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氣的十二指腸都要潰瘍了,捂着肚子罵罵咧咧持續了好大一會兒。
文萱也不着急,打開車門讓她上去,就這麼溫柔的看着她,“渴不渴?我帶你喝點咖啡,潤潤喉嚨吧?”
文萱被她義憤填膺的樣子逗笑了,她對高閻王的怨念啊,太大了。
盛夏咔噠扣上安全帶,咬牙切齒伸出爪子,“瑪德,是不是男人,心眼兒忒特麼的小了。”
文萱發動引擎,搖搖頭笑道,“你心眼兒很大啊?都罵他好半天了,彆氣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麼你說,咱們用美食淹死所有不愉快。”
盛夏虎軀一震,然後眯眯眼壞笑,“真的?吃什麼都行?國貿頂層旋轉餐廳也可以?人均消費五千大洋喲。”
文萱點頭,直接把車往平西路上開,“當然可以!今天管飽,管夠,還可以打包。”
“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朋友,窮親戚今兒沾光了。”
車子開到平西路的中段,盛夏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躍的號碼來自某個特別的人,呵呵呵。挺自覺的嘛。
盛夏故意讓鈴聲響了一會兒,哼,大半天不給她打電話,必須讓他着急着急,“報告!首長有何指示?”
盛夏接通電話,臉上的表情都變了,那股子俏皮勁兒,水燦燦的可愛。
冷三爺扶着握着方向盤,單手拿着電話,車速控制的很慢,“哪兒去了?”
盛夏嘻嘻嘻笑,斜躺在副駕駛椅背上,舒舒服服的撇開腿兒,“約會啊,有人請我吃飯,賊貴賊貴的餐廳。”
冷三爺剛硬的臉部線條越發森寒,低沉有力的聲音穿過電磁波霸道的要命,“跟誰?哪個餐廳?”
盛夏捂着嘴巴竊笑,文萱也聽出來對方是何人了,微微一笑不說話。
“老朋友啊,久別重逢,相談甚歡,一會兒接着把酒言歡,太晚的話,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朋友說帶去泡溫泉。”
操!
三爺手一握方向盤,臂力灌入手指尖分分鐘能把方向盤攔腰握斷,“哪個老朋友?!老子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種交情的老朋友?”
“我朋友遍天下,你當然不知道,顏值高,身價高,出手大方還溫柔體貼,嘖嘖!好人啊!!”
三爺的臉色……不妙,“皮緊了?給老子好好說話!”
盛夏聽出他生氣了,嘎嘎大笑,“緊張什麼,我還能跟人跑了?我遇到文萱了,一會兒我們去國貿大廈吃飯。哎,我對她有想法,可惜人家不鳥我,不然我今晚真不回去了。”
冷三爺臉上飛過一排烏鴉,手倒是放鬆了,“吃完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不用,文萱開車呢……”
三爺力道一緊,“國貿到咱們家,開車需要一個小時,而且是不堵車的前提下,你讓文萱開車送你,再讓她開回去?你對老朋友真好。”
盛夏神經太大條,哪兒想到這麼多了,咧嘴乾笑道,“額……好吧,我一會兒打給你。”
掛了電話,盛夏撇嘴吐槽,“大叔就是大叔,絮絮叨叨的。”
“大叔雖然絮叨,你不是愛的很開心嗎?剛纔聽你接電話,我都能聽出幸福的感覺,你真讓我羨慕,盛夏。”
文萱雙手扶着方向盤,無名指上的鑽戒閃閃發亮,可是再閃亮的戒指,也只是一顆石頭,石頭哪裡比得過真心。
盛夏暗暗把自己的罵了一頓,臥槽,盛夏你個二貨,幹嘛當着她的面兒調戲老狐狸!
“老狐狸比不上小鮮肉,傅思明現在可帥啦,回頭你不要客氣喲。吃幹抹淨,骨頭都別剩,丫的欠拍,你下手狠點兒,細回頭我教你幾招。桀桀桀桀。”
盛夏的小爪子做了個撲倒的動作,小眉頭一跳,“你懂得?”
