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集團大廈——
那間辦公室內,王燕回正面對自己的下屬,“鵬城那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王首席,前兩天惠能霍總和錦悅林副總在工地上出事後,就立刻被送去醫院。同一時刻,尉總也趕了過去!”下屬如實報告,“到今天爲止,霍總平安無事,已經醒過來,身體也沒有受太多重傷。不過錦悅的林副總,她情況不算太樂觀……”
王燕回聆聽完,他不禁問,“還沒有醒過來?”
早在前兩日,王燕回得知惠能出事後,也知道了前因後果。
工地上發生意外,這也不是稀奇事,可是事關霍止婧和林蔓生兩人,就不再簡單。
“暫時還沒有清醒。”下屬回道。
距離事發當天算起來,已經是第三天了,可是林蔓生卻還沒有醒過來!
“不過,這位林副總的弟弟,錦悅的總監林書翰,他也在當天就連夜趕到了鵬城。聽說,這位翰總監還在病房裡向尉總動了手!因爲林副總有可能會落得半身癱瘓,也有可能會終身殘疾……”
聽到這裡,縱然是王燕回,他也是眉頭微皺,“你先下去,要是有進展,立刻就來向我報告!”
“是!”下屬領命,立刻退了出去。
王燕回在見過下屬之後,心中終於還是起了細微變化。一想到林蔓生,前些日子還站在他的面前,有可能會落下殘疾甚至是癱瘓,他不禁惋惜。
思量之中,王燕回拿起,撥下一個號碼。
這是一通越洋電話,國際長途,電話那頭的人遲遲未接,等到接通後,是男人的聲音,沉靜的卻也冷淡的,“有什麼事。”
“對你而言,應該是重要的事。前兩天惠能負責的一個項目,工地上出了事,止婧現在還在醫院裡。”王燕回簡單總結了事故前後。
男人卻直接道,“多謝你告訴我,我會去看她!”
語畢,電話已經掛斷——
王燕回放下,也沒有多言。
等到傍晚,車子駛出保利大廈,今晚要前往尉家莊園一起用餐。只是在前往山莊之前,王燕迴繞路先去接了一個人。
“王首席,大少奶奶今天不在花藝會館。她去了武道館。”前方處,司機回道。
作爲尉氏的大少奶奶,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更是要能文能武,否則危險來時,也不至於連自保的基本防禦力也沒有。
車子來到武道館,王燕回進去,在道館的大廳裡,他看見了那道剛剛練習完的纖細身影。
“大少奶奶,您今天完成的很好。”身穿道館服的老師開口稱讚。
女人向對方致敬,“謝謝,今天辛苦了。”
對方朝她微笑,而後轉身離開,走出大廳的時候,瞧見王燕回在,他步伐一停問候,“您來了。”
待王燕回朝對方頜首,那人這才走過他身邊離開了大廳。
王燕回沒有往前去。依舊站在大廳入口處,望着女人轉身,拿着乾毛巾擦拭着汗水慢慢走向自己,“請我家裡做客,女主人卻還在外邊,這是待客之道?”
“晚餐的事情,管家會料理好。”女人回道,“你是我大哥,本來就是自家人,哪裡需要什麼待客之道。”
王燕回微笑,“你最近好像空得很,外甥不在家,也總是少些熱鬧,出門這麼久還不回來?”
“快了。”女人應了一聲,隨即卻又是說,“你除了關心你的外甥,就沒有關心別的?”
“你是在說止婧?”王燕迴應聲。
“我剛剛收到消息,鏡樓已經在回國的途中了。”女人凝眸道。“你怎麼沒有阻止他?他現在還有公事在身,不應該回國。”
……
她雖是突然提起,王燕回卻不感到意外。
王燕回道,“人都還在住院,也不是小事,畢竟是樓塌了,被壓在底下經歷生死一劫。他回來去探望,也是正常。再來,就算我不同意,他就能聽話留在國外,不偷偷跑回來?”
女人聽見如此說,她蹙眉問,“所以,難道你還主動打電話,讓他回來?”
