目測的不一定準。
總之,很大,反正,很大。
倉庫內擺滿了高高低低的架子,還有一排一排靠着牆壁打的格子,裡面密密麻麻擺放着軍用物資。
更讓盛夏抑鬱的是,盤點就盤點嘛,妹的,居然讓她盤點冷兵器。
這邊一排一排都是匕首、軍刀,匕首和軍刀以不同的規格擺放在大小不一的紙箱子裡,箱子按照從大到小的順序自下而上排列。
盛夏數了下,光一排就有一百個大箱子,三百八十個小箱子。
裝箱子裡的還好說,只要把各個裡面的數量乘以箱子的個數就行,可怕的是,軍刀旁邊,一一大堆凌亂不堪的長弓和箭。
盛夏簡直要醉了,尼瑪,都啥時代了,居然會有這種東西!雷死她算了。
製造這玩意兒確定不是拿來射氣球贏玩具的?
當然,不是!
盛夏不會知道,當年的冷三爺,曾經就讓自己的兵在靶場用弓箭射擊靶子,而且三爺還做了示範,現場相當轟動。
盛夏苦逼了!
說好的軍人做事嚴格規範一絲不苟呢,說好的用完的東西放回原來的位置呢?騙子!
盛夏腿兒一盤,席地而坐,腿上放一個小夾子,夾着一支筆,然後咬咬手指頭,“怎麼數?一個一個來?”
盛夏正敗訴不得其解,一個列兵蹭蹭大步走進來,綠色的身影繃直,“蘇盛夏同志,首長說,你今天的任務是盤查十號倉庫的庫存,這裡面的所有武器裝備都算在內。”
盛夏回頭,幽怨的眼神兒比竇娥還冤枉,嘴巴咬着指甲蓋兒,“呵呵,我知道,不過你們確定庫存沒有清單嗎?或者以前的備案呢?拿給我參考下。”
列兵很正經的用洪亮的聲音道,“以前的備案不具備參考價值,請你重新盤查,這些弓箭的數量要確定好,還要按照一致的方向拜訪整齊,辛苦了。”
列兵舉手敬禮,哐哐哐大步走開。
“喂!別走啊,就這麼走了?喂?不留下一起數嗎?數數啊,很好玩兒,喂,數完我請你吃火鍋啊,潮汕牛肉火鍋啊喂!”
喊着喊着,人走遠了。
大倉庫,弓箭累累一大堆,冰冷的紙箱子,很多軍用探照燈的集裝箱,還有一個小小的盛夏。
“段仕洪,我恨死你個鱉蓋兒!”
罵完了,不解氣,盛夏化憤怒爲力量,“1、2、3、4……”
盛夏把一張弓,一張弓的數,數一個,放一個,“200、201……500……嗷嗷嗷!600……嗷嗷嗷!!1026……”
我要掐死你!
——
“嘩啦啦!”
三爺手裡提着一個水壺,裡面灌滿了涼水,水壺的嘴兒傾斜,涼水傾瀉而下,一股腦衝程遠航身上。
想想吧,現在的天氣,現在的季節,普通人都要穿毛衣了,天兒冷啊!
三爺的涼水直接對着水龍頭接的,溫度很低,灌在身上何止是酸爽,簡直是酷炫。
“臥槽!”
被一場突然從天而降的大雨沖刷的瞬間清醒了的,程遠航一個後空翻跳下牀,落地時重心把握失策,撲通,栽了。
兩片屁股着地,沉悶的一聲重擊。
王天星:“……”聽着就覺得自己的屁股在疼。
冷三爺移動水壺,繼續將於,水嘩啦啦當頭澆下,“程副官,醒了?”
程遠航一把抹掉臉上的水漬,身上的衣服已經溼了大半,頭髮更是剛洗過一樣溼噠噠的黏在頭上,怎一個狼狽了得。
“三爺,什麼情況?”