“嗯?教我什麼招?”
盛夏:“……你不要告訴我,你到現在都沒那個啥過吧?那個啥,男女滾一塊兒,蒙上被子的那個。”
文萱臉上燥一團火兒,一片雲霞上臉,囧的她忙把頭低了下去,“沒有。”
“……”盛夏仰天喟嘆,“傅思明啊,你特麼幾輩子修來的服氣!!”
文萱專心開車,目光平時前方,沒有說話。
一會兒,文萱的電話來了。
文萱戴上藍牙耳機,“你說。”
盛夏盯着越來越近的地標性建築,想着一會兒什麼菜。
突然車子猛地打了個滑——嘎吱!!
文萱的手突然失控,車子歪了六十度狠狠擦過地面,一股強大的慣性衝擊力拽着盛夏往前一栽!
“你說什麼?”
盛夏驚魂未定,耳邊傳來了文萱急促的追問,不過片刻,她桃紅嬌軟的臉變得慘白凌厲。
“好!我馬上回去!”
文萱匆忙摘下耳機,神情一改剛纔的溫柔,“盛夏,改天我再請你吃飯吧,公司臨時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
“啊?什麼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公司的事你幫不上忙,我回去處理一下,改天我聯繫你。”
盛夏愣了愣,公司什麼的,她的確陌生,“好,那你快去吧,需要我幫忙你儘管說,別客氣。”
“嗯好,真對不起啊盛夏,我沒想到……”
“好了好了,我都懂得,你開車小心點。”
盛夏拉開車門下車,看着白色轎車絕塵而去,自言自語的咬了咬指甲蓋兒,“這麼着急,出什麼大事了?”
——
盛夏一個人瞎溜達,不知道幹啥了,摸摸口袋,摸出了三爺給她的工資卡。
反正到商業中心了,去逛逛。
走進一個寫着法文的服裝店,盛夏瞅見一身秋季連衣裙不錯,想試試來着,一翻開弔牌。
“臥槽!!!”
一萬八!!不是一百八,不是一千八,是一萬八!
“小姐,這是我們店的主打款,秀場的走秀款,主要是手工刺繡元素,剛從米蘭時裝週下來的哦。”
盛夏咧嘴,咧嘴,再咧嘴,“從米蘭下來的啊?我還以爲從天上下來的。呵呵!”
售貨員尷尬的笑笑,“小姐您真幽默。”
“幽默?我是窮。”
售貨員又尷尬的笑了笑,“您……真的挺幽默。”
幽默你妹的,普通士官一個月的津貼才兩三千,瑪德,土豪們一條裙子要一兩萬,日了狗。
怪不得林可芸小賤人拋棄了董大鵬,董大鵬雖然職位不錯,但部隊的人工資透明化,如果沒有其他收入根本撐不起敗家娘們。
麻蛋!
盛夏的價值觀扭曲了。
逛了倆小時,盛夏十塊錢買了個雙旋冰激凌……
“資本家!萬惡的資本家!”
正罵着,電話響了,三爺打來的。
“還沒吃飽?一頓飯吃了兩三個小時,你想把你朋友吃破產?”
三爺等了半天不見音信,終究撐不住了,主動聯繫了不安生的小妮子。
“別提了,文萱臨時有事,我自己在國貿逛街呢。”
三爺看看時間,“嗯,再逛會兒,我去接你。”
盛夏舔一口冰淇淋,“哦。那個,三叔兒,你給我的卡,裡面多少錢?”
夠不夠一件衣服?不夠的話,挺丟人的。
三爺眉心擰出一道深深的凹槽,“不知道,沒算過。”
盛夏:“……哦。知道了。”
三叔兒不貪污不腐敗,工資應該不多吧,她不能糟蹋他的血汗錢。
掛了電話,一擡頭,視線不偏不倚的看到了商場大廳的顯示屏,畫面上陳可欣正笑容甜美的接受採訪。
陳大姐?
