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對於王鏡樓突然的指責感到茫然,可蔓生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王鏡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霍小姐回來以後,他是怎麼陪伴照顧,就算你沒有看見,可我的一雙眼睛清清楚楚看得見!”
“如果他真是你口中說的這樣一個人,那何必對霍小姐這樣細心照顧,又做了那樣多的事情!”蔓生所感受到的那份關懷,是他對霍雲舒的關懷,絕對不疑有假。
“他那樣做,只是想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好讓別人談起他的時候,不能再加以詬病!可辜負就是辜負,哪怕做再多彌補,結果也都是同樣!不可能更改!”王鏡樓沉眸回道,“更何況,他現在就是絕情到底!”
炙熱陽光下,王鏡樓的面容冷冽無比,“明面上的善事已經做完了,不會再有人指責他的不是,也總會有人站出來爲他說話!現在,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只是在說事實!”蔓生凝眸道,儘管她的確爲他憤然不平。
“事實就是你已經贏了!你守住了堡壘,可是這個堡壘,也不過是辜負了另外一個女孩子得來的!你以爲你的這份堅持,又有多神聖?”王鏡樓男聲愈發沉凝,“不過是前浪後浪而已!”
蔓生冷聲迎上他道,“那我現在問你,什麼纔算辜負!他們之間有約定嗎?有婚約,還是未婚夫妻?”
如果說一份感情最初是純真炙熱的情感,那麼勢必會走向誓約與共的一日,像尉家和霍家這樣的背景,先訂婚再結婚是順理成章的步驟,可是後來的結果,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蔓生不禁道,“說到底,一切都是霍小姐自己的選擇!成年人了,該對自己所有的決定負責!”
“不用冠冕堂皇!你心裡很清楚,她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提起這裡,王鏡樓整個人都在灼燒一般,“如果當年,他有同意,那我和你現在還會站在這裡爭執?”
蔓生定住,如果當年他不曾拒絕霍雲舒的婚約,那麼此刻她和他的確不會這樣對峙。
“真要清算,是他尉容辜負一片真心!”王鏡樓將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尉容身上,“我不想和你再爭執,這件事情本來就和你無關!但是雲舒現在情況這樣不好。霍止婧找了他這麼多回,你這邊竟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是他把你保護的太好,還是他故意瞞着你!不想讓你知道,其實他骨子裡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凌亂中將那些刺耳的話語全都拋去,蔓生定睛道,“那是他自己的事!不是每一件事,他都必須一定要告訴我!還有,我也不喜歡多過問!”
“是你不喜歡過問,還是他根本就不給你過問的機會?他這個人藏得這樣深,你對他的瞭解太淺薄!”王鏡樓剎那眉宇凜然,氣勢驚人。
“我是對他了解不夠,那又怎樣?”蔓生亦是反問,“難道你對霍雲舒就全都瞭解?王鏡樓,你要去找他算賬,你就去!我可以肯定告訴你。他要去看望霍雲舒,我不會反對!”
“但我不是你,我不會因爲愛一個人,就去指責自己的情敵!”像是豁出去一般,蔓生直接道,“至少,就算要去指責也得名正言順,不然你只是道德綁架!”
女聲異常肅靜冷凝,傳入王鏡樓耳中像是一記鳴音掠過,最後他笑了一聲道,“好!既然你不反對,那他就更沒有理由再拒絕!就算是道德綁架,我也要他給個說法!”
丟下這句話,王鏡樓徑自邁開步伐,朝保利大廈疾步而去。
他匆匆一閃而過的身影掠了過去,蔓生站在原地。不遠處交警還在處理車子追尾的事故,那些嘈雜聲傳來,讓她幾乎分不清是非,只是終於可以確信,王鏡樓爲何會突然歸來,原來是因爲霍雲舒。所以連來時的路上都這麼着急,恐怕是車速過快導致追尾。
有時候真要清算一段感情,其實並沒有那麼容易。就連自己的感情,偶爾還會陷入茫然無法定奪,更何況是旁人的。
可唯有一點,王鏡樓似乎沒有說錯。
她對他的瞭解確實不夠多,因爲他從來都不願意多言。
但這不算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有不願意說不想說的事情,她並不需要知道全部。
所以,這什麼都不算!
