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嗤!”
“哈哈!”
沈如龍一羣小弟笑開了花兒,哎呀媽,大半年沒聽到這麼好笑的笑話了,隊長爲了不賠錢,居然厚着臉皮要把自己賠給人家。
哎呀我操,隊長的節操昨晚上當狗糧撒了吧?
但是呢,一幫小弟只在心裡吐槽,嘴上不敢多說半個字。
一百四十萬,雖然在京都買房子困難了點兒,但對於月薪四位數的人民警察來說可是天文數字,天文數字啊。
掰掰手指頭算,瑪德幾十年才能賺一百萬。
於是,大家繼續裝孫子,比孫子還孫子。
戴希嬈美目悠悠的打量沈如龍,她看着看着,噗嗤也笑了,“沈隊長,你可真會開玩笑。”
沈如龍乾巴巴的咧嘴,卻怎麼都笑不出聲音,開玩笑?特麼的,他也希望自己從頭到尾都在開玩笑,尼瑪……
“戴小姐損失了一百多萬,我很抱歉,你是打算一次讓我賠付還是……”
都說三分錢難倒英雄漢,以前沈如龍沒覺得,但攤上事兒才知道,瑪德,古人不欺人,古人只會在你窮途末路的時候,丟一句話讓你深刻理解一下自己的境況。
戴希嬈抿脣點點下巴,她很瘦,臉上沒什麼肉,模特的身材大部分都乾巴巴的,戴希嬈也不例外,她一點頭,幾乎可以看到臉上的顴骨有骨頭露出來,瘦的招人心疼。
“沈隊長客氣了,五年前你們幫我找回了包包,我怎麼能直接問你要錢呢?你說對吧?”
沈如龍心中一喜,臉都紅潤了,“那……戴小姐的意思是?”
戴希嬈細細的長指抵着太陽穴,“嗯……當時我丟的包和裡面的東西,大概一共有十萬左右,這樣吧,我直接從總價裡面減掉十萬。”
沈如龍剛紅潤的臉,又黑了,“戴小姐這意思是,我需要賠付你一百三十萬?”
戴希嬈紅脣咬咬墨鏡的一個爪子,“有水嗎?”
“有,有有。”一個小弟諂媚示好,顫顫巍巍把裝滿白開水的紙杯雙手奉上,“金主,您喝水。”
戴希嬈點頭,“謝謝。”
她捻着紙杯喝了一口白開水,白色的紙杯沾了一個鮮紅的脣印,“沈隊長現在有嗎?”
沈如龍認慫,“沒有……”
按照一般的套路,有錢人不都是對窮屌絲很寬容的嗎?一般來說,聽到人家說沒有錢都會大發仁慈直接免單,沈如龍希望自己也是幸運的小盆友。
然而……電視劇都是騙人的,尤其喜歡騙他這種人。
戴希嬈思索之後笑道,“這樣吧沈隊長,你可以分期賠償,一個月兩千,一年兩萬四,差不多55年賠償完畢。”
“咔嚓!!”
不知道誰沒坐穩,從椅子上跌下來坐地上了,屁股重重的摔在地上,動作要領掌握的非常到底,兩個半球哐當砸地板,連緩衝都沒有。
沈如龍的心臟也咔嚓被戴希嬈給碾碎了。
擦,人家一個花瓶,他要賠付五十多年!五十多年!
沈如龍抓一把短髮,將手指從腦門後面逆流而上,又順流而下,抓的一頭短髮直挺挺立起來。
“戴小姐,五十多年,我都不敢保證我能不能活到那個點兒,呵呵。我是警察,今天有命,明天估計就掛了。”
戴希嬈搖搖頭,“這個沒事,如果你因公殉職,你的賬務我就全免了,就當給烈士買鮮花,如果你正常死亡,就讓你的子孫繼續償還,我相信沈隊長這樣執法爲公的人民警察,一定會信守承諾的,對嗎?”
沈如龍:“……”
“沈隊長,您方便哪種支付方式呢?微信?支付寶?銀行卡轉賬?我這邊都可以。”
沈如龍:“……”
辦公室的小弟:“……”
辦公室不知名的蟑螂蛐蛐蚊子蒼蠅:“……”
戴希嬈精緻的水晶指甲劃開手機,“沈隊長,加個微信吧,我把銀行卡給你。”
沈如龍掏出手機,血戰恐怖分子多年,他頭一回知道手抖的滋味,手抖原來是這種感覺,呵呵!哈哈!
戴希嬈聳聳肩膀“沈隊長……我掃你二維碼吧?”
“哦,好。”
兩人互相加了微信,戴希嬈道,“沈隊長叫什麼名字?我備註一下。”
沈如龍都快被雷酥了,尼瑪,這不是咖啡廳搭訕啊,整的跟啥似的,誰知道幕後的真相竟然是還債。
哎……操!
“在下沈如龍。”
“噢,望子成龍啊,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戴希嬈,我父母大概是希望我妖嬈動人吧,我成功了嗎?”
好冷的笑話,他笑不出來。
兩人握了手,交換了微信和手機號碼,債主和債奴的關係正式確立,一份長達五十五年的還債長路纔剛剛起航。
戴希嬈重新把墨鏡給戴上,“沈大隊長,好好賺錢,保重生命。回見。”
“回……見。”
戴希嬈走了,沈如龍的魂兒都走了。
“隊長隊長,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了?”
“隊長,隊長,你沒哭吧?”
“隊長,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我肩膀借給你靠一下。”
沈如龍刷刷把地上的破碎茶杯踢飛,“滾蛋!今兒的事,你們特麼的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要是被人聽到了什麼,我特麼的斃了你們丫的!”
