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搬家

當東方泛白時,安穩的熟睡了一夜的巫被葉子叫醒,葉子說該吃早飯了,巫愣了一下,煮肉的香氣卻已飄進了洞內,其它人也被叫醒正往外走,出來看時,祖洞外一拉溜支起了十口大陶鍋,下面篝火熊熊,沙鍋裡翻着肉沫與野菜,篝火旁一條條肉乾 已被烤的酥脆,很有大風部大食堂的風格。先出來的一些帶孩子的部落女人已開始在陶鍋前吃了。看到老回頭,老橋頭,及老阿石與老阿陶。四個人站了一口鍋,正吃的不亦樂乎。基本都是部落遺留下來的人,卻不見風與其它的小戰士,轉頭問葉子:族長呢,他們怎麼不過來吃?

哦,我們都吃過了,族長已帶人去下面準備木筏了,說要把祖山上的所有東西都運走。族長特意囑咐過讓你們多休息一會,我就是負責部落後勤的。部落所有飲食之類全歸我管。大巫有什麼事直接吩咐我就行。葉子自豪的挺直了腰板。

看到葉子一本正經的小大人樣子,大巫笑了笑接過葉子盛好的肉菜粥,肉多菜少,而且肉已成沫和絲,沒有大塊的,對於老人和體虛的人倒正適合。看樣似乎下了一翻功夫,看着葉子道:這些都是你與那幾個孩子做的?

是我們小隊作的,晴小隊也有幫忙。

巫嚐了一口味道不錯。看着葉子稚嫩的臉龐道:你還沒成年吧。

葉子最煩別人用她末成年來說事,因爲部落裡末成年的孩子,也就是意味着沒有話語權。而且作事會受到成年戰士的嘲笑。但問話的人是巫,葉子可不敢頂撞,臉色變了一下,還是和顏悅色的說:族長說了,有志不在年高,只要能作好,與成年不成年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大風部雖然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但我們覺得我們比其它的戰部作的還好。

巫看着葉子這股不服氣的樣子,笑着道:看出來了,這肉粥就非常不錯,你們族長也是剛剛成年,但作的非常好。有志不在年高。嗯,這句話說的好。

說起族長,葉子的話似乎就多了起來,道:族長說,看人要看做事,不管是成人還是孩子,只要做的事是大人作的事,那就是成人了,如果一個成人做的事象孩子哪怕他成人了他也是孩子。

巫邊吃邊看着葉子學說着風的話。及那小隊員們嫺熟的加水添柴攪拌肉粥。一個個小大人的樣子。盛好送到這些陶鍋旁的部落人手中,這些未成年的孩子提前反轉了角色。這支大風部的童子軍確實不錯,這就是將來縱橫山林的大風族的樣子嗎。巫已徹底放下心中的羈絆,準備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見證一下預言的真僞,看看自己這樣做是否真的是順應神喻。

吃過了早飯,葉子帶人收拾了了鍋碗,安排好這些人休息,一切都井井有條。聽到山下傳來的哨聲,葉子就陪着衆人下山去了,再沒有一個人說過留下來死守祖山的事,彷彿那話從來沒有人說過。

離着還很遠就看到水邊停着四個巨大的的木筏,每個木筏都是由十幾米長的樹杆橫豎綁成的方格網狀的長方形的平臺,每個方格內都有一個用鹿皮氣囊在下面墊着,四腿綁在樹枝方格的四邊,氣囊把木筏頂的高高的離開水平。沒想到風竟然把那些祖洞裡拿出來的獸皮作這個用,不過這可比單單的木筏更能載重,就在巫等人懷疑這個能否載這麼多人時,雨走過來說:這些孩子已用木筏送過一次食物,這才準備載人的。看着岸邊那堆積如山的祖洞物資,沒想到這些小戰士們一夜間搬空了祖洞,看這架式是一點東西都不想留下。巫點點頭就與雨一起上了木筏。

