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只知道自己的親爹是冷三爺,也瞭解三爺是個鼎鼎有名的軍人,他心裡佩服,敬慕,仰賴。
可畢竟沒有相處過,對他無法產生父親的情懷,所以他不願意叫他老爸。
但親自相處之後,小寶體會到了,老爸戰場上是個鐵漢子,生活中卻有俠骨柔情。
他很滿意,滿意的不能更滿意。
好吧,其實還有點小得意,他從沒爹的孩子一躍成爲了紅四代,曾爺爺是陸軍上將,爺爺是海軍少將,大伯是駐外大使官的官員,二伯是空軍將領,而親爹是最年輕的陸軍少將,手中握着飛鷹特種部隊的指揮權。
小乞丐變身太子爺,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種搖身一變飛上天的感覺。
儘管認爹之路道阻且長,他有信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冷家的家譜上。
“小寶兒,你一直都是個勇敢的孩子,叔叔相信你。但是,這一次去美國,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孟允帆接到孩子,黑色奔馳直接趕去郊外,k的飛機已經在等候了。
小寶兒靠在椅背上,小小的身子嵌在座椅上顯得更嬌小了,“孟叔叔,我想問你個問題。”
孟允帆邊開車邊道,“好,你問吧。”
夏小寶認真的看着孟允帆的眼睛,似乎想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一段歷史,“夏大寶和我老爸,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孟允帆被他問的有點卡殼,但小寶的腦袋很聰明,揶揄不得,“小寶兒,你老爸和你姥爺是拜把子,所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屬於叔侄,你老爸是軍官,軍官和普通商人不同,他不能逾越軍規,而且,你爸當年和你姥爺一起執行任務,你老爺犧牲了……他們救的是你二伯。”
小寶耐着性子聽完了解釋,十分不認同他的見解,“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拜把子而已,又不是親兄弟,我調查過我姥爺犧牲的事兒,跟我老爸沒關係。”
“但是你姥爺的遺言是……不讓你媽和你爸在一起啊!”孟允帆有些急了,這孩子不要一時衝動跑去冷家認爹啊!
會世界大戰的!
小寶兒無所謂的抖抖肩膀,“我不這麼認爲,夏大寶和我老爸是活人,我姥爺是死去的人,活人不能爲了死人活。”
孟允帆盯着小寶,“你要幹什麼?小寶,你父親是c軍區的少將,你可知道這個身份的分量?”
“我知道,可惜我現在太小,想做的事不能做。”
如果他再大一點該有多好,他就可以取代老爸的位置,讓老爸退伍,好好的和夏大寶過日子。
大人的辦法他用不了,只能用孩子的辦法了。
“孟叔叔,我大伯在美國,對吧?“
“嗯,在美國,你大伯是領事館的人,你可別胡來。”
小寶腦袋瓜子一轉,只要在美國,那就好辦了。
他怎麼會胡來呢?他一向都是個認真的還孩子。
由遠及近,飛機的轟鳴聲也越發清晰,孟允帆的神經繃緊,拉直,心絃險些崩斷,他好不容易纔把小寶從k的手裡搶回去,現在又要送回去,哎……
小寶跳下車,背起小小的揹包,“孟叔叔,我走了。“
“小寶兒……”孟允帆附身,將自己的視線與他平行對齊,鼻息粗重的帶着哭腔,“好孩子,不管去了哪兒,不管k讓你做什麼,你要記住,你……你身上流的是軍人的血。”
看到孟允帆通紅的眼眶,小寶心裡躍出一種特殊的感覺,他軟乎乎的手慢慢撫上他的臉,手指頭擦了擦他的眼睛,“孟叔叔,你別哭,男人不能哭,k說男人哭就是懦夫。”
第一次被小寶兒主動觸碰自己的皮膚,孟允帆又驚喜又心疼,年輕英俊的臉上扭曲了一抹無奈,眼淚終於剋制不住,大手包着小寶兒手壓在自己臉上。
“小寶兒,中國還有句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叔叔捨不得你。”
小寶兒沒見過這種氣氛,搞的不知所措了,“我……走了。”
小小的身影邁開堅定的步伐,孟允帆一眨不眨目送他離開,遲緩的揮了揮手。
但願冷三爺可以將自己的兒子找回來,但願……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團圓。
——
三爺從營外指揮部回到軍區已經是當晚八點,天徹底黑了下來,黑色軍車駛入軍區大院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幾個骨幹將領看到三爺回來,一呼全圍了上去,十幾個人清一色的軍裝,在路燈下乍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
三爺邁步走下軍車,神色凜然的與衆人點頭示意,身上的寒氣好似還帶着戶外的冷風,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依然沒有消散。
一個戴着軍帽的少校敬禮,“報告。”
三爺頷首,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磕出一支菸,又摸出打火機,咔吧擦亮點燃了煙,動作極爲流暢,一看就是老菸民。
“首長,準備工作已經就緒,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三爺吐出一圈濃煙,刀刻的下巴線條冷硬,一如他的人,“你們?”
冷眼掃過十幾人,三爺不由加粗的聲音,最近是太清閒了?居然要主動請求執行任務?
