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溫尚霖看着面前的棋盤,他已如那一顆無法再變更的棋子!
忽而之間,溫尚霖揚脣一笑,“的確是我一手促成,我不會有半句辯解!可是,在這一盤棋裡面,難道真是憑藉我一個人就能夠走到今天?”
不過是隔了一張桌子,彷彿是要將所有一切,前塵舊事都悉數訴說理清,也將這份明裡暗裡都隱隱竄動的恩怨都擺在這盤棋局上,說個是非究竟。
“今時今日嘉瑞被打壓到這個地步,我難辭其咎不會逃脫!但是如果不是尉總率保利殺了個回馬槍,嘉瑞不會敗的這樣慘!”即便是輸了,可這份戰敗裡,溫尚霖總要爲自己證明,“我想請問尉總,是什麼時候起和我的堂弟走的這樣近,又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佈局安排這一切!”
溫尚霖不曾詢問過溫明禮一句,只因爲他更想要問一問這位幕後之人!
茶香繚繞着,一切都在安靜中緩緩流淌,尉容微笑道,“溫總不用這樣客氣,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死期將至,也是要讓人瞑目,我很願意讓你死得其所。”
溫尚霖眼眸驟然一凝,聽見他低聲開口,“當年溫總特意去調查過我,得知我出生港城,在港城長大,也知道我曾經分居國內和英國,更清楚我被保送政大法學,甚至是之後任職所有企業的身份背景。”
“敢問溫總,爲什麼當時能查到這樣多的資料,卻唯獨差不到一絲一毫和保利集團和尉氏家族相關的信息?”他的聲音漠漠,竟是反問於他。
經他一提,溫尚霖也記得清楚,當時他明確派了溫明禮去查探,因爲他已經從樑瑾央對待的態度上,察覺出他們之間不同於一般的關係。而所有的資料,都是溫明禮一手經辦,更是他將文件送到他的手中!
“這樣一位一直跟隨在你身邊的貼身助理,手上的情報關係網一向順暢,奉了你的命令去調查辦事,以你溫尚霖在宜城的地位權勢,如果真是有心,哪怕港城遙遠。但總歸還是能夠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尉容緩緩說。
竟然會是在這麼久遠的過去!
“海城保利前任的當家人是王氏家族,尉氏又一向低調不露面,這樣有權有勢又刻意隱瞞,以他的能力又怎麼能夠查到!”溫尚霖當下強辯道。
“你的設想都符合邏輯,但是你的堂弟,還是在之後主動找上我,甚至是故意和我周旋間探口風提到尉氏。那一天老太太生病住院,巧的是我也去了那家醫院。後來,我們不是還在大廳裡遇見了。”尉容一句話將回憶勾起,溫尚霖的思緒開始飄逝,猛地定格在一處!
正是那一天,溫尚霖瞧見尉容一行,他強行拉住林蔓生,將她摟進懷裡!
更是那一天,溫明禮也有在最後時刻到來和他會合!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溫明禮還特意喊了她一聲堂嫂。”那一瞬間的擦肩而過卻足以讓人記憶深刻。尉容沉眸道,“怎麼能讓人不記得他?”
溫尚霖幡然醒悟,居然會是那時!
……
“調查你的身份是在很久之前,比醫院遇見那一天更要早不知道多久!”溫尚霖皺眉道,“你是在告訴我,在這漫長的時間裡,他一直都在默默的打量你?”
“所以說,我還真是有些佩服他的耐心和毅力。”尉容應聲,“一個人想要去探底,能夠默不作聲,假裝什麼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只等着關鍵時刻到來。單是這份用心,我也要對他刮目相看。”
“醫院相遇的那天晚上,他就找上你!”溫尚霖定睛道。
“當時確實讓我有些意外。”尉容眸光溫漠,聲音平靜到沒有起伏,“他向我表明來意。並且告訴我,他知道我的身份不只是獨立董事這樣簡單。我問他私底下來找我,又是爲了什麼。”
“他只回答了我一句話——”忽而男聲一沉,尉容注視着他道,“我現在想做的事情,也正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溫明禮一心一意想做的事,其實就是打敗他溫尚霖!
