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了,鬆音從最開始的抓狂到現在也已經平靜下來了,既然都已經上了賊船,還不如好好想想對策。
儲物袋裡的東西都是爲靖邊準備的,這句話看似簡單,實則不然,這裡面的信息量有些大。靖邊是誰?靖邊可是瑤池的長老,大乘中期的修士,一個大乘中期的修士哪裡不能去,居然還要用上滿滿的三個儲物袋的東西,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
大乘期的修士肉體與神識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普通的毒氣瘴氣根本傷不了他們一絲一毫,就連普通的天雷加身,大乘期修士們都能硬抗下來,可是這陽澤地中的兇獸之怨懟兇戾,居然能讓大乘期的修士都退避三舍,可見其恐怖之處。
鬆音不由得開始憂慮自己的春風化雨決是否夠用了。瞥一眼青笞,他乃是麒麟一族,周身的祥瑞平和之氣自然是不受那些怨懟之氣侵染,此乃天賦。可是自己的春風化雨決只是個法決,雖說也不凡,但是也難保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和小龜暗暗商量了幾句,說是如果到時候撐不住了,小龜就要出來救場了。平時裡一貫爽快的小龜這個時候也不敢打包票,百萬年兇獸啊,誰能看了不腿軟。
兩人還在商議之時,船艙突然就是一陣晃動,三人同時睜開了眼睛,神識神識一掃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已經進入了陽澤地的範圍,剛剛的碰撞就是飛舟與陽澤地結界的碰撞。
靖邊站了起來,打開了船艙,手中的玉牒迅速拋出,那玉牒化作三道流光同時飛往陽澤地的深處,過了片刻,那結界才慢慢打開了一個小小的通道,等到飛舟進入後,頓時就關閉。
鬆音透過那透明的一處看向外界,大名鼎鼎的陽澤地早在初到靈界之時就已經聽說過了,但卻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這裡只不過是陽澤地最外圈的地方,但是卻宛如一道分界線,十分明顯的一排參天大樹與外界相隔開了。
在樹外,乃是一片平原,偶爾能夠看到一些深深淺淺的水潭分佈不一,而陽澤地內則是樹木的天堂,無數的大樹相互盤繞交錯,茂密的枝葉相互糾纏在一起,幾乎將整個天空遮蔽,越是靠外,這樹木的遮蔽能力越是強盛,鬆音估摸着應該是爲了隔絕外界的侵擾纔會這樣。
哪怕是飛舟十分輕巧,也難免磕磕碰碰,好在在飛行了一段路程後,終於平坦起來了,但是還沒等鬆音鬆了一口氣,這飛舟又再次開始顛簸了起來,而且這次顛簸起伏的程度十分大,在飛舟內都能感覺到那一陣的不適。
看向窗外,鬆音總算是知道了原因。嗤的怨懟兇戾之氣已經蔓延到這裡了,哪怕只是很淺薄的一層,也夠他們喝一壺的。而且這極爲淺薄的一層已經是淡淡的紫色,看起來詭異不詳,而且還在迅速翻滾,所到之處,無數的花草樹木都被慢慢腐蝕,失去了生機。
那些氣息彷彿是發現了飛舟的蹤跡,迅速纏繞了上來,與飛舟外的陣法相互糾纏,金光與霧氣相互碰撞,那金光雖然大盛,可是那嗤的怨氣也不是吃素的,不過片刻就前進了一大步,而金光的範圍就被縮減了一小部分。
青笞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看着窗外那一幕,嘆氣道:“估計支撐不了多久了,看樣子我們要做好準好下船了。”
鬆音挑眉,問道:“青笞道友何出此言,我看這飛舟還能支撐上許久。”
靖邊也湊了一個腦袋過來,鬆音連忙讓開一個位置,靖邊看向外面道:“師妹有所不知,這些霧氣皆爲嗤的兇魂所控制,恐怕現在兇魂已經趕向這邊了,不到一會兒,這霧氣就會濃烈起來,到時候我們就要迅速離開了。”
鬆音不由得啞口無言,見靖邊先是在周身佈置了三層防禦罩,又往身上拍了一張高階的防禦符籙,再將一套陣旗往懷裡一塞,並且驅動了陣旗,頓時一陣清光閃過,靖邊就像是被無數的光芒包圍了一般,隨即又恢復正常。
再向外看去,那霧氣果然開始濃烈了起來,而且愈演愈烈,飛舟沒能支撐上半個時辰,又勉力向前飛了數十里就開始猛烈的搖晃了。
青笞周身藍光一閃,一層藍色的薄膜就如同一件衣裳一般罩在了身上,兩人同時將目光放在了鬆音的身上,鬆音動了動眉,綠光一閃,一層綠光薄膜也覆蓋住了她的周身。靖邊眼中滿是驚訝讚歎,而青笞……眼中則是冒出了一股綠光,看的鬆音渾身一寒。
又屏息等了一刻鐘,飛舟開始了最後的掙扎,大批的紫色霧氣開始襲來,飛舟的陣法實在是抵擋不住,在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下,開始發出了“咔吱咔吱”的響聲,最後一個巨大的爆炸聲後,整個飛船都爆裂開了。
