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這就是這對夫妻的底氣？
也對，如果京城裡其他達官貴族的話，他們知道這事，肯定會選擇讓她離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如果是公主的話……
勝男說道：“公主不會在乎這種事的。”
而且鄭嬤嬤也曾看過院子裡每個人的八字，都確保了不會有人克到主子。勝男估摸着這對夫妻大概又是上了別人的當吧？從小到大，他們總是輕而易舉地相信那些江湖術士的話，爲了那生下男丁的虛無縹緲的話而變賣家裡的田地和值錢的東西。
梁氏露出了不以爲然的表情，“怎麼可能不在意呢？越是像他們那樣尊貴的人，就越需要有人繼承家裡的產業。”
“那衛國公主都二十多歲了，就一個女兒，怎麼可能不心急？”
“等她知道她之所以一直沒生下兒子是被你克的，你在公主府還能有容身之處嗎？”
“你若是乖乖聽孃的話，爹和娘就將這秘密帶到墳地中，絕不會告訴公主，畢竟你是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女兒。我自然也是盼着你好的。”她話風一轉，“不過你若是心中沒有咱們老錢家的話，那就別怪娘狠心了。”
錢東等妻子說了一通話後，纔開口說道：“這就是我們找你的原因，你現在明白了吧。爹孃也不會害你的，我們爲你相看的那門親事極好，你嫁過去後就是錦衣玉食的少奶奶。別看你現在在公主身邊看起來很體面，但這都只是表象。奴才就是奴才，永遠別想翻身當主子。一不小心觸怒了主子就可能惹來殺身之禍。而且我看公主對你也只是表面好罷了，真要對你好的話，怎麼到現在都不給你找門好親事？”
梁氏點頭，“你爹說的可都是掏心掏肺的話，也就是親爹孃纔會說這樣的實在話。公主府裡那麼多前途光明的侍衛，她偏偏不願爲你選合適的親事，讓你當官員夫人，反而把你拖成了老姑娘。”
梁氏和錢東只想着將勝男的心重新挽回，自然得多說蘇悅靈的壞話。他們夫妻也不覺得自己是在詆譭，反而越說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
說的正起勁的時候，梁氏和錢東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砸了過來，直接砸向他們的額頭。
砸過來的是土塊，雖然那土塊不至於讓他們額頭上出現傷口，但疼痛感還是從碰觸到的地方散開來，土塊更是碎成了一塊塊，灰撒進了他們的眼睛了。
會做這事的明顯只有一個人，就是站在他們面前的勝男。勝男剛纔飛快地撿起旁邊的土塊丟向這對夫妻。她原本平靜的神色一掃而空，臉上浮現出慍怒，“夠了！公主可不是你們這樣的小人能詆譭的。”
這對夫妻怎麼說她她都無所謂，她從來就沒對他們抱有期待過。但她不能容許有人在她面前抹黑公主。
梁氏發出了尖銳的聲音，“你居然砸我！我是你親孃，你不怕天打雷劈嗎？老天啊，你怎麼還不把這毆打生父生母的無情無義的怪物給劈死？”
錢東因爲土碎得厲害的緣故，兩個眼睛都進了灰塵，眼睛難受得要命，都看不清眼前的樣子了，他嘴裡罵罵咧咧，各種污言穢語從他嘴裡出來，什麼狗孃養的，婊子……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如果不是因爲看不清，只怕他早就上前將這不孝女給打一頓。
勝男冷笑道：“沒有人能在我面前說公主壞話，尤其是你們，你們不配。”
已經知道了他們夫妻的來意，她也沒必要繼續呆在這裡。
她最後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
梁氏和錢東都忙着找水衝眼睛，還真顧不上攔着她，或者說他們兩也攔不住。
等夫妻兩衝了不少水，重新恢復視力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梁氏和錢東的眼睛都紅腫了起來，根本不能見人。
梁氏現在恨死勝男了，“她果然對咱們家沒有半點感情，居然真敢砸我們。”
錢東臉同樣黑如墨水，“就算咱們手中捏着把柄，她也是鐵了心不合作。既然如此，咱們也不用給她留後路了。”
明天就把她的命格好好宣傳出去，到時候看她還怎麼在公主府裡混下去。
想到他們夫妻在京城中浪費了四個月時間，甚至不得不拋下虛弱的兒子，結果換來這下場，錢東便恨得牙癢癢的。
梁氏自然也看出他的想法，安慰他說道：“等她被衛國公主趕出來後，咱們就把她這些年攢下的體己拿回家，多少也能彌補一些損失。”
想來公主就算再恨她，應該也不至於讓她身無分文離開。他們兩是來弟的親生父母，自然有權利支配她身上的財物。到時候她也別想嫁到柯家了，直接賣給村裡的光棍得了。
不得不說，在看到來弟在公主府中過着那麼好的日子，梁氏心中不由泛起了嫉妒——憑什麼她在家裡辛苦操勞，她看不起的女兒卻過得比千金小姐還體面呢。
……
蘇悅靈頭上的髮髻解了下來，散落着披在肩上，如同最上等的綢緞。
她聽着勝男的彙報，只覺得不是一般的無語。
“他們居然覺得自己之前生不出兒子是因爲你的關係？而且還覺得我也是被你帶累的？”
這對夫妻果然腦子有問題。
勝男抿了抿脣，說道：“不如明日找人再看一下奴婢的八字。”
就算有一點可能，她都不希望自己會妨礙到主子。
蘇悅靈聲音清脆卻很堅定，“不用了。”
“我只生下寧寧，是因爲我不打算要第二個孩子。”
她十分清楚，她和元隨君先前一直沒孩子，那是因爲兩人沒圓房。等有了寧寧以後，元隨君不願意讓蘇悅靈再受一回懷孕和生子之痛，主動服藥。這跟勝男半點關係都沒有。
勝男的眼睛不自覺紅了起來。
蘇悅靈說道：“再說了，比起兒子，我更喜歡閨女。”
“如果寧寧是因爲你的八字招來的，我反而很高興呢。”
蘇悅靈馬上想到了足夠刺激那對夫妻的舉動：她要爲這事好好賞賜一下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