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還在奏響,曹雅瑩這一聲無疑像是驚破琴絃的一記鳴音,震響在在座所有人心中!
曹雅瑩急忙去看溫尚霖,發現他側臉沒有表情,只是一眨不眨看着鋼琴的方向。
而此時,林憶珊笑着輕聲說道,“沒想到曹小姐原來都知道。”
餐桌上變得愈發詭異,本就是撲朔迷離的氣氛剎那波濤暗涌。
林憶珊本就對這個曹雅瑩沒有好感,眼下見到她那張惶惶的臉,當真是痛快!她當然也發現溫尚霖,他專注於林蔓生的方向。
忽然,像是想到旁的,林憶珊飛快的扭頭,望向身旁的另一個人。
尉容就坐在她身側,可他從方纔起就沒有再出聲過。這一刻,他微笑的俊彥依舊,雙眼的視線筆直落在和溫尚霖同一處的地方。那是,那是林蔓生正坐在琴椅上,她彈奏着曲子,惹來餐廳所有人注目!
今天明明打扮出衆的人自己,最吸引人注意的人也是她纔對,可所有的風頭居然都被林蔓生奪走!
林憶珊當下秀眉一皺,愈發惱怒起來。
就在老伯的唱詞裡結束歌曲,鋼琴音符又綿延了片刻,像是將時光作最好的結尾,終於在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後,一切靜止畫下完美句號。
蔓生將琴蓋合上,她起身面向衆人微笑鞠躬,本就是清秀佳人的她,眼下是這樣的璀璨耀眼,在掌聲中謝辭這一場演出。
餐廳裡又重新放上輕音樂,董經理將一個蛋糕端出,蔓生接過,她直接走向那一對老伯老伴的位置,將蛋糕送到他們面前。她笑着在應聲,耳側的頭髮落下,側影格外美好。
“什麼情況?”林憶珊在原位上又是詢問。
服務生了解狀況後道,“今天是那位老太的生日,老伯本來是想來這裡爲他的老伴慶祝,所以也就特意點了這個曲子。林總監知道以後,就吩咐董經理讓廚房立刻準備了蛋糕……”
林憶珊明白過來,卻也發現林蔓生的應對還真是迅速敏捷。
只見蛋糕上的蠟燭被老伯吹滅,餐廳內客人們都在鼓掌。
都說年少時光成婚,婚姻都像是一場兒戲般太過輕巧,可等到白髮皚皚。哪怕對方已經癡癡傻傻,可另一半都願意相濡以沫不離不棄,這樣的陪伴太真摯,不禁會讓人肅然起勁心生嚮往。
“兩位用餐愉快,生日快樂。”蔓生祝賀後不再打擾。
方纔似乎引起轟動,所以她回原位這一路走過都和人微笑招呼。復又入座後,蔓生朝衆人道,“不好意思,剛剛出了一些小問題,現在已經解決。”
“大姐。”林憶珊略帶妒意的女聲響起,“你這麼多才多藝,以前在姐夫家裡的時候怎麼都不表演一回?”
溫尚霖似是回神,他的笑有些古怪,聚了太多複雜的神色,“再一次讓我刮目相看。我的前妻。”
隱藏的關係突然被徹底揭開,有一種像是壓制後的釋放,反倒是清爽一身,蔓生只是笑了笑。
他們居然離婚了?曹雅瑩剛遭受過震驚,現在則是欣然無比。
“林總監,您的眼鏡。”服務生走近,將她放置在琴身上的眼鏡送回。
蔓生接過重新戴上,一併也將頭髮整齊束起,之後她喊,“尉董事。”
從她折回坐下到現在,尉容還沒有說過半個句話,他像是個局外人,看着這一桌的人在周旋演戲。
“上次場合不對,所以沒機會彈奏一曲,今天正好借花獻佛。也將剛剛那一曲送給你。”蔓生直接說,“不知道你會不會賞臉?”
這又算是什麼,公然示好?林憶珊有些冒火。
溫尚霖同樣凝眸。
卻見尉容不疾不徐舉杯,朝她示意致敬,“林氏大小姐實至名歸!”
