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怨毒
下一刻，步兵意識到自己癱坐在了自己的尿上。
那隻大手力道驚人，任憑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很快他沒力氣了，臉上爬滿了無邊無盡的恐懼。
但那隻大手，卻緩緩鬆開了。
直到這一刻，步兵終於看清楚，那隻大手的主人是一個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擡起手，一根手指點在了步兵的額頭上，尖銳的指甲刺進了皮肉裡，鮮血不停地流出來。
黑衣蒙面人開口道：“只要我一用力，你的腦殼就會破碎，必死無疑。”
步兵驚恐道：“大俠饒命，我是縣衙步兵，你殺了我，罪很大的。”
黑衣蒙面人冷笑道：“我已經殺了一個，再多殺一個又有什麼區別？”
步兵瞬間無語凝噎。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饒你不死。”
黑衣蒙面人問道：“聽說伱們殺了那頭妖魔，是真的嗎？”
“當然，我親身參與的！”
“你們是怎麼找到妖魔的，又是如何殺死他的？”
步兵娓娓道來，因爲他是親眼所見，描述得頗爲詳實。
黑衣蒙面人沉默了片刻，語氣陰沉了許多，問道：“那頭妖魔在臨死前，有說過什麼嗎？”
步兵想了想，回道：“那頭妖魔一直在罵方教頭，似乎挺怨恨他的。”
黑衣蒙面人雙眼微微瞪開，應道：“方教頭是哪個，叫什麼名字？”
“方知行！”
“嗯？？”
黑衣蒙面人愣了愣，追問道：“那個方知行，長什麼模樣？”
步兵大概描述了下。
“不到二十歲，身高九尺有餘……”
黑衣蒙面人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驚疑不定。
但下一秒，他擡起右手，化作鷹爪，猛地扣在步兵的脖子上。
霎時間，步兵脖子上浮現三個血窟窿，鮮血汩汩涌出。
噗嗤~
黑衣蒙面人雙手並用，如同野獸一般撕裂開了步兵的肚子，挖出他的心臟。
然後，黑衣蒙面人不再多看一眼，轉身離去，迅速消失在了黑暗裡。
……
……
轉眼到了第二天。
咚咚咚！
有人敲門。
羅克昭從睡夢中醒來，懷裡依偎着一個女人，不是三姨娘是誰。
“誰啊？”
羅克昭不耐煩的喊道。
溫玉東應道：“二公子，是我，出事了。”
羅克昭突然驚醒，掀開被子，扯了衣服穿上。
三姨娘也醒來。
她還是要面子，趕緊穿上衣服，躲到了裡屋。
不多時，羅克昭打開門，問道：“什麼事？”
溫玉東連道：“有兩個兄弟，被人殺了，死在一條巷子裡。”
羅克昭臉色驟變，怒道：“什麼，誰敢殺官兵？”
溫玉東搖頭道：“暫時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現場還有一個小姑娘，據她交代，她被那兩個兄弟給欺負了，但她沒有看到是誰殺了他們。”
羅克昭陰沉着臉，一陣咬牙。
若是父親羅培雲得知這件事，估計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罵他無能。
沉思良久，羅克昭沉聲道：“隨便抓幾個流氓砍殺了，就說那兩個兄弟是死於打架鬥毆。”
溫玉東瞬間明白羅克昭想要低調處理這件事，但他一時間沒有迴應。
見狀，羅克昭訝異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溫玉東壓低聲音道：“遇害的其中一個兄弟死狀悽慘，慘遭開膛破肚，心臟被挖走了，似乎是遭到野獸攻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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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克昭呼吸不由得凝滯！
溫玉東略一沉吟，遲疑道：“二公子，我懷疑三岔鎮上，可能還潛伏着一頭妖魔。”
