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老人與孩子山族現在總共一百八十九人。
聽到風報出的這個精確的數字,所有人都沉默了。現在兩邊加起來不足五百人,幾千人的部落,在一場天災之下,竟然十不存一。看來這一場天災大多數的家人恐怕都不在了。
見到衆人的沉默與情緒的低沉,風道:其實我們活着的族人可能遠不止這些。
衆人都詫異的看着風,不明白風這話什麼意思。山更是問道:還有其它不知道的族人活着?
祖山上的人分成兩批,大頭領帶着大部分族人先走了。母親大巫我們這些人是最後走的一批,而且走的方向不同。路上也沒碰到過。但我想應該還有很多人活着。
聽到這個信息,衆人的眼睛都是亮起來,這麼說來,山族的人可能大部分還都活着,那可是一個好消息,希望雖說渺茫但總比得到親人確實的死去消息要好太多了。
山想到雨的性子,部落裡除了自己,沒有人能指揮得動她,不過能帶着孩子們逃出這天災,這是山神的保佑,也只她有這個能力了。
看着衆戰士紛紛問着兒子那一百多人中是否有自己的家人。山滿意的聽着。忽然山皺起眉頭。打斷了衆人的話語道:風兒,怎麼聽你的說法,都是老人與孩子,似乎沒有戰士。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這一批人中沒有戰士不成?
風道:我們都是戰士,我的大風部,與雷所帶的新過成人禮的小戰士們都是戰士啊。
衆人想到那支天天在山上搖頭晃腦的大風部,都會心的笑起來。
山道:嶺既然帶人回部落了,怎麼你們這批人怎麼沒有這些成年的戰士呢。
風嘆了口氣道:這不怪大頭領,當時我帶着大風部與其它人巡山時,正趕上洪水來臨把我們都堵在山洞之中,待我們從山洞裡的其它出口出來再回到祖山時,已過去很多天了。大頭領以爲我們早就葬身水底了,所以帶着大部分能離開的族人離開了。
山心中難過,妻子帶着一羣孩子老人,能逃出生天,不知受了多少苦呢。
風兒,說說你們是怎麼逃出天災的。
我們離開祖山就一路沿着山脈一直往北走,路上與其它落難的部落相遇,與那些人一起逃出天坑盆地,一直到大天山腳下,就在一個山谷中停留了下來,現在就居住在那裡。
開飯了!一個獨臂彪形大漢叫喊着衝了進來。把一個巨大的木桶放到人羣中,衆戰士一哄而上去撈桶內的東西。
風聞了聞,那桶裡應該是煮魚。看到這些都是自己叔叔輩的人哄搶的樣子與撈出來不多的魚肉。心中酸楚。看來父親帶的這隊戰士日子過的並不好啊。
一條比手掌大些還算完整的煮魚放在一個木盤中放到風的面前,吃吧,特意給你留的。臭小子,長結實了不少。獨臂大漢透着喜悅的聲音說。
風擡起頭難過的問:崖叔,你的胳膊?
彪形的漢子,晃盪了一下只到手肘的半截胳膊渾不在意道:與黑族大戰時被砍掉的,不過那個黑族的黑戰士也被我一棒子把腦袋拍碎了,不虧。聽你父親說,你崖嬸跟花兒都活着?
是,都很好,花兒現在不光是一名山虎戰士,還是部落的一名頭領呢?
什麼?花兒成山虎戰士了?還是頭領?
崖瞪起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中的欣慰與自豪不言於表。
看着崖那興奮的勁,風心中也爲他高興,
對了,我家花兒跟你的事怎麼樣了?
跟我?什麼事?
臭小子,還能什麼事,婚事啊。跟我裝傻是不?崖瞪起了眼睛。
啊!這個!我——
風看向父親,卻見父親只是看着自己笑,似乎那表情還很自豪認同的感覺。風就知道父親恐怕早就默認了。風有心直接拒絕,但看到斷臂的崖又說不出口,只能道:我,我還小,才十六祭。
聽風這樣說,崖笑的更開心。道:沒事,我家花兒等着你,花兒現在就是山虎戰士了,看以後誰敢欺負你。讓我家花兒揍扁他!
風一臉無奈。低頭看看盤中的魚問身邊的父親道:你們平時就吃這個?
山道:黑族天天在外面鬧,沒辦法出去狩獵,幸好這水裡有魚,還能撈些吃,這些撈魚的辦法還是你在祖山發明的辦法呢。
風想起什麼,從身後的揹包中拿出兩個皮袋道:我這裡還有些肉乾與奶酪,大家分了泡魚湯喝。
戰士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食物。兒子來了,隊伍也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去與其它族人匯合了。山對兒子拿出的東西當然不客氣,打一皮袋,看了一眼大聲道:鹿肉乾?