“就在離開公司之前,我確實有打電話給他。”王燕回坦然道,“不過沒有等我把話說完,他就直接掛了。看來。也不用我說,他自己就會回來。”
手上還握着柔軟的毛巾,女人的手指微微一緊,“這麼多年了,他怎麼還是這樣!雞蛋去碰石頭,有可能會軟化石頭?”
“石頭再硬,他自己要去碰,還能怪誰?你能攔住他,不讓他去?”王燕回微笑反問一聲。
女人卻有些不約,“人還好好的還活着,他一個外人,非親非故的,都不知道什麼應該,什麼又是不應該!去了也只不過是惹人嫌!”
“止婧這邊再嫌棄,他大概也不會當一回事,誰讓他從心裡邊就認定,自己是她的姐夫?”王燕回的笑容淺淡,似乎對於這一段關係,也認爲是一段冤孽。
“都被退了婚,哪裡是她的姐夫?”女人一開口,女聲帶着不滿,“我們王家,在霍家面前都要擡不起來了!”
王燕回見她略有一絲惱怒,寬慰她道,“早就擡不起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罷了,就讓他去吧,你也別惱他。雲舒意外而死,對他的打擊不小。”
“人人都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他非要記着!難不成他還要記一輩子去!”女人又是道,“這次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說說他!”
“他見了你,估計就要逃了,哪有你這樣兇悍的堂姐。”王燕回輕聲笑說,卻是轉念一想又道,“不過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去一趟鵬城吧。”
“你去做什麼?”女人擡眸,“難道你也想去探望霍止婧?”
王燕回揚脣道,“一來是探望止婧,二來作爲首肯注資錦悅的審批人,人在我手底下安排的時候出了意外,我也的確該去探望。畢竟,她是錦悅的副總,身份不一樣。”
“還真是不一樣,了不得了。”女人笑了笑,她的聲音輕了幾分,略微有些陰沉,只是她面容安寧,“保利集團,一個總經理,一個首席執行官,全都跑過去。”
王燕回笑了,“你這話聽着倒像是吃醋一樣。”
女人眼眸一凝,她正色道,“去探望沒有什麼,但是大哥,你可別和鏡樓一樣,好心還要遭人嫌,別人根本就不領情。”
王燕回卻並不在意,因爲他根本就不曾將誰放在心上,“我可不是鏡樓,他是癡情種。”
……
天色眨眼又?了。
鵬城夜色上染,醫院裡靜悄悄的。
“霍小姐,晚餐送來了,您看看合不合胃口?”助理將餐盤端到牀上,放在霍止婧面前。
霍止婧看着面前的食物,她還在失神。就在午後當霍止婧得知林蔓生的事情後,整個人都無法平靜。
在面對林書翰的對質時,霍止婧已經發懵,後來再對上尉容,更讓她憤怒沮喪甚至是失意憂慮!
到了最後,尉容只對她說:現在不是該追究責任在誰,由誰負責的時候!你應該做的,是照顧好自己,讓自己儘快恢復!
後來整個下午,霍止婧一直都在想,想尉容說的話,如果不幸成真,那麼尉容是不是真的要陪伴在她身邊,一生一世照顧她?
結果是——他一定會!
霍止婧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面對林蔓生,這份沉重的代價壓在她的身上,彷彿她一輩子都要虧欠她,永遠也償還不了!
種種一切可能的結果疊加而來,霍止婧只覺得這簡直比死還讓自己難受!
“我不想吃!”霍止婧沉聲拒絕,“拿走!”
“霍小姐,您剛剛好轉,一定要吃東西,不然身體怎麼會有力氣,還怎麼能夠康復?”助理好言相勸。
霍止婧卻覺得愈發煩躁,“我說了不想吃!你是沒有聽見嗎——!”
“可是……”
就在爭吵的時候。有人現身進入,助理回頭一望,像是瞧見了救星,急忙呼喊,“尉總——!”
尉容一出現,霍止婧立刻安靜下來,她抿着脣望着他,一時間不出聲。
尉容開口詢問,“怎麼回事。”
“尉總,霍小姐說她不想吃,可是醫生有交待,現在需要按時吃飯……”助理也是犯難。
尉容瞭解原因後,他扭頭望向霍止婧問,“醫生說的話,你都聽見了?你爲什麼不吃?”
