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身爲太子, 一向少年老成,嚴於律己,此刻也經不住顯露了幾分屬於這個年紀的活力,憋着壞兒慫恿林景淵:“被父皇拿去了。你想要去找父皇要啊。”
林景淵果然就不說話了, 目不斜視往前走去, 邊走邊喃喃自語:“還好我還有《論語》, 海棠花和護手霜, 我真幸福。”
林傾:“……”
感覺受到一萬點暴擊。
他不再搭理林景淵, 一甩袖憤怒地回到了東宮。
宮內的宮人本來恭恭敬敬地等着太子殿下, 卻見他一臉不高興地回來了, 還以爲是他在林帝那邊受了責罵,惶恐之下也不敢多問, 只能更加小心地伺候。
午睡過後, 按照慣例,林傾便要起牀讀書,宮人們行走都輕手輕腳的, 不敢發出動靜打擾到太子學習。門口坐着的小太監正撐着腦袋打盹兒, 突然有個小身影走進殿來,推了推他。
太監一個驚醒, 待看見眼前的人是誰,反應過來後,趕緊朝她行禮:“奴才見過五公主,五公主吉祥。”
林非鹿笑眯眯的, 歪着頭問:“太子殿下可在?”
太監道:“在的,殿下正在讀書, 五公主隨奴才來。”
林非鹿點點頭,小太監便領着她往裡走。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東宮, 倒不如那些嬪妃的後宮奢華精緻,反倒有點像太學,透着一股莊嚴肅穆之感。想到林傾也不過十來歲,一個人住在這樣的地方,難怪性子養得那麼沉着持重。
上了臺階,走到殿門外,小太監低聲道:“五公主在這裡稍等片等,奴才這就進去爲公主通傳。”
林非鹿乖巧點頭,小太監便提着衣角埋着頭一路小跑進去。
林傾睡了一覺之後心情倒是平復了很多,覺得自己爲了區區一個香囊計較,難免失了大體,便不再去想。正坐在書桌前看書,瞧見小太監跑進來,淡聲問:“什麼事?”
小太監恭聲道:“殿下,五公主來了,在外面等着呢。”
林傾訝了一下,沒叫他傳,而是起身朝外走去。
走到前廳時,就看見殿門外的小女孩兩隻小手正扒着門探頭探腦地偷偷朝裡看。
暗中觀察·GIF。
林傾忍不住笑起來:“五妹,進來吧。”
林非鹿在門口抿脣斂首朝他笑了下,才邁着小短腿跨過門檻走進來。
林傾吩咐太監去倒酥茶拿點心水果招待小五,領着她往裡走,走到平日休息說話的軟塌處,方一坐上去,便看見林非鹿正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他失笑,起身過來把小五抱了上去。
林非鹿還是第一次被她的哥哥們抱,略羞澀了一下,就找好位置跪坐好了。太監很快端了點心水果上來,酥茶也正熱着,林傾給她倒了一杯,笑着說:“五妹多吃一些,長高一些。”
林非鹿想起上一次在獵場奚行疆的話,噘着嘴問他:“太子殿下也覺得小五矮嗎?”
林傾居然點頭:“是有一些。”對上林非鹿幽怨的眼神,又笑着補充一句:“不過這並不影響五妹的可愛。”
林非鹿雙手捧着一塊點心啃,邊啃邊說:“我還小嘛,等我再長大一點,我就會長高啦。”
林傾因爲香囊的事午膳沒什麼胃口,都沒怎麼吃,此刻見她吃點心吃得那麼香,居然有了些食慾,兩人便一起吃點心喝酥茶。
吃飽喝足,林傾才問:“天還冷着,五妹大老遠的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林非鹿抹抹嘴角的點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道:“上午景淵哥哥跟我說,太子殿下的香囊被父皇搶走了,殿下很難過。”
林傾臉色頓時有些不自在:“老四這快嘴,真是欠收拾。”又恭敬地笑了笑,正色道:“父皇喜歡,做兒臣的自然要雙手奉上,怎麼能說搶呢?”
