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不爲所動,緩緩道:“污血教主到底是誰?”
孟家老祖急聲道:“我沒見過,真不知道。”
段老又問:“那你知道什麼?”
孟家老祖嘴角微抽,無奈道:“介紹我加入污血教的,是我的好友徐飛舟。”
段老挑眉道:“烈海星徐家老祖?”
孟家老祖點頭道:“嗯,就是他。”
段老詫異道:“我沒記錯的話,徐飛舟在一百多年前,曾經冒然闖入某個洞天世界尋寶,不幸遭遇‘折壽之風’,那可是天災級劫數,導致他的壽命急速萎縮,早就有傳聞說他已經死了,怎麼,他現在還活着?”
孟家老祖連道:“徐飛舟本來是應該死翹翹的,但污血教找上了他,使用污血幫他破除掉了折壽之風,保住了他的性命。
所以,徐飛舟對污血教非常感激,不但喝了那種聖血,還對污血教死心塌地。”
段老沉吟不語。
孟家老祖跺腳道:“我知道的,全說了!放過我的族人,我親自跟你去仙宮,當面向宮主解釋。”
段老嘖嘖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我釋放出的劫數‘邪火·自燃·後院起火’,威能固然強大之極,但發動條件十分苛刻。
這個劫數需要一名擁有你孟家血脈的族人配合。”
孟家老祖一聽這話,一顆心直往下沉。
按常理,一個劫數的發動條件十分苛刻的話,那麼解除條件也必然無比困難。
段老繼續說道:“通常情況下,族人對於自己家族是有深厚情感的,哪怕族人之間有矛盾,也很少有人希望自己的整個家族滅亡,但總有例外。”
孟家老祖倒吸寒氣,神情近乎崩潰。
段老神色一正道:“想要破除我的劫數‘邪火·自燃·後院起火’,有兩種方法。
其一,使用另一種可怕的劫數‘血脈斷絕’或‘反目成仇’進行對衝;
其二,使用功德‘天倫之樂’或‘天倫共享’來剋制。”
聽罷,孟家老祖不禁仰起頭,含淚慘笑。
……
……
烈海星·徐家
光線暗淡的密室內,徐飛舟緩慢地擡起頭。
蒼老的面容死氣沉沉,眼神也略有些渾濁,給人行將朽木之感。
他目光微閃,看向了坐在他面前的一位披着黑衣斗篷的模糊人影。
“污血教暴露了……”
黑衣斗篷開口了,嗓音低沉,語氣凝重,“我剛收到消息,就在數個時辰前,你的好友孟家老祖,已被白光仙宮生擒並押送至白光仙宮,其族人傷亡慘重,似乎僅有不到三十人倖存下來。”
一個龐大的修仙家族,族人數量少則過萬,多則達到數十萬之多。
孟家老祖是一個老色批,特別能生,他的子孫後代也有樣學樣,四處開枝散葉,族人總數量絕對不低於十萬。
萬萬沒想到……
徐飛舟深深動容,窒息道:“白光宮主好狠,太殘酷了!孟家老祖尚未正式加入本教,還不能完全算是我們的人,居然就遭此下場!”
黑衣斗篷冷哼道:“白光宮主不就是這樣的人麼?表面上溫吞如玉,實際上就是做做樣子罷了,心黑手狠纔是他的底色。”
徐飛舟略默,沉吟道:“孟家老祖被抓了,看來我已經暴露了,對吧?”
黑衣斗篷點點頭,嘆道:“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跟白光仙宮全面開戰了。”
徐飛舟不禁扼腕道:“可惜了,若是再給我們五十年時間,頃刻間就能覆滅白光仙宮,勝算十足。”
黑衣斗篷連道:“現在我們的勝算也不低,至少有五成吧。”
徐飛舟問道:“有什麼作戰計劃?”
黑衣斗篷嚴肅道:“教主的意思是讓你自己選擇,你可以立即撤離,轉移族人,能帶走多少是多少,也可以留在這裡,守株待兔。”
徐飛舟考慮片刻,表情冷峻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帶領這麼多族人撤離,沒有任何意義,不如留下來,背水一戰!”
“好!”
