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雲夭不知道,獒戰天生對這種東西的抵抗力就是常人的十倍。除非雲夭再加大劑量。
“天哪!”阿拓看見雙眼衝血,表情猙獰的獒戰時,兩條腿都軟了!
“又是你……”獒戰緩緩舉起匕首,眼眸裡迸出了幾道殺氣,“你到底想幹什麼?”
雲夭沒了回答,騰身撲了上去,與獒戰廝打了起來。或許,此時再多說什麼已經無用了,獒戰是不會同意她帶走金貝螺的,而她認爲,必須帶走金貝螺,這樣易生術纔會從這個世上消失。
房內太過狹小,兩人又都拼盡全力在搏殺,以至於那些桌椅凳子,碗碟盆子滿天橫飛。一不小心,一個竹筒茶具砸在了貝螺的腦門上,把昏睡中的她砸醒了。當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滿屋狼藉和交手激烈的兩個人時,大腦頓時空白了一下下。不過下一秒,她瞬間清醒了過來,因爲她看見了雲夭。
就在此時,雲夭騰空一腳,將獒戰踹倒在了地上。獒戰畢竟中了香片的毒,毒性未散,他腦子始終有股眩暈,而云夭的身手出人意料地好,兩人相鬥,獒戰還是佔了下風。
獒戰倒地時,雲夭幾步追了上來,揚起手中短劍正要插下去時,貝螺忽然從旁邊撲了過來,伏倒在獒戰身上緊緊地抱住了他。雲夭立刻收了手,將劍尖停在了離貝螺後背只有五公分的地方。
貝螺抱着獒戰一陣戰慄之後,發現雲夭並沒有刺下來,緩緩轉過頭去,看着雲夭氣憤地問道:“大嬸,你這是做什麼?你爲什麼要殺我家狗狗?”
雲夭收起短劍,起身道:“跟我走吧,金貝螺!”
“爲什麼?我爲什麼要跟你走?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你的封印術不管用啊!”
“所以,我得用別的法子。”
“什麼法子?”
雲夭轉過臉去道:“如果你不想讓我殺了獒戰,那你就得跟我走。雖然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些殘忍,但爲了雲氏族人,我必須這麼做,而你,身爲雲氏後人,也應該這麼做。”
“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跟你走的!”貝螺直起腰身,擡頭決然道,“我是不會離開我們家狗狗的,你若想殺了他,你也別想帶走活生生的我!你不是還需要用我的血嗎?倘若我死了,血乾枯了,你還怎麼用我血去封印那個易生術?”
“別忘了,金貝螺!是你的血重啓了易生術,你就得以你的力量重新封印了它!”
“重新封印?”貝螺瞬間聽出了點玄機,愕然道,“莫非那易生術曾經被封印過?大嬸,你可沒跟我說過這件事啊!看來我家狗狗說得對,你的確是信不過的,誰知道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兒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整個雲氏。我也不想這麼對你,但事情的源頭在你,我不得不這麼做。金貝螺,你也不想眼睜睜地看着你的族人一個一個死去吧?跟我走,我們一起去把那個害人的妖術了結了……”
“怎麼個了結法?你始終不肯透露半個字,我想那一定不算是個好辦法吧?”
雲夭垂眉沉默了片刻,表情略顯憂傷道:“我真的不想這麼對你,畢竟你不是有意想重啓易生術的,但……封印的法子不管用,我只能用這個法子了。金貝螺,你別怪我,我也想你好好的,想你跟你的夫君好好的,可是……有些事兒就是這麼地不由人。”
“你還沒說到底是什麼法子呢!你說出來,倘若我覺得可行,或許我可以跟你走。”
雲夭看了她一眼,慘然一笑道:“你不會答應的,因爲這會讓你和你的狗狗永遠分開……”
“我會死?”
“我會用易生術交換我們倆,由我來控制你的身體,再用封印術,這樣就可以將易生術封印了。”
“什麼?”貝螺驚訝不已,“你居然也會易生術?大嬸,你果然有很多很多秘密吧?你之前不是說自己不會易生術也從未參透過嗎?”
“我騙了你,這一點我承認,我是會易生術的。”
“那……那就算交換了,我也不至於會死啊!”