說着拿起一根用手指一彈,鹿幹應聲而斷,山看了看茬口,把斷的一節丟掉嘴裡,嚼了一下,滿足的點着頭道:嗯,這是上個祭入冬時用新鮮鹿肉晾曬的,這嚼勁!還是一頭強壯的公鹿。好!好!好啊!
山這半輩子都在狩獵大角鹿,對鹿肉乾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把口中的嚼爛的肉乾嚥下去後,就隨手把袋子丟給崖道:拿出一半分給大家嚐嚐,其它的留做以後的口糧。
說着山又打開另一個皮袋,看到雪白的一塊塊奶酪愣了一下。山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認識是什麼東西。疑惑的問。風兒,你剛纔說這是什麼?
奶酪,用大角羊的奶製作的。
大角羊的奶?山瞪大眼睛,其它的人聽到後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大角羊可是一種極爲難捉而又味道鮮美的野獸,因爲大角羊不象大角鹿在陸地與叢林中生活,而是在陡峭的崖壁上生活,想捉它那可是極爲艱難的。這麼難捉的大角羊,竟然用它的奶水製作食品。那這些奶酪得有多麼珍貴啊。
父親,你嚐嚐,非常好吃。
山珍寶般的拿起一塊放到口中。香濃的奶香與淡淡的鹹味,這味道!這感覺!山閉上眼一臉的陶醉。
咕嚕,咕嚕,吞嚥口水聲四起,山睜開眼睛看着四周那一個個聞到奶香味如餓狼般的眼神,又拿出一塊,把其它的丟給崖道:都吃一小點嚐嚐,其它的留起來。這東西留到最後吃。
山拿起的那塊奶酪並沒有吃,而是收了起來。並轉頭開始打量風,當眼神落到風揹包旁的箭婁時,忽然想起風那能把黑族人皮甲穿透的奇怪箭。一把拿過箭婁從裡面抽出一支羽箭,看着那鋒利的泛着金屬光澤的青銅箭頭,瞳孔微縮道:這是什麼?
風道:這是在一座山上發現的東西,我叫它銅,老阿陶把它冶煉後製作成弓箭的箭頭,它非常的鋒利,堅硬而不容易碎。
山聽了,頻頻點頭道:好東西!好東西!
說着把弓箭放回箭婁道:你說你母親在大天山腳下的一個山谷裡?
是的。
那裡安全嗎。附近有沒有黑族人。
非常安全,那裡離這裡非常的遙遠。有近一個多月的路程,附近沒有其它的部落,哦,不過現在可能有不少部落過去了。但黑族人還沒到那麼遠,暫時與黑族接觸不到。
聽到風這麼說。山放下心來。只要沒有黑族人,至少妻子那邊現在很安全。對風道:你今天也跑了一天了,吃完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風點頭應着,這十幾天沒有一天不神經緊繃,現在確實要好好休息一下。
山不在理會風,開始與崖等人商量隊伍的計劃。
崖道:族長。我們什麼時候去找狼王?
嗯?
風聽到崖的話,嘴裡含着一口魚肉擡起頭,
只聽父親說:現在還沒有與狼騎聯繫上,不過我聽其它部落說,天災來臨時有一個由好多部落聯合起來的叫風族的部落,人數衆多,而且英勇善戰。有好些部落的族人還加入那個風族。如果能找到風族就好了,現在好多部落倒是想與風族聯合一起抵抗黑族。
另一個戰士道:我聽說狼王的狼騎兵,每人都騎着一頭巨狼,身上穿着連箭都射不透的甲衣,還使用一種特別利害的武器。一個五人的狼騎小隊就能殺死幾十個黑族人。而且來去如風。只有這種的狼騎兵才能真的抵抗黑族人。那個風族怎麼能與狼王比呢。
山道:那個狼王如果比黑族強爲什麼不直接攻擊黑族人呢,爲什麼還發什麼狼王令,還要其它部落都去狼王城,我總感覺這裡有什麼陰謀。那個狼王恐怕沒安什麼好心啊!
風聽到這裡,一口魚肉噎住嗓子。忙拿過水袋狠咽幾大口水。就聽父親又說:與其跟着狼王令去狼王城,不如與那個有同是天坑下受天災的風族人更好聯盟一些。我感覺還是先找風族靠譜一些。
風嚥了幾大口水,順過氣來大聲道:父親,不用你們想的那麼麻煩。
山回頭看看風,慈愛的笑道:風兒。你要好好休息。這事你不用管了。
不不不,父親,你們不知道,狼王與風族是一回事。
一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所有人都盯着風看。希望風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狼騎兵就是風族人,狼王也是風族人。
所有人都看着風。一臉的吃驚,山與崖相互對視了一眼,山道:風兒,你怎麼這麼肯定?
風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就是那個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