蔓生微笑,接下他敬向自己的這一杯,作爲東道主的她又道,“動筷吧,菜都上齊了。”
菜已經陸續上齊,滿滿的一桌,盤子精緻菜餚也很有特色,只是有人卻是發出異議,“好好的正餐,上這麼多雜七雜八的菜怎麼吃?”
中西餐混搭着來,而且不完全是正餐的菜品。點心又太多,總之這一桌菜實在是不合格,曹雅瑩責問,“誰點的。”
“這些可都是文華的特色菜,曹小姐是模特,大概要控制飲食維持身材,所以你看着不動筷就好。”林憶珊回了這麼一句,曹雅瑩臉色登時不好看了。
“曹小姐,您挑自己喜歡的吃吧,要是不夠再點。”蔓生笑應,曹雅瑩見她這位正牌太太舉止有禮溫和,不禁譏諷林憶珊道,“你的姐姐這樣爲客人着想,你也是這家酒店的負責人之一,怎麼就差了那麼遠?”
語出,林憶珊再次瞪向她,兩個女人的戰火蔓延整個餐桌。
尉容淡淡笑道,“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所以處事方式也不同,只不過各自角度和想法不一樣。曹小姐這樣明禮的人,一定能明白。”
被出衆的男人親口誇獎,曹雅瑩也就不再爭執,此時溫尚霖不冷不熱道,“尉董事讚美人的本事纔是越來越高明。”
蔓生適時詢問,“曹小姐,今天您和溫總一起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曹雅瑩道,“是這樣的,林總監,阿雋大師的那件禮服就再緩一緩,不要着急送回去。”
“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爲了那件禮服來說情。”林憶珊笑道。
曹雅瑩冷哼一聲說,“只要林總監同意,我那件禮服的問題就當作是算了,一筆勾銷。反正,尚霖也不在意這點錢。”
“尚霖,是吧?”曹雅瑩詢問溫尚霖,溫尚霖道,“如果可以就這樣決定。”
“那就一言爲定。”蔓生笑道,“現場在座都聽見了,溫總和曹小姐這樣體諒寬容。”
“你是怎麼請動阿雋大師借禮服?不知道能不能讓他將禮服直接賣給我?”曹雅瑩追問。
蔓生道,“這恐怕有點難。”
“能借到也已經是運氣,要不是因爲姐夫,怕是連借都不會有。”林憶珊故意這樣稱呼。
“憶珊。”蔓生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她清冷的眸掃過去,“雖然你和溫總關係好,但是也不可以這樣沒規矩!”
林憶珊當真是有些咬牙切齒,溫尚霖道,“不礙事,我和憶珊相熟,她也是一時間改不了口,只是個稱呼。”
“再怎麼相熟也不好那樣稱呼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憶珊小姐比起自己的姐姐來對前任姐夫更親近。畢竟,已經是過去式。”尉容輕笑着說,最後那三個字定格入人心。
溫尚霖凝眸望着他,暗中在較勁。
“那林總監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樣說服阿雋大師外借禮服的?”曹雅瑩追問不休。
林憶珊對她能夠成功也覺得不可思議,她等待下文。
蔓生卻說,“這是個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就永遠的守住吧。”尉容接了一聲。
兩人一言一語應答的太好,分明沒有對談幾句,可竟有種超凡的?契在其中,這難道是錯覺?
溫尚霖手中的酒杯,被他輕輕握緊。
……
這一餐完全是在僵持的氛圍裡結束的,期間聽到最多的就是林憶珊和曹雅瑩兩人之間充滿火藥味的談話。
相反,溫尚霖倒是沒有再多說幾句。
只是偶爾的,蔓生似乎感受到溫尚霖的目光,她沒有回眸去瞧。
而尉容他仍然靜靜的安然入座,陪伴他的是那一杯輕晃的酒。
“溫總,快到週末了,有什麼安排?”席間末了林憶珊問道。
“當然有安排,我們已經約好去打網球。”曹雅瑩回道,那姿態儼然是不願讓人打擾。
“以前的時候,我和溫總也有打過幾盤。那這樣吧,週末約個時間。我們幾個一起去。”不等衆人接受,林憶珊已經徑自決定,更是刻意激道,“曹小姐,你應該很會打球吧。”
“那就一起吧。”曹雅瑩接下挑戰。
“我可能不大空。”蔓生並不想攙和。
溫尚霖道,“工作是要緊,不過週末總要休息吧。”
“我是總部派來的專員,我想林總監是需要勞逸結合的。”林憶珊在此時動用職權。
蔓生也不想和他們爭辯,只是問道,“尉董事,你這邊的安排是?”
