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禾那話宛如晴天一個霹靂,震得這兩個女人呆若木雞,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砸砸了金貝螺萬一被獒戰知道了,自家這撥人是不是就得橫着被擡出寨去了
水凝渾身打了個冷顫,惶恐得臉色都變了。 她顧不上去訓斥水禾,反正訓了也沒用了,趕緊匆匆走出了房間,對自己的貼身使女耳語了幾句後,又匆匆地走了回來。
直到這一刻,瑤夫人才從惶恐不安中抽回了一點點神。她見水凝出去過,忙問道:“你出去幹什麼這事兒你可不能說出去呀”
水凝道:“你以爲我笨吶我們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你們翻船了,你們以爲獒戰會放過我嗎他本來就對我們水元族的人敵意很重,再加上這回的事兒,你信不信他都想滅我們全族了我是叫人去打聽一下金貝螺怎麼樣了”
瑤夫人臉色發白,連連點頭道:“是了是了,是該去打聽打聽那丫頭傷得如何了不行啊,她要只是傷沒死,醒來之後還是會說出來的啊除非她死哎喲,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了水凝,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啊”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若是金貝螺因此一命嗚呼了還好,若是醒過來一口咬定水禾傷了她,那可就麻煩大了啊”水凝焦急地踱起了步子。
“可可我們禾兒到底是花狐族的主母,他也不能怎麼樣吧”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還指望花塵會讓水禾當什麼主母嗎藉着這個由頭,他都可以將我們一干人等都除了你知道嗎哎喲”水凝氣得直搖頭道,“我怎麼千挑萬選就選了你家水禾來充這個角兒呢早知道,我就選個傻子也好啊如今該怎麼辦我是拿不出主意來了,還是立馬修書回去問我娘吧”
“對對你趕緊去修書去修書啊”瑤夫人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起身着急道,“姨娘主意多,也是她讓我們家禾兒嫁到花狐族來的,你趕緊修書給她,請她老人家趕緊給我們出個主意呀不然的話,這花狐族寨的大門我們都出不去了”
正說着,水凝派去的人推門進來了。水凝忙問道:“如何醒了嗎”
那使女道:“聽說之前倒是醒過一回,卻什麼都沒說又暈過去了,要徹底清醒恐怕還得等上一兩天。”
“一兩天一兩天足夠了”瑤夫人握着水凝的手使勁搖晃道,“派個人加緊趕回去,一定要在金貝螺徹底清醒之前把姨娘的主意帶回來,或許那樣,我們就有救了”
水凝匆匆離去修書了。瑤夫人則回到邊,坐下安慰水禾道:“沒事兒,太夫人肯定能想到法子救我們的。她不救我們,她自己也麻煩啊你別擔心太多,我再暗中派人送封信回去給你爹,讓他也幫着想想法子,大不了這主母我們不做了,回水元族去就行了。你說是不是”
水禾沉着臉,一句話也沒答,扯上被子朝裡躺下了。瑤夫人替她掖好被子後,吩咐使女取來筆墨,當即寫了一封求救信派人送去水元族了。
這,整個花家大宅鬧得夠嗆。到第二天天亮,那被燒得只剩下空架子的小院就慘兮兮地呈現在了衆人面前。看着眼前這殘垣斷壁,花塵恨得牙癢癢,發誓一定要把這個縱火的兇徒給找出來
“查出來了嗎”獒戰忽然走到他身邊,望着這副慘景問道。
“貝螺怎麼樣了”花塵收回神轉頭問道。
“剛剛已經醒了。”
“能說話了”
“嗯,”獒戰抄起手,皺眉凝色道,“聲音雖然還是啞的,但已經能說話了。”
“那她有沒有說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說昨晚打算背秦思琴出來的時候,腦袋忽然被什麼給砸了,跟着就暈了過去。”
“是瓦片或者樑柱嗎”
獒戰搖頭道:“她也說不清楚,反正後腦勺一陣悶痛,跟着就失去了知覺。瓦片也有可能,樑柱也有可能,而且還不止這兩個可能。”
花塵眸光微暗:“你是指水禾”
