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都澳,在一年前,或許全世界都不知道這個地方,而現在這裡卻是全世界觀察家所關注這個爲中國1.84萬公里海岸線的中點,世界一流的天然深水港,口小腹大的三沙灣是世界少有的海湖,海拔數百米的連綿不絕的大山,深達數十公里的海湖,不僅擋住了來自海上的攻擊,同樣擋住了外人的窺探。
曾經名不見經傳的三沙灣,儘管早已爲中國海軍大本營,但卻未引起他國的注意,之所以現在引起他國的關注,全是因爲一隻龐大的艦隊在5月第二太平洋艦隊,這隻進行了世界最遠航程的艦隊,無論到達任何港口都會引起全世界的注意。
當這支形如乞丐的艦隊拖着驅逐艦、魚雷艇之類的小船駛入三都澳軍港時,軍港泊區的海軍訓練艦隊的官兵被這支“老牛拉破車”的船隊那前所未的壯觀之‘色’給驚呆了。
“羅傑斯特溫斯基一定是瘋了”
任何人看到那連甲板上都堆滿了着煤炭的戰列艦、巡洋艦時,再看着用纜繩拖曳着的艦隊時,都會冒出這個念頭,不過雖說如此,他們還是用盡可能冷靜的眼光打量着這支艦隊。
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蘇沃洛夫公爵號”號戰列艦上,軍樂隊先後奏響俄中兩國的國歌,被稱爲“流‘浪’艦隊”的‘波’羅的海艦隊在流‘浪’了七個月後,現在終於結束了流‘浪’,身爲艦隊司令的羅傑斯特溫斯基站在艦甲板上,更是在經歷了七個月的冷眼後,這會卻是顯得有些‘激’動。
“我們的軍事上的失敗,導致了外‘交’上的失敗,現在法國人對我們的態度,也就是普通人對一個破了產的親戚的態度……”
曾經面對法國人的背叛,他曾如此對手下幕僚的解釋,但是現在他卻希望在這一句話的後面加上一句。
“但是在俄羅斯倍受冷巧遇的時候,中國卻用他的舉動,向我們證明的來自東方的友誼”
換上一件嶄新的俄羅斯海軍軍服後,面着着來訪的中國海軍官兵,羅傑斯特溫斯基這位宮廷將軍‘露’出了自己所擅長的風度翩翩的一面。
“……整個俄羅斯海軍都將銘記貴國在俄羅斯海軍需要的時候,給予我們的幫助,每一名俄羅斯海軍官兵都將心懷感‘激’之心……”
在他說話的時候,站在甲板另一端面帶笑容的訪艦的中國海軍官兵之中,一名年青的海軍見習軍官的雙眼卻是盯視着這艘“蘇沃洛夫公爵號”號戰列艦,他不時把目光轉身那些俄國水兵,偶爾又轉向那些武器。
“擎起,你在想什麼?”
覺察到同學似乎有些走神,站在蘇躍揚身旁的馬鵬程便開口問道。
“我在想,如果我是東鄉,我應該怎麼打敗這支艦隊”
蘇躍揚的嘴中吐出了一句話來,不過從他認真的眼神裡,似乎沒有人懷疑,他真的正在心裡做着戰術腹案,畢竟在軍校之中他一真有着鬼才之稱。
雖說不過是二年級,但是在兵棋模似推演中,巧妙的利用海軍僅有的兩艘戰鬥艦爲主的巡洋艦隊,把英國教官團率領的四艦八巡艦艦隊打敗了,被教官團稱爲難得一見的海軍戰術天才。
“我覺得,你應該考慮,如果你是葉總長的話,你應該怎麼打敗日本艦隊纔對”
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沒有任何勝算的事情,不去考慮也罷”
“在兵棋推演時,你不是打贏了嗎?”
