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戰拉着花墨迅速地躲進了旁邊矮叢裡,靜靜地觀望着四周的形勢。( 800)花墨呼吸急促道:“獒戰哥,什麼人吶?”
“這時候就別問什麼人了,反正是打算要你命的人。”
“混蛋!他們不知道你是誰我是誰嗎?在我花狐族境內偷襲,不想要命了?我猜準是莫無那幫兔崽子!”
“或許不是。”
“你怎麼知道?”
獒戰的目光聚集在了不遠處倒插着的那支長箭上。這種長箭是獒戰之前沒見過的新鮮樣式,尾羽是略帶赤色的羽毛剪成,箭身有三處貼金圈,貼金圈旁邊還有四道紅黑相交的漆紋圈,看上去並非吳邑那幫人慣用的長箭,或許是個新玩伴也說不定呢,有意思!
直到這一刻,獒戰狩獵的興致才真正被激起。他先用小拇指吹了一聲口哨,然後對花墨道:“冷箭是從正東正西正南正北四個方向射出來的,每個方向至少有兩個弓箭手待命,你要做的就是在我往前跑的時候,也就是趁他們都在向我射箭的時候,選擇任意一個方位的弓箭手突襲殺之,你能做到嗎?”
花墨想了想,有點勉強道:“這個……我怕速度跟不上啊!”
“也對,”獒戰點點頭道,“你不是奇正經,要你配合我幹這種事兒的確有點難了。”
“你跟奇魂哥哥以前幹過這種事兒?”
“在蛟河寨外的單縫崖那兒,我們一人打掉了六個弓箭手,幾乎是同時。”
“哇!”花墨眼珠子睜大了一圈,無比羨慕道,“這麼厲害!不愧是奇魂哥哥和獒戰哥啊!”
“現在讓你打掉兩個,敢不敢去?”
“沒問題!”花墨瞬間信心十足道,“既然奇魂哥哥都能打掉六個,我打掉兩個應該行的。獒戰哥,你放心去,我先打掉正東那兩個!”
“我已經跟安竹傳信了,他很快會趕來,你只需要堅持一小會兒。”
“明白抗日之浩然正氣!”
安排妥當,獒戰往自己正對面窺去。剛纔那人影就消失在了那個方向,不出意外,這個人並沒走遠,只是躲在暗處偷偷欣賞着這場獵殺。與其跟弓箭手較勁兒,還不如直搗黃龍!
就在半秒不到的那瞬間,獒戰忽然像離弦之箭似的衝了出去。一秒後,那四個方向同時射出了冷箭,但因爲獒戰行動非常靈敏,那些箭都射偏了或者晚了一步。
躲開了第一輪弓箭手的襲擊,獒戰加了速,直奔自己的正前方。眼角隱約在前方林間瞟到了那個人影時,從正面措不及防地飛射來了一支閃着金光的長箭,他立刻騰空右轉七百二十度,剛落地,那人影便揮劍向他刺了過來。
劍尖與他左眼球僅剩五釐米的距離時,他飛快地用花塵送他的那把騰龍匕首往前一擋,只聽得一聲利器碰撞的尖銳聲響,然後,那人的劍便被彈開了。獒戰迅速往後靠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上,稍微歇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匕首,只見刀刃處完好無損,只有略微的擦痕。這便是青銅里加注了鐵的好處。
而對方在站定後也感覺有些訝異,不禁舉起自己那把鋒利的寶劍看了一眼,問獒戰道:“你的刀刃竟絲毫無損?”
獒戰輕蔑一笑,冷冷道:“你獒爺爺的東西可不是轉貨場上那些劣等貨,怕了吧,孫子?”
“你就是獒戰吧?”那人口氣孤傲得很。不單如此,也囂張得很,因爲來偷襲行刺,連面罩都沒戴,露出了一張方臉濃眉,穿得也周武鄭王的,十分有型有款。看他的打扮,以及他所使的寶劍,應該是個很有身份的人。
“知道是你獒爺爺還跑那麼起勁兒幹什麼?”獒戰靠在樹上,右肩蹬在樹上歇氣道。
那人打量了獒戰一眼,點頭道:“果然名不虛傳,犬靈王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趕得上的。”
“那你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我素未謀面,將來或許也不會有往來,名字這種東西還免了吧!”