溫尚霖凝眸不語,又聽見他說,“那時,溫總早已經在謀劃錦悅。”
派人矇騙林憶珊,這是溫尚霖的策略之一,但是不想最後林蔓生居然寧願拿出地皮來挽救劣勢,此刻種種前因後果相繼而來,溫尚霖整個人一定,“一開始只是猜忌,後來發現尉總你也在背後推波助瀾。他就更加確定你的身份!”
“溫總是個明白人,所以一點即通。”尉容應了。
所有的謎都像是被打通關卡這樣順理成章,溫尚霖沉悶道,“之後他和你一直保持聯絡,嘉瑞的所有規劃部署,他知道多少,你就知道多少!包括對錦悅的上市打壓!哪怕你已經辭職離開錦悅,但是暗中一切照舊!”
“呵!”溫尚霖更是感慨的笑了,終是嚐到挫敗的苦,“說到底還是因爲你,否則他不會有這個膽量更不會有這樣的能力!”
“你以爲他記恨你想要取代你的的心,是一天才開始的?”尉容卻淡然發問,男聲愈發冷凝,“今天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溫尚霖的笑容有一絲僵持,面前的男人,一雙眼睛如天上鷹眸,“我不過是剛剛好出現在這一局裡!”
……
這段時間裡,溫尚霖也一直在想。
溫明禮,究竟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記恨着他!
“平日裡你是怎麼對待這個堂弟的,我是不清楚。但是他提起你的時候,深仇大恨也不過是這樣。”尉容不疾不徐說着,煙盒已經取出,沉凝的氛圍裡取了支菸點燃,煙盒在他的指間輕輕一撥,被撥往溫尚霖面前,“聽說他一直在你身邊,十分聽從你的吩咐。宜城商場上都傳言,溫明禮是你的影子,是你最聽話的分身,也是你豢養的最聽話的一條狗!”
溫尚霖紋絲不動,像是陷入更深的回憶漩渦裡!
“他的能力看來所有人都認可,而你對他的態度,也讓旁人瞧得明白。”尉容一邊吞吐着煙霧,一邊又是道,“老夫人八十大壽這樣的日子,宜城的名門望族,企業老總全都有出席。可是他溫明禮,作爲溫家的成員,你的堂弟,老夫人膝下的嫡親子孫,卻沒有到場。”
溫尚霖也記起老太太的八十大壽,溫明禮不曾到場,那是因爲……
“究竟是多重要的事情,能讓他耽擱到連老夫人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八十壽宴,都要缺席?還是,有人其實根本就不在意,派他外出辦事,故意讓他錯過,卻還覺得這根本算不上什麼,不過是理所當然。”耳畔又是緩緩低沉的男聲傳來,卻句句擊中溫尚霖的要害!
壽宴前夕,公司有重要項目,卻恰逢他抽不出身,所以纔派溫明禮前往,他的確不曾想,更覺理所當然!
“這樣一個漠視他的堂哥,絲毫不將他看成是家族成員的堂哥,使喚他就像是在使喚一條狗的堂哥,你讓他溫明禮,怎麼能不記恨你?怎麼不處心積慮來扳倒你!”最後時刻,這一聲質問卻是事實確鑿,刻在溫尚霖心頭上一記無法抹殺的罪責!
那些白煙好像要遮迷視線,溫尚霖卻在今日在看清其中利害!
良久,溫尚霖纔有所動作。
垂眸瞥向面前的煙盒,他手指一動,又被他撥回尉容手邊,他徑自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道,“尉總,客氣了。”
“每個人喜好不同,你隨意。”尉容抽着煙微笑說。
溫尚霖也點上一支菸,卻是笑道,“的確大有不同,不過也不全是。”
兩人都在吞雲吐霧,方纔的對峙過後,有了一瞬的沉靜,唯有星火在節節燃燒。
眼看着一支菸就要燃燒殆盡,溫尚霖才又道出方纔的下文,“比方說。人,女人。”
尉容抿一口煙笑了,“你總算是肯承認,自己對她的心思。”
“我對她的心思,早就每個人都瞧的清楚,承不承認又有什麼兩樣。”忽而像是轉換了身份,各自的對峙角度已變,在面對自己的敗北,溫明禮所作所爲一切後,溫尚霖像是釋然,反而微笑着說,“哪怕是我溫尚霖,爲了自己的私利謀求咎由自取落的今天下場,也不過是想要要回原本就屬於我的!”