林非鹿:你眼神不是這麼說的。
他說完,打量了小五兩眼,忍不住問:“難道五妹又做了一隻香囊,專程給我送來嗎?”
林非鹿搖搖頭,聲音脆生生的:“送了香囊,萬一又被別人看上要去了怎麼辦?”她在林傾失落的眼神中甜甜笑起來:“這次小五送殿下一個別人搶不走的禮物!”
然後林傾就被她帶到了“滑雪場”。
近來沒再下雪,積雪已經漸漸融化了,唯有這高坡之上還有存貨,不過估計也就這兩天的事,趁着還沒融雪,林非鹿要把這樂趣之地的最後價值利用起來。
林傾跟她出門時便滿腹疑惑,來到此處,看着小五手腳並用爬上高坡,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那坡因爲積了雪不太好爬,深一腳淺一腳的,難免影響儀態,林傾站在下面不願上去,遠遠問道:“五妹,這是要做什麼?”
林非鹿站在坡頂朝他招手:“太子殿下,你快上來呀。”
林傾有點抗拒:“這……”
林非鹿雙手捧在嘴邊朝他喊:“小五要送於殿下的禮物就在這上面,殿下上來了便知道啦。”
林傾朝四處看了一眼。這地方冬天風大,地勢又不平,九連環亭子落滿了雪,幾乎沒人過來。他看了眼在坡上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咬了咬牙,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往上爬去。
因爲不願被人看見,他動作快了很多,爬上坡頂時倒是累得氣喘吁吁。爬上來了,纔看見坡上放着兩個大盆兒,很是詼諧地擺在那裡。
他忍不住問:“這便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
林非鹿笑着搖搖頭,把最大的那盆兒搬過來,放在口子上,軟綿綿的聲音開心地說:“太子殿下,你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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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傾:“!!!”
讓他爬上來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怎可再做出如此粗俗之事。
看他一臉抗拒,林非鹿抿了抿脣,軟聲說:“太子殿下,這裡沒人會看見的。”
林傾還端着,臉上也涌上不悅:“五妹到底要送我何物?”
林非鹿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蹭過來輕輕拉他衣角,聲音又軟又甜:“小五不會騙你的。”
林傾滿臉糾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盆兒,心道他如今來了,總不好拂了小五的面子,她年紀雖小,但是個極聰敏的,他也有心與她結交。反正也無人,試一試便試一試。
思及此,牙一咬眼一閉,就往那盆子坐去。
林非鹿就站在他身後,等他坐好之後,教他兩手抓着邊沿,開心地大聲道:“太子殿下,小五推你下去啦!”
林傾看了眼高坡,這才反應過來她想做什麼,頓時大驚失色:“等……!”
話還沒說完,小丫頭也不知力氣怎麼那麼大,往前一推,林傾便一路風馳電掣地飛滑下去。
寒風吹起他的冠發,吹揚他的衣角,也吹起一路的雪花。他的心臟像是從高處墜落,一瞬間的緊繃之後,就是釋放的愉悅和輕鬆。
這過程極短,可這感覺卻前所未有,有一股莫名的刺激與興奮,襲遍了全身。
盆子滑到底停下來的時候,林傾雙手還緊緊拽着邊沿,坐在裡面沒回過神來。
直到身後的山坡上傳來小五開心的笑喊。
她說:“太子殿下,小五送你的,是快樂呀!”
別人搶不走的禮物,是獨屬於他一人的快樂。
他自立爲太子,行事警惕,言行慎重,半步不敢踏錯,生怕惹父皇不喜。
母后總是告誡他,這個位置無數人在盯着,滿朝文武盯着,就連天下百姓也盯着,不僅不能犯錯,還需德才兼備,謹言慎行,成爲衆皇子的榜樣,才擔得起太子二字。
他給自己立了一個框架,他永遠活在那個框架裡,永遠不會犯錯。
這個框架爲他擋住了很多惡意攻擊,也擋住了他生而爲人的自由和快樂。
身後又是一陣風聲,林非鹿一路咯咯笑着滑下來,她人輕,滑得沒有他遠,停下來之後從盆裡爬出來,跑過去拉他的衣角:“太子殿下,走呀,我們爬上去再滑一次!”