“尉董事當然會去。”林憶珊笑道。
“大家這麼興趣盎然,我也不好掃興。”尉容應聲答應。
……
出了餐廳,溫尚霖和曹雅瑩兩人就要離開。
在前廳道別,林憶珊道,“今天也差不多了,我也先回去。尉董事,和我一起走?”
蔓生卻開口留人,“我還有事要和尉董事商量,所以,尉董事方便的話請留步。”
“當然方便。”尉容回聲,扭頭朝林憶珊道,“憶珊小姐,不能送你回去了,我派人送你一程。”
這邊一行人到酒店門口送別,另外三人紛紛上車。
林憶珊很是不甘,可又無奈的告別離去。
隔着車窗,溫尚霖看見他們並肩而站的身影,這一剎那還真像是一對。這樣的認知,讓溫尚霖沉鬱眸光,他冷聲命令,“開車!”
……
辦公室內蔓生正在找櫃子裡的文件,她一邊道,“想給你看一份檔案。”
尉容走上前去,蔓生終於找到後,交到他手上,他低頭去瞧,過了片刻後道,“你覺得有問題?”
“我可沒這麼說,但是你看出問題來了?”蔓生反問。
一剎那的狡?光芒讓尉容棲身逼近她,將她困在角落裡,“那麼剛纔去保安部的時候,特意讓我提改進點是爲了什麼?”
被他發現了?蔓生單手抵着他,“你眼神那麼伶俐,一定能提出很有用的建議。”
“是你早就發現了,但是不好明說,怕你這個總監還不夠格,也擔心自己說了,底下邊的人不服。”尉容低聲說,見她又將頭髮束起,他伸手一扯,髮圈已經被扯下。
是她一頭秀髮又散開在肩頭,少了那份一絲不苟的端莊,倒是柔柔的充滿女性柔美,蔓生一笑,“都說你眼神好,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一早就想問你。”他說着,又將她鼻樑上的眼鏡摘下,“戴這個是爲了什麼?”
“都說戴眼鏡的女人很英氣,不覺得嗎?”蔓生不阻止他的動作。
“所以是想用來增加你還不足以具備的領袖氣質?”
“需要說的這樣直接嗎?”雖然,蔓生的用意的確也是爲此。
尉容發現自己很喜歡看這樣柔順的她,就像是一隻被馴服的小動物,軟綿綿的沒有反抗力,可又是那麼聰明,有着屬於自己的小狡詐,讓他想要收藏,“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剛纔把我留下,又是爲了什麼?”
“不是說了,想讓你看份檔案。”蔓生指了指他手上的那份文件。
“這是獎勵。”說話間,他低下頭去親吻。只在這一方狹小的空間裡,吻了個天昏地暗,“你剛纔的問題件處理很得體,彈鋼琴的手也很巧。”
氣喘吁吁的親吻過後,蔓生可不敢再繼續,“先看檔案……”
尉容輕擁着她。他的手肘撐着牆壁道,“好,我們先看檔案,纔好做正經事。”
……
這一晚兩人討論了半晌,直到臨近深夜凌晨,餘安安不得不敲門提醒。
一行人作勢就要離開酒店歸去,大廳裡遇見餐廳部的董經理,“林總監,我想和你談談。”
“尉董事也是酒店的高層,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蔓生道。
董經理彙報道,“今天餐廳部又有兩個人辭職了。”
蔓生並不感到詫異,“職員自己需要變動,都是正常的事。”
“這不是好的狀況,一家體系完善的酒店不應該有這樣頻繁的職位出入變動。”董經理語氣裡很是不滿,“林總監,酒店已經很多年沒有裁員也沒有過較大的人事變動。現在您來以後,公司進行全方面改革,改革是好事,但是處罰方面太嚴格,當月等級降到f等就要調離工作崗位,這樣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董經理,我知道您一直在文華任職。”蔓生道。
“不錯。”談及此事,董經理也是驕傲。
“在您任職期間,酒店也曾經很輝煌,盈利率在錦悅旗下酒店裡名列前茅。”蔓生稱讚,董經理想起當年更是自豪。
“但是。”她頓了頓,眸光一凜,“這幾年每況愈下。”
董經理一愣,蔓生朝他道,“我想您能讓酒店成功,那麼證明您的經營理念起先的時候是絕沒有錯的。但是現在,世異時移,如果我們還用古老的方式去經營,怕是行不通。”
“就像是今天,那對老伯老太抽中招待券來酒店入住,這本來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我們的招待券上明明寫着有鋼琴演奏,在責任方上,錯誤的是我們,而不是客人,首先我們應該認清楚對錯,再合理處理……”
“當然,我並不認爲一味的息事寧人是好事,但是原本就是我們理虧的情況下,那麼我想安撫解決問題纔是明確的。至少,最後的結果得到了一致認同。”
“還有,今天不管是不是酒店內部人員就餐,明知道對方點了一桌不事宜的晚餐菜系,作爲經理的你,是不是應該先提醒客人?如果對方標明自己願意,那麼再聽從客人的選擇?”
