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愛情不分先來後到,出場順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互相喜歡。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勇敢一點,在姚子涵點破我心思的時候直接承認了,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傅辭嘴角勾着笑,可那笑比哭還難看,看的人忍不住心酸。
顧槿搖了搖頭,語氣稱得上是無情,她道:“且不說這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即便你承認了,這一切也不會不一樣。”
傅辭嗤笑,扔下手中喝完的易拉罐,又垂眸開了一罐,仰着頭,眼角溼潤:“不愧是你,半點念想都不給人留。”
“不留沒必要的念想,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留了念想,也不過是徒增執念和煩惱。”顧槿的嗓音在黑夜裡顯得更加清冷了幾分:“更何況,我不適合你。”
傅辭嘲笑道:“我們都沒有在一起過,你怎麼知道我們不合適?”
“直覺而已。”顧槿偏頭看向傅辭,正好看見他臉上帶着笑,眼角卻微紅溼潤的模樣,不由得一愣。
“不準看我!”傅辭瞪着顧槿,一副氣急敗壞的炸毛樣,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可沒哭,你什麼都沒看見,知道沒?”
顧槿依言收回視線,從褲兜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說道:“你喜歡我什麼?其實你給人感覺,不太像是會喜歡我這種類型的人。”
傅辭捏着紙巾,沒用,嗤笑道:“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再說了,你這種類型,是什麼類型?”
聞言,顧槿忽然低頭認真的思索起來,她還沒有自己評價過自己。
想了好半晌,顧槿道:“說實話,沒有一個標準答案。但別人都說我性子冷,看起來冷漠無情,又冷又狂,不受約束。”
雖然顧槿覺得,她其實不算是性子冷,更多的是她本身就是個利己主義者,她不爲別人犧牲,也不希望別人爲她犧牲。
與其說是性子冷,其實更多的還是她不會去在意太多事,只願獨善其身的態度更多。
傅辭聽着,又笑了一下:“對自己的認知還挺深刻到位的。其實也不然,你雖然看着冷,但其實面冷心熱,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你是個本性良善的人。”
“用良善二字來形容我的人,你還是第一個。”顧槿一副拒絕別人給她發好人卡,將她歸類於好人的模樣:“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爲什麼會喜歡我。”
傅辭沉默了半晌,靠着車,目光看向遠方,嗓音很輕,彷彿被風吹過,就會散掉:“還記得當初在網吧那件事嗎?”
顧槿點頭,“嗯”了一聲。
傅辭繼續道:“應該算不上一見鍾情了吧,也算不上日久生情。只是你當時對我笑了一下,肆意又桀驁,意氣風發,那一瞬間,我好像在你眼裡看見了這世間最明亮的光。”
“我的心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亂了,亂的一塌糊塗。我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那樣的怦然心動,讓我有些害怕。”
“但我又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你,待在你的身邊,我想知道爲什麼同一個人,前後差別會那麼大。我好奇,所以忍不住去探索,然後在不斷的探索裡,無法自拔。”
“怎麼說呢,有句歌詞叫,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我想我不甘心的原因大概還是,我明明有好多次機會可以表達自己的心意,卻又都放棄了吧。我始終覺得,我當初若是勇敢一點,結局就會不一樣。”
“無法接受的是,從未擁有過,卻又感覺像是失去了千萬次。小槿,我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好奇心害死貓了。”
傅辭笑得有些嘲諷,眼裡卻蘊了水霧。
感情這種事,有時候喜歡沒有用,勇敢也沒有用,他將自己錯過的所有都歸類於膽小,歸類於自己當初的不勇敢。
仍舊不願意承認,即便他勇敢了,也改變不了他們從一開始就絕不可能的結果。
顧槿聽明白了他話裡的逃避,她一手撐着車前蓋,身子微微往後傾,淡聲道:“沒有結果的感情,就應該適可而止。”
“一味的執着和不願回頭,不過是徒增煩惱和執念,最後迷失在了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如果假象裡,再想回頭,就真的晚了。”
“半點可能都沒有了嗎?”傅辭仍舊不甘心,他道:“如果你們走不到最後呢?”
顧槿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個對感情沒有太多想法的人,可有可無,我曾一度覺得,喜歡一個人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見過太多虛情假意,見過太多不堪的感情,見他們互相折磨,兩敗俱傷,甚至丟了性命。”她仰着頭,眸子微闔着,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所以,感情算什麼東西呢?”
“你知道我和傅沉洲的相似之處在哪裡嗎?我們都是形單影隻的孤狼,正是因爲如此,認定了一個人,才絕對不會回頭。”
“當然,人心叵測,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變心。可屬於我的東西終究會屬於我,若有一天他背叛了我,我即便殺了他將骨灰帶在身邊,也絕不會把我的東西拱手讓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傅辭忽然覺得,有那麼一瞬間,他看着顧槿,其實是陌生的。
她總是給讓雲淡風輕,對事事都不在意的模樣,可剛纔那一瞬間,他在她的神色間,看見了極爲濃烈的偏執。
那已經不是對一個人愛到骨子裡的執念,是那個人從屬於她開始,這輩子便只能忠誠於她,若有其他想法就絕不放過的偏執。
就像她說的,對方如果背叛她,她寧願殺了對方將骨灰留在身邊,也絕不拱手讓人。
這好像纔是真正的她,她的心,她的本身,絕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般淡然冷靜。
沒有得到迴應,顧槿忽然睜開眼睛,偏頭看向傅辭有些複雜的神色,她微微勾脣,說道:“怎麼?害怕了?”
傅辭嗤笑:“我害怕什麼?就是挺好奇,如果你和我小叔有一天鬧掰了,你是不是真的能殺了他,爲民除害。”
“小槿,你喜歡他嗎?發自內心的那種喜歡,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喜歡,認定這輩子就是他,非他不嫁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