林傾轉過頭來看她。
身後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襖裙,頭上扎着乖巧的揪揪,碎雪灑了她一身,她笑得開心又真誠,眼睛裡好像有小星星。
林傾默了一下,發愣的臉上也終於展開一個笑來,起身後將那盆兒抱起來,興致沖沖道:“走!”
兩人一直玩到傍晚,最後林非鹿實在累得不行了,小身子成一個大字趴在雪地上,有氣無力軟綿綿地說:“太子殿下,小五太累了,一滴力氣都沒有了。”
林傾哈哈大笑,將她從雪地上拉起來,體貼地拍拍她衣服上的雪,“那回宮吧。”
兩人離開“滑雪場”,因東宮和明玥宮在兩個不同的方向,林非鹿拖着兩個重疊起來的盆兒放在腳邊,小拳頭拱在一起朝他行禮:“小五告退。”
林傾點了下頭,待她要走,不知想到什麼,又叫住她:“小五。”
林非鹿轉過頭來,兩個小揪揪有點散了,軟噠噠的趴在頭頂。
林傾問:“你是怎麼稱呼老四的?”
林非鹿愣了一下,小聲說:“……景淵哥哥。”
林傾又問:“那你叫我什麼?”
林非鹿:“太子殿下。”
林傾默不作聲瞅着她。
林非鹿眼觀鼻鼻觀嘴,遲疑着:“太子……哥哥?”
林傾這才笑了下,“嗯。”
她也抿脣笑起來,乖乖朝他揮手:“太子哥哥再見。”
林傾步履輕快地走了。
林非鹿則吭哧吭哧拖着兩個盆兒回明玥宮,好在她跟鬆雨交代好了,鬆雨掐着時間來接她,把滑雪盆接了過去。
回到明玥宮時,林瞻遠就抱着長耳坐在門檻上,見她回來,怪不高興地看着她,氣呼呼說:“妹妹滑雪不帶我!”
林非鹿反問:“哥哥今天字寫得怎麼樣?”
林瞻遠羞澀地垂下了小腦袋。
林非鹿忍着笑摸摸他的頭,牽着他的手往裡走去。林瞻遠問:“妹妹跟七弟滑雪嗎?”
林非鹿還愣了下他說的七弟是誰,反應過來後哭笑不得地糾正他:“說過很多次啦,不是七弟,是七殿下。”
林瞻遠還怪不服氣的,大聲反駁:“就是七弟!五六七!”
蕭嵐笑着走出來:“什麼五六七?”她看林非鹿一身的碎雪打溼了衣服,連責備聲都溫溫柔柔的:“又去瘋玩,受涼了怎麼辦?鬆雨,幫公主把衣服換了。”
林非鹿撒嬌似的蹭了蹭她的胳膊。
那日之後,未再飛雪,天氣放晴,太陽也常出來找存在感,這宮中的積雪就開始飛速融化了。林非鹿去滑雪場看了一眼,高坡溼噠噠淌着水,看來今年是要告別滑雪遊戲了。
陽光放晴,天氣卻反而更冷,林非鹿總算明白那句“化雪總比下雪冷,結束總比開始疼”是什麼意思。
下雪時天冷還能賞雪景,化雪時更冷不說,連雪景都沒得賞。整個皇宮比之前更冷清,大家沒事都不願出去走動,內務府連銀碳的供給量都增加了不少。
林帝忙了一段時間,將近來政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聽太監回稟,說後宮娘娘都在說冷,略一思索,便決定去鹿山上的行宮度假泡溫泉。
這也是每年冬天皇家的必備行程,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去,比如阮貴妃和奚貴妃就只能去一個,因爲需得留一個管理後宮。皇后禮佛不愛遠行,往年也是不去的。
一般都是林帝點幾個受寵的妃嬪,加上他的皇子公主們。
太監得了消息,便開始擬了隨行人員的名單給林帝過目。