“屬於你?”脣角揚起一抹弧度,格外的不羈,尉容面容英俊,笑容裡帶着冷然,“錦悅年會當天,曾氏總經理邀請我一聚,在宴席上,你突然出現來串門。敬酒的時候,你對着所有人說,不管是項目,還是別的,只要是你溫尚霖得到過的,就不會給別人!”
“這句話我現在還記得,只是不知道溫總是否還記得,我又回敬了什麼?”尉容冷了眸子問。
那些從前不經意間的片刻,在這個時候全都跳了出來,無數的畫面掠過,溫尚霖記起他當時到底說了什麼——怕只怕,有時候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其實從來都沒有真的得到過!那又怎麼談得上給不給別人?
“你和她這五年婚姻,沒有宴客,沒有婚禮,沒有對外公佈。離婚的時候,也是悄然無聲,這五年有,也等同於沒有。”尉容直直看着他,“你和她只是名義上的形婚,從來都沒有實質,你又哪來的資格,自詡爲原本就屬於你的?”
在經歷方纔多番的錯愕震驚後,溫尚霖談及這場婚姻,卻似乎唯有沉寂,“看來,她都告訴了你。”
她居然會告訴他,他們是如何在一起,如何走向婚姻,又如何邁向結束。
可是她對他,真的親近到這樣厲害的程度?
“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過就是商業聯姻,兩家人衡量各自利弊之後才做出的決斷,又有什麼不好說的。”尉容低聲應着,可是聲音卻越來越冷,“只是這場婚姻裡,委曲求全的不只是溫總,她更是!”
“我和她的婚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點!”溫尚霖並不願意和他談及,他亦是冷聲拒絕。
然而誰知,他卻慢慢悠悠的問了句,“溫總難道不想知道,當年的那一場陰錯陽差,究竟是怎麼造成,又是誰一手主導?”
溫尚霖終究還是愕然,難不成她居然會連當年自己是如何設計和他睡在一張牀上的事情都告訴他?還是其實,另有隱情?
尉容的臉上沒了笑容,燈光下五官深刻入骨,他一雙眸子深邃無比,“那一天又是什麼日子!”
婚姻的開始,那一天是——
錦悅週年慶,林父六十大壽!
那一天的半島五星酒店,林父設宴招待名流富商前來出席,溫尚霖自然也有前往。也是在那一天,林父向他介紹自己的女兒——林蔓生!
“當年的她不過是一個大學都還沒有畢業的女孩子,她哪裡來這樣好的心思能夠設計你,逼你結婚!那是她第一次和你見面,難不成她從前就暗戀你,所以纔在那天做出這樣的手段!”尉容冷眼以對。
溫尚霖有些發懵,他幾乎是脫口而出。“除了她,還會有誰!”
“你說在那一天,這樣的日子,誰是主人,還會有誰!”一聲更爲猛厲的質問,像是暴風雨裡的海浪朝溫尚霖襲來!
週年慶外加六十大壽,這個人,唯有一人——董事長林家棟!
“這絕對不可能!”溫尚霖不敢設想,因爲他是她的父親!
“你都能斷定是她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女孩子故意設計,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不可能!”尉容眸光冷澀,只一句話就已如萬箭穿心。
溫尚霖被狠狠擊中!
……
“如果真是這樣,她爲什麼不說?在五年的時間裡,不管是哪一天,她都有機會告訴我!”溫尚霖又是氣惱又是疼痛,驀然間記起那所有時光裡,當他每一次提及那段被設計的過往,可她除了沉默,也唯有沉默!
尉容望着他道,詢問他,也像是在詢問不在此處的她,“難道她沒有試圖告訴你過?一次也沒有?”
這樣的機會,是否真的有?
溫尚霖細細一想,思緒定格定格!
似乎有那麼一天,當她被他質問到崩潰邊緣的時候,她開口喊道:我沒有想要那麼做!
她似乎那樣痛苦的想要訴說:不是那樣的,其實,其實……
但是不等她把話說完,他已經甩門離開:林蔓生,你現在還要解釋推卸自己的錯誤,簡直讓我感到可笑!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那是結婚第三年,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瞧見他的神情,那是明白過後的寂寥,尉容淡淡笑着,也不知道在對誰說,“是你,一次機會也沒給!”