雷威風凜凜的扛着神兵站在岸邊,一副很騷包的樣子。那風之矛如今已被一條精細的鹿皮套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知道的還以爲那是一條長棍,雷用了一夜的時間爲自己的風之矛製作了一個皮套,還是包了兩層的。用雷的話說。神兵只有在真正用的上的時候才能拿出來用。平時是不能隨便拿出來用的。

雷石花刀四個戰隊,一隊一隻氣囊木筏,在隊長的號子聲中,起航了。木筏兩側的小戰士,整齊的舉起用獸皮綁成的鏟子一樣的槳開划水,

路漫漫,嘿吆。夜茫茫,嘿吆。高山險,嘿吆。峽谷長。嘿吆。日月損,嘿吆。山河殤。嘿吆。天災降,嘿吆。世悲涼。嘿吆。

大風起,嘿吆。豪情揚。嘿吆。攀山巔,嘿吆。躍深澗。嘿吆。戰山野,嘿吆。鬥虎狼。嘿吆。奪天地,嘿吆。千古唱。嘿吆。

心如石,嘿吆。膽似山。嘿吆。情比天,嘿吆。志更堅。嘿吆。不拋棄,嘿吆。不放棄。嘿吆。誓叫蒼天換新顔。嘿吆。

這支戰隊戰歌,後面加上嘿吆兩個字就變成了划船號子。隊長喊一句戰歌,小隊員們應一聲嘿吆。,木筏就由慢變快的吱吱嘎嘎的向對岸衝去。直看的木筏上的一衆老人目瞪口呆。

巫等人在木筏中間看着小戰士們興高采烈的喊着號子,揮舞着大皮鏟,完全不象是逃難,倒更象是一劃船大賽,

石頭見雷帶領的大木筏超出了自己的半個筏子,心中有氣,加是搶神兵時又輸給雷,心中不服,大聲叫着:加把勁,帶頭的加快了揮動皮槳的頻率,其它人也同時加快了速度,木筏果然比雷的筏子快了起來,並隱隱要衝到雷的前面,這讓木筏上的小戰士激動起來,更是加快了速度,正在帶頭劃的雷,聽到石頭那邊的聲音突然變大起來,轉頭一眼石頭的筏子已超過自己的筏子半個筏位,再看到石頭筏子上的人一臉興奮,還有石頭的得意樣子,不由火往上撞,大喊,不要讓他們超過去,說着也是帶頭的加快速度,這速度一上來,與石頭隱隱的要並駕齊驅,石頭一見追了上來,大急,大喊着,使勁劃,兩隻木筏開始了你追我趕比了起來,花兒帶的木筏上的小戰士一見雷與石頭提起了速度,遠超自己,也不甘示弱拼力劃,也快速的追上來,而刀的戰隊,雖然人小力氣小,但勝在人多,更是有云在這裡喊着號子,小小少年們一個個如打了雞血讓木筏快要飛了起來。四隻木筏在水面上展開了一場大賽,筏子上的老人,婦女,先還看的高興,後來也被小戰士的情緒所感染,大聲喊着幫自己筏子上的小戰士加油, 有的狠不得自己上去劃,而有的人一時用力過大,把木槳上的皮兜都掄飛了,一時間場面熱鬧非常。

看着這熱烈的場面,老橋頭不由的輕嘆,年青真好啊,想當年我也曾這麼熱血沸騰。

旁邊的老回頭,不屑的看着了眼老橋頭說:想當年老子也曾是頭領,帶着幾百人圍捕野獸,那才叫熱血沸騰呢,

老石頭撇了一嘴譏諷的說,是啊,那時我修你們隊的武器都修不過來,出獵一次回來長矛全成棍子了,知道的是去打獵弄壞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都丟了呢,

