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年。
王石睜開了眼睛,他能睜開眼睛,不是迴光返照,而是真正的復甦。
不過看上去依舊跟原來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要說不同,就是剛纔王石的身體發光着,那是因爲王石的得道之後,季蔚然的肉體封印自動解除了,索性被王石控制住了,不然其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可能會是面前幾個人化爲灰燼。
“大爺爺........”小安看着王石,神色露出歡喜。
王石笑道:“爺爺沒事,這是你的孩子?又這麼大了。”
王石摸了摸孩子的頭,這孩子他媽也是在一旁,很是羞澀的女孩,長髮及腰,極爲動人。
“辛苦你們陪在我身邊了,都下去吧,我沒事了。”王石畢竟好久沒運動了,動作有些緩慢。需要幾天的恢復。
“祖爺爺,你沒事了?我們以爲你要........”那孩子說話毫無遮攔,但是依舊被小安捂住了嘴。
王石笑道:“放心,我沒事了。”
趙瑜也是聞訊趕來,喜極而泣,看到王石的樣子,頓時撲入王石的懷裡。
王石苦笑道:“你們真的以爲我死了啊。”
趙瑜一邊抽泣,一邊說道:“一開始我能判斷你不會死的,但是這一年,我能感覺你的身體趨於衰弱死亡。我能不爲你擔心麼?”
“我現在沒事了..........”王石輕輕抱着趙瑜說道。
趙瑜給王石把脈着,神色都發生震驚,因爲一切身體都恢復到原樣了,沒有什麼不適。
王石的甦醒,讓這兩個家庭都是十分歡樂,而在這兩個家庭中,王石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可以說是這兩個家庭的支柱。
深夜,趙瑜坐在王石的身邊,就這樣靜靜地陪着他。時不時笑容滿面。即使已經年過七十的她,在王石心中依舊動人。
王石這時候說道:“趙瑜,跟我走吧,離開漁陽鎮。”
趙瑜道:“去哪裡?”
“去一個地方。我處理好一些事情,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王石說道,他終究不忍心讓趙瑜走到世界的盡頭。
趙瑜以爲他在開玩笑,笑道:“你不是說沒有永遠的麼,就算你不會死。我也會死的........”
王石搖搖頭道:“只要在我身邊,你也不會死的,而且可以恢復青春。青春永駐。”如今這一切對於王石來說不算什麼了。
他終究領悟了歲月之道,不過他如今只能改變自己的歲月,這樣不會被天地發現,因爲他現在就是歲月大道的一部分,而若是插手別人的歲月,那麼就會被天地發現,會降下天地大劫。
趙瑜見他神色嚴肅,知道了先前就不是玩笑之言。他還是沉默了很久。最後笑說道:“王石,我們不是說好了麼,你只要陪我到世界的盡頭,有你陪着,我此生無憾,不再奢求。”
王石心中震動,道:“你還是再好好考慮吧,難道你不想再見我們的孩子了麼。”
趙瑜笑道:“若是他還活着,相信會活得很好,有你在。他相信不會有事的。”
趙瑜說得很平淡,但是很堅定,不會改這個決定。
王石看着趙瑜,吻上了她的額頭。道:“你真的不想永遠麼?”
趙瑜看着王石,搖搖頭道:“我就想你能安安靜靜地陪着我這一生。永遠會很無聊的,生死在世間在正常不過了。”
“嗯,我會陪你到世界的盡頭。”王石約定道。
這一夜,趙瑜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裡。
第二天,紙鳶店再次開門。兩人沒有什麼另外的行動,而是照常開店,製作紙鳶,只不過趙瑜的製作紙鳶的效率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容易疲勞。
而王石的速度保持在一個平均水平,也看不出一些疲勞的神情。
“累了吧,就休息一下。”王石將開水拿到趙瑜的面前,開始給趙瑜捶肩,捶背。
“以前這些事情,都是我給你做的,如今你也要回報一下了。”趙瑜笑道。
王石神色溫柔道:“放心,我會回報很久很久。”
趙瑜露出幸福的笑容,她不奢求的與這個男人永遠在一起,她就是個平凡之人,她不想去過那些武修之人的生活,她就只想這樣平平安安,簡簡單單的生活到死。
知足常樂,趙瑜此生跟王石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她真的知足了。
時間很長,時間很短。
不知不覺,十年過去了,趙瑜已經八十歲了,行動起來也有些困難了,但是她依舊堅持去樓下的紙鳶店,有王石攙扶着,當然每次都有小安護送。畢竟兩個人都是高齡老人了。
而王石看上去已經九十歲了,蒼老無比,彷彿一隻腳已經踩入了棺材,只有趙瑜知道,王石永遠定格在了八十歲了。
而這一年,李琳亦是生病去世了,享年八十歲。
王石也是沉默了很久時間,有些悲傷,的確,轉眼間五十年過去了,從曾經的壯年有爲不在,大家都老了,老得太快了。
而五年後,阿三也是去世了,享年八十五歲。
在阿三死去前的幾天,王石不忍心他死去,跟他說過永生的事情,但是他也拒絕了,他想去陪李琳。
王石曾經也跟李琳說過,但是亦被拒絕,她說人活着太累了,要休息了。
活着,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活到一定的年齡也就不想再活下去了,若是王石將永生的事情在五十年前跟他們說的話,或許,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又過了五年,趙瑜已經完全不能行走了,躺在牀上,瘦骨嶙峋,皮膚佈滿皺紋,無比蒼老,王石能感受到,死氣已經快要將趙瑜淹沒了。
王石明白離趙瑜的大期已經不遠了。
王石這一次沒有勸趙瑜,他就想這樣安靜地陪着趙瑜,離開這個世界。
這一年,小安的女兒,嫁給了別的鎮上年輕的財主,小安和妻子與女兒離別時,有太多的不捨,這不是生死離別,勝似生死離別,因爲這一生都可能見不上幾次了。
這也是凡人女子出生家庭的不幸。
而這一年,有一場生死離別。
趙瑜在這一年的冬天夜裡,終於撒手人寰,臨終前,王石跟趙瑜一直看着,沒有說話,直到趙瑜閉上雙眼,王石才流出眼淚。
她的去世,終究比冬日的嚴寒更加嚴寒。王石沒有舉行太隆重的喪事,而是在這個夜晚帶着趙瑜的遺體,獨自來到了海邊,一個人舉行了海葬。
王石在海邊,直至彩霞露出海平面。
然後,王石去了漁陽鎮,逛了一圈,在這裡生活了一個甲子,終究會有些捨不得。
最後,王石跟小安他們告別,將一切財物留下來了。
小安不捨得道:“爺爺,你這是..............”
王石笑道:“我要離開了,可能不會再來了。”
“你要去哪?”
“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王石離開了。
離開了他生活了六十年的漁陽鎮。
他來到了海邊,已經變成了年輕模樣,彷彿歲月無法在他臉上留下一絲痕跡。
“你成功了............”一個聲音傳入王石耳中,有些欣慰。
王石看到了他對面的老人,正是季蔚然。王石笑着點點頭。
“但是付出的代價有些大。”
“哦?什麼代價?”季蔚然有些好奇道。
“生活的代價。”王石說得很模糊。
季蔚然思索了很久,他也是後知後覺。
“那代價的確有些大,不過對你也有好處。”
“我們走吧............”王石說道。
ps:這一劇情寫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