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異姓王
其實善寶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的程度,他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間變的這麼衝動易怒了,只是已經容不得他後悔,眼瞅着官兵步步逼近,而圍觀的人羣卻又怕招惹麻煩向外散去,他心中突突直跳,突然猛衝幾步,居然穿過了圍在他身邊的狗腿子們,來到了李銀的身邊,將身一扭,已是到了他的身後,胳膊一緊,將他勒在懷中,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高喝一聲:
“老少爺們莫走,聽我一言!”
那看熱鬧的人本來四散而逃,見善寶在官兵到來之後居然還有如此英雄氣概,已是忽視了他的長相,心中欽佩,居然緩緩的又聚攏了回來。
剩下李銀的伴當們見主子居然被拿,想起善寶的狠辣,嚇的魂不附體,僵在了當場。
在場數百人,站在血泊中的兩人旁邊,靜悄悄的居然沒有一絲聲音發出,都安靜的等待着善寶開口。
莫看那趙氏說到自己的時候剛烈,此刻早就被善寶大膽的舉動嚇的軟坐在地上,夢遊似的傻傻瞅着渾身是血的他,良久才道:“公……公子,你……,你闖了大禍啦,還不快走……”
善寶卻不爲所動,突然想起李銀將自己比做兔兒爺的話頭,心中殺機再起,心說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事已無法挽回,多不過一死而已,早就看這傢伙不順眼,臨死也得拉着他做墊背……
如是想着,他朗聲開口道:“縱容家奴當街強搶朝廷命官之婦,我看你膽子比天都大,可惡到了極處,老子不能不管!”
說到這裡他見衆人盡皆愣神,不禁想起福康安來,心說事到臨頭,得把他的大旗扯起來,便道:“老子是傅恆相爺福康安三爺的……結拜兄弟,鈕祜祿善寶就是,你這惡人,行惡居然行到了老子頭上,我若放你,豈不辱沒了我那喋血沙場戰功赫赫的都統阿瑪,豈不辱沒了我鈕祜祿的姓氏?”
心中再加一句:“福康安調戲老子也就罷了,你丫是個什麼牛黃狗寶,居然也敢來佔老子的便宜?”
他本就思慮周詳,方纔行事莽撞了些,實乃事出有因,如今心思靜下來,便將福康安擡了出來,又點出李銀的罪行,還怕連累那趙氏母女,將一攬子罪名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他怕福康安不肯救自己,便胡亂給自己安了個結拜兄弟的名頭,也是無奈之舉,心說事已至此,別的也管不得那麼多了,一切聽天由命,先殺了這李銀纔是正理,“老少爺們都聽清楚了嗎?”
此刻兵丁早已到場,不過聽善寶提到福康安,倒不敢輕舉妄動,只圍定了他和殺人現場,派人回去請主官過來親自處理。
這不是鼓兒詞裡說的故事麼?
圍觀人羣已是炸了鍋,人越聚越多,被善寶豪氣一激,齊刷刷大喝一聲:“我們都聽清楚了!”
善寶抿嘴兒一笑,湊到李銀耳邊輕聲道:“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欺辱命官之婦,不該拿老子當小白臉兒,老子最討厭別人拿老子的長相說事!”突然提高聲音:“如此惡賊,惡貫滿盈,大家說該不該殺?”
“該殺!”圍觀人羣苦哈哈居多,本就同情趙氏母女遭遇,如今聽善寶動問,想都不想便齊聲喝道。
衆人話未落地,善寶已是手起刀落,一匕首紮在李銀的脖子上,用力一擰——李銀回頭睜着驚恐的雙目瞪着善寶,嘴裡喝喝兩聲,軟到在地,脖子上血水泛着沫子汩汩流了出來,雙腿蹬了兩蹬,已是命赴黃泉——至死他都不敢相信,善寶居然真的敢殺他。
善寶將匕首一丟,展顏一笑,沒事人似的拍拍手,看了看神色驚恐失魂落魄的趙氏母女一眼,哈了一口白氣:“這口惡氣總算出的痛快,你們莫怕,一切罪名我都擔了,不過倒要委屈你們給我出庭作證了!”
趙夫人見善寶小小年紀,雪白的臉上還沾着暗紅色的血跡,卻如此從容,亂麻般的心已是定了下來,剛烈之心又起:“我也解氣,公子爲我母女出手殺人,恩比天高,我們母女無以爲報,今兒當着老少的面,我對天發個毒誓,願在公子身邊做個粗使丫頭——這李銀家靠山厲害,爺若因此送命,我陪你一起下地獄!”
看着善寶笑談間再殺一人,圍觀的人羣和官兵早就瞧的呆了,此刻纔回過神來,一個穿着盔甲的領頭模樣人上前一步,衝善寶問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既然裝福康安的結拜兄弟就要裝的像樣,善寶仰頭望天,冷冷道:“你沒長眼嗎?”說完低頭瞅對方一眼,“算了,我也不爲難你,跟你走一遭就是,不過,你得派個人去通知一下福康安,他去坐糧廳找劉大人有事,現在一準兒還在那裡。”
說完回頭:“趙夫人,粗使丫頭的話咱們以後再說,如今,連累你們了,還是隨我走一遭吧!”說罷衝圍觀人羣羅圈作揖,心中思謀着福康安的反應,強作淡定的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