……
保利大廈總經辦——
“王督導?”方以真在秘書室瞧見來人的時候,驚奇而出詢問。“您怎麼突然從海外回來了?您要找尉總?我先幫您通傳!”
“也就是說,他在裡面!”王鏡樓卻已經聽懂意思,當下不顧方以真的阻攔闖入了辦公室!
“哐——”門被狠狠推開,偌大的辦公室內靜悄悄的,唯有那張大班桌後方,是尉容的身影映入。
王鏡樓步伐匆忙,一下就來到大班桌前方,雙手一下撐住桌沿開口,“尉容!你現在算是什麼意思!當年是你拒絕她的婚事,是你讓她走到聯姻這一步!你辜負了她,又把她一個人丟在鵬城,不管她的死活,你是想看着她死嗎!”
“霍止婧來求你多少回,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都不接!告訴了宗泉,結果你倒是好,讓宗泉直接回絕她!尉容,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孩兒?你可不要忘了,霍叔叔過世前,一向待你很好!就算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你這樣冷酷無情,任她生任她死,和謀殺她有什麼分別!”王鏡樓的怒焰渲染了整間辦公室,從海外趕回的路上,似乎這份憤怒就一直在醞釀沉澱剋制,此刻終於正對上他便一發不可收拾。
尉容一雙沉靜的眼眸擡起,將視線落向她,身體朝後靠去,大班椅亦是隨着他的動作輕輕往後一仰,眸光定在他的臉上,冷薄的男聲責問,“方秘書!你是怎麼辦事的!沒有通傳,就讓人闖進來!”
“還不把人給我轟出去——!”王鏡樓凝眉,瞧見尉容冷聲下令,卻絲毫不顧霍雲舒的生死!
……
這樣冷酷的尉容,王鏡樓依稀曾經目睹過一回,可現在再次直面,卻不是作爲旁觀者,而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
別人如何,王鏡樓管不着,可這個人是霍雲舒那就不行!
“尉總,是我失職!”方以真急忙回聲呼喊,卻被王鏡樓打斷,“出去!”
王鏡樓的雙手重重砸在桌面上,又是“哐啷——”一聲沉響驚心,“尉容,你少在我面前擺總經理的架子,我告訴你,對我根本不管用!”
“你如果認爲我現在是以下犯上造次了,那你就處罰我,以公司的明文條例,我全都接受!”王鏡樓幾乎是義無反顧,“但是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待雲舒!”
“既然你接受處罰,那我就給你三分鐘時間!”尉容這才應聲,於是瞥向了方以真。
方以真立刻收到眼神示意,急忙帶上門離開。
“你還不快說!”王鏡樓喝斥。
尉容卻不緊不慢抽了支菸,這纔回道,“還能爲什麼?這個問題,你該去問她,我已經和她說的很明白,如果她還聽不懂,那麼就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
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是一條直線,沒有絲毫起伏,王鏡樓更是怒道,“就算你不喜歡她,你不愛她了,難道你就能在甩了她以後,完全對她置之不理?你不知道她現在還是一個病人,她的腿還沒有好全,她那一顆心根本就沒有那麼強韌嗎!”
“既然你這麼關心,你爲什麼不去找她?反而來找我。”尉容吞吐着煙霧到道。
“你明明知道,她心裡的人是你!”王鏡樓眯起眼眸道,到了今時今日,他早已認清,也早已不在乎,她究竟愛誰,可他卻沒有辦法坐視不理,“可你卻不管不顧!你是盼着她死了,好讓你徹底解脫。和你的心上人雙宿雙飛!你這個人,難道一點情誼都不講!”
“王鏡樓,我念在尉家和王家一向交好,又是親家,現在我纔會給你這三分鐘時間。但是你再這樣口沒遮攔放肆,那就不要怪我替王家教訓你!”尉容驟然冷了眼眸,陰沉無比。
真是讓人駭然的眼神!
王鏡樓一下怔在原地,心中一陣寒涼升起,他握緊拳忍住衝動沒有上前動手,“所以,你就是不肯去見她了!”
