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獒戰所料,花狐族那邊得到的消息也僅僅是能換十角而已。不過,當天晌午,在白涵出面招待衆族代表的午宴上,坎離與白涵私下協商了一下,最終白涵同意另外再換兩罐子鹽給坎離,但對於獒蠻族,白涵始終不肯讓步。
晌午那頓午宴,獒戰並沒有去,是讓仲宮代他去的。仲宮回來將坎離和白涵協商的結果告訴了獒戰,獒戰臉上更多了幾分陰鬱和不屑。
仲宮問道:“眼下怎麼辦?依坎離叔的意思,最好不要跟白涵起衝突,以免影響到下次換貨。據他打聽,這回白涵是中途來到這兒的,負責這次轉市的人本來不是白涵,也就是說等到今年十二月時,在這兒說話的就不是白涵了,照舊還是從前那人。到時候,我們只要私下多贈些金銀,換鹽之事應該不成問題的。”
與獒戰一同正在吃飯的安竹捧着碗問道:“那這一趟怎麼辦?當真就換十角回去?還不夠十家的用份呢!”
仲宮繼續說道:“坎離叔的意思是說,他們能換得兩罐,就先給我們一罐,暫時應應急,好歹熬到十二月去再做打算。我覺得這樣行,獒戰你說呢?”
獒戰灌了一口酒,緊皺眉頭道:“行個屁的行!”
仲宮一看他臉色變了,生怕他動火,忙勸道:“我知道這事擱誰心裡都不舒坦,可是,我們也不可能去找白涵鬧,你呢,依你這脾氣也更不可能去求那白涵了,所以還是照坎離叔說的那樣,先從他們那兒勻一罐子過來救救急再說吧!”
“哎喲!”莫秋揉了揉心口,帶着一副心痛鬱悶的表情把筷子拍在桌上道,“別說獒戰了,我這會兒心裡都全是火啊!鬧也不能鬧,求也不能求,乾脆這樣,直接搶了好了!”
仲宮忙道:“說什麼氣話呢?這兒的規矩你們又不是沒聽說過。鬧出事兒來,往後就別想來這兒換貨了,那樣我們損失更大了!”說着他又對獒戰道:“獒戰,氣歸氣,但也要着眼於大局啊!白涵那邊確實太欺負人了,可我們要鹽也只能從他手裡換,忍他一時,日後再做打算。”
“要不然我們去巴陵國弄吧?”莫秋插話道。
“巴陵國與我們獒蠻族沒有任何交情,況且他和夷陵國分得很清楚,一個管東,一個管西,互不干涉的。”
“唉……那可真要把人氣死咯!”莫秋揉着心口鬱悶道。
獒戰思量了片刻,揮揮手道:“仲宮哥你先去吧!我再想想。”
“那你好好想,但有一點,千萬別去惹事,知道嗎?”仲宮不放心地交待了一句,這纔回轉市那邊了。他一走,莫秋就來勁兒了:“獒戰,要不我們就整點事兒出來吧?真是很看不慣白涵那混賬王八啊!太欺負人了!”
“欺負人也得先忍着,”安竹敲了莫秋碗沿一下道,“少慫恿獒戰了,萬一真鬧出大事了,你擔待得起?我說你