鬆音三人早就做好了準備,趁着爆發的那瞬間抓緊了時間,衝破了紫色霧氣的重重包圍,朝着三個不同的方向飛去,霧氣的反應也十分快速,立刻就分成了三隻觸手,朝着鬆音等人追蹤而去。
感受風在耳畔呼嘯,鬆音眼前是形態各異的樹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護林,在樹木的幫助下,那霧氣的速度明顯下降了,他們之間漸漸拉開了距離,鬆音停了下來,見霧氣已經見不到蹤影,這才放心,辨別了一下方向,朝着西北方飛去。
青笞已經在哪裡等着了,又等了一刻鐘,靖邊才狼狽地飛來,最外層的陣法已經被腐蝕,只剩下一張高階的防禦符籙,這下子鬆音才相信了瑤池爲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準備這麼多的東西。只不過是被一個小分支給追捕,就狼狽成這樣子,反觀鬆音與青笞,周身的薄膜幾乎都沒有任何的損傷。
休整過後,靖邊拿出了一塊地圖,那地圖乃是用特殊的圖紙繪製而成,鬆音三人變成了三個小小的綠色光點,在三個綠色小點大致處在地圖的西方,周圍則是一些模糊的線條,鬆音看不懂那是什麼,但是在地圖的南方,則是一個大紅點所在。
“這是陽澤地的地圖,綠色表示我們的位置,紅點則是那嗤隕落的地方,照理來說,嗤就算會在附近徘徊,但是肯定不會離開它隕落的地方太遠,我們必須潛行到紅點所在處,但是在這之前,我們又必須先去找四隻老怪物,找它們幫點小忙,這樣情況纔會對我們有利。”
靖邊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鬆音頓時就明白了,在降服嗤的兇魂前,他們還是要找些幫手的,至於那些老怪物願不願意幫忙,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只有將嗤降服了,才能想辦法精華被污染的陽澤地。
“那我們應該先去找誰呢?”青笞倒是不恥下問,問出了鬆音想問的問題。
“唔……我想想,師姐曾經說過,這四隻老怪物中,有隻囚牛獸的資歷最老,師姐與它頗有交情,我們可以先去找它。”靖邊指了指地圖的最東南邊,接着道:“接着就是畢方火獸,與瑤池頗有交情,它的資歷也頗老。”指了指地圖西北方,“然後就是青蛟,就數它的脾氣最壞,不過應該不會爲難我們,最後就是那資歷最短的萬魂靈妖,它當初渡劫之時天宗幫了不少忙,所以有青笞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靖邊最後指向了西南方與東北方。
鬆音與青笞不由得面面相覷,這說着簡單,可是實際上他們幾乎要繞着整個陽澤地走上那麼一兩圈,才能完成,可是陽澤地到底有多大,誰都不知道,他們三人就像是一滴水進入了一片海洋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齊四隻老怪物的幫忙。
見不得他們兩人苦着臉,靖邊也知道這麼做實在是太爲難了,但是兇魂一日不除,這陽澤地就一日不能開放,五大仙宗的損失可大了去,就算再難都要完成。
見沒什麼反悔的餘地了,小龜只能開口問道:“那就趕緊休息一下,上路吧。”
“不着急,現在天色快暗了,這陽澤地的瘴氣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路上再碰上了怨氣,就不好了,反正來日方長,我們好好休息一番,明早瘴氣褪去了,我們再出發。”靖邊掐指一算,還是決定休息一下再說。
青笞與鬆音自然沒有任何的不滿,這只不過是第一天而已,鬆音估摸着,這次的任務沒有個一二百年,是完成不了的,何必着急於一時呢,就將神識放出尋找適合的地方過夜了。
青笞與靖邊兩人從來都是丟出一個特製的法器,模擬成一個暫時的洞府用於居住,可是在陽澤地中並不適用,至少現在不適用,要是晚上被兇魂知曉了,遭殃的肯定是他們,法器的靈力波動太過大,目標也十分明顯。
那些霧氣有些特別,只能用肉眼查看,神識根本發現不了,靖邊解釋說是百萬年的兇獸總有那麼一點的特殊之處,所以他們只能採用鬆音的土辦法,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挖出一個洞穴來充當洞府,再在洞口貼上一張低階的警戒符,再完美不過的了。
夜裡起風了,夜間森林的味道散發着泥土的氣味,鬆音盤腿坐下,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在下界的日子,夜風相伴,緩緩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