“對,你交換過去是不會立刻死,但你會老。你可知道我這身體有多少歲了?你雖然有嫡派靈血,但你不會巫術,根本不知道如何用靈血讓自己青春永駐。換言之,你一旦交換過去,就是一個八十多歲行將就木的老人了,離死也差不了幾日了。”
“八十多歲?”貝螺愕然地看着眼前這個貌美如花的女人,捧臉道,“你已經八十多歲了?我的天!那你不就是傳說中的老妖婆了嗎?怪不得那天我猜不准你的歲數,原來你已經老成這樣了?”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相信你應該明白我這麼做是爲了雲氏一族,而並非真的想下手殺你。倘若犧牲你一個,可以保全所有的族人的話,那麼我只能犧牲你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沒有,至少除了封印,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其他的法子。”
“只是你沒找到而已,並不是說這世上沒有別的法子對吧?大嬸,不如這樣,再給我些時日,或許我能找到對付易生術的法子呢?”
雲夭使勁搖頭道:“怎麼可能?連我都找不着,你一個不會巫術的人怎麼會想到法子?金貝螺,我知道你很不想離開你的狗狗,但今晚我必須把你帶走,因爲我不想再看見雲氏一族再遭滅頂之災了……”
“你騙人!你還是在騙人!”貝螺指着雲夭道,“你把我帶走了,狗狗一定會找你算賬,找雲氏一族算賬的,那樣的話,雲氏不還是會被狗狗滅族嗎?大嬸,你做人能不能誠實一點?你從頭到尾都在撒謊!你想先帶走我,再殺了狗狗對吧?你不會給狗狗機會,也不會給外面人機會知道是你帶走了我!甚至——屋子裡另外一個人或許也會遭你滅口!”
貝螺手往牆角邊一指,那個一直還處於迷茫驚訝不知所措的男人忽然有了一點點清醒的意識。且不管什麼雲夭已經八十多歲了,什麼易生術需要封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至少現在有一點是可以理順的,那就是雲夭在殺了獒戰之後肯定也不會留他的活口!
阿拓忽然有點全身發冷了,眼巴巴地看着往昔那個溫柔的雲夭問道:“雲夭,你不會這麼對我吧?你不是那麼殘忍的人對吧?”
雲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糾結和痛苦:“我不想殺任何人,我從來都不想殺任何人,你相信我,我都是被逼的。我這麼做,都只是不想讓易生術這個害人的妖術再重現人世。我也曾想過讓它徹底地消失,可我想了一百多年了我始終都沒想出一個好法子,除了封印它!可封印了之後又能怎麼樣?擁有嫡派靈血的人當中,還是有人不安分,還是有人想重啓它來爲自己所用,我能怎麼辦?”
“所以,你殺了他們?”貝螺不寒而慄道。
“兩個人,”雲夭挪轉血紅的眼眸斜眼看着貝螺道,“我只殺了兩個人,不過她們都該死……她們跟你不一樣,她們是故意的,她們是想用易生術來爲所欲爲,所以我不能留她們在世上……”
“一百多年?”貝螺第一次在這時代聽到了比自己身世還驚悚的事情,這女人居然活了一百多年了?剛纔不還說自己才八十多歲嗎?妖怪!絕對是妖怪!
“呵呵呵呵……”陰冷的笑聲從雲夭那張淺米分色的薄脣中鬼魅般地冒了出來,“對,不細細回想,我壓根兒都記不清楚我自己到底一百多少歲了,呵呵呵呵……一百多年啊,這真是一段十分漫長且極其難熬的日子,老天才會知道,我這一百多年來是怎麼過的。”
“你真的……真的有一百多歲?你剛纔不是說自己才八十多歲嗎?”貝螺毛骨悚然地問道。
雲夭眼裡多了幾分狡黠的妖媚:“你知道什麼?擁有易生術的人等於是擁有的長生不老之身,易生術初始只能爲別人易生,可到了後來,便可爲自己易生了。我早在十六歲那年就學會了易生術,並用這個術交換過兩次,一次是雲苓,一次雲夭,她們都是罪無可恕的人,她們都想重啓易生術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你跟她們倆做了交換,轉換到她們身上,再用你的封印之術將易生術封印了?”
“對,就是我剛纔跟你說的那個法子,對付她們兩個,我都是用的這個法子,而且爲了不讓她們繼續禍害族人,在交換之後我就把她們給殺了。但是我不想這樣對你,因爲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是從幾千年後不小心跑過來的雲氏後人而已,所以我想用一個比較善良的辦法,那就是用我的靈力和你的鮮血來封印,但是,”雲氏失望地搖頭道,“你看到了,我試過兩次都不行,不行,沒有其他法子了,我只能再做第三次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