溫尚霖指間的煙落下一長截,已經空了,什麼都沒有,直到最後無一物!
“你知道這一切,卻現在纔來告訴我,還有什麼用?”溫尚霖揮落菸灰,赤紅了眼睛問。
尉容卻只是道,“沒有做過,就是沒有。總該有一個人,要爲真相證言,不是麼。”
正如他所說,他已經徹底證言!
證明當年那個青澀單純的女孩兒,不過是他主觀臆斷下錯誤的認知,讓她荒廢了青春,成就一段不愉快的婚姻,更落得清冷下場。
這一場棋局上的對弈,從一開始就勝負已分,到了最後也不過是敗者更慘重!
雖然明白一切,但是溫尚霖沒有半點清明後的痛快,反而是揮散不去的鬱悶難解。他已經無心再繼續對談,唯有說道,“感謝尉總今天慷慨解惑,接下來是否可以談正事了。”
“請說。”尉容回道。
溫尚霖是頹然的,他直接問道,“請給個明示,究竟要怎麼做。尉容才肯高擡貴手放嘉瑞一馬!”
菸灰落盡,像是那些功績成敗都在彈指之間灰飛煙滅,尉容眉眼一揚,他這樣無謂的姿態開口,“可以至此收手,第一,將原本屬於她名下的三百畝地皮轉授。第二,保利同時注資嘉瑞,以溫總手上持有的股份作爲交換。”
他說完前面兩則條件,都在溫尚霖的意料之中,只是卻似乎還沒有說完,“第三是什麼。”
“就是這裡——!”突然,尉容笑說。
溫尚霖一怔,他所指的這一處,正是這片生態園翠竹園!這是他名下的私人產業,並非爲公司所有!
“放心,我不會強取豪奪,該是多少價,我就給多少。”尉容回道,“不知道溫總,肯不肯割愛了。”
“如果是想要投資建設,那我名下還有別處……”
他堅決無比,“沒有比這裡更好的地方!”
……
“溫總,保利的尉總一行已經離開翠竹園了……”過了許久後,秘書前來彙報,溫尚霖還坐在廳裡邊。
秘書見他不應聲,她又是呼喊,“溫總?”
溫尚霖卻突然從沙發裡起身,他好似有些急切,直接往別館外邊走,車子還在外邊,隨時可以去向任何地方。
“溫總,您要去哪裡?”秘書一路追問,別館外邊更有司機隨時等候。
外邊是一片漆黑的深夜,唯有路燈亮着光芒,夜幕極深,溫尚霖被這麼一問,他突然步伐一止。
他要去哪裡?又能去哪裡?
去找她,去問她爲什麼不告訴自己那個早晨背後的真相?
其實不是她,其實是她的父親?
可是去了又能如何?
一切已經造成,再也無法更改,漫長的婚姻時光都不能夠讓她說出答案,可那個男人,不過和她認識這樣短的時日,他卻能夠得知不爲人知的真相!
溫尚霖,你的五年,都敵不過別人一年!
……
車子開出翠竹園,往宜城城區而去。宗泉駕車慢慢行駛着。
前方是紅綠燈就要經過岔路口,但是尉容卻吩咐道,“小泉,往前直行。”
往前?
宗泉看向指示牌,如果是回興榮酒店,那麼應該左轉纔對,可直行又要去哪裡?疑慮之中,車子已經駛過紅綠燈,只在轉念之間,宗泉似乎明白,前方到底是何處!
——那是前往海天大廈的直行路!