王天星望天望地望自己,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很無辜,我是旁觀者的樣子。
冷三爺水壺一倒,裡面的水嘩啦啦全部傾倒在程遠航臉上,給他來了個乾淨徹底的洗臉,“什麼情況?這話應該我問你,說吧,什麼情況,我聽說咱們的程副官在訓練場上爛醉如泥,給士兵樹立了一個很好地榜樣。”
尾音拉長,腹黑的沒邊兒。
三爺是什麼角色,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程遠航瞭解啊!
乾笑,揉頭髮,擰水兒,好幾個動作也沒能掩飾尷尬,“三爺都知道了吧,挺丟人的。”
“哐!”三爺重重的把水壺丟桌子上,手放入軍褲口袋,眼神兒犀利,“你也知道知道丟人?我以爲你特麼早就沒臉沒皮了,這些年的兵白特麼當了!慫蛋!”
程遠航撐住地板站好,身上的軍裝還沒脫,淋溼以後黏在身上,溼噠噠的包住胸肌,深綠變成了黑色,配上那溼淋淋的頭,畫風簡直美呆了。
“三爺,我跟白狐沒戲了,昨兒晚上你就當我是慫蛋,我認慫,但是往後不會了,我一定會活出個人樣兒。”
三爺手指在褲袋裡打響指,手指摩擦,沒發聲兒,他要打擊程遠航,不是殘忍,不是落井下石,而是他知道,有些時候,不適合矯情,只適合真刀真槍的猛料。
“你?呵呵,就你還想活出個人樣兒?你可拉倒吧!黑熊,我看白狐給你取名字取的好,你特孃的就是個慫蛋,狗熊!撒泡尿照照,你這樣的男人,得虧白狐不選,選了你,是個女人都特麼倒黴一輩子。”
三爺這一劑猛藥來的轟轟烈烈,半點兒情分沒有。
上次他陪程遠航喝酒,陪他聊天談心,陪他把半個人生都回憶了個遍兒,這次不會了,對男人,只能溫柔一次。
王天星往後退,繼續退,靠,火藥味兒太大,別炸到他。
程遠航苦笑,“啪”一巴掌照自己臉上甩,登時臉上紅了一片,“我特麼就是個慫貨!”
“知道就行。好兵孬兵,看的是什麼?素質?射擊?戰鬥值?都不是,好兵最強的是這裡。”
三爺戳戳程遠航的心臟,一根手指戳,“從這一點上看,程遠航,你就是個孬種!”
程遠航低頭看三爺的手指,自己的心臟,“三爺……”
三爺轉身,凜冽的譏諷,“如果你還半死不活,這次軍事演習我會跟上面提議替換你,軍隊不允許帶着個人情緒的士兵參與戰鬥。”
三爺撂下話,邁開步,一前一後的搭配相得益彰,把絕情演繹的爐火純青。
王天喜撓撓頭,歉疚道,“程副官,對不住,我沒想到三爺這麼說,上次我記得不是這樣兒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先走吧。”
“你呢?你別想不開。”
程遠航嘩啦打開儲物櫃,大背囊、單兵裝備一股腦全拿出來。
“程副官,你幹嘛啊?你別想不開啊!”
萬天星衝上去抱住程遠航,“程副官,三爺剛纔說的是氣話,其實三爺很在乎你!你別衝動,白狐走了還有黑狐,實在不行還有九尾狐!你想開點!女人多得是!”
程遠航猛一拽,“你特麼扯什麼淡!鬆手,你特麼的給我鬆手!”
“我不鬆,程副官!”
“你特麼鬆開!鬆開!有病吧你!”程遠航掙扎,王天星抱的更緊。
“我就不放,就不放,程副官,你別跟女人一般見識,你別衝動,殺人要償命,你hold住啊!”
程遠航愣了,“王八犢子,誰要殺人了?我特麼體罰自己!”
“你不會要自殘把?切腹?不行不行!我要看着你!跟你在一起!”
程遠航氣炸了,日!
“在一起?你特麼殉情呢!放開!”
“不放!說不放,就、不、放!”
“王天星,我特麼要武裝全副二十公里越野!我特麼體罰自己,瑪德!”
“額……越野啊。那你去吧……咳咳,去吧,自己玩兒吧。我……去撒個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