“而你卻沒有這樣做,最後的結果是一桌菜才動了幾道。雖然說客人有錢能夠消費,可我們酒店也有義務提倡環保解約,這是美德。”
“我這次會制定懲處條款,目的不在於要請辭公司的老員工,我想讓他們知道,在公司裡哪怕是有老資歷,但是工作完成不到位,不管是一年工齡,還是三年五年十年工齡,都會一視同仁。”蔓生的聲音清清冷冷的。“董經理,我想您會以身作則的,對嗎?”
董經理根本沒有辦法反駁,蔓生微笑道,“以後一切還要多仰仗您,今天不早了,晚安,明天見。”
瞧着他們的身影走遠出了酒店,董經理被氣到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車內,尉容道,“真是一場精彩的演講。”
“真的嗎?”蔓生扭頭問,瞧見他點頭,像是認可一般,讓她歡喜道,“那也是因爲有師父在!”
師父?
前方的宗泉以及方以真都聽見了,容少真的收了林小姐當學生?
“我可不是你的師父,你別亂喊。”
“我知道了,師父。”
真是無止盡的循環,宗泉和方以真??不出聲打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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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總監,羅助理來了助理辦,她說是林專員吩咐的,讓她每天在酒店裡幫着您做事。”餘安安敲門進來說。
“那就安排個位置給她。”蔓生擡眸,見她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問,“還有什麼?”
“羅助理讓我把辦公位置讓給她……”小秘書顯然很委屈。
這樣一來等同於是要宣誓權威,蔓生道,“她既然要,那你就給她吧。”
“可是……”
“只是一個位置,沒必要和她去多糾纏,你是我的秘書,她是助理,你就讓讓她,也好讓她知道自己的職位到底是哪一個等級。”蔓生微笑說。
小秘書頓時領悟,一雙眼睛彷彿被擦亮一般。
助理辦這裡,羅婷已經拿了東西前來入駐。
羅婷此番可謂是揚眉吐氣,瞧見餘安安折返道,“林總監是同意了?”
“我現在就搬出位置給你。”餘安安已經開始整理東西。
羅婷笑了,“那還真是委屈你了,給我讓位。”
“應該的。”餘安安揚脣擡頭道,“我是秘書,你是助理,我照顧你是應該的。”說完,她已經搬起東西往新的辦公桌而去。
羅婷僵在那裡,瞥了那一眼身影后坐下。隨即,她打電話給林憶珊彙報,“憶珊小姐。我已經照您的話做了……”
這位羅助理入職酒店後,卻也有許多行動。她每日三次巡場,信奉林專員的命令指出各個地方的不足。
“她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餘安安不服氣說,“林總監,就您好脾氣由她去!”
“多一個人監督,也是好事。”蔓生倒是一點也不氣惱。
“那就讓她一直這樣下去?”
蔓生微笑,“她是林專員的助理,林專員又是總部派來督查的,有什麼理由讓她停下來?”
餘安安想想也是這理,於是氣歸氣,卻也無話可說。
酒店內部的職員們這才發現,真正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使得最厲害的人是這位林氏二小姐!