“那只是兵棋推演罷了,再則指揮艦隊的是英國人,他們是英國海軍出身,表面上指揮的是日本艦隊,可骨子想着卻是英國皇家海軍,所以他纔會中我圈套,先調輕巡洋艦隊爲商船護航,再分兵搜索武裝商船破‘交’戰,最後又調動巡洋艦搜索破‘交’巡洋艦隊,他在分兵的時候,忘記自己指揮的日本艦隊,所以纔給了我用戰鬥艦攻擊其巡洋艦隊的機會,……”
蘇躍揚的話語說到是是非常輕鬆,對於他來說,似乎那場被整個海軍學校傳爲奇蹟的戰鬥,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果換成東鄉他們,那些日本人小家子氣了,有可能爲了保障航運,不斷調動巡洋艦隊嗎?爲我各個擊破創造機會,英國人指揮着日本艦隊,可骨子裡的皇家海軍思緒卻在影響着他們,所以,那次勝利不過只是作弊了”
“對上聯合艦隊真的沒有勝算嗎?”
“沒有勝算我們現在連一艘裝甲巡洋艦都沒有,全靠兩艘戰非戰、裝非裝的四不像撐檯面,咱們在南洋‘逼’荷蘭人,其實是……”
聲音微微一壓,蘇躍揚說出了一個誰都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避戰保艦”
他的話讓馬鵬程多少流‘露’出一些不快,但出海訓練歸來的他還是繼續糾纏着自己的好友。
“如果非要戰,讓你投定戰術,你會怎麼辦?”
這會兩人到是不在關注那羅傑斯特溫斯基在那講些什麼,這“蘇沃洛夫公爵號”號戰列艦的甲板,反倒是成爲了他們兩人的戰術討論課堂,甚至於兩人的談話同樣引起了一旁的薩鎮冰等人的注意。
“給我多長時間作準備?”
蘇??沉默一會反問道。
“一兩個月吧”
猶豫了一下,蘇躍揚開口說道,一兩個月的時間,或許就是衝突‘激’化成戰爭的時間。
“給我三十條運煤船,半年的時間,除了十幾萬噸商船外,我至少能幹掉日本人的巡洋艦隊除此之外……到時爭取外‘交’解決吧”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有些心不焉的??直接開口說道,早在幾個月前,他便開始在心中構思着擊敗日本海軍的戰術,這會只不過是把過去的東西拿出而已。
“還是打破‘交’戰?”
蘇躍揚的想法似乎和海軍現在的想法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打破‘交’戰而已。
“不迴避對方的艦隊主力,有敗無勝,迴避主力,利用太洋機動破‘交’,至少可以險中求勝”
或許是被羅傑斯特溫斯基的長篇大論,什麼俄羅斯必勝之類的話語‘弄’的沒有任何興致的他,只是隨意了說了句,然後把視線投向那一艘艘滿載着煤炭,嚴重超載俄國艦隊。
“爲什麼需要那麼多運煤船就那麼幾艘軍艦,運煤船太多了”
原本聽着羅傑斯特溫斯基演講的薩鎮冰同樣也是這麼認爲,運煤船太多了,以俄國如此龐大的艦隊不過只有十艘運煤船,而他卻一下要三十艘運煤船。
並未注意到聲音是從那裡傳來的蘇躍揚直接回答道。
“出了海,就別想進港,否則肯定泄‘露’行蹤,預置運煤船、補給船於大洋,船升外國旗,根本就不需要武裝,就是碰到外國商船,不是駛向日本的,也俘虜或者擊沉,運煤船自然有他的用處”
“擊沉外國商船不怕引起國際爭端嗎?”
“當年東鄉擊沉高升號的時候怕過嗎?再說……”
有些懶得再解釋的蘇躍揚還是忍不住解釋了一下。
“再說,可以先讓他降旗,然後再擊沉,到那時不就是無國籍船了嘛”
狡黠一笑,這時蘇躍揚才注意到問自己的並不是好友,而是……驚訝的看着站在前面的人,正待話說時,薩鎮冰卻是搖了下頭。
“對敵方艦隻,俘虜爲上。擊沉爲中,讓其逃跑爲下。記住,若是一味擊沉,你的得分只是中。”
在叮囑這句話時,薩鎮冰又問了一句。
“你覺得俄國人能安全到達海參崴嗎?”