老回頭老臉一紅,爭辯道:可是我們打回的獵物也不少呢,

老橋頭馬上接過話薦,是不少,這事我知道,

老回頭聽老橋頭這麼說非常高興,正要誇讚老橋頭幾句,

沒想到老橋頭又接着說:我記得最多的一次好象比山打的一半還多。

老回頭老臉瞬間變的發黑,引的衆人一陣偷笑,

巫也臉上帶笑,心想這幾個小傢伙不知多少年沒這樣鬥嘴了。

很快四隻巨大木筏就以雷不足一手臂的優勢到達岸邊,而花兒的木筏卻落後了一整個筏子的距離,雷筏子上的小戰士,一個個趾高氣昂,而石頭筏子上的小戰士都怒目橫視,花兒帶的女戰士們更是氣鼓鼓。風帶的小戰士也是不服不忿。都是暗暗加勁回去運東西時,再來一場。

雷剛把母親送上岸,就聽到號子響起,回頭看去,只見石頭已帶人開始向回劃,看來石頭因爲剛纔輸了一陣,這次早作準備要在返回途中扳回一局,不由分說,跳上筏子大叫一聲,出發,早就準備好的小戰士馬上進入狀態,開始划槳,緊隨其後的衝出去,風看着已準備好,焦急的等着自己下命令的小戰士,本想讓他們休息一下的風只好跳上筏子,還沒站穩,不用風下令,筏子就衝了出去,

看着大木筏子爭先恐後的向祖山乘風破浪而去,站在岸邊的衆人不禁啞然失笑,

雲帶着幾個女孩安排部落人休息不提,卻說,四隻木筏又是在一翻競賽中返回了祖山,這次是石頭先一步到的祖山,其它三個木筏幾乎並排到了

葉子在木筏送人出去回來的時間已帶人把祖洞內外的東西仔仔細細的尋了好幾遍,堆放在水邊,等着衆人過來搬運。葉子是個非常細心的人,而且極爲護家,見不得丁點的浪費,哪怕別人認爲沒用的東西,葉子都會小心的收集起來,就象這次從祖洞搬東西,別說那些肉乾,皮毛,鹽巴,就連丟在一邊的陶罐,磨損的幾乎廢掉的石斧都被葉子拿了過來,看他那樣子,如果能運走,他都想把那幾塊表面光滑的當作桌子的石板都拿過來。

看着葉子那對丟在水邊的陶罐之類的東西,滿眼的不捨,似乎丟了傳家寶的樣子,風一把把葉子拉上筏子,終於所有的人都上了筏子,運貨走的時候,風嚴厲的告訴風和石頭,必須慢慢的穩妥的把東西運過去,絕不能較勁的比賽,誰要是出了問題,別怪風用族長的權力懲罰誰,在風的嚴令下,東西都運的很穩妥,在臨近中午時足足運了五次,才把所有的東西全部運了過來。最後一次衆人回到岸邊時,雲已帶人作好了午餐,肉乾被搗碎熬成粥,烤過的肉乾,不過這次午餐卻吃的非常沉悶,所有人都知道,吃過了這一餐,就要徹底的離開祖山了,這一走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看着洪水中那孤靈靈的小島,祖山的山巔,即將消失的地方,那個曾給了自己歡樂和守護的地方,所有人都潸然淚下,別了,生我養我的地方,別了,世代居住的祖山。只有在離開時,將要失去它時,纔會體會故土難離的悲痛,不知不覺中已是哭聲一片。

走吧,隨着風一聲嘶啞喊聲,人羣開始沿着山脈出發了,沒有人說話,只有不時傳來的女人的泣聲。

雷與石頭在隊伍前開路,雲陪着母親與巫,其它人都相互扶持着前進,風在隊伍後面押隊,過不了幾天也可能就在今晚祖山就會被淹沒在水下,那個養育了部落無數代的祖山將徹底被淹沒在洪水中了。這次的目的地是前天夜裡小戰士們宿營的地方,路不遠天黑前就能到,那裡地勢很高,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洪水會上來,祖洞裡的東西已分幾批運了過去,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天開始,風族將象蒲公英一樣飄向遠方,去尋找可以稱爲家的地方。或者一直流浪在山林裡。一段未知的旅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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