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遼河兩岸

炎黃曆4603年,西元1905年,3月9日黎明時分,遼河岸畔依然然籠罩着一片濃霧,隆隆的炮聲不時遼河東岸傳來,這是在東岸日俄兩軍交戰的槍炮聲。

披着一件大衣的鐵鋼良,走出掩蔽所,晨霧中,戰壕裡戰士們依着槍坐在射擊臺上,在他們的頭頂,偶爾可以聽到位流彈的嘯空聲,8年前的傍晚,他們抱怨着掩蔽所裡遭罪,而第二天中午,當第一次日本騎兵出現的遼河東岸,並試圖越過遼河時,沉寂數月的戰線終於鳴響了槍聲,興奮的士兵們,在短短几十秒內,即全殲了進犯日軍,甚至未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而他們殲滅的敵人是——三名日本騎兵

隨後,出現於東岸的日軍大部隊,嚴格遵守着乃木的命令,止於東岸,在奉天戰役進入到最關鍵的時候,即便是狂妄如乃木恐怕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挑動河對岸的數萬中國軍隊向他的第一集團軍發起進攻,到那時最高興的恐怕就是俄國人,而他則不得不面對兩面夾擊的困境。

默契往往生於無奈,正像遼河畔的這種默契一樣,儘管那些日本兵在遼河東岸河壩的反斜面修建炮兵陣地和戰地醫院,甚至指揮部,而隔河相望的近衛軍官兵,雖然不時的用槍瞄準着那些穿着藏青色軍裝的日本兵,甚至於日本軍官,但卻無人扣動扳機。

過去的幾天,對於戰壕裡的鐵鋼良和他的士兵而言,根本就是一種折磨,有什麼比面對敵人,卻不能開火更讓人心焦。

看着對岸的膏藥旗,鐵鋼良只覺得渾身翻騰着惱怒。每天,睜開眼睛時,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惱怒。現在,當他透過熹微的霧光,審視不足半公里遠的河對岸時的日本人時,惱怒的情緒翻騰得更劇烈,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龜孫子的小日本”

鐵鋼良這麼罵着的時候,他聽到後面傳來一陣馬蹄聲,他回頭看過去,卻看到團長竟然騎着馬到了前線來。

在士兵的眼中團長穿着筆挺的呢子軍服,胸前掛着野戰望遠鏡,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放在軍刀的把柄上。那是陛下登基後,馬鞍山槍炮廠製造的西式軍刀,是皇帝陛下饋贈給高級軍官的禮物,在軍刀的銅製護手上,有五爪金龍圖形。

以中校團長的軍銜,領持陛下御賜軍刀,在不單是第五十二師唯一一位,同樣在光復軍中亦非常少爺,作爲黃埔軍校四期學員的團長,憑的是以一個陝西新建團克復蘭州的軍功得到了這把軍刀,而一三九團又被部署的最前沿,同樣的也被很多人看做這是司令官對團長的看重。

騎在馬上的熊克武感覺到胯下脾氣暴戾的戰馬的肌肉在痙攣地顫動,嘴裡噴出的粗氣把冬天冰冷的空氣攪得翻滾不安。太陽慢慢升起,一縷陽光斜落在他粗壯的身軀上,右面臉頰在陽光的沐浴下感到癢兮兮的溫暖。

作爲四川人,熊克武並不習慣關東的這種寒東臘月天,不過雖說不習慣,他也沒穿他的那件軍呢子,駝絨裡的大衣,而是穿着件茶褐色的呢子軍服,騎在馬上。

見着長官,鐵鋼良和戰壕裡的兄弟們連忙立正,輕擊靴根行着軍禮。

“長官好”

濃濃的秦腔在戰壕裡響起,熊克武揚了下馬鞭算還了個軍禮,然後他盯着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冷娃們,這些陝西娃和他一樣,都不見得能習慣這關東的嚴寒,雖說戴着狗皮帽子,可身上的棉軍裝,卻還是在關內領的,雖說都穿着大衣,但不少士兵還是凍的嘴脣發青,看到不少戰士都打着冷顫,他的嘴脣間吐出一句話。

“冷不冷”

“報告長官,陝西的冷娃不怕冷”

鐵國良正色答道。

點點頭,馬上的熊克武又把視線轉向一個年紀稍青的戰士,他在立正時身上還打着擺子。

“冷不”

見長官問自己話,張波連忙挺了挺胸膛答道。

“報告長官連死都不怕,還冷個熊……”

話一出口,張波悔的腸子都青了,冷熊,眼前的長官可不就是姓熊。

熊克武並沒有因戰士的失言而生出惱意,反倒是放聲大笑了起來。

“好你個冷個熊,是個爺們,我是姓熊,可咱們打起仗來一點也不熊,回頭要是打起來了,就給我狠狠的打,讓這幫子東洋小鼻見識見識咱們陝西冷娃的厲害”

“是,長官,只要小日本打來了,咱爺們,絕對收拾的這幫狗孃養的連他娘都認不來他”

戰士們笑了起來,他們從陝西一路幾千裡的開到關東,爲的就是收拾那幫狗孃養的。

“長官,請求發言”

笑聲中,一個戰士大聲喊了一句。

“說”

“長官,咱們還得坐到啥時候,這成天坐着,人都騷得慌”

“先坐好養好精蓄好銳,直打起來了,還指往你們這羣熊崽子像惡虎似的撲過去,明白嗎?”