“如果他們走對馬的話,我覺得他們會失去所有軍艦”
蘇躍揚如實的回答道,這是他通過這幾個小時的觀察得出的結論,這支艦隊的水兵素質遠比他想象的更差。
“你叫什麼名字”
“蘇躍揚”
薩鎮冰默默的在心下記下這個名字,然後再次把視線投向正發表演講的羅傑斯特溫斯基,而此時羅傑斯特溫斯基已經邀請葉祖圭上臺演講。
當天晚上,在三都澳海軍基地軍官俱樂部舉行了中俄兩國海軍軍官的宴會後,因爲基地禁止外來‘女’眷進入,中俄兩國的海軍軍官們大用英文‘交’流着海軍共同的話題,未來的俄日海戰,在他們喝着酒、打着牌享受着這難得的輕鬆時,在基地司令部大樓的會議室內,一場不是談判的談判卻正在那裡進行。
“現在不是說空話的時候,我們履行了身爲盟友的義務,那麼請貴國也要履行你們的義務”
葉祖圭提高自己的腔調,加重的義務一詞,他當然不會去提什麼俄羅斯帝國放棄在華法外法權,並支持中國建立現代法律體系,爭取法律自主是以第二太平洋艦隊使用中國軍港作爲‘交’換的。
“葉將軍,現在最糟糕的是,我的水兵經過長時間的……嗯,流‘浪’”
這會的羅傑斯特溫斯基到不再顧及什麼面子,這好不容易進入一個軍港,水兵是來休整,軍艦是來維修,而不是幫助中國人向日本人施壓的。
“我的士兵需要休息,我的軍艦需要維修還希望葉將軍能夠原諒”
在實現了??“1第八奇蹟”的近七個月裡,早已使得羅傑斯特溫斯基身心憔悴,無法進行正常思考了,所以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拒絕的了葉祖圭的要求。
面對羅傑斯特溫斯基的婉言拒絕,葉祖圭到是沒表現出什麼憤怒或是不滿,依然頗有風度的用英語說道。
“羅傑斯特溫斯基司令官,根據我國與貴國特使米哈伊爾親王達成的協議,在貴國海軍於三都澳休整期間,如我國需要,可借用貴艦隊從事一些非戰鬥任務”
在司令官拒絕了葉祖圭後,相對老成的第二戰列艦隊司令官福爾克山姆少將卻知道現在絕不是拒絕這些中國人的時候,畢竟軍艦需要他們維修,傷病的官兵需要在中國醫院得到救治,甚至就是整個艦隊還需要中國人提供新鮮的食物,這一切都離不開中國人的幫助,斷然拒絕他們絕對是非常不理智的。中國人的要求必須要接受,更何況這是米哈伊爾親王同他們達成的協議。
注意到羅傑斯特溫斯基在聽到這句話時,神情依然顯得有些恍惚,似還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福爾克山姆便開口說道。
“葉部長,羅傑斯特溫斯基將軍的意思是,在艦隊休整維修期間,艦隊不可能悉數出動幫助貴國實現戰術上的欺騙行動”
在說出這番話時,他朝着羅傑斯特溫斯基使了一個眼‘色’,見其沒有反對自己的建議,便繼續說道。
“當然,如果貴國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派出一些軍艦,前往貴國需要的地方,執行非作戰任務,不過……”
他看了一眼的羅傑斯特溫斯基,這會羅傑斯特溫斯基卻似回過神來一般,主動開口說道。
“從馬達加斯加的諾西比出發以前,國內海軍部曾特意發來指示說海參崴無法解決艦隊的燃煤問題,西伯利亞鐵道也沒有運送艦隊所需燃煤的餘力,所以我的艦隊必須自力更生解決燃煤問題,所有軍艦都不得不擔負兼任了運煤船的任務,甚至就是連我自己的辦公艙裡都堆滿了煤,所以,如果要我派出軍艦協助貴的話,我希望貴國提供軍艦所需的煤炭”
在他說出這番話時,葉祖圭、薩鎮冰等人同時一豎耳朵,而福爾克山姆等人幾乎同時在心裡罵了一名。
“這個白癡”