“你要是想去,我不會阻止,你隨意。”尉容回了一聲。
聽到他這一句話,王鏡樓凝眸看了他半晌,這半晌時間裡壓制住的,卻是以往絕不可能輕易消散的怒氣,然而此刻雖然依舊不能,卻也不過是恨恨出聲,“霍雲舒要是在這裡,看見你現在冷酷無情的樣子,她一定會後悔,也會明白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感情是有多不值!”
尉容只是望着他道,“該去哪裡領罰,你很清楚!”
“我自己會去人事部!”王鏡樓憤然回聲,收回視線出了辦公室。
當王鏡樓的身影走過秘書室後,方以真又是立刻敲門進入致歉,“尉總,剛纔是我的過錯!請尉總懲罰!”
指間的煙嫋嫋燃着,尉容回道,“再有下次,秘書長這個職務恐怕你也不再合適,聽明白了?”
“是!”方以真一驚,急忙應道,“尉總,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
大廈這一層是人力資源部,王鏡樓走在迴廊裡接聽電話,那頭是焦急的女聲在詢問,“尉容大哥是怎麼說的?他有沒有同意見姐姐?他什麼時候有空?”
王鏡樓沒有回聲,那頭繼續再追問,過了一會兒後那樣失落道,“他還是不肯見嗎?那姐姐怎麼辦……”
“不然就讓我見一見尉容大哥……”女聲又在請求,“我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見到他,你幫幫我吧,也幫幫姐姐吧……”
王鏡樓心中也是亂作一團,來不及出聲,就瞧見前方來人,他低聲道,“我會再聯繫你。”
語畢,通話結束,是江秘書前來,“王督導,王首席請您過去!”
王燕回的速度極快,在得知王鏡樓回國後立刻就派江秘書將他請到自己部門的休息室。然而事實上,王燕回本人尚未回公司。
王鏡樓在休息室坐了半天,瞧見門被推開,對上了歸來的王燕回。
王燕回神色不似往常隨和帶笑,視線一落向王鏡樓便是發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沒什麼,事情都忙完了,就回來報告總部,順道休息。”王鏡樓回道。
王燕回默默走到落地窗前立定,又是問道,“難道你不是因爲霍雲舒?”
“霍止婧前些日子在保利大廈門口出現,她是來找尉容。想也知道,一定是霍家大小姐情況不好。”王燕回道出先前所見一幕,側目瞧向他,此刻不是質疑,而是斷定。
“大哥,你既然都知道了,那還故意問來做什麼。”王鏡樓也不否認。
“你這麼匆忙回國,從機場趕到保利的路上竟然還發生了追尾事故。一到公司就去了總經辦,你的意圖這樣明顯,誰會不知道!”王燕回冷聲提醒,“你不要忘了,之前當着家族所有人的面,你是怎麼起誓!”
“我沒忘!”王鏡樓記起當時,爲了能讓王家撤手惠能股份,他發下誓言,“我不會再和霍家也不會再和霍雲舒有任何牽扯糾纏!”
“既然你記得,爲什麼今天還要做出這樣的事!”王燕回再次質問。
王鏡樓道。“就算我剛纔去找了尉容,也不代表會有任何關係。”
“那你這次又是什麼名堂!”
“只是看不慣!”王鏡樓冷聲道,“他這個人,太絕情!”
“不管他怎樣,霍家還有霍雲舒和你沒有關係!”王燕回低聲叮囑,亦是命令,“我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誓言!”
王鏡樓這下沉眸沒了聲,像是已經認命。
“你這次回來也好,省得再通知。”王燕回繼而道。
王鏡樓有些狐疑,卻聽見王燕回道出當日祠堂驚天之事,“小寶的親生父親是尉容,不是尉佐正。現在王家需要你,你懂了?”
想起方纔偶遇,這一刻王鏡樓不禁震驚呢喃,“林蔓生,她竟然還會留在他身邊……”
……
提起林蔓生,王燕回沉眸回聲,“這是她個人的選擇。”
話雖是這個道理,王鏡樓卻是問,“所以,她留下來沒有走,也是要和堂姐爭搶小寶?”
“尉容已經告訴老太爺,林蔓生和他訂婚的事情。”王燕回道,“雖然他們還沒有舉辦訂婚宴。”
尉容這個人,竟然也會同意訂婚?