“那你親孃的跑來偷襲我幹什麼?皮癢啊?”
“南蠻子果然粗俗……”
“爺也可以再粗俗一點,要不要見識見識?”獒戰一臉不羈地挑釁道。
那人反揹着手笑了笑,搖頭道:“不用了,我今天引你到這兒來也不是爲了見識你的粗俗的。我只是想讓你給花塵帶句話。”
“你要我跟花塵帶句話?什麼話?”
“告訴花塵,把我的人送出寨子。”
“你的人?花塵抓了你的人?”
“也許不是抓吧,但人是在他那裡。”
“誰啊?”
“秦思琴。”
獒戰聽到這三個字,瞳孔微微縮緊,疑惑的目光在對面這人身上打了好幾個轉悠,然後問道:“你是狄戎國的人?誰?秦家的嗎?”
“算吧……”
“不,”獒戰立馬又否決了,“你剛纔說秦思琴是你的人,倘若你真是秦家的人,應該不會這麼說,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花塵把秦思琴交給你?”
那人淡淡一笑道:“不必糾結這個問題,只要你把我的話帶給花塵就好,告辭!”說罷他轉身便走了。
獒戰正欲追上去,林間又嗖嗖射出幾道冷箭,忙一個迴旋躲到了那棵大樹後面宋朝好丈夫。噹噹幾聲後,冷箭全都紮在樹杆上了,隨後林子離便恢復了寧靜。獒戰沒有追,因爲那人還有手下埋伏在前面林子裡,看來那人來頭不小。
跑回剛纔那地方時,只見花墨斜躺在地上,腳邊蹲着安竹和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這女子似乎正在給花墨包紮傷口。他有些詫異,走近前問道:“花墨怎麼了?受傷了?”
安竹起身道:“剛纔被人一箭擦傷了小腿,沒什麼大礙,只是破了點皮。”
“這是誰?”獒戰盯着那女子的背影問道。
安竹笑了笑,指着那女子說道:“自己看看,這麼快就不認識了?”
獒戰走近這女子身邊,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年紀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正低頭熟練地爲花墨包紮傷口,那雙清亮黑瑩的眼睛微微透着一絲絲他所熟悉的感覺,下一秒他立刻認了出來,脫口而出:“葉蓴兒?”
跪着女子沒理他,只是專注地包紮傷口。
“可不是蓴兒嗎?我和花墨正對付着那些弓箭手,她便來了,替我們嚇走了幾個偷襲者呢!”安竹笑道。
獒戰眉心緊縮道:“你怎麼在這兒?”
“管你什麼事兒?反正不是來找你的!”葉蓴兒的態度一如既往地壞,連獒戰正眼都不瞧一下,包紮好了便起身對安竹道,“沒什麼大礙,死不了也瘸不了,回家按時上藥便可,我先走了!”
“葉蓴兒!”獒戰有點惱火,當真自己是隱形的啊,這丫頭!
“幹什麼?”蓴兒回身冷傲道,“還有什麼廢話啊?”
“你來這兒幹什麼?”
“都說了不是來找你的,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你不會是來趕花塵的大婚的吧?”
蓴兒彎腰提起了隨身包袱,冷冷地瞥了獒戰一眼道:“我趕誰的大婚究竟跟你有什麼關係?別裝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我壓根兒就不認識你!”
“哎……”
“算了,獒戰!”安竹忙勸道,“蓴兒一直對你就這態度,你還跟她計較什麼?”
獒戰看着蓴兒離去的背影,頗爲鬱悶道:“越大越沒禮貌了,到底葉衍水是怎麼教他女兒的?出來行走江湖就這態度,走不出五里路就得給揍死了!”
安竹抖肩笑道:“您不也是拿這脾氣出來行走江湖的嗎?行了行了,先把花墨弄回去再說吧!”