羅克昭麪皮抽搐，急聲道：“還有一頭？不是吧，哪來這麼多妖魔？”
溫玉東攤手道：“也有可能是某人僞造了兇案現場，暫時說不準，但我想，方知行他們應該知道些什麼。”
羅克昭頓時愣住。
溫玉東緩慢說道：“方知行他們昨晚沒有進入鎮子，我懷疑他們可能懷疑鎮子上潛伏着危險，這纔沒有過來。”
羅克昭眨了眨眼，一時間表情接連變幻，暴怒道：“特麼的，他們明明知道有危險，居然也不提醒我們一聲！”
溫玉東連道：“不管怎樣，我們最好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羅克昭深以爲然，但他看了眼裡屋，略有些留戀，遲疑着點頭道：“嗯，那就先撤吧。”
溫玉東連道：“我這就去安排。”
羅克昭隨即轉身走進屋裡，看到三姨娘正坐在梳妝檯前，拿着梳子梳頭。
三姨娘風韻猶存，讓人慾罷不能。
羅克昭走過去，摟抱住她，將她抱回到了牀上。
約莫一個小時後，溫玉東折返回來。
羅克昭戀戀不捨的從牀上爬起來。
不久，他率領自己的兵浩浩蕩蕩離開了三岔鎮。
鎮子外的樹林裡，方知行等人正在吃飯。
羅克昭怒氣衝衝走了過來，看着方知行和丁志剛，冷冷道：“我有兩個兄弟昨晚死在了鎮子裡。”
方知行和丁志剛不禁互看一眼。
這一刻，二人表情各異。
方知行臉上浮現莫大的驚訝之色。
丁志剛則是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羅克昭察言觀色，立刻擡手指着丁志剛的鼻子，質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丁志剛心頭一驚，苦笑道：“我怎麼會知道什麼，我昨晚又沒去鎮子。”
羅克昭瞪眼道：“你爲什麼不去？”
“這個嘛……”丁志剛支支吾吾。
方知行連道：“二公子您誤會了，我們之所以沒去鎮子，是爲了您考慮呀。”
羅克昭皺眉道：“爲我考慮？什麼意思？”
方知行仔細解釋道：“您的步兵有七百人，他們一股腦全部去了三岔鎮，以這個鎮子的招待能力，酒樓不夠用，客棧也肯定不夠用。如果我們這些人也跟過去，只怕場面會非常混亂，誰都別想慶賀了。”
丁志剛立刻義正言辭道：“就是就是，我們都是爲了二公子您考慮啊！”
呂佩佩也幫腔道：“我可以作證，他們的確是出於這樣的考慮，纔沒去的。”
羅克昭眨了眨眼，將信將疑，難道我誤會他們了？
轉念一想，他是羅氏子弟，堂堂縣令大人的二公子，誰又敢故意抹他的面子？
“原來你們是爲我考慮啊！”
羅克昭恍悟過來，心中頓時有些慚愧，擺手道：“罷了，這事不提了，說正事吧，三岔鎮上可能還潛伏着一頭妖魔。”
他將步兵的悽慘死狀描述了下。
方知行略默，應道：“妖魔沒有躲起來，反而直接殺人，多半是因爲仇恨，對方想要找我們報仇。”
丁志剛配合着說道：“昨晚被我殺死那頭妖魔，可能有一個親人在三岔鎮中。” “親人尋仇麼……”
羅克昭仔細一想，也認同這個觀點。
不然，誰敢招惹他和七百步兵？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羅克昭問道。
丁志剛低下了頭，做皺眉苦思狀。
呂佩佩斜了眼他，跟着也擺出一副抓耳撓腮思考的樣子。
方知行略一沉吟，開口道：“二公子，我有個主意，或許可以一試。”
羅克昭大喜，振奮道：“快說！”
方知行正色道：“兇手選擇潛伏在三岔鎮，多半是本地人，熟悉這裡的一切。
另外，兇手能夠輕鬆殺死兩名步兵，應該是習武之人，且武力不弱。
所以，我們應該儘快抓捕三岔鎮中，符合這兩個特徵的所有武者！”
羅克昭想了想，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他喚來溫玉東，讓他去請三姨娘過來。
溫玉東立刻跑去了。
過了一段時間，他折返回來，急聲道：“三姨娘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失蹤了？！”
羅克昭難以置信，他之前還和三姨娘在牀上晨練過，做了一套早操。
不過，溫玉東也不是空手而回，他將里正大人的管家帶了過來。