……
如果不是週六下午林憶珊有來酒店報道,那麼蔓生幾乎都要忘記那之前的邀約,“明天下午不要忘記去網球場。”
其實對於打網球。蔓生又是全然陌生。
所以當尉容問的時候,蔓生很直接的回答,“我不會。”
“以前沒有打過?”尉容詢問,視線落在手中的書籍裡。
今日在新入住的一家酒店裡,高層的套房明亮,蔓生一邊觀察着客房佈局,一邊應聲,“沒有。”
“那你打過什麼球?”
“籃球足球這些我都不會,乒乓球可以玩,羽毛球的話應該會好一些吧。”蔓生看着濾水壺,很乾淨沒有污垢。
“以前常打羽毛球?”尉容又是問。
“上學那會兒,和邵璇還有若水一起。”蔓生想起那段日子,也是因爲邵璇一時突發奇想,“是邵璇說打羽毛球能夠雕塑形體。”
“學習日常禮儀姿勢規範,跳舞這些才能雕塑形體。”尉容糾正她們所認知的錯誤觀念。
“後來就知道了。所以只練一個學期後就沒再打。”蔓生現在想來也覺得當時實在太天真。
“那你有準備好網球拍和運動衣?”
“我讓餘秘書去買了,不過明天早上纔會拿到。”蔓生可不會傻的連這些都不準備,只是慢了半拍。
尉容直接放下書,拿過一旁準備的球拍起身走到她身後,雙手也環繞過她,蔓生急忙問,“你做什麼?”
“教你握拍。”尉容低頭,他的手已經拉起她,就着她就這樣手把手教導。
是他身上的香氣,淡淡的很是清雅,又是那樣的凝神,舒適的薄荷香縈繞,蔓生有些心神微亂,卻也叮嚀自己必須認真聽從他的教學。
“左手先握住,讓拍子與地面垂直。手掌也垂直於地面,握拍的時候就像和人握手……”他說着,手指糾纏着教她握拍。
他的聲音離她那麼近,蔓生努力集中精神,“這是東方式握拍,初學者很快就能掌握……”
可是卻有些聽不進去,他到底在講什麼。
“剛纔是正握,現在是反握。”他又是換了手勢,“拇指和食指成v形……手掌根壓住拍柄的左上斜面,拇指貼在左垂直面上,食指下關節壓在右上斜面上……”
爲什麼會這麼複雜?蔓生聽的有些迷糊,尉容見她遲遲不應,他揚眉問,“聽懂了?”
“不大懂……”
“這麼笨,還想讓我當你的師父?”
“師父,我會用心學的,一定用心學。”
……
週日的網球場客流比平時多一些,不過他們這一行人卻是包了一片場區,所以很清淨。
蔓生上午的時候去了酒店,所以她是獨自一人到球場的。由球童領着去集合地方,另外四個人早已經抵達,正坐在那裡談笑。
看見她到來,四人都擡頭去望,她穿的很普通,也可以說是沒特色,唯有高高紮起的馬尾,特別俏麗。
蔓生微笑上前,“抱歉,來晚了。”
對於她的遲到衆人當然都沒有異議,只是一看她的裝扮。倒真是眼前一亮。
清爽的冰藍色運動服,上衣是白色短袖,下邊配了運動短裙。裙子本就俏麗,搭配上她紮起的馬尾,這樣一看,還以爲是大學裡的女生,簡直青春無敵。她的肌膚本就白,常年不穿短裙的雙腿,在陽光下更是晃眼。
曹雅瑩才發現,原來這位褪下職業裝的前任溫太太,竟然是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林憶珊卻也有些驚詫,林蔓生不常打扮,要麼就是直接到腳踝的長裙,不然就是上衣配褲子,什麼時候這麼懂着裝了?
更何況她的小心機,早就讓林憶珊發現,瞧她的上衣,故意的選了端莊,怕是一會兒打球就會露出腰。
“大姐,你這套衣服蠻好看的,真是用心選了。”林憶珊道。
蔓生身上的運動服是讓餘安安去選的,她也沒有多交待要買什麼款式,後來餘安安買回來的時候才說:林總監,我已經千挑萬選,這套決定是萬里挑一的決勝戰服!