“我沒有胃口,現在不想吃!”霍止婧的聲音降低了,只是還在煩悶着。
“現在不是挑食的時候,平時都由着你,今天不行,快點吃完。”尉容卻一反常態,不再溫柔,近乎是命令,“你不要再鬧小孩子脾氣,好不容易安然無恙,不要再讓別人操心!”
霍止婧本就身體還有些疼痛不適,又聽見他這樣冷硬的話語,心裡更是如海浪翻滾,“我就是鬧脾氣怎麼樣!我今天要是不吃飯,你是不是接下來還要對我說,我這條命是她給的,是她讓給我的,所以我就要愛惜!不然就是白救我了!”
爲什麼一切的錯好像都是因爲她?
他這樣潦倒不顧自己,爲了那個林蔓生嗎!
“我沒讓她一定要救我!我也沒有讓你選擇先救我——!我還不如跟着姐姐一起,死了去找姐姐——!這樣你現在也不用覺得我那麼討厭,一天到晚只會鬧脾氣!”霍止婧再一次喊了出來,在沉寂了一個午後後,終於又再次爆發。
她的喊聲驚心,讓外邊等候着的宗泉和任翔也全都聽見,當下兩人心中同時一沉!
霍小姐,她的話語實在是有些過了!
實則霍止婧脫口而出後,她就已經後悔!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
良久,只看見尉容站在前方處,不復往日的溫和寬厚,他佇立在跟前,沉眸望着她只是幽幽說了句,“是我太慣着你。”
……
霍止婧一驚,來不及再說一句,尉容低聲說,“吃不吃都隨你吧。”
就在驚愕之中,霍止婧看見他轉身走了出去,卻也彷彿聽到他未說完的後半句話:是我太慣着你,纔會有今天!
待人走後,任翔安靜走了進來,“霍小姐,您剛纔對容少這麼說,實在太傷他的心了。”
霍止婧突然不能自己,殘局如此,她根本就收拾不了!
她慌張,她痛苦不堪,她不知道要如何纔好,“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您沒有錯。”任翔見她一雙眼睛赤紅,幾乎快要落淚,他低聲說,“可是容少也沒有錯,他更不想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霍止婧一愣,任翔輕聲告別,“不打擾您用餐了。”
待人全都走後,霍止婧還在發怔,久久沒有辦法回神。
“霍小姐……”助理又是呼喊,“不然,換一份晚餐?您想吃什麼?”
霍止婧這才恍惚回神,看着面前的餐盤,她倔強的不出聲,卻抓起湯匙,沉悶的開始用餐。只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全都落在碗裡。
……
“容少。”宗泉跟隨着尉容來到另一間房後,他這纔出聲說,“霍小姐只是身體不好,所以情緒也不穩定……”
尉容往椅子裡入座,面前的茶几上,還擺滿了文件,都是從海城派車送來的。這兩日雖然人在鵬城,可是公司的事務全都沒有落下。霍止婧醒來後,他就在這裡辦公。此刻,他沉?坐了一會兒,徑自抽了支菸。
一支菸過半,他才微笑道,“我知道,錯不在她。”
沒有苛責沒有辯解。更沒有多餘一句,直接將過錯攬在身上,宗泉眼見如此,他心中一擰,只能說道,“容少,霍小姐也不是那麼不懂事,她會照顧好自己。還有林小姐,她也一定會好的!”
尉容吞吐着煙霧,他點了個頭。
而後,任翔也敲門進來。
尉容問道,“查出來沒有,爲什麼會發生意外?”
宗泉道,“暫時還沒有可疑,但是確實太突然,這幾處大樓應該說起來是不會倒塌的,之前爆破的樓距離事故發生點還有一段距離,負責的工頭說是影響到了。”
“繼續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尉容眼眸緊鎖道。
任翔卻是聽出其中端倪,“容少,您懷疑是有人故意動了手腳?”
如果,這真是人爲?
那誰這麼歹毒險惡,竟然會想要置人於死地?
任翔真是不敢想!
尉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沉聲道,“不管是不是人爲,總要查個清楚!”