一上尉敬了個筆挺的軍禮,“報告!”
“說。”
上尉義正言辭的鏗鏘道,“首長,你爲了整個軍區的建設戎馬倥傯,我們不想讓你再執行這麼嚴峻的任務,您完全可以指派指揮官坐鎮指揮,可是您沒有,所以我們更加不能守在這裡躲清閒!”
上尉說完,三爺輕輕一哼,同時邁開軍褲下的長腿,長腿掃起寒風,“說話一套一套的,張幹事的活兒以後你接了算了。”
張幹事乃軍區記者,操筆桿子的角兒,沒事兒扛着相機到處拍,隨身帶着紙和筆,軍區的宣傳欄、報刊亭,大半以上都是他的傑作。
上尉忙板正了腰桿,“首長,我是打仗的兵,不是文文縐縐的憤青,我請求加入行動小組!”
“我們請求加入行動小組!”
十幾個人同時請命,聲音渾厚響亮,夜色下穿透力極強。
三爺聳動眉宇,“操!怎麼?吃飽了撐住了?反恐行動是飛鷹特種部隊的任務,你們湊什麼熱鬧?行了,回去!”
“首長!誰規定只能飛鷹的人執行任務?我們也可以!我們的戰鬥力不比飛鷹的人差!”
“首長,我們堅決請求加入行動小組!”
“首長,請批准!”
三爺眼底的寒光陰沉凌厲,睥睨一切的冷斥道,“不比飛鷹差?當初飛鷹招募新人,你們特麼的一個個都被篩下來,今天跟老子說不必飛鷹差?滾特麼的犢子!散開!”
“首長……”
三爺啜一口煙,煙直接被他抽了大半,“想一出是一出,參加行動小組?你們想要的多了!你們想要媳婦,老子是不是還得負責幫你們相親找女人,啊?!都特孃的做夢呢?滾!”
三爺立場堅定,十幾人只得原地站好,“是,首長!”
不再理會他們,三爺闊步走回行政大樓。
他們啥心思三爺還能不知道?
難道有建功立業的機會,都想插一把手,想提幹的,想升官的,想留在部隊的,一個個的都美上天了!
這幫小子,欠收拾!
三爺大步流星走回辦公室,人影剛繞過走廊,遠遠看到辦公室門口站着個迷彩服身板兒,一米六左右,纖瘦骨感,短髮齊耳……
“你怎麼在這裡?”三爺手中的煙還剩一小段,再吸一口,只剩下了菸蒂,煙霧繞開,瀰漫在兩人之前,徐徐升騰,若浮雲薄霧。
盛夏環臂仰視他,蜜桃色的脣一張一合,不笑,不鬧,沒有情緒波瀾,“三叔兒,你什麼時候變成言而無信的人了?”
三爺摸出辦公室的鑰匙,咔嚓旋開了鎖眼兒,一腳踢開門,順道兒把盛夏給拽了進去,乖乖,那動作牛逼了。
盛夏身形忽然一轉,一飄,再回首已經跌進了辦公室的沙發,一屁股直接栽下去,連個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妹的!!
冷三爺長腿壓在沙發扶手上,附身逼視她,“你知道了?”
他指的是行動的事。
盛夏點頭,螓首蛾眉都是冷意,“對,還好我知道了,不然三爺你把我當猴子耍,我特麼的還白癡的替你數錢呢。爲什麼不聽我的?你答應我不會發動攻擊,爲什麼言而無信!”
清冷的眼眸因怒氣而漲熱,長而捲翹的睫毛一根一根立起,生機勃勃的編成了一把羽扇。
“盛夏,k必須除,你怕他什麼?老子現在要滅掉他,你還怕什麼?”
三爺大手攀至她纖瘦的肩頭,一把扣住她的肩胛骨,溫柔的握緊。
盛夏鎖着眉,“你是首長,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哪兒有反駁的能力。”冷嘲熱諷,滿是幽怨。
她要激怒他,刺激他,爭取參加行動小組的機會。
必須!一定!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目的,剷除k是我的職責所在,也是爲了你,盛夏,別鬧,這是國際反恐組織共同制定的計劃,懂嗎?”
“是嗎?共同制定的計劃啊……聽起來真是高大上!三爺,這麼高逼格的行動小組,您親自率領的吧?三爺金甲戰神,赫赫威名,我真是仰慕的很!”
操!死丫頭胡說什麼!
“盛夏,這是我的天職,你應該理解。”
身下的女人輕盈的笑了一聲,手掌撐開他的手臂,“我不理解!你明知道k是我的敵人,是我的死對頭!他是我發誓要親手滅的人!我特麼進軍隊就是想有一天親手除掉他!”
“呵呵,三爺,你可真厲害,一聲令下就毀掉了我的計劃!一個月,我只要一個月,你連這點時間都不給我!還有二十天我就結束新兵訓練了,二十天後我就能申請加入飛鷹,爲什麼剝奪我親手滅掉他的權利!”
“盛夏,別鬧,這是反恐行動,不是兒戲!懂嗎?”
“不懂!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仗着我信任你,你就欺負我!你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