等蔓生換上這一身後,立刻就感覺不自在,裙子也太短了。
餘安安卻一臉花癡的說:很好看啊,這樣的腰這樣的腿還有這樣的膚色,一點也不會比那兩位差!
蔓生這才明白餘安安的用意,她當她是來選美的?
但是無可奈何。蔓生已經來不及再去重新購買,只能直接過來會合。
蔓生再看看她們兩人,一個是一身?色緊身的運動服,v領開的那麼低的曹雅瑩,倒是和溫尚霖的?色着裝像是情侶裝。
林憶珊則是一身美洋洋的粉色,夏日裡的冰淇淋色最是甜美。
林憶珊長相嬌美,曹雅瑩更是火辣,短裙擋不住兩人的好身材,又長又直的美腿,簡直是吸引眼球。
蔓生道,“你們的衣服也很好看。”
“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先熱下身吧。”林憶珊率先起身,纔不願意多和她聊,她扭頭道,“尉董事。你陪我先來一盤?”
尉容便起身相陪。
溫尚霖這邊卻是接了一通電話,他拿起去一旁。
此刻位置上只剩下蔓生和那位曹小姐,蔓生道,“我去放一下東西。”
球場的側邊有個休息廳,可以提供飲料也方便客人放置自己的用品,蔓生走進去,從包裡拿出球拍。想起昨天尉容教導的方式,她不禁握着球拍自己練了練。
走出休息廳,那個球場裡尉容和林憶珊正在對打,尉容矯健的姿勢身輕如燕,讓她駐足停留。
隨即,蔓生只能繞過休息廳往另一側的球場去。
這一邊曹雅瑩正在練習,看見她到來,她停下道,“林總監。我們要不要熱一下身?”
“不了,我不大會,還是自己練習一下。”蔓生說着,往單獨的練習區去。
曹雅瑩卻道,“其實我沒有想到,我早就見過你。”
蔓生停步,她也有些狐疑,曹雅瑩接着說,“之前在宜蘭酒店,我們見過面。”
蔓生的記憶還在模糊着,卻因爲她下一句話而變得清楚,“那一天你是服務生來送東西,很不湊巧我看見你和尚霖吵架。”
記憶終於復甦,蔓生也有些愕然,“是你。”
她真是沒有將曹雅瑩和那天與溫尚霖酒店約會的女人聯想到一起。更因爲那天她根本就沒有瞧見她長什麼樣子。現在只覺得一切巧合的離奇,可是又一想,哪裡是巧合,他們原本早就在一起。
“很吃驚是不是?”曹雅瑩道,“我也是。”
“那天尚霖和你還在鬧離婚,沒想到今天你就已經不是他的太太了。”曹雅瑩趾高氣揚說,“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想要介入你們的婚姻,但是造成這樣的結果,實在也不是我樂意看見的。”
無論是是非非,蔓生都不想多談,“我祝福你們。”
沒想到她會這樣輕鬆大方,曹雅瑩倒是預料不及,“你裝什麼呢?哪個女人能這麼大度?”
也唯有這一刻,蔓生一點也沒有僞裝。她微笑問了一聲,“我已經是他的前任,不是麼?”
曹雅瑩登時無話可說,面前卻又出現另外一人,“尚霖?”
溫尚霖一身?色運動服而來,他停步在轉角處道,“我的球拍膠布要換,你去幫我重新纏上。”
曹雅瑩哪裡敢再停留,立刻小步離開。
溫尚霖走近林蔓生,看着她道,“穿成這樣,你是來勾引誰?”
蔓生見他一開口就言語不善,她並不想和他多聊,“你的思想就這麼不健康?”
“露腰裝,超短裙,又要讓人怎麼思想健康?”溫尚霖冷聲問,在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她。
“放開!”蔓生凝眸掙扎試圖要推開他。
“曹小姐還在,你就不怕她回來看到?”她反應激烈的拒絕他碰觸,只想快點甩開他。
溫尚霖見她這樣排斥,一張白皙的臉龐在陽光下蹙着眉,她反感他,他感受的清楚。突然,心底不知被什麼驅使,他猛地按住她肩頭,低頭強吻住她!
“溫尚霖——!”蔓生的聲音已經被他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