“是長官您就看好吧冷娃子,絕不丟陝西的臉”

戰士的話聲落下時,熊克武卻在戰壕的木壁板上看到一句不知道是誰寫下的一句話。

“生在陝西,死在關東”

當熊克武看着這句話久久無法平靜的時候,在河的對岸一名騎在黑色戰馬上的白鬚軍官也是久久無法平靜,騎在馬背上的乃木希典,在霧淡去時,終於看清了河對岸的工事,映入他眼前的並沒有多少中國軍人,更多的是連綿不斷的工事。

而讓這位擡棺出征誓要“三典同葬”的乃木將軍,久久無法平靜的,正是遼河西岸的工事,原本他只是路過遼河西岸,他正準備對奉天的最後一擊,而意外落入視線中的防禦工事,卻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幸好,守衛旅順的不是中國軍隊啊”

無論如何,僅僅只是對岸那些密集的鐵絲網和錯落有致的暗堡,就清楚無誤的告訴他一個現實,中國軍隊遠比俄國人更善長防禦作戰。

“司令官閣下,中國軍固然善於修建防禦工事,可中國軍戰鬥意志薄弱,遠無法與俄軍相比,如換成中國軍守衛旅順,或許我們只需要15天即可打下旅順”

第五旅團旅團長南部辰丙聽到司令官的讚許,斷然開口說道,曾經參加過日清戰爭的他,對中國軍隊的印象不可不謂之深刻,這種深刻更多的是源於清軍的懦弱與無能。

或許可以改變一切,但卻無法改變一個民族懦弱的本性。

乃木希典並未直接反駁下屬的看法,而是直接提了另外一個問題。

“南部少將,你認爲抗俄軍如何”

“閣下,抗俄軍大都是關東之鬍匪出身,其野蠻好鬥、兇殘成性,遠非關內華軍所能相比,過去駐於此地係爲抗俄軍整編之第二軍團,現在卻是第一軍團,其軍人大都是怯弱關內兵,關內兵骨子裡欠乏關東胡匪野蠻好鬥、兇殘嗜血之性,所以下官以爲,絕不能用抗俄軍衡量所有華軍”

南部辰丙在提着抗俄軍時,言語中帶着難得的尊敬,在他看來,抗俄軍那些鬍匪之兵,或許纔是真正的軍人,殘酷、好戰、嗜血,無一不帶有軍人應有之脾性,可對於關內軍,他卻全沒有一點尊重之意。

乃木希典搖了搖頭,看着河對岸的飄揚的中國旗。

“南部,中國的皇帝創辦黃埔軍校時,有校訓:沒有無爲之兵,只有無爲之將。華軍強調以軍官之武勇,喚醒軍士之武勇,以酷刑輔之,刑逼官兵之退路,所以其纔有數月光復中國之成功,或許抗俄軍以鬍匪出身之兵爲主力,可爲華軍之精銳,但這些人……我想也差不到那裡去”

過去的幾個月中,從第一軍第一支部隊調至關東時,乃木希典即曾命令敵後任務班,對其進行偵察,結果多名敵後任務班的成員被捕獲,直接被中國人以“馬匪”爲名處決,打掉牙齒望肚裡吞的乃木也得到了一些情報,關內軍的軍紀和警惕性遠甚於抗俄軍。窺一斑而知全豹,雖說乃木不瞭解面前的這支軍隊,可至少也能從少數情報中得知,這支軍隊,戰鬥力也許並不遜於抗俄軍,至少不比他們差太多,絕非過去的清軍所能相比。

更可況,即便是過去袁世凱的北洋軍,戰力已經相當可觀。想來能逼的袁世凱投降的光復軍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這隻軍隊還是太陌生了”

無奈搖頭嘆氣時,乃木希典已經驅馬離開了的河壩,朝着司令部新址策馬而去,而從始至終,在河壩下方的野戰醫院內,腰上和臉上包裹着的滲着血的紗布的傷兵,從一開始就盯着那位上將,甚至在他離開之後,還拄着的柺杖,用日文叫嚷着。

“我要殺露國人殺露國人”

他一邊叫嚷着,一邊朝着那幾十匹戰馬奔去的方向走着,儘管戰地上來來往往過着不少日本軍官和士兵,但卻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麼一個臉上包裹着滲血的紗布,似像個瘋子一般的士兵,像這樣被炮彈炸傷腦袋的士兵,或許早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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