……
比九十九層還要高的樓層,用高聳入雲都不爲過,天的邊際到底在哪一方,站在這樣的頂層,恐怕是最接近神靈的地方。
進入房子裡,宗泉就要將燈打開。尉容卻道,“不用開燈了。”
就這樣趁着黑夜,唯有外邊一些的月光星光,瞧清周遭的一切。
還是和從前一樣。
真的一點也沒有改變。
尉容走到內廳,安靜的房子裡空洞洞的。夜裡邊一個人上前,站在高層上駐足。他的身旁,是空了的魚缸,沒有了魚的鮮活,只剩下一片死水,猶如此刻的寂靜。
星火再次被點燃,煙盒裡的煙,不知不覺中少去。
宗泉皺眉道,“容少,您不是嗜煙的人。”
尉容的確不嗜煙,對他而言,那不過是生活中的調劑品。商場上的交際品,可有可無的存在。卻不知何時起,他也是隨身攜有煙盒的人了。
“和嘉瑞的溫少東會談的不順利嗎?”宗泉又是問。
“沒有。”尉容應道,“到了今天,如果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固步自封,就不會主動來邀我會面。他不是愚蠢的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權衡之下,大局當前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宗泉還想接着問,卻沒有問出口:那您還這樣傷身體的抽菸。
他微笑着,隻身站在魚缸旁,眺望這座睡着了的城市,唯有喃喃自語說,“只是有時候,我真是有些羨慕任翔。”
羨慕任翔?
宗泉愈發不解,又有什麼好羨慕的。
……
三天之後——
“溫首席!不好了!”下屬敲門而入的時候。溫明禮正在向自己的秘書安排公司後續事宜。突然一聲驚起,讓溫明禮有些惱怒,他立刻命令秘書,“你先出去!”
待秘書一走,下屬直奔到跟前,朝他道,“保利集團突然停止對嘉瑞的打壓!還有,宜城的幾家公司也不再集體針對嘉瑞!還有,財務部那裡剛剛進來一筆巨資的款項!”
溫明禮十分驚愕,“哪裡來的款項?”
依照嘉瑞現在的形勢,被打壓到這種地步,絕對不可能再有任何一家企業又或者人家一家銀行會注入資金!誰會去填補一個無底洞,又和一家大型集團作對?
“好像是……”下屬登時不敢說,溫明禮怒斥,“還不快說!”
“我從財務部打聽到,好像是保利集團直接匯款進來的!”下屬如此說,傳達而來的消息讓溫明禮猝不及防!
怎麼回事?
他這邊的董事會議還沒有召開,溫尚霖還沒有成功下位,爲什麼保利就停止了攻勢?一旦資金提前注入,那麼意味着已經和平熄戰!
溫明禮的確是知道溫尚霖私下在聯繫保利一方,可他卻斷定對方不會被他所打動。可是現在,他又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能讓對方收手?
那位尉氏容少又到底是怎麼安排設想?
溫明禮有些亂了,他立刻拿起,撥打某個號碼,那頭有人接起,並沒有拒絕聆聽,他鎮定道,“你好,宗助理,我有些事情今天就想要和尉總當面商談,不知道有沒有空,可以安排時間嗎?”
“抱歉。溫首席,尉總今天不得空,我會轉達他您的來電。”那頭說完,就直接掛了。
溫明禮卻終究還是無法再靜坐在辦公室內,他選擇主動出擊!
……
興榮酒店是保利一行如今下榻落腳的地方,溫明禮來這裡總能見到尉總。只是沒有了首肯,就連通報都不能夠。哪怕他是溫氏嘉瑞的首席執行官,卻也都沒有辦法。就在大廳裡溝通之時,卻突然瞧見一行人從電梯內而出。
溫明禮一下認出對方,爲首之人不正是霍小姐!
這位霍小姐和尉總的關係非比尋常,只是從重視度來判斷,一定是他心中佔據十分分量之人,恐怕是他心愛的女人。
溫明禮立刻上前去,“霍小姐!”
霍止婧正要出門,她瞧見來人,倒是認出了對方,儘管不曾見過面,可有些身份還是需要熟知,“是嘉瑞企業的溫首席。”
“初次見面,沒想到霍小姐知道我。”溫明禮問候。
霍止婧微笑道,“溫首席的大名,整個宜城恐怕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你這樣聰明能幹,又有十年如一日的好耐心。家族企業危機關頭,能帶人召開董事會議直接反了自己的堂哥,這樣雷厲風行的手段,我當然知道你。”
前半句話還算是稱讚,可後半句卻是諷刺無疑!
溫明禮臉上的笑容有些淡去,“我今天過來這裡,是想來見尉總一面。”
“可惜,他不會想再見到你。”霍止婧直接說,“試問。誰會和一個背叛自己家族不顧親人只貪求自己私利的人往來?”