“容少,看了一個下午的文件,您先洗個澡吧。”宗泉則是勸說。
英武不凡的容少,這幾日一直都像是個遊行的俠士,讓他們當下屬的見了實在是看不下去。
尉容卻坐在那裡抽着煙不動,他好似不願意有一刻的錯過。
任翔急忙道,“容少,不會這麼巧的,林小姐不會在您洗澡的時候醒過來……”話一出口,任翔驚覺不對,“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是林小姐醒了,看見您這個樣子,估計也不會喜歡的!”
“她不喜歡?”尉容問了一聲。
“當然了!”任翔見他似乎被說動,又是學着話道,“安安就一直說,我們副總最愛乾淨了,特別整潔!”
尉容此刻一想她,果真是清清爽爽的一個人,可以不施粉?,卻是白淨的像是不染塵埃。
他將菸蒂掐滅,這纔像是被說服同意。
……
等到尉容沐浴完,整個人又煥然一新,成了那個無所不能的尉氏容少。
宗泉上前遞襯衣袖釦,任翔不等他詢問,就立刻報告,“容少,林小姐還沒有醒……”
還沒有醒!
尉容眼裡的光芒?淡了幾許。
又是一夜,尉容坐在這間房間裡批閱文件。而任翔的彙報還是每半個小時間隔,直到夜深人靜,卻還是沒有得到好消息。
臨近深夜已至十一點,將最後一份文件合上,宗泉接過封起,連夜派人再送回海城,“容少,霍小姐晚上有按時吃飯,現在已經睡下了,您放心。還有,方秘書來電說,醫生一般會將所有可能最壞的可能告訴病人家屬,所以情況沒有那麼糟糕,不要往壞處想,這只是醫生慣例都會說的……”
“小真是哈佛醫學院的高材生,她這個醫科生說的話不會有假!”任翔也是立刻說。
尉容似是有所希望,應了一聲靜靜起身,獨自走向房間外。
醫院內如此安靜,尉容獨自遊走着。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走近那一層樓的病房。等到自己回神,卻纔發現又已經到了樓道盡頭。前方處,就是她所在的病房。這兩日來,尉容也有來過多次,可是每一次都沒有再上前。
其實這個距離很近,一點也不遙遠,但是恐怕他連那道門也沒有辦法進入。
她至親的人,不會讓他進入,他好似也沒有資格進去。
尉容就這麼佇立在盡頭,突然有人在身後喊,“尉總。”
尉容回眸一瞧,後方出現的人,是曾氏的那一位千金曾若水。
尉容朝她打了聲招呼,“你好。”
曾若水方纔在他身後見他望着前方不動,此刻她道,“方便的話,那邊聊幾句?”
……
兩人來到醫院的抽菸區,曾若水微笑道,“我想尉總現在應該會很想抽一支。”
尉容果真是沒有讓她失望,取了支菸點上,“多謝。”
只是下一秒,曾若水也從煙盒裡取出一支菸,“不介意?”
“你隨意。”商場上女人會抽菸,這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尉容沒有這方面的歧視,也不帶個人色彩,只是看着曾若水老練的抽菸架勢,他開口道,“她沒有勸你,抽菸有害健康?”
曾若水笑問,“你指蔓生?”
尉容沒有異議,顯然就是在指她。
曾若水吞吐出白色煙霧,她彈去一截菸灰道,“她是乖乖女,每次見到我抽菸,總是會說。我們三個人裡面,就她從來都不碰煙,以前邵璇聽見她嘮叨唸我抽菸不好,就管她叫林嬤嬤。爲了念我,她就能把抽菸對身體有害的框框條條,全都看了一遍,再對着我背下來。所以後來,我在她面前,能不抽菸就不抽。”
聽她提起“三劍客”時期的趣事,尉容這才微微一笑,這是幾日裡他初次展露真心笑容,“倒是挺像她的作風,對什麼事情都認真。這幾天辛苦你了,晚上過來陪着她。”
曾若水此次原本是來鵬城出差,可是不料蔓生髮生意外,這下白天去辦公,晚上才能來醫院,“談不上辛苦。這是我應該的。如果不是邵璇太愛哭,我也會告訴她,讓她過來。”
一想起那位邵小姐,尉容也見識過她的愛哭功力。
“還記得唸書的時候,那一年我們正好成年,十八歲的成年禮,我和邵璇去買了一包煙。我們決定抽上一支,看看煙到底是什麼滋味,爲什麼大人們總是這麼愛。”曾若水此刻望着手中的煙,只覺得時光悠悠。
年少青春總是會肆意輕狂,這也是難免,尉容問道,“結果呢。”
“結果,被嗆了半天,後來沒有被打敗的只有我一個。”曾若水一笑,她忽而擡眸說,“就在我來鵬城的第一天,晚上我約了蔓生見面。我和她走在鎖橋大道上散步。突然想抽一支菸,可是發現,自己沒有帶。這個時候,蔓生居然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包煙遞給我。”
聽到這裡,尉容眼眸一凝,她拿出煙?