可是當年,他卻沒有答應霍雲舒的求婚!
所以,他當年根本就不愛霍雲舒,不過是逢場作戲?
王鏡樓這麼一想,愈發惱怒,“他是什麼時候宣佈訂婚,是在小寶的身世被揭開之前,還是在揭開之後?”
事實上訂婚一事之後纔會有大夫人祠堂審問,不過現在想來都無關緊要,王燕迴應聲,“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大夫人還病倒在醫院裡,但是她終有一天會回尉家。”
依照大夫人的性子,她那樣疼愛尉佐正,又是尉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現在尉佐正背上罪名離世,就連唯一的孩子都不是親生,對於大夫人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王鏡樓瞭然道,“大夫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你明天就好。”王燕回頜首道,“爲了王家,爲了你堂姐,你知道眼下應該做什麼了?”
王鏡樓徹底懂得,“我知道了,那堂姐現在一切都好?”
“暫時無恙。”王燕回中肯道,“這段日子都會忙着置辦老太爺九十大壽的壽宴,林蔓生就從旁協助。今天午後,應該會去五星至尊佈置,聽說也邀請了尉容一起。”
五星至尊是保利在海城最知名的一家豪華酒店,老太爺的壽誕看來已經定在至尊設宴。
“既然是老太爺壽宴,我身爲王家人,當然會出席。”王鏡樓已經平復心緒,低聲回道。
“很好!”王燕回微笑,“你今天剛回來,先去休息吧。”
王鏡樓拜別王燕回,搭乘電梯離開保利大廈。
一出大廈,外邊的天空陽光直射。
八月依舊是豔陽天,眼前卻霧濛濛一片,王鏡樓拿出,按下回撥。“我知道今天他會出現在哪裡……”
……
酒店富麗的大廳內,蔓生走在其中,經理謹慎而小心的接待,“大少奶奶,您看這座大廳作爲主宴客廳如何?”
王子衿的視線掃過周遭,臉上是一抹淡淡微笑,旁人也瞧不出她是滿意與否,忽而問道,“蔓生,老太爺的壽宴就定在這裡,你覺得怎麼樣?”
蔓生今日由王子衿相邀到來,陪着一起在這座酒店裡參觀,其實這座至尊酒店,先前也住過幾日,所以還算有些熟識。只是此次要設宴祝壽,那就不能以遊玩觀賞的心態來看待。
蔓生定睛沉思道,“大嫂,就我看來很不錯,不過我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你定奪就好。”
“瞧你這話說的,既然老太爺把這件事情交給了我和你,我們當然要一起負責。我一個人可不作數,總要兩個人一起纔好。”王子衿微笑說,“如果你覺得不錯,那就定了?”
蔓生再是仔細一瞧,實在是酒店各座大廳之中最符合需求的一座,當下回道,“那就定下吧。”
“記下!”王子衿立刻吩咐一旁的經理,對方練練稱是。
“大廳佈置,客房格局,餐飲酒水,這些都還要好好安排……”王子衿又是說,“單是賓客,這一次就要算上好幾天,只怕漏了哪一位,那可就不好了。尉家家大業大,蔓生,你也要早些習慣。”
蔓生回了個微笑,在王子衿開口安排之前,她搶先道,“大嫂,我對客房這方面有點經驗,就請把客房這個部分交給我。”
“客房資料是哪些?”蔓生立刻詢問。
那位經理自然知道這兩位都是不能得罪的主,一位是尉家大少奶奶,另外一位聽說即將是尉家二少奶奶,“蔓生小姐,這些是客房資料。”
“你先拿着,一會兒放到我的車上。”蔓生吩咐一聲。對方應道,“是。”
王子衿來不及開口分派,這個先機已經被她搶先,“這樣倒是好,我也能省力了。蔓生,你要好好安排。”
“大嫂,我會盡心。”蔓生回着聲,兩人走出大廳穿越過金碧輝煌的外間,來到了一處酒店花園。
花園內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正是尉容和寶少爺。
兩人身邊,還有宗泉以及鄭媽等人陪同。
尉容正在陪伴小寶玩耍,花園裡有新奇的植物,小寶用手一一碰觸,感知這個陌生的世界。
“尉總!”經理立刻恭敬呼喊。
尉容聞聲,扭頭望向來人,視線掃過王子衿。落在林蔓生身上,“今天都商議完了?”
