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問道：“你昨天都做了些什麼？”
她和丈夫在女兒身上投入了那麼多，爲的是她能夠討得太后歡心，進宮成爲寵妃，好光宗耀祖。如果琴兒失去了太后的另眼相待，這等於多年的心力和金錢都打了水漂，白氏自然受不了。
姚琴努力回憶了一下，“我就一直陪太后聊天說話，她看起來明明也挺喜歡我的，還喊我一起看布偶戲。”
她雖然不喜歡布偶戲，覺得那個幼稚又上不了檯面，但因爲太后喜歡，她也裝出喜歡的樣子。昨天回來，更是做了不少相關工作。今天若是伺候太后，她肯定能夠說出不少木偶戲相關的故事。結果太后反而不見她了！
她腦海中浮現出蘇悅靈的身影，臉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難道是衛國公主在太后耳邊說我的壞話？”
白氏皺眉，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你得罪她了？你難道不知道她在皇宮中有多受寵嗎？以前的甄王妃得罪了她，被她大冬天丟冰水中泡着，從皇帝到太后娘娘，卻不曾說過她半句，反而甄王妃被剝奪了王妃的身份。你若是想要在宮中立足的話，衛國公主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這事她和女兒也千交代萬交代過。
白氏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生了二心，不想進宮當嬪妃。
姚琴貝齒咬着下脣，她因爲元隨君的緣故，只覺得蘇悅靈的存在十分礙眼。人前裝出對她恭順的樣子對她來說已經是極致了，她哪裡還能做到對蘇悅靈卑躬屈膝。
當然了，她肯定不會在她娘面前承認這點。
她只是說道：“可能是因爲我不像其他人一樣奉承她，所以她不喜歡我吧。我想着，若是作爲太后侄女的轉世，我應該要有點傲氣，不該表現得太諂媚的。”
“我本以爲太后夠喜歡我了，沒想到我在她心中卻是一文不值。”
她這兩天對太后的用心全都錯付了。
不，不僅是這兩天，這裡面還包括了她這些年來的心血。
白氏說道：“衛國公主爲了她連前朝寶藏都拿了出來，太后自然喜歡她。你纔出現在太后面前幾天，自然不能和她比。”
就算要和衛國公主別苗頭，那也得等生下孩子，徹底站穩腳跟，而不是現在。
琴兒被她和夫君寵溺得太過，這些年來又一直順風順水的，於是便有些飄了。
姚琴被她娘一訓斥，心中的不安加深，“娘，那我該怎麼辦？”
“萬一太后不肯將我帶在身邊……”可想而知，這回若是失敗了，她在家中的地位將一落千丈，爹孃肯定不會像以前那般疼愛她了。
姚琴是見過庶妹在家中的日子的，就跟隱形人一樣被大家忽略，有點權利的管事都能欺負她。
不，她決不能過那樣的日子，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白氏臉色嚴肅，“你讓我想想。”
“我晚點去找你姨母。”
白氏的庶妹嫁到了寶州的富商陳家，太后和衛國公主住的這園子便是陳家拿出來的，裡面還有陳家調教的下人。白氏準備和庶妹說一說話，看庶妹那邊能不能幫上忙。
琴兒若是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受益的不僅是姚家和白家，還有依附他們的一些姻親，陳家也能獲得不少好處。想來這個道理，她那精明的庶妹應該是能想得明白的。
……
蘇悅靈在寶州的這兩天，被寶州的官宦夫人們哄得頗爲開心，還見了不少當地官員家的女兒。
看得順眼的，蘇悅靈也不介意送出寶石首飾。她最不缺的便是這些東西了。
太后因爲她的緣故，這兩日也都沒召見姚琴。
她們身邊受寵的換成了當地周知縣的女兒周怡。那姑娘今年十二歲，說話脆生生的還伶俐，聽她說故事蘇悅靈都能多吃一口飯。
周怡今天跟她們說自己爲了偷溜出去玩，爬狗洞，結果真被狗給追了的事情，把太后逗得前俯後仰的。
太后其實還挺接地氣的，喜歡聽東家長西家短，不喜歡聽那種高大上的藝術故事。
聽得正開心，管事送來了切好的水果。
蘇悅靈嗅到熟悉的酸甜氣息，目光落在那黃色的果肉上——咦，這味道，聞着像是菠蘿。
那管事向她們請安後，恭恭敬敬說道：“回稟太后娘娘，這是陳家無意中找到的一種海外水果，想着您可能會喜歡，特地進獻過來。”
太后一眼認了出來，說道：“這是波密吧。”
蘇悅靈驚訝，“娘娘您吃過？”
太后神色多了幾分的悵然，“哀家年輕時底下也有人送過來，只是送了幾回後，那海商出了意外，後面就沒人送這東西進王府了。”
當時先帝還沒登記，她還是親王妃。那個時候，最喜歡吃波密的人是汐月，她一個人能吃掉半個，吃得嘴巴破皮了，卻還是喜歡。太后只得讓人盯着她，每次不許她吃太多。
“端過來吧，哀家嚐嚐。”
菠蘿都切得平平整整的，散發出來的略帶酸味的氣息能引得人口水直流。
蘇悅靈琢磨着，若是這陳家能夠拿到更多菠蘿，她也可以拿來種植。菠蘿的味道她也挺喜歡的，尤其是用菠蘿做的果醬，搭配吐司的話味道極好。
只是……
她吃了幾塊後，就放了下來。
嗯，味道不如她在現代的，偏酸了點。蘇悅靈個人更偏愛甜一點的，這品種不怎麼樣啊。不過在這時代，這菠蘿已經算好的，陳家能找到這個也很不容易了。
她轉過頭，看到太后吃着菠蘿，眼眶卻微微紅了，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一樣。
管事看太后吃了好幾個後，鼓起勇氣說道：“看到太后娘娘如此喜歡，不枉費小的們努力尋找這波密了。”
“說來也巧，姚家的小姐也十分喜歡吃菠蜜。小的先前伺候的陳太太便是爲了姚小姐才努力找海商採買波密。”
太后動作停頓了一下，看向管事，“你說的姚家小姐是哪位？”
管事道：“就是這兩日常常過來向娘娘您請安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