“真是沒想到啊。”曾若水笑着,卻也在冷冷看着他,“十八歲的時候,都沒有抽過一支菸的林蔓生,居然會在過了這麼多年以後,自己身上帶了一包煙,還學會了抽菸!尉總,你說這是爲什麼?”
爲了什麼,爲了什麼。
尉容心中愈發一沉,他說不出話來,曾若水又道,“我真是希望她怪你怨你,也總比她反而來問我。自己要怪你什麼本來你也沒什麼錯這要好……”
曾若水嘆息一聲,“你又知道她是怎麼提起你的嗎?”
尉容不知,在她心中,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怎樣的存在。
於煙霧繚繞中,尉容彷彿看見那個一腔赤誠的女孩子,有着一雙明亮眼眸。
曾若水淡淡笑着道,“她說,自己真是幸運,大概這輩子所有的好運氣,都是用來遇見你。傻瓜一樣的她,我聽了都覺得好笑。”
“轟——”的一下,來不及多想,來不及再思考,尉容站在這一處,他忘記要抽菸,任由那支菸燃燼。
哪裡是好運……
這太傻,這實在太傻。
而就在這份怔愣中。兩人的突然同時響起鈴聲,將思緒收回,也將各自驚醒。
更在同一時間,接起電話後聽見那一聲相同的話語——
餘安安說,“曾小姐,副總醒了!”
任翔說,“容少,林副總醒了!”
……
林蔓生在昏迷了幾日後終於醒來,林書翰又驚又喜,護士則是立刻通知醫生前來檢查。此時,衆人全都被醫生請出病房,一行人站在迴廊裡邊等候結果。林書翰此時已經沒有心情再多理會尉容,他只惦記着林蔓生。
尉容一眨不眨注視着病房的門,也許馬上就會知道結果。
這邊醫生在長時間檢查,衆人也就還在耐心等候。
終於,等到病房的門再度被打開——
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林書翰立刻上前詢問。
醫生對着衆人笑着說,“請放心!病人的情況比想象中要好!雖然距離股骨部位很接近,但是就現在檢查看來,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不過,可能接下來還需要好好康復治療,這一週內穩定,才能再確定會不會還有其他風險……”
聽見醫生這麼說,衆人心中始終懸起的石頭終於落地!
“太好了!醫生,謝謝你!”林書翰道謝一聲,趕緊衝進病房裡去看望林蔓生。
此時曾若水也是欣喜若狂,一起奔了進去。
餘安安已經喜極而泣,“真的太好了!沒有事,好好的,以後還能開車……”
任翔一邊爲她擦眼淚,一邊說道,“怎麼又哭了?你哭成這樣,怎麼進去見你們副總?”
餘安安趕緊擦去眼淚,這才慌忙進病房。
尉容還站在迴廊裡,他一言不發,只是望着衆人全都涌進病房裡。他只是望着裡面,卻望不見她的身影,也見不到她的模樣。
任翔走到他身邊喊,“容少,林副總已經醒了,她沒事了!”
“嗯。”他發出低沉男聲,卻像是仍然沒有踏實,深怕這只是幻覺。
“您不進去看看她嗎?”任翔又是詢問。
卻在片刻後,聽見他問了一聲,“我可以進去麼。”
任翔心間一震,他這才明白,他不是不想進去,而是不知道如何進去,有沒有資格進去,又能不能進去!
因爲,因爲在二選一之間,他做了選擇,是他沒有選擇她!
……
另一間病房裡,霍止婧雖然早早就睡下,可她並沒有睡着。這邊突然聽到動靜,助理對她說,“霍小姐,那位林副總醒了!”
