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若白駒過隙,轉眼間和珅回京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在闔府一家老少的精心照顧下,他肩膀上的外傷早就痊癒,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當初高恆那狠狠一刀,畢竟砍傷了他的肩骨,沒個仨月倆月,不可能好利索。這就將其入職當差的時間無限期的推延起來。
雖然穿越以後他對權勢比較熱衷,不過,也明白自己如今風頭太勁,肩膀上的傷勢正好給了他淡化衆人印象的機會,每日裡深居簡出,除了去傅恆府外,幾乎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當初由於于敏中的提議,百官不分陣營,都希望看看年僅十六歲的和珅,究竟有沒有成爲一省封疆,或者軍機重臣的可能,最終卻迎來了乾隆讓其入職上書房的明發詔書,讓不少人失落的同時,心中隱隱有些欣喜慶幸——一省封疆乃是地方大員,軍機處更是機樞重地,權耀巔峰。若果和珅真的擔任了二者其一,那麼,身爲他義父的傅恆在朝中的力量必將得到空前的壯大,到時候,富察家族武有明瑞,文有和珅,加上身爲保和殿大學士,軍機首輔的傅恆,以及在剿滅海匪中再建奇功的福康安,朝中還有什麼力量可以抗衡?
再者,和珅的年齡也太過小了些,真要坐上了那麼重要的地位,讓那些皓首白髮,戰戰兢兢,努力爭上的官場老人們情何以堪?全都羞愧的自殺去算了。
內閣學士,上書房行走,這樣的職銜,如果退回到康熙時期,乃是人人豔羨的位分,不少人打破頭都想鑽營。不過自從雍正年間成立軍機處以來,內閣的職權已經漸漸被軍機處剝奪,時至今日,內閣徒有虛名,僅僅是傳達皇帝諭旨,公佈文告的機關,貴則貴矣,品級也不低,實權甚至比不得軍機處的一個章京。
當然,也非完全一無是處,畢竟做到了內閣學士,上書房行走,便意味着可以經常與乾隆見面。這樣的機會,仍舊是很多官員求爺爺告奶奶都得不到的殊榮。所以,和珅此次職位的調整,雖然品級未變,爵位沒升,但縱觀整個朝廷,除了阿哥勳貴子弟外,他仍舊是年輕一代裡邊鶴立雞羣的人物,隱爲翹楚,風頭一時無兩。
而且,相對於軍機處或者一省封疆來說,這樣的職位,也大大減少了百官對和珅的羨慕嫉妒之心,所以傅恆每每提及的時候,都會說一句:“善寶啊,主子愛你之心,由此可見一斑啊,你可不能驕傲自滿”之類的話,其言也酸,其色也羨,引人啼笑皆非。
薛漢正的邪法果然厲害,即使棠兒得到了當初玉蘭老母的真傳,仍舊束手無策,虧得和珅看慕容昏迷情形,結合衆人複述當初慕容受法過程,想到了後世電視上看到的催眠之術,經他一提醒,棠兒才恍然大悟,喜笑顏開,派人從龍虎山上清宮請來了正一教掌教真人張慶麟的嫡子張裕隆(歷史確有其人,見婁近恆撰《龍虎山志》) ,要借其收魂攝魄之能,解救慕容。
正一教自從祖天師張道陵自元順帝創教,被元順帝敕封三天扶教輔元大法師正一衝元神化靜應顯佑真君以來,歷代天師,朝廷皆有敕封。到了張慶麟這一代,乾隆敕封其爲正一嗣教大真人,授光祿大夫,乃是正一品的顯爵,他的嫡長子,就是未來的天師繼承人,除了皇家做法事,平常人想見一面都難。
也就是棠兒的身份了,若非她親自書信一封,遣人親送,估計也請不動張裕隆。
“乾孃,你說這兩天張裕隆真的能到嗎?”牽涉到慕容,即使明知道龍虎山不敢不給富察氏面子,和珅依舊有些患得患失。
天氣越來越暖和,棠兒僅穿一身素袍,赤足斜倚在紅木躺椅上,陽光透過玻璃窗,溫柔的灑在她的身上,給她白淨的面龐鍍上一層金色,顯得既美麗,又神聖。好色膽大如和珅,心裡都沒了調笑的想頭,老實巴交的坐在她腳下不遠的杌子上。
棠兒手裡拿着一張寫滿蠅頭小楷的白紙,目不斜視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和珅的問話,接着蹙眉說道:“善寶,小龍女再別楊過,除了顧忌倫理,楊過行事太過跳脫,屢屢招惹其她女子也有脫不盡的干礙……這小子,倒跟你的性格有些相似之處,莫不是就照着你自己寫的吧?”
後世葉凡從小就是看着金庸的書長大的,尤其喜歡他筆下的楊過與令狐沖這兩個人物,性格受其影響頗多。穿越到清朝以後,屢逢奇遇,水漲船高,隨着地位的升遷,本性也越來越顯露出來,行事隨心所欲,甚少顧忌,與那楊過脫了個模子般,棠兒有此疑惑,倒也並不稀奇。
日影偏移,棠兒躺在椅子上,曲線玲瓏,惹得和珅猛吞一口吐沫,嘿嘿笑道:“乾孃不是說我寫不出什麼好故事麼?看你這樣子,倒像是挺喜歡楊過這小子似的。”
“呸,”棠兒輕啐一口,白了和珅一眼:“招蜂引蝶,跟你一樣,也是個好色之徒……最近反正你也沒什麼事情,寫快一點,我倒要看看,楊過招惹了這麼多女人,最終倒是個什麼結局。”
結局麼,不就是師徒 終成眷屬,郭襄含淚相送麼?想着書中結尾那句“其實明月在天,清風吹葉,樹巔烏鴉啊啊而嗚,郭襄再也忍不住,淚珠奪眶而出。”和珅剛剛對棠兒興起的情,欲悄然遁去,喟嘆一聲,猛又升起一股興奮:“乾孃且看着吧,這書的結局,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但願如此,”棠兒狀似不屑的說道,說着話起身,將手裡拿着的那張白紙珍而重之小心翼翼的放到旁邊几上整齊摞着的白紙上,這才重又靠回椅子,挪了挪身子,找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笑眯眯的看了和珅一眼問道:“聽說英廉去過你府上好幾次了,你都沒見他,怎麼,你還真的準備一直就這麼金屋藏嬌麼?”
“活該,誰叫他敢揹着我將雯雯許配給鄂勒哲特的?跟我矯情?哼,我就抓着不放,有本事他去萬歲爺那裡告我啊?”和珅無所謂的說道,忽見棠兒皺眉,忙問:“怎麼了?”
“還不是你,”棠兒嗔了和珅一眼,“昨兒個你義父回來的晚,爲了等他,我睡的遲了,今兒個一早你就又來攪我,都沒休息好,渾身不得勁呢!”
棠兒慵懶的說着,蜷了蜷腿,雪白的雙足耀眼生花,和珅心中一動,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不是記掛慕容麼,要不,我給你做個足療?”
“足療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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