黑衣斗篷大喜,振奮道:“放手一搏,上上之策!你在這裡吸引白光仙宮的主力部隊,等到白光仙宮守備空虛之時,教主就親自帶人攻打仙宮。”
徐飛舟點頭道:“這樣的話,勝算確實不止五成!”
不多時,黑衣斗篷悄無聲息的離去。
徐飛舟走出密室,足尖一點,騰飛而起,飛到了外太空。
他遙望這顆烈海星,露出一抹瘋狂的笑容,猙獰道:“烈海星,請你陪着我一起死,或者我們一起走向巔峰。”
說着,他翻手取出一瓶污血,灑向了烈海星。
……
……
段老押着孟家老祖回到白光仙宮覆命,面見宮主,據實已告。
“哦,徐飛舟也加入污血教,還成爲了核心成員之一?”
白光宮主眉頭大皺,臉色很不好看,沉聲道:“徐飛舟是上仙中期,比孟家老祖還要強大,沒想到他也反水了,這個污血教簡直無孔不入。”
段老應道:“宮主,事不宜遲,在徐飛舟逃跑之前,我們必須儘快採取行動。”
白光宮主深以爲然,旋即吩咐道:“一事不煩二主,段老弟你就辛苦點,跑一趟烈海星。”
段老領命而去。
一晃就是兩天後……
晌午時分,白光宮主突然收到一道傳音符,赫然來自段老。
“宮主,徐飛舟在烈海星設下埋伏,老奴一時不慎被困住,已無勝算。”
白光宮主呼吸一頓,大驚道:“以段老弟的本事,徐飛舟究竟是拿什麼困住他的?”
他立刻召集護法,供奉,義子等人一起商議。
方知行也來了。
衆人得知段老被困在烈海星,無不驚愕,氣氛爲之變得壓抑。
白光宮主平靜的分析道:“段老弟是上仙后期,徐飛舟能將他困住,說明段老弟是捅了馬蜂窩了。”
一位上仙護法點頭道:“烈海星一定是污血教的重要據點,甚至其總壇可能就在那裡。”
白光宮主也是這麼想的,斷然道:“我要親自前去營救段老弟,順便一具剿滅污血教。”
衆人沒有任何異議。
通常情況下,如果段老解決不了某個問題,那別人也一樣解決不了,說明事態已經嚴重到了極點。
這時候,白光宮主就不得不親自出手了。
白光宮主環顧一圈,宣佈道:“我離開仙宮這段時間,宮內大小事務就交由副宮主來主持,另外宋老弟、張老弟,你們兩位護法也留下來鎮守仙宮,其他人全部隨我一起出徵。”
“是!”
方知行領命,衆人領命!
很快,一行人整理好裝備,簇擁着白光宮主,浩浩蕩蕩離開仙宮。
方知行看向兩位上仙護法,上次他們已經見過一面。
宋秉蒼,劫仙,上仙初期,所修劫數是“破財”,能讓人損失財富。
張山觀,功德仙,上仙初期,所修功德是“催熟”,能加快動植物生長、成熟,主要是針對奇花異草。
方知行對他們,就瞭解這麼多。
但不難看出,這二位不擅長戰鬥。
“二位護法,我初來乍到,尚不熟悉仙宮的全部情況,守衛仙宮還要仰仗你們。”方知行謙遜一聲。
宋秉蒼笑道:“副宮主莫要擔心,仙宮至高無上,沒有人敢進攻這裡的。”
張山觀也笑道:“白光仙宮就是一座堡壘,攻防兼備,堅不可摧,甚至能夠承受九品金仙的全力一擊。
哼哼,除非誰腦子壞了,不然絕不會來進犯仙宮的。”
方知行聽了這話,也不好多說什麼,只道:“二位有信心就好,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我會讓紫菱飛蛾在外圍佈置一道警戒線。”
宋張二人互看一眼,表面上沒有任何異議,但他們心裡明顯涌現出“多此一舉”的情緒。
隨後,三人各回各處。
方知行返回別院房間,坐下來,拿起一本《成仙記》翻看起來。
這本書的作者乃是一位金仙,記錄了他從一個凡人一步步晉升爲金仙強者的全過程。
其中,關於從上仙突破到九品金仙的描寫,細節滿滿,令人讀來獲益良多。
方知行現在是上仙巔峰,下一步就是衝擊九品金仙了。
“下仙化劫成功,即爲上仙初期。”
“上仙初期持續化劫,直到百分百轉變爲劫數本身,即爲上仙巔峰。”
“而處在這一階段的劫仙,其實力相當於地劫級劫數,更進一步,便是天災級,即九品金仙境界!”