獒戰斜眼瞟着他道:“你覺得沒這個可能嗎昨晚水禾會出現在那兒就已經令人很奇怪了,而且聽使女們說水禾比貝螺進去得還要早,應該是第一個衝進去的,她進去之後不趕着救秦思琴那在幹什麼呢我聽貝螺說,當時衝進去時,看見她像個木樁子似的站在前,還是貝螺強行將秦思琴從上拉起來背在背上的。你不覺得奇怪嗎衝進火場的人不救人,反而愣在了前,這太不合常理了吧”
“對,太不合常理了,”花塵擰眉點頭道,“任何一個衝進火場想救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救人,除非這個人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去救人的。”
“我在想,她究竟是膽子太大還是蠢得太厲害了又或者你這個主母之位對她來說實在太吸引了竟讓她一個看上去很柔弱的人幹出這樣的事兒,實在令人沒想到啊我甚至疑心,這場火會不會也是她派人放的。”
花塵眉頭擰得更緊了,緩緩擡起下顎,目光陰冷地望着那黑乎乎的房樑道:“你說得沒錯,我似乎明白了她想耍什麼心思了。先挖坑,再自己跳坑救人,能把別人摔死又能讓自己得了好名聲,我竟沒瞧出她是個心機這麼重的一個人,真有點失算啊”
“哥”花墨小跑着過來道,“找到起火點了,是秦姐姐房間北邊角落上的那個衣箱子。裡面裝了不少衣裳,旁邊又都是些木架子竹椅子,所以一點就着了。只是可惜,找不到到底是誰幹的。”
“不着急,花墨,”獒戰衝他勾了勾手指笑道,“哥哥給你指點一個人,你自然就會找到是誰幹的了。”
“誰”花墨趕緊湊過去問道。
打下午起,水禾就沒看見她那個使女了。問過她娘瑤夫人,瑤夫人也說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水禾隱約覺得不安,趁水凝不在身邊時,悄悄對瑤夫人道:“娘,我們還先走吧”
瑤夫人一愣,問道:“走逃走嗎爲什麼呀”
“娘,您聽我的,要保命就得儘快離開花狐族”
“禾兒啊”
“先別說那些廢話,收拾點東西我們就偷偷溜出寨子去。回去找着爹什麼都好說,總好過在這兒就被人處決了吧我猜那花塵肯定是知道什麼了,不然的話我身邊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不見了”
“那水凝那邊”
“別管她了出了事兒就只知道罵我,她到底幹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我一心都是爲了我們水氏一族的榮辱,她呢除了整天嘮叨這樣規矩那樣規矩就沒幹過一件正事兒就讓她在這兒擔着吧,橫豎他們纔是一家人呢,想來應該不會下狠手的。就這麼說定了,趁花塵還沒察覺到,我們趕緊出寨”
瑤夫人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聽從女兒的話,與她一道換了身裝扮,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了花家大宅,邁着兩條小火腿往寨子外奔去。
母女倆混出了寨子後,馬不停蹄地往水元族方向趕去。走了約莫半里路,瑤夫人有些氣喘了,扶着一棵樹停下來道:“禾兒,我們這樣走了好嗎萬一是我們錯覺呢萬一花塵沒有起疑心呢”
水禾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道:“不會我的預感從來沒出錯過爲了以防萬一,我們必須先趕回水元族與爹匯合了再說娘,我們得趕緊走,被花塵發現捉回去就糟糕了”
“可是我腿腳發軟吶”
“往前再走幾裡,那兒有花狐族的一個驛站,到了那兒就有馬可騎了。走,我扶着你”
水禾扶着瑤夫人剛想邁步,眼前忽然憑空多了一個人,瞬間嚇得呆立原地了。瑤夫人卻很不淡定,驚得尖叫了一聲,雙腿一軟,一屁股坐了下去。
“要馬是嗎想要多少匹啊想要多少儘管說,我一定挑最好的馬給你們母女倆燒下去,怎麼樣”
“你你不能殺我們的我們是水元族貴親,我們說起來還算是親戚,你你絕對不能殺我們的,獒戰”
那一秒閃出來的人正是我們以速度見長的獒霸王。當這對忙着逃命的母女看見他的那一瞬間,被嚇得有多麼花容失色驚心動魄,可想而知了。
瑤夫人是完全慌了神,聲音顫抖得像卡帶,腔調又像是威脅又像是哀求,還帶着一絲絲的哭腔。她緊緊地拽着水禾的手,努力地想站起來卻怎麼都找不到雙腿的感覺。水禾則整個人都僵了,直挺挺地立在那兒,眼神全都放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