“剛結束,大嫂還要帶着小寶回家,差不多也該用晚餐了。”蔓生微笑回道。
王子衿走到小寶面前,牽過孩子的手道,“蔓生,你也一起回尉家。”
“今天就不了,這兩天我有朋友來了,晚上還要招待。”蔓生委婉拒絕了。
“那你當然要好好招待。”王子衿笑着點頭,“既然這樣,就趕緊回吧。”
王子衿牽着小寶往花園外走。
蔓生也邁開步伐,尉容走近她身邊道,“回去告訴邵璇,改天空了,我做東請她。”
“不用你說,她也會問你請客。不過最近她有些忙,等空了再看吧……”蔓生笑着談起,一旁默默跟隨的宗泉聽到後,狐疑問道,“蔓生小姐,是邵小姐來海城了?”
“她來出差……”蔓生回着,一行人不知不覺就要走出酒店花園。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前方走來另一道身影,筆直的出現,更是急切的邁開步伐而來——
“尉容大哥!”霍止婧倉皇呼喊,顧不得此刻還有旁人在,終於見到他後,立刻開口請求,“尉容大哥,我可以和你談談嗎!求你了——!”
可是她的突然出現,驚到了寶少爺。小寶立刻定住!
王子衿見狀,既是惱怒,又是護住寶少爺往鄭媽那裡帶。她直接揚手,隨行經理手中捧着的文件被悉數砸在霍止婧的臉上身上,“霍家的家教就是讓你這樣橫衝直撞嗎!”
……
王子衿出手太快,幾乎是出於本能!
可這麼一砸,寶少爺聽到動靜後,小小的人兒身體愈發僵硬,臉上本就褪去了笑容,此刻竟然面無表情。
“鄭媽,快帶小寶上車!”蔓生急忙呼喊。
“是!”鄭媽立刻帶着寶少爺走出花園,自然也走過了霍止婧身邊。
霍止婧被這麼猛地一砸,整個人都發懵着,呼喊請求的話語止住,臉上被文件砸的一陣生疼,雖沒有落淚,但是一陣委屈涌上心頭。視線模糊中,瞧見寶少爺被帶了出去。
寶少爺是尉佐正和王子衿唯一的孩子,因爲有眼疾,所以怕生也不愛和人接觸,這件事情人人都知曉。但是霍止婧方纔一心想要見尉容,實在沒有想到王子衿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你嚇到了小寶!”王子衿對上她道,“你明明有看見孩子在,是不是故意!”
“不是,我真的不是……”霍止婧立刻道歉,她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要如何訴說,“對不起,我是有意的……我只是想來見尉容大哥……”
“尉容大哥……”霍止婧在這個時候,唯一能求助的人唯有尉容,她急忙道,“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自從霍止婧突然出現後,尉容還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就在此時。尉容看着面前的霍止婧道,“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你已經嚇到小寶,你推卸不了。”
“……”霍止婧一愣,她發現自己真是有些認不得他,從前的尉容不是這樣的。他一向很疼愛她,待她格外好,事事都會順着她,不管遇到任何情況,他總是會無條件維護她。所以只要有他在,霍止婧便覺得哪怕是孤獨一人,也不會感到害怕。
可是現在,彷彿他對她的信任也蕩然無存!
霍止婧望着尉容的漂亮臉龐,是一抹深深的失落,像是心中美好的憧憬破滅,自責悔恨懊惱愧疚,夾雜着驚愕全都涌上……剎那之間的神情,讓蔓生回想過往一切,再瞧見今日情景,不知爲何竟覺得如此遙遠。
蔓生自從遇見王鏡樓後,就已經得知霍止婧此番等候的用意,“大嫂,小寶還在等你,還是不要讓孩子等太久。”
“蔓生,你陪着大嫂先走。”尉容低聲道。
王子衿冷眸看着霍止婧,瞥過她一眼後離開。但是那眼神,霍止婧已經收到,明確是在警告她,若是再有下次,定饒不過她!