這名單大家心中都有數,往年都是那些人,不過稍有調整而已。
去年是阮貴妃隨行的,今年便換成了奚貴妃。奚貴妃又素來疼愛她的侄兒,林帝便讓太監把奚行疆也加上。最後數來數去,足有十九人之多。
林帝聽太監唸了一遍名單,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又說:“把五公主加上。”
太監一愣。
林帝政事繁忙,自賜歸一宴後就沒再提起這位五公主,而五公主又不像其他皇子公主那樣常來請安,太監都快把她忘了,還以爲這位五公主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聽林帝這麼一說,趕緊應是,將她的名字加了進去。
隨行的旨意很快就頒發到各宮,蕭嵐接到旨意,驚訝倒是比大年初一那天接到歸一宴要小很多。只是回屋之後就開始不無擔憂地囑咐女兒要注意分寸和安全。
林非鹿一一應了,蕭嵐又打算讓青煙和鬆雨都跟着去,被她拒絕了。
一來是蕭嵐和林瞻遠留在宮中,身邊沒兩個丫鬟伺候她不放心。
二來這次行宮之行去了那麼多npc,簡直就是她的獵場,身邊的人跟多了,反而不利於她發揮。
想到嫺妃和林景淵也要去,蕭嵐便也沒多說,臨行前還專程去長明殿拜託嫺妃替她照看女兒,嫺妃當然是毫不推辭地答應了。
到了臨行這天,蕭嵐一直把女兒送上等在殿外的馬車,又憂心忡忡地囑咐了她幾句,才目送馬車離去。
林非鹿起先還繃着,等馬車一動,立刻興奮開來。
來這這麼久,她還從來沒離開過皇宮,可把她憋死了。
馬車搖搖晃晃,她跪坐在坐墊上掀了簾子往外看,前後都是車輦,浩浩蕩蕩,很是威風。
皇家出行,自然提前清場,離開皇宮穿過京城長街時,林非鹿並沒能看到她想到看的熱鬧古街。除了護駕的侍衛,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家家戶戶房門緊閉,生怕冒犯聖駕。
看了一會兒,也就百無聊賴地坐了回去。
馬車實在是個不怎麼舒服的交通工具,對於坐慣了汽車高鐵飛機的林非鹿來說,不到一個小時,她就感覺渾身快散架了。
偏偏行宮路遠,在鹿山上,按照他們這個行進速度,一天都到不了,夜間會在驛站休息,第二天再繼續趕路。
林非鹿:……
古代皇上度個假也不容易啊。
鬆雨瞧着五公主像渾身長了刺一樣在空間不大的馬車內扭來扭去,忍不住笑道:“公主,奴婢給你按一按吧。”
林非鹿瞅着窗外騎馬巡視的侍衛,羨慕道:“好想出去騎馬啊。”
出去透透氣也好啊。
這話剛說沒完沒多會兒,就看見奚行疆騎着一匹黑鬃大馬從馬車邊經過。
她也有些時日沒見過奚行疆,他畢竟不是皇子,太學停課,便也不常進宮來。此時再見,少年鮮衣怒馬,很是帥氣,一邊策馬一邊朝車隊探頭,像在尋找什麼。
林非鹿心想,他難不成是在找我。
她探出小半個身子,壓着小氣音喊:“奚行疆!奚行疆!”
奚行疆朝着聲音的方向看過來,待看見她,眼神一亮,頓時笑開:“找到你了!”
他驅馬走近,靠着馬車微微俯下身子,笑眯眯說:“小豆丁,好久不見啊,想你世子哥哥沒?”
林非鹿瞪他:“登徒子!”
奚行疆斜她兩眼:“罵來罵去就會這幾句。”他又朝她擠眼,“坐馬車多悶啊,要不要出來騎馬?”