“我的話說到這裡,不知道溫首席聽懂沒有?不懂也沒有事,還是去找你的堂哥,你的頂頭上司溫總見面問一問他,或許他會給你,你所有遲疑的答案!”就在溫明禮的瞠目之中,霍止婧朝他禮貌一笑,已經帶人揚長而去。
只是這一遭,卻是給了溫明禮巨大的打擊!
……
翠竹園——
就在雙方律師的見證之下,交換了合同簽字署名。
落款後合同已經生效,宗泉收起文書後道,“錢款會在一個小時後到賬。”
溫尚霖頜首,倒也不着急於一時了。只是這一處生態園,是他當年建設五年之久,耗費了無數心血打造的,“尉總要是不介意。我想再逛一逛。”
“正好閒來無事,就陪溫總走走吧。”尉容微笑作陪。
只是這一刻,曾經的歸屬人,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五年時間的付出,今朝全都化爲虛無。園子裡走了片刻後,也沒有了留戀,因爲再留戀也不會重新屬於自己。
溫尚霖停下步伐,他開口道,“還請尉總日後不要再和我那位堂弟相見。”
尉容一笑,“畢竟是親兄弟,這是在擔心他?溫總就放心吧,他可是有本事的。”
“我那個堂弟比起尉總又算得了什麼,他不過是藉着機會往上爬,哪裡比得上從一開始就佈局安排,直到今天才清算表明身份的尉總?”溫尚霖卻是道。“到今天爲止,尉總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東西,那一千餘畝的地皮,已經盡數全都歸到尉總想要歸屬的人名下。”
有些事情縱然沒有再去追問,但是溫尚霖也早就知曉。如今宜城到底是如何格局,錦悅那裡又是怎樣的動靜,那一位突然出現的霍小姐,以及保利集團的出面,這一切都夾雜在其中,讓溫尚霖得知後也是震驚不已!
“多謝溫總一次又一次給了我機會,才能成全我。”尉容溫雅緻謝。
溫尚霖無話可辯,緣起緣滅,都該有一個起因,到了現在,他都已經認了,卻是望着他道。“我成全了你,你也成全了她。從此以後,她手裡終於再也沒有別人可以覬覦的東西。”
“想讓她來找你求你?不會有了!她再也不會相信你,也不會再和你爲伍——!”冬日冷風裡,溫尚霖突然輕聲說,卻格外凝重!
“溫總。”身後處有人到來,伴隨響起的是一道輕快女聲。
那是霍止婧,她是來參觀這座翠竹園的,當然也是來收穫成果。只是剛纔到來後,聽說尉容在此處,就趕過來一瞧。遠遠的,就看見他們兩人對立而站。
霍止婧剛上前打了聲招呼,沒有等到溫尚霖迴應,卻聽到那一道男聲猶如誓言一般發令,“小泉!”
“是,尉總。”宗泉領命。
“現在立刻!”突然。尉容陰鷲的男聲響起,“拆了這裡——!”
冬日裡哪怕是豔陽天,卻阻擋不住這份陰冷深沉!
霍止婧被驚住,這樣一座近乎於完美價值不菲的園子,居然要拆毀!
他驚人的氣息指天立地,忽而之間溫尚霖又記起,當年也是在這裡,他還是樑瑾央身邊的獨立董事,陪同她一起來商談。也是這樣面對面,他說:要換也不是不可以,用現在腳下踩的這塊。
新建的翠竹園,又怎麼可能給旁人,溫尚霖當然不會同意。
可他當年卻放肆不留情面:拆了就是,這不就合時宜了。
曾經不過以爲是一時的癡狂笑語,卻不想有人記到今時今日,一直都不曾忘卻!
他早已盯着此處,其實不爲投資建設,只爲拆毀!
那場婚姻五年前後,一切都在他一聲令下,徹底銷燬!
翠竹園裡月夜長談,將前塵舊事都敞開來談,當溫尚霖從尉容的口中得知當年,蔓生的委屈終於有人見證證言。只是或許從一開始就早就有所打算,所以纔沒有一絲遲疑提出這三個條件。是否還記得,當年他還是獨立董事的時候,一句戲言?時至今日,拆了這裡,拆毀所有~ps:今日更新送到,明兒繼續見,只是這一次尉容和蔓生之間會是誰去見誰?繼續求鑽啦,月底還有一週,有鑽石滴都甩來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