蔓生瞧了霍止婧一眼,也一併離去。
地上的文件被經理迅速撿起,周遭的人也都退下。霍止婧再次開口,望着尉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尉容大哥,剛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請你去一趟鵬城,尉容大哥,你去看看姐姐吧!她真的很不好!”
“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尉容依舊是同樣的態度。
“不需要很久的,看一下就好了,姐姐要是見到你,她一定很高興,也會好起來的!只要一會兒就好!真的!”霍止婧還在不斷請求,尉容俊顏冷凝,在他的注視下,她沒了聲音。“尉容大哥……”
“好。”尉容忽然應聲,淡漠回道,“這個週末,我會去見她,你現在回去。”
霍止婧驟然一喜,卻不知爲何也感到憂愁彷徨。
尉容走出花園,霍止婧聽見他下達指令,“以後不准她再進酒店!”
霍止婧愕然回頭,瞧見尉容的身影越來越遠,冷漠的像是從未認識過。
酒店外,宗泉已經備車等候。
迎了尉容後,宗泉立刻駕車駛離,“容少,爲什麼止婧小姐會知道您今天在這裡?”如果不是有人通知,霍止婧絕對不會得知容少在此。
尉容沉靜望着前方道,“聯繫方秘書。週末的應酬延後。”
……
衆人帶寶少爺回尉家的時候,元伯瞧見王子衿神色不對,寶少爺有些沉默,便立刻將此事告知了老太爺。老太爺將王子衿和林蔓生喚到跟前,詢問方纔究竟發生了何事。
“爺爺,剛纔帶着小寶離開酒店的時候,霍家的二小姐突然出現,驚到了小寶!”王子衿輕聲道,“我一時間氣不過,失手將文件砸在了她的身上,後來二弟讓我和蔓生先回來,他還在處理。爺爺,回來的路上哄了好久,小寶才肯開口……”
老太爺當然知曉霍家二小姐是何人,前塵舊事
等到尉容歸來後,老太爺立刻道。“到了今天,你還在和霍家牽扯不清!霍止婧找你,是不是又是爲了霍雲舒?你去跟霍家兩姐妹說個明白,從此以後不要再有任何牽扯!”
“爺爺,我已經約好,週末會去鵬城。”尉容回道。
王子衿聽聞後道,“二弟,希望以後不管是霍家大小姐還是霍家二小姐,都不要再像今天這樣嚇到小寶了。”
“大嫂請放心,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意外。”尉容緩緩說,卻是很堅決。
“蔓生。”老太爺又是喊,蔓生應道,“爺爺。”
“你也一起陪着去!”老太爺這一句話讓蔓生意外,又是叮囑,“你現在也該去,去了回來再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說清楚!”
在老太爺近乎命令的吩咐下,蔓生只能答應,“是,爺爺。”
……
週末眨眼到來,午後蔓生準時等候。
不過多久,車子便到了紅葉公館接她一起前往鵬城。
前往鵬城的路上,尉容問道,“好不容易週末,還讓你陪我去,邵璇沒有意見?”
“她今天加班。”蔓生回道,邵璇近日工作一直都很忙碌,所以根本都不得空。
“你睡一會兒,到了我喊你。”尉容輕輕摟過她,蔓生便靠在他的肩頭。
車子還在奔馳行駛,蔓生閉上了眼睛,她喃喃道,“到了霍家後,你會怎麼說?”
“蔓生,我好久沒有給你上一課了。”他低沉和緩的男聲自耳畔響起,蔓生心中一動,她沒有睜開眼睛,只聽見他問道,“你知道,這個世上最殘忍的是什麼。”
蔓生沉默着,等着他的答案,又聽見他回道,“仁慈無用。”
世上仁慈怎會無用?
只怕盲目仁慈,才最殘忍。
蔓生真的越來越棒,爲邵璇出頭,對上王鏡樓的時候亦沒有敗退,成長過程裡越來越強悍~只是王鏡樓的到來,也讓王家勢力增添一筆,霍止婧終於請到尉容去相見,有關於尉容和霍雲舒之間即將有一個徹底結束,都說男人深情起來最要命,可絕情起來也最要命。人生新的一課,盲目仁慈才最殘忍~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週末愉快,明兒繼續見~推薦繼續點起來鑽石繼續撒起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