林非鹿說:“我不會。”
奚行疆心情大好地笑了兩聲,一手勒住繮繩,另一隻手竟是朝她伸來,“來。我帶你。”
她人小,倒是能從馬車窗口進出,但這車隊還在行進中,就這麼搞會不會有點太危險了?
她還在糾結,奚行疆卻是已經一俯身,手臂從她腋下環過,將她摟住了。她本就半個身子探在外面,被他這麼一撈,整個人瞬間被他從馬車裡給撈出來,反應過來之後,人已經坐在馬背上了。
鬆雨在裡面嚇得直喊公主,奚行疆挑了下脣,朝她道:“本世子帶你們公主去見識見識騎術,放心便是。”
林非鹿也是被他這個騷操作嚇了一跳,心臟落定之後,他兩隻手勒着繮繩將她環在懷裡,大喝一聲:“駕!”
馬兒便撒蹄子飛奔起來。
林非鹿人小又輕,重心不穩往後一倒,撞在他胸口,小揪揪都撞散了。
冰涼又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她小手緊緊拽着大馬的鬃毛,生怕一個不注意摔下去摔成下半生殘疾。偏偏奚行疆有意逗她,速度越來越快,林非鹿屁股快被顛成四瓣,忍不住大喊:“奚行疆你騎慢一點!”
少年清朗的笑聲散在風中:“慢了那還叫騎馬嗎?”
林非鹿恨不得咬死他。
林景淵正坐在馬車內開開心心吃桃酥,突然聽到什麼,忍不住問身邊的康安:“你聽這像不像我五妹的聲音?”
康安仔細聽了一會兒:“是有些像。但五公主不是在後面的馬車上嗎?”
林景淵爬到車窗口往外一看,恰好看見車隊旁邊一匹黑馬飛馳而過,而馬背之上則坐着奚行疆和他的小鹿妹妹。小鹿一路尖叫着,聽聲音似乎被嚇得不輕。
林景淵登時大怒,把桃酥狠狠一摔,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對旁邊巡邏的侍衛大吼道:“你下來!”
侍衛一驚,趕緊下馬。
林景淵二話不說騎上馬去,馬鞭一揮就去追,邊追邊喊:“奚行疆你這個無恥之徒還不把我妹妹放下來!”
好在這些皇子們打小就學習騎射,林景淵騎術不錯,他使了全力,但奚行疆因爲帶着林非鹿還是有所保留,很快就被他給追上了。
兩匹馬馳騁寒風之中,林景淵邊跑邊大罵:“奚行疆!你給我停下來!你要不要臉?!這麼大個人欺負我妹妹!”
奚行疆斜了他兩眼,吊兒郎當的:“喲,四殿下,騎術不錯啊。”
林景淵快氣死了,再一看縮在他懷裡動都不敢動一下的小鹿,簡直怒火中燒,氣得哇哇大叫:“你信不信我稟告父皇,砍你腦袋!”
奚行疆:“駕!”
林景淵:“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殺了你!”
兩人騎着馬很快跑離隊伍,沒多會兒後面又是一陣馬蹄聲,兩人回頭一看,竟是太子林傾追了上來。
林景淵眼中一喜,便聽林傾厲聲道:“行疆!不可胡鬧!五妹年幼,快把她放下!”
奚行疆倒是賣太子的面子,聽他如此說,撇了下嘴,一勒繮繩,停了下來。
林非鹿已經被這獵獵寒風吹得萬念俱灰了。
表情都被凍僵了。
她再也不嫌棄馬車了,馬車挺好的,真的。
三人下馬,奚行疆方一把她抱下來,就被林傾和林景淵接了過去,兩人一番關切慰問,發現她只是被凍到了,並無大礙,才鬆了口氣。
奚行疆看着兩個妹控在旁邊噓寒問暖,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慢慢悠悠道:“我就是帶她騎個馬兩位殿下就受不了了,那以後我若是要娶她,你們豈不是要找我拼命?”
林非鹿:“?”
林傾:“?”
林景淵憤怒地撲上了上去:“你想娶誰???老子現在就掐死你這個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