“真的?”霍止婧一喜,卻也來不及歡喜,“她情況怎麼樣?”
霍止婧一直都在祈禱,如同那一年姐姐霍雲舒發生意外,卻遍尋不着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祈禱:希望她平安無事!
就在霍止婧一顆心快要跳出來的時候,聽見助理高興道,“醫生說林副總的情況挺好,暫時沒有任何危險,之後還要再作檢查……”
沒有危險,不會癱瘓,也不會殘疾!
霍止婧是這樣的開心,她不禁喃喃道,“這就好。這就好……”
“霍小姐,您也放心吧,早點睡吧。”助理安撫道。
霍止婧確實踏實了,她躺了下來又問道,“尉總呢?”
助理道,“尉總應該在林副總那裡……”
他在她那裡。
也是,他該去看她。
可是霍止婧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依舊無法安然入眠。
……
“姐,你有沒有哪裡痛?痛的話,就要立刻告訴我!”林書翰詢問着,蔓生現在還有些虛弱,她輕聲說,“挺好的……”
衆人也都在詢問,蔓生一一回答,告訴他們自己很好。
這下子她已經平安醒來,曾若水望向旁人道,“好了,這麼多天了。大家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蔓生也是點了點頭,衆人這才徹底放心,也不想再打擾她休息。
只是此刻,曾若水卻瞧見了病房外邊還站了一個人。
從方纔起就站在那裡,而他身旁的任翔已經着急到不行,卻也不好在此刻多言。
曾若水?了下還是開口道,“蔓生,尉總就在外邊,你讓他進來嗎?”
一提起那個男人,林書翰就忍不住惱火。他剛要開口發怒,可是姐姐醒來的喜悅讓他將怒氣削減,也因爲不願意在此時爭執,所以他忍住了,只是說道,“姐,你要是累了,我就讓回去!”
“林副總——!”任翔急忙喊。“尉總已經等了很久了,真的很久!您昏迷的時候,他一直都在等,好不容易您真的醒了,他也不好進來吵你!就讓他看一眼吧!不說話都行!”
這番話說的誠懇有致,讓人竟會不忍心,林書翰即便切齒恨極,卻也沒有再異議。
終於,蔓生很是緩慢的點了點頭。
“尉總!”任翔又是喊,“林副總請您進去!”
尉容這才動了動,他的步子有些沉,卻又有些快。衆人都還在,可是他的面前卻彷彿空無一人。只在一剎那,走過那道屏風後,就看見那張病牀上,已經摘了氧氣罩的她。
其實不過是兩日不見,短短兩日,卻像是千年萬年。
生死之間。不過是如此。
尉容看見她,羸弱的她蒼白了臉,比任何時候都要蒼白,他薄脣不動,竟是相顧無言。
衆人看了看尉容,又看了看病牀的林蔓生,這兩人竟然誰也沒有說話?
任翔着急了,他說了看一眼就好,還真不開口了?
而在蔓生面前,看見他這麼高大的一個人,從來都是鼎力於天地之間,泰山崩塌都不面不改色的這麼一個人。此刻居然茫然無措的像一個小學生,衆人都沒有瞧見他的神情,可是蔓生看見了。
他是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尉容只是沉靜了眼眸望着她,心頭彷彿有千言萬語呼之欲出,可偏偏一句都不能夠言說。
就在這個當下,突然聽見她動了動脣。她虛弱的聲音,對着他說,“不痛……”
衆人都靜然無聲,周遭都成了空!
尉容定在原地,她再一次喃喃開口,又是三個字,卻聽得他心神俱顫,她極輕的女聲,這樣用力說,“我不痛!”
霍雲舒的未婚夫即將現身,鏡樓又是怎樣一位。終於,尉容和霍止婧之間也悄然改變着,當若水告訴尉容蔓生抽菸後,那份心疼更甚。慶幸的是,蔓生終於醒來,一切安好。醒後的第一面,他不知如何訴說,她卻說:不痛,我不痛!其實,世上癡情人豈止一個。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明天見,有關完結更新問題請看上一章節公告~再來,月底啦,有鑽石滴妞兒們撒鑽吧,我會繼續努力多更的~撒鑽撒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