羅傑斯特溫斯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向外人透‘露’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機密,西伯利亞的鐵路運力不足,同樣也解釋了爲什麼艦隊會普遍超載,這原本應該是俄羅斯在這場戰爭中的最高機密,但卻被羅傑斯特溫斯基一口道出。
而葉祖圭等人在聽到西利利亞鐵路運力不足的話時,卻是心裡默默的記下這一點,而泄‘露’機密的羅傑斯特溫斯基卻根本沒有那個意識,他反而繼續說道。
“鑑於派出艦隊是配合貴軍,所以我希望貴國能夠向派出軍艦提供除去煤炭之外的諸如食物、‘藥’品之類的補給。”
既然一定要派出軍艦配合他們,那麼就趁機多佔點便宜吧在羅傑斯特溫斯基甚至準備和對方討價還價的時候,葉祖圭微微一笑。
“這個嘛……”
沉‘吟’數秒,他和薩鎮冰互視一眼。
“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向你們的水兵,提供每天1盧布的補貼不知閣下以爲如何”
十幾分鍾後,在雙方就向臺灣派出示假艦隊之後,感覺自己佔了大便宜的羅傑斯特溫斯基在告辭時臉上一直揚溢着笑容,在他們離開之後,薩鎮冰看着羅傑斯特溫斯基等人的背影忍不住長嘆一聲。
“東鄉當真是好運的東鄉啊”
“可不是嘛”
葉祖圭頗以爲然的點點頭。
“有這樣的司令官,若是說俄羅斯海軍不敗,那可真就沒天理了”
“艦船滿載煤炭,而且要一直帶到海參崴,日軍下瀨炸‘藥’向以縱火見常,入水尚且燃燒,從大東溝以來,日本海軍戰術即是以採用縱火的方法來破壞艦上表面裝備,殺傷人員來達到使敵艦喪失作戰能力,可從其對艦隊的防火和消防能力掉以了輕心。在海戰以前,軍艦就應該扔掉一切沒有必要而且會引起火災的東西,可是偏偏‘波’羅的海艦隊做不到這點,滿船煤炭……這根本就是火上澆油嘛。”
在說出這翻話時,葉祖圭的表情顯得有些沉重,眼前不禁浮現起當年大東溝海戰,那戰艦燃火,烈焰騰空,無論木鐵,中炮之處隨即燃燒,難於撲滅的一幕。
“問題還是在司令官的身上,一將無能累死千軍”
輕蔑的看了一眼,薩鎮冰冷冷的吐出的一句話來,作爲軍人,看到如此龐大的一隻艦隊,竟因主將無能,而走向末路,如何能不氣惱。
“可惜了這七艘戰列艦了七艘戰列艦啊若是給咱們的話……”
說到這,薩鎮冰無奈的嘆口氣,俄國人的軍艦怎麼可能給他,雖說俄國人給了兩型戰艦的圖紙,並願意幫助海軍建造戰艦,但那邊陛下卻不同意現在大造戰艦,說什麼時機不成熟,造裝巡……。
“給了咱們又能怎麼樣?人手不足,即便是給咱們,也不見得比俄國人強到什麼地方,水兵易訓,軍官難教,沒有二十年之功,又豈能建一支大艦隊”
“說到軍官,桐侯,今天在“蘇沃洛夫公爵號”號上,我到是見了一個海校生,就是那個在兵棋推演中擊敗英國教官團的??……”
薩鎮冰主動向葉祖寺介紹起自己在艦上見過的蘇躍揚起來。
“我知道,他是利用英國人的錯誤僥倖贏得推演,若是換成日本人……”
葉祖圭搖搖頭,英國人會犯的錯誤,小家子氣的日本人絕不會犯。
“他知道這一點,所以到也不在乎那次輸贏”
“哦若當真如此的話,以後要多留意一下啊”
記下這個名字,決定回去後計在本上的葉祖圭,又朝窗外停泊場上一艘接一艘的俄國軍艦看去,隨後轉過身來。
“鼎銘,這一陣子,你在這裡陪這些俄國人,我要去一趟上海,咱們的巡洋艦快要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