“等等!”獒戰指了指蓴兒的背影道,“去,給我盯着,看她到底來這兒是幹什麼的。”
安竹跟上了蓴兒,一直跟進了寨子,跟到了花宅。原來蓴兒是來找花夫人水影的,目的是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說回花墨,他被獒戰揹回花宅後,溜溜和他那兩個姬妾立刻跑來慰問了。他那兩個姬妾見他受傷了,好不心疼,又遞茶湯又是安慰的。其中一個姬妾見他傷口處草草拿了一塊兒布和幾根稻草扎着,有些嫌棄,一邊抱怨一邊去解道:“誰給包紮的?連塊像樣的布都找不着嗎?真是的……”
“別碰!”花墨忽然指着這姬妾大喊道。
那姬妾哆嗦了一下,收回手驚訝道:“怎麼了?殿下是疼嗎?”
“你幹什麼?”
“我替殿下您把這破布拿開啊炮灰女配的無限逆襲!”
“別碰,別碰聽見沒有?”花墨一副很嚴肅很正經的模樣說道,“誰都不許碰蓴兒姑娘給我包紮的傷口!”
“什麼東西?”溜溜探過頭來瞧了兩眼,問道,“這是哪位神仙姐姐給你包紮的傷口居然不讓碰?我要是碰了會怎麼樣?”
“花溜溜,”花墨虛眯起眼睛,好一副將來傷好了一定會弄死她的表情道,“你要敢碰一下,我就跟爹說你真的不應該在家賴着了,你真的應該找個男人嫁了……”
“你敢!”
“哼哼,不想讓我這樣說就離我的傷口遠一點!”
“殿下,”那姬妾又心疼又不解地問道,“這傷口包得也太粗糙了吧?會對殿下您傷口癒合不好的,妾身還是去請醫師來爲殿下重新包紮吧!”
“不用了!這傷口包紮得很好!”花墨一臉陶醉地看着他那小傷口笑道,“這是我看過包紮得最好的傷口了。包紮的人手法熟練,利索乾脆,讓受傷的人絲毫沒感覺到太多的痛楚,簡直是高手中的高手!”
溜溜翻了個白眼道:“姓花的,你給狗咬了是吧?說起瘋話了啊!”
花墨回了她一個白眼道:“你懂什麼?你要是見過蓴兒姑娘,被她親手包紮過,你也會覺得受傷也是一種榮幸的。”
“呵!”溜溜上前就拍了花墨腦袋兩下道,“你腦子抽瘋了吧!居然說出這麼噁心的話來了!什麼蓴兒姑娘啊?你打哪兒遇上的?”
“就剛剛,聽獒戰哥說,她是獒賜的師姐。”
“獒賜的……師姐?”溜溜眼珠子瞬間瞪圓了好幾倍,雙手提着花墨的衣領使勁地晃了兩下問道,“你說獒賜的師姐?”
花墨有點納悶了:“是啊,獒賜的師姐,獒賜的師姐怎麼了?跟你有仇啊?”
“在哪兒?人呢?在哪兒?”
“不知道……”
“不知道?”
“反正進了我們家,跑不掉的……”
話沒聽完,溜溜鬆開花墨就跑了。花墨好不奇怪,望着溜溜的背影自言自語道:“說我瘋了?我看是這丫頭瘋了吧?獒賜的師姐你認識嗎?這麼激動幹什麼啊?”
獒賜的師姐……獒賜的師姐……獒賜的師姐……獒賜的師姐居然來了!溜溜莫名地興奮了起來,彷彿被人忽然注射了十支濃度極高的雞血似的。在自家宅子裡摸查了一圈後,終於有人告訴她,獒賜的師姐在她娘房裡。
以二百五十碼的速度奔跑到她娘房門口後,溜溜又來了個溜式花樣撞牆急剎,然後整理了一下儀容,故作輕鬆地走了進去:“娘……”
“溜溜啊!來得正好!家裡來客人了呢!”花夫人忙起身招呼她道。
“誰呀?”溜溜往塌邊掃了一眼,只見一個年紀跟她差不多大的年輕女子正坐在那兒,模樣尚算過得去,就是臉色太冷了,像誰都欠她幾鬥冰似的。奇怪了,那蝸牛是天生缺凍嗎?居然喜歡這種寒冰洞裡鑽出來的姑娘?
“來,溜溜,”花夫人拉了她過去,有些激動地介紹道,“這是你蓴兒姐姐。蓴兒,這就是我家那個喜歡闖禍的溜溜。”
“咦……這就是蓴兒姐姐呀!”溜溜上下打量道,“怎麼沒聽娘提起過呢?是我們家的親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