“傑西卡小姐,您的個人服裝展獲得了空前的成功,請問您今後有什麼工作計劃呢?”
陳可欣畫着精緻完美的妝容,高挑的身材穿着深v緊身長裙,身體的每一個弧線都恰到好處的誘人。
“我在國外生活五年了,最近想回國發展。”
“傑斯卡的家鄉在京都哦,您是回家鄉嗎?”
陳可欣款款而笑,流利好聽的英文道,“是的,我打算回京都。”
啪嗒!
盛夏手裡的冰激凌溶解,一滴濃濃的奶油濺在身上。
“靠!!”
盛夏忙找紙擦拭,蹭掉上面的奶油,留下了一大塊奶油印子,她衣服是深色的,粘上白色奶油很搶眼,而且位置尷尬,正中間。
你妹!
陳大姐要回京都嗎?時隔五年,不知道她對三叔的心思是不是變了。
隨便吧,不想了,先買件衣服應急。
盛夏選了間人煙稀少的店面,扒拉一圈兒,“有沒有打折的款?”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店全年不打折,這是意大利的定製專營店。”
“……”靠!
盛夏裝模作樣扒拉一下,瑪德,一萬五,三萬,四萬,兩萬三……
搶錢都不帶這麼厚臉皮的。
售貨員擋住盛夏,乾笑道,“小姐,我們店的衣服都是限量款,您不買的話,請不要隨便摸好嗎?”
盛夏:“……”
買不起,還不讓摸?
“額呵呵,我看看,沒有看到喜歡的而已,我的衣服都是法國定製的,沒穿過意大利的牌子!”
售貨員咧咧嘴,“是、是嗎?”
常規來說,意大利的牌子比法國牌子更大,這點常識都沒有就炫耀?
可笑。
“蘇姑娘,來買衣服?”
盛夏鬆開一件不知道什麼面料但是挺舒服的衣服,回頭,眼前一道挺拔的身影,穿着黑色的筆挺西裝,臉上掛着三分假笑,他一來,身影遮擋了一小片視線。
來者不是旁人,是陳可欣的親哥哥陳少銳。
呵!好巧,剛看完陳可欣,又遇見陳少銳,今天是個好日子。
“陳先生,好久不見。”
盛夏把包包擋在身前,擋住了奶油印子。
陳少銳單手插在褲兜裡,審視盛夏,“的確好久不見,蘇姑娘別來無恙!”
陰陽怪氣的冷諷,聽着不是滋味。
“無恙!好得很啊。陳先生容光煥發,也不錯嘛。”
“謝謝,還可以……”陳少銳打量她的衣着,她的鞋子和包包,總價不超過兩千,“蘇姑娘想在這裡買衣服?”
“哦。”盛夏不鹹不淡應了一聲,“也不是一定要買。”
陳少銳輕笑,“對,這是意大利的專櫃,西風集團剛籤的合作伙伴,主要服務對象是金領羣體,可能不太適合蘇姑娘。”
呵!西風集團啊,炫富麼?
店裡的幾個女售貨員看到陳少銳,忙恭敬附身,“總裁好。”
“好,忙去吧。”
“是,總裁。”
盛夏咬咬粉脣,“我是平民老百姓,買不起這麼大的牌子。哪裡比得上陳先生財大氣粗,呵呵!”
陳少銳慈悲爲懷的大方道,“蘇姑娘看上哪件了,我送你,不用你花錢。”
盛夏的手指頭一下一下點着包包的暗釦,纖薄的脣簇擁討好的媚笑,“真的啊?陳先生這麼大方的?哪件都可以嗎?”
陳少銳頷首,一側薄脣上揚,幾分邪肆,幾分張狂,比五年前更甚,“當然!哪件都可以!只要蘇姑娘喜歡,我免費送你。”
盛夏哦了哦,小狐狸的眼睛悠悠達達繞着他的身軀,不急不躁的道,“如果我想要你身上這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