羅克昭吩咐道：“三岔鎮上有多少武者，把他們的名字和住址全部羅列出來。”
管家對此倒是駕輕就熟，執筆在紙上竹椅寫下。
方知行瞥了眼，發現名單中居然沒有孫恭長。
細狗咂舌道：“怎麼會沒有？你的推論應該沒錯，豢養妖魔的人就是孫恭長。”
方知行腦筋急轉，傳音道：“孫恭長，有可能是一個假的名字。”
細狗心裡咯噔一下，驚道：“還真有可能，孫恭長多半是他闖蕩江湖使用的名字，可能他是擔心別人報復他的家人，沒敢使用真名。”
方知行快速思考着，分析道：“一個人或許會改變名字，但很少改變姓氏。”
他重新看了遍名單，發現果然有一個人姓孫，叫孫景昌。
孫恭長，孫景昌！
非常相似！
羅克昭拿起名單，掃了幾眼，開口道：“人數還不少，有將近一百人呢。”
方知行連忙建議道：“從實力最強的開始排查，一個敢殺官兵的人，想必經過江湖歷練，有實力有膽魄。”
羅克昭點點頭，連道：“好，那我們分配一下任務，然後各自按照名單去抓人。”
方知行等人自無不可。
巧了！
孫景昌這個人，偏偏就分配到了方知行手裡。
“可能我和孫恭長，真有點緣分吧。”
方知行輕聲一嘆。
隨後，衆人率領人馬重新殺回三岔鎮，以最快的速度找人、抓人。
方知行和細狗走進一條巷子裡。
他身邊只跟着黃大順一個人。
這會兒，其他弓兵人被方知行安排去抓別人了。
“黃大順，你過去敲門，切記小心點。”
方知行手裡拿着弓箭，選擇一個隱蔽的角落躲起來。
細狗也趴在了他的腳邊。
“好的！”
黃大順深吸口氣，打起十二分精神，走了過去。
他的腳步很輕，緩慢地停在了一座民宅門外，擡手敲門。
“有人在家嗎？”黃大順喊道。
他注意到，房門沒有上鎖，是從裡面栓上的。
這意味着，家裡肯定有人。
不多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後，問道：“誰？”
黃大順應道：“我是官兵，正在查案子，你快點開門。”
門後的人打開了門。
方知行雙眼微微一眯。
“糙！”
細狗立刻傳音道：“還真是孫恭長！”
孫恭長看着黃大順，又看了看巷子裡，淡淡道：“查什麼案子，只有你一個人嗎？”
黃大順沒有回答，伸頭看了看院子裡，問道：“你家裡幾個人？”
孫恭長回道：“只有我一個。”
黃大順瞭然，應道：“昨晚有兩名官兵被殺了，我們要審問鎮子上所有的武者，你跟我走一趟吧。”
孫恭長明白了，點頭道：“好，我跟你走。”
黃大順眼見他如此配合，戒心放下不少，往後退去，轉身要走。
驀然，一隻大手驟然襲來，掐住了他的脖子。
孫恭長出手了，他抓住黃大順，拉着他進入門內。
黃大順雙腳離地，兀自掙扎，卻徒勞無功。
嗖！
突然，一支冷箭從側面射來。
孫恭長大驚，迅速丟掉了黃大順，一個暴退。
當！
冷箭射在了大門上，箭尾急速打着旋兒。
“咳咳~”
黃大順躺在地上，滿臉憋紅，脖子上浮現一圈勒痕。
方知行走了出來，來到大門外。
門內，孫恭長擡起頭，視線落在方知行身上，表情頓時一變。
“居然，真的是你！！”
孫恭長倒吸一口涼氣。
他是怎麼都沒想到，曾經那個在羅克厷手底下做貼身保鏢的小人物，這麼快就晉升爲了縣令大人身邊的大紅人。
“我聽到你名字的時候，還以爲是同名同姓呢。”
孫恭長咧嘴獰笑道。
方知行見他演都不演了，直接問道：“那個妖魔是你什麼人？”
“我兒子！”
孫恭長回道：“我闖蕩江湖的時候，認識一個女人，我們很是相愛，但她後來死於仇家之手，留給我一個兒子。我答應過她，我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兒子的。”
方知行了然，一切都說得通了。
父親爲了失控變爲妖魔的兒子，喪盡天良！
方知行負手道：“昨晚你爲什麼要殺人？你不殺，我們也不會查到你。”
孫恭長表情怨毒，冷笑道：“我不殺人，你們便會離開三岔鎮，那我還怎麼找你們報仇雪恨？”
方知行眼眶微微放大一圈，深吸氣道：“你是瘋了吧，我們有一千多人馬，高手如雲，你就一個人，怎麼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