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看了看謝韻紫對她的好感度……作爲初次見面的人，她好感度還真不低，也有三十點。
她想多了？還是這回的直覺失靈了？
蘇悅靈思考了一會兒後，便決定先不想了。想那麼多做什麼，他們這回在新州，也呆不了多少天啊，最多也就是六天了。
在放下這想法後，她也就更有閒情逸致欣賞謝韻紫了。看得出謝韻紫喜好花草的名聲還真不是故意經營出來的，她還真喜歡這些，而且看那動作，的確是做慣了農事的，除草澆水都親力親爲，蘇悅靈甚至還看到她面不改色地將蟲子給丟到桶裡。她可算是知道謝韻紫手中的繭子是怎麼來的，還真是幹活磨出來的。蘇悅靈自己做不到這些，但不妨礙她佩服那些能真正做到這些的人。
京城中的世家女不少，但謝韻紫這一款的，蘇悅靈的確沒見過。那種閒雲野鶴的淡然氣質讓她有別於那些宛若精心雕琢藝術品的世家女。
等蘇悅靈喝完一盞茶後，謝韻紫手中的活也做了大半。
她還採摘了一捧的花走到蘇悅靈面前，“禮物。”
蘇悅靈收下這禮物，說道：“多謝了。”
然後碧玉幫她將花給抱着，免得那枝葉扎到蘇悅靈。
蘇悅靈已經看過本人了，也算是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便沒有繼續逗留太久，很快便離開了。
謝韻紫目送着蘇悅靈離去的身影，半晌之後，脣角緩緩勾起愉悅的弧度。
她有自信，蘇悅靈應該是欣賞她的，從她的眼神和神態能夠看得出來。蘇悅靈也和她想象的一樣，並不會因爲同爲女子而生出排斥競爭的想法，反而樂意欣賞別人的優點。
如果她打算走那一條路的話，蘇悅靈應該不會妨礙她的，這就夠了。
她想要的就是她的不阻止，若是能爭取她的幫助，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臉上的笑意淡去了。
謝韻紫只恨自己並非男兒身，這女子身束縛了她，即使她比這世間大多數男子都要驚才絕豔，依舊無法功成名就，不得不依附他們。她不願意就此認輸，因此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
蘇悅靈回到新州的宅子中，讓人將那些花擺放在房間裡。謝韻紫還挺有審美的，這花搭配得恰到好處，而且花香也不顯得凌亂，反而有種清新怡人的感覺。
她休息了沒多久，楊家就送了請帖過來，和請帖一起送過來的還有兩幅書聖的字畫，可以說是價值千金。
蘇悅靈知道這應該是楊王氏回家後還是惴惴不安，所以特地送來的賠禮。
她神色不變，說道：“讓他們回去。”
她有仇當場就報，都已經打回去了，就不會再另外對楊王氏落井下石，除非對方繼續犯賤到她頭上。但她也不想跟楊家和王家扯上關係，這些大族一個比一個心眼多，跟他們打交道的話太耗費心力，蘇悅靈不喜歡。
以她現在的身份，想要任性的話，也沒什麼人敢指摘她。
事實上，親自送賠禮過來的楊家管事在被拒絕了以後，也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禮後便離開，沒有要多加糾纏的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裡，蘇悅靈偶爾也會去新州其他地方逛逛，她沒有再去謝韻紫的道觀中。
謝韻紫也一直都安安分分的。
顧皇后也問過蘇悅靈對於謝韻紫的觀感，蘇悅靈如實回答。
顧皇后告訴蘇悅靈一件事，“這位紫夫人主動向皇上貢獻出鍊鐵法。她手中的鍊鐵法比朝廷的要更好，打造出來的鐵更爲堅硬。”
“她甚至還將謝家掌握的幾個鐵礦地點送給了朝廷。”
蘇悅靈驚訝，“謝家知道嗎？”
無論是鍊鐵法還是鐵礦，都是謝家的核心機密吧，也是謝家的立族根基。謝家怎麼可能會將這樣的好東西乖乖送給朝廷？
顧皇后垂下眸子，搖搖頭，“謝家若是知道謝韻紫擁有這些，只怕謝韻紫活不到現在。”
“在半年前，謝韻紫的生母去世了，她父親在百日內便娶了新婦入門。”
蘇悅靈看着顧皇后，“您認爲她是因此和自己的家族離心嗎？她想要什麼？”
謝韻紫的所作所爲對謝家來說，就是赤裸裸的背叛。等謝家知道真相的話，即使她是家族嫡女，也不會輕易饒她一命。
在這時代呆得久了，和不少權貴家族打過交道，蘇悅靈知道對於這些家族來說，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顧皇后神色變得複雜，“她想要成爲皇上的嬪妃，想以此身份作她的護身符。”
蘇悅靈腦海中浮現出閒適淡雅的謝韻紫，眼中浮現出不解。謝韻紫居然想當皇帝的妃子？謝家爲四大世家之一，一貫驕傲。開國的時候，謝家的女兒甚至不屑同大夏皇室聯姻。
她在想什麼呢。
有顧皇后在，她撐死也就是貴妃了，不可能成爲皇后的。一旦進了後宮，她再也無法過現在平靜的生活。而且謝家也會將她視若奇恥大辱，說不定還要將她除名。
她還不如利用這功勞，讓皇家給她冊封爵位呢。
蘇悅靈覺得她越發看不懂謝韻紫了。
“這事確定了嗎？”
顧皇后點點頭，“她若是進宮的話，看在她的家室和功勞，最低也是妃位。”
蘇悅靈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即使謝韻紫是再嫁之身，但作爲謝家的女兒，若位份低了，謝家肯定無法容忍。其次，謝韻紫拿出來的東西，換一個妃位，是皇家血賺。她進宮的話，顧皇后受到的威脅最大，畢竟謝韻紫的家世比顧皇后要好得多。
哎，作爲皇后，總是有許多的身不由己。
顧皇后臉上卻看不到半點的不情願，依舊是溫柔賢淑的樣子，“她爲朝廷立下這樣的大功，進宮後，本宮自是應當好好照看她。”
蘇悅靈端茶，問道：“聖旨什麼時候下？”
顧皇后說道：“謝氏和皇上的交易自然不能擺在檯面上，更不能漏了風聲。所以皇上打算用救駕之功來封賞她。”
蘇悅靈嘴角抽了抽：皇帝怎麼老是用這一招啊！
再這樣下去的話，救駕都要爛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