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佩離開京城這些年,偶爾也會送信給蘇悅靈。蘇悅靈多少知道她在外頭的一些消息。因爲有秦家的護衛在,她這些年來雖然吃的苦頭不少,但一直都平安順遂。秦思佩可以說是跑遍了整個大夏,不僅寫了好些遊記,還繪製了不少地理圖志。能夠堅持下來,捨棄掉錦衣玉食的生活,她的毅力着實讓人欽佩。
蘇悅靈見到秦思佩時,她容色不若幾年前離京時那般驚豔,皮膚黑了一圈,粗糙了許多。但她眉目之間卻有一股豁達舒朗之氣,原本冰冷如蓮的氣質不再。
她淺淺一笑,“好久不見。”
笑起來的時候,又彷彿回到了那風華絕代的模樣。
蘇悅靈眨了眨眼,說道:“你變美了。”
秦思佩搖搖頭,“胡說,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用不着哄我。”
她常年在外面露宿,飽受烈日當頭和風吹雨打的摧殘,加上沒法用面霜一類的護膚膏,皮膚變差了很多。像她爺爺看到她的時候,氣得差點厥過去,直嚷着要將她禁足。秦思佩卻不後悔,在外面走了這兩年,她才懂得什麼叫做沒有虛度光陰、不枉世間走這一趟。反正秦家現在做主的是她爹,她爺爺的話還真不算數。
蘇悅靈說道:“你現在整個氣質都不一樣了。”
“我也看過你繪製的地理圖,繪製得十分精巧。”秦思佩妥妥就是古代的地理學家啊。
秦思佩抿脣一笑,“以前的我過得渾渾噩噩的,直到遇到了你以後,便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虛度光陰。”
“我其實很懷念小時候跟在父親身邊到處遊山玩水的日子,只是後面作爲秦家的大小姐,我不得不學習琴棋書畫,言行舉止都像是丈量過的,努力成爲族裡其他女子的楷模。”
然後秦思語的死像盆冷水一樣,讓她越發清醒了。
難道她要像秦思語一樣,爲了榮華富貴在後宅汲汲營營,勾心鬥角,活得連自己都不認識嗎?爺爺曾經對她寄以厚望,努力培養她,想要送她入宮。如果不是爹孃爲她謀劃,讓她順利脫身,她保不齊已經成爲了深宮中的怨婦。
她不願意像其他貴族之女一樣,嫁給門當戶對的大戶,過着如死水一般的生活。
於是她說服了自己的父母,離開了京城,過着風餐露宿卻悠然自在的生活。
蘇悅靈說道:“只要你開心就好。”
秦思佩的快樂也沒妨礙別人,自然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秦思佩抿脣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她心中明白,即使其他人都不理解她,但悅靈肯定懂她。她一直都是她的知己。
蘇悅靈說道:“不過就算要實現夢想,也不妨礙我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拿出了面霜、水等護膚品,說道:“這些給你,好好敷上,到時候正好驚豔全京城。”
秦思佩離開京城這幾年,不少人都對她的離開犯嘀咕,其中不乏一些頗爲惡意的猜測。儘管那些人知道她和秦思佩的關係,不敢在她面前說朋友的壞話,但蘇悅靈還是很不爽。
要是思佩以現在面貌出現在人前,肯定好些人背地裡嘲笑她。
蘇悅靈當然要爲好友撐場子了,讓她驚豔出場了。這面霜是她調配出來的,裡面混合點靈泉液,對外不售賣。蘇悅靈平日也只送少數幾個關係特別好的人。她這臉,只需要皮膚變白皙毛孔變細,顏值就回來了。
秦思佩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多謝。”
“對了,我聽說你買下了一個書坊。”
蘇悅靈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她專門拿來印刷喜歡的話本和遊記,她看着覺得好的,也會放書肆那邊,這一年來還出了幾個爆款故事。
秦思佩說道:“到時候幫我印一些遊記。”
“我可以自費出。”
這點錢她還是有的。秦思佩跑了許多地方,遊記上不僅會記載當地的一些民俗傳統、氣候特點,還有傳統忌諱。
大夏絕大多數人都未必能像她一樣擁有行萬里路的本錢,這些遊記若是能開闊他們的眼界,或者是在將來他們出行時幫上一把,都是好事。
蘇悅靈點點頭,“到時候我讓碧玉領你過去。”
雖然和秦思佩幾年沒見面了,但聊起來兩人之間卻沒有什麼生疏的感覺。秦思佩在她這邊用過晚膳後纔回去。
然後接下來一段時間她都閉門不出,只是在家敷用蘇悅靈送的面膏。秦思佩如今都超過二十五歲了,在好些人眼中已經是大齡了。得知她回來後,也有一些人家想着她都這把年紀了,再不嫁就真要成老姑婆了,想來秦家應該不會太挑剔,於是不少媒婆便上門了。
只是這些提親的對象遠遠比不過以前的,有的甚至還想讓秦思佩當續絃。
秦思佩的父親知道自己閨女的想法,她是寧可當姑子,也不願意嫁人的。於是他全都給推了。
被拒絕的人家自然惱羞成怒,對外便說秦思佩眼光高,還真以爲自己是曾經名動京城的第一美人嗎。
那些話也傳到蘇悅靈的耳中,她直接吩咐,“說小話的這幾家都記下來,不許他們登我們府的門。”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low貨。
秦思佩想不想成親都是她的自由。這些人慣喜歡用他們的那套去要求別人。說到底,還是因爲嫉妒。嫉妒秦思佩可以不跟她們一樣走那一套的路。
秦思佩能這麼做,固然有她自己性格的原因,還因爲她爹孃的支持。
葛家,葛夫人也正以秦思佩爲例子教育自己的女兒。
“含玉,你看看這秦家大姑娘現在的名聲多難聽,你可不能學她。”
“像她那樣不規矩的人,若不是出在秦家,早就被浸豬籠了。哪有女子不成親,反而到處亂跑的。誰知道她這些年來在外頭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還聽說,她之所以離開京城是因爲珠胎暗結,爲了名聲着想,不得不走。”
葛含玉點頭,一臉乖巧,“我肯定不像她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