沈如龍瞄一眼紙杯,上面一個鮮紅的脣印提醒他,剛纔的一切不是夢……
我的悲劇不是夢,我的錢包跟着心跳在痛。
“是!隊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保證不說!”
“隊長,吃糖不?進口的,可甜了。”
“滾犢子!老六,過來!去看看昨兒被抓的風!”
“是,隊長!”
瘦瘦高高的老六耳朵很大,猴子似的,很滑稽。
沈如龍大手揉揉他的耳朵,“哎,老六……”
“隊長,你別說了,我都明白,下班我請你擼串,啤酒管夠!”
“嗯……這還差不多。”
——
沈如龍剛到風的病房,三爺來了。
“三爺,一起審唄,你來主審,我當書記。”沈如龍把重大任務交給了三爺,自己跟邊兒上規規矩矩的坐着。
三爺扶着武裝帶,挺拔的身影往病房一站,跟個山頭似的。
三爺掃了一眼病牀上的風,“醫生怎麼說?”
老六道,“搶救及時,腿沒廢,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得養着,別的地方都是外傷,沒有生命危險。”
“嗯。”三爺拽把椅子坐下,兩條長腿交錯,大爺似的靠在椅背上,爲了鬆快,他咔噠抽出了武裝帶,在手裡一下一下敲着。
瘮得慌!
老六靠邊兒站站,濺了血不好清洗衣服。
“三爺,開始吧。”
冷三爺黑亮的軍靴一上一下的晃悠,姿態慵懶,“叫什麼名字?”
穿着條紋病號服的風哼哼,“風。”
“風你大爺的犢子,全名!”
沈如龍和老六:“……”
“陸乘風。”
三爺輕蔑的冷笑一聲兒,“陸乘風?老子還以爲你梅超風呢,說,糾集了多少人?”
陸乘風將煙一閉,“哼!”
三爺手裡的武裝帶如一記長鞭橫掃陸乘風的腿,“咻——啪!”
“呃!!”
武裝帶抽出去,陸乘風疼的嗯哼,受傷的腿被三爺一把抽的好像斷了。
“滋味怎麼樣?想不想多來幾下?”
沈如龍用筆撓頭,“陸乘風,老實交代了吧,隱瞞真相對你沒好處。”
三爺將左腿壓到右腿上,傾斜身軀,“陸乘風,你們的人在什麼地方?”
陸乘風疼的冷汗突突突溼了半張臉,連抽了好幾口涼氣,“冷夜宸,你永遠都別想從我嘴裡聽到半點信息。”
呵!
三爺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磕出一根兒,抽上,煙霧繚繞,白色的霧瀰漫半個房間,空氣都是尼古丁的味道。
“老六,找把刀來。”三爺吐了一口煙氣,隨口吩咐道。
老六和沈如龍異口同聲道,“拿刀幹什麼?”
三爺吞雲吐霧,抽的很帶勁兒,“羶了他。”
嘎吱!
嘎吱!
沈如龍和老六臉綠了!
陸乘風渾身都綠了,雙腿使勁兒一夾,護着那啥啥,“冷夜宸,你特麼的想幹什麼?”
冷三爺把菸灰彈到紙杯裡面,又抽上,“老子想幹什麼,你猜不出來?老子不喜歡說廢話,你特孃的沒種,留着蛋幹啥?老子幫你一把,別謝。”
說完,三爺叮囑老六,“菜刀就行了,手術刀造價高不划算,去吧。”
老六:“……??是!”
武警速度賊快,一會兒就拿了把菜刀來了,明晃晃的菜刀亮瞎眼,畫面很美。
陸乘風沒有血色的臉白上加白,“冷夜宸,你……”
三爺啜口煙,指了指沈如龍,“幫着點兒。”
沈如龍哈哈哈笑抽了,“得嘞!三爺你放心,不過我沒經驗,下手不知輕重。”
三爺點頭,“沒事兒,割點肉大差不差。”
“好!那我就上手了。”沈如龍手裡握着刀,“陸乘風,沒有麻醉劑,你忍着點兒,我爭取一次成功。”
陸乘風嚇傻了,他捂着下半段蜷縮成團,“冷夜宸,你濫用私行,你違法!”
三爺又彈彈菸灰,修長的手指夾着還有一半的煙,好看的嘴脣吐出菸圈,“老子乾的違法事兒多了,不差一兩回。”
漫不經心的態度,渾身都是尊貴的寒氣。
刺眼的陽光打在陸乘風臉上,刺的他眼睛睜不開,他瑟瑟發抖,灰濛濛的眼睛半眯着,“你想知道什麼?”
他怯懦驚恐的打量三爺,冷三爺冷峻無匹的神情他琢磨不透,越是看不透,心裡越不安。
三爺點點手指頭,“老子現在只想知道,你身上拿點東西,割下來有多長。”
沈如龍:“……”
陸乘風蔫了!
“冷夜宸,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特麼告訴你!”
冷三爺噓一口白霧,白霧在陸乘風身上繞,“哦?肯說了?爲了你那點肉,要背叛k?”
陸乘風被他噎的無話可說。
沈如龍笑眯眯的霍霍磨刀,“三爺,甭跟他白搭唾沫星子,直接宰了吧。”
三爺覺得言之有理,“行,動手吧,小心血。”
“好嘞!”
陸乘風手臂跐溜從被子裡伸出來一大截,半個人都跳起來,他來真的,冷血戰神冷夜宸果然夠冷血!
“等等!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我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