“也就是說,從上仙突破到九品金仙的關鍵,就是想辦法將自身提升到天災級!”
“金仙境,即是天劫境!”
方知行讀到此處,心頭閃過一絲明悟。
恰在此時!
嗡~
方知行腦袋轟的一下,龐大的信息流噴涌而出,組成一段玄奧篇章。
“血印族傳承:血道劫數·血口噴人!”
被方知行吞噬的那滴血,終於完全煉化掉了。
果不其然!
那滴血所蘊藏的傳承,正是來自血印一族!
“血口噴人”是一種極爲恐怖的血道劫數。
顧名思義,你使用惡毒的話污衊別人,就能無中生有暗度陳倉憑空想象憑空捏造!
發動條件:你必須口含鮮血,噴在某個人身上。
“血口噴人不是功法,而是一門劫數的運用法門,類似血光之災。”
方知行心頭一喜。
雖然他依靠滿級外掛,快速提升到了上仙巔峰境界,但覺醒的爆發技,僅有“血光之災”一個,攻擊手段有點少。
這個“血口噴人”恰好可以彌補他的不足之處。
方知行閉上眼睛,仔細揣摩“血口噴人”的奧妙。
這時候,記憶傳承的神奇便展露出來。
就彷彿有人在耳提面命醍醐灌頂,方知行領悟極快。
不到一個時辰,他就掌握了這門血道劫數。
方知行深吸口氣,嘴巴里聚集一滴血液,突然噴向窗外。
噗!
這滴血噴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
“你從小就駝背!”
方知行血口噴樹。
霎時間,那棵大樹彎倒下來,成了一顆駝背樹。
方知行走上前,仔細觀察這棵大樹的樹紋,發現其駝背非常自然,不是強行壓彎的,似乎它真的是從樹苗開始就駝背,一直駝到了今天。
見狀,方知行再次口含一滴鮮血噴到了樹上。
“很久以前有人在你的樹皮下藏了一件仙寶。”
隨即,一塊樹皮鼓了起來,像是一個大大的腫瘤。
方知行立刻割開那個鼓包,定睛一看。
空的!
哪有什麼仙寶!
“看來,血口噴人只是扭曲了一部分現實,還做不到變假成真!”
方知行輕聲一笑。
轉眼到了第二天上午,第五義子聶處玄突然返回仙宮。
鄒在青失蹤之後,霞飛宗羣龍無主,內部各個陣營各自爲政,互相傾軋,爭權奪勢,陷入混亂。
爲了避免事態失控,白光宮主就安排聶處玄待在霞飛宗盯着。
按理說,霞飛宗的局勢尚未穩定下來,聶處玄這時候不該回來。
除非有大事發生……
宋秉蒼正在主持仙宮大陣,第一時間得知聶處玄回來,旋即召喚他過去詢問詳情。
聶處玄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帶着一名蒼髯老者。
“聶江龍!”
宋秉蒼一眼認出了對方,迎了上來,訝異道:“聶宗主,你怎麼來了?”
聶江龍是霞飛宗上一任宗主,鄒在青奪權後他就退隱了。
但現在,鄒在青沒了,他再次強勢出山,意圖爭搶宗主之位。
宋秉蒼猜測,聶江龍是來找白光宮主的,希望能夠得到白光宮主的支持。
其實,只要白光宮主一句話,聶江龍就能重新登上權力寶座。
於是,宋秉蒼開口道:“你來的不是時候,宮主不在……”
聶江龍呵呵笑道:“不,我來得正是時候。”
宋秉蒼愣了下。
下個剎那,聶處玄驟然揚起手。
他的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瓶子,潑灑出一道黑色血體,血腥味無比濃烈。
太突然了!
宋秉蒼猝不及防,被黑血潑了一身都是。
“你?!”
宋秉蒼大驚失色,他的衣袍在轉瞬間溶解,皮膚隨之傳來尖銳的劇痛。
他踉蹌後退,忙不迭運轉劫力抵抗。
然而,黑血散發出恐怖的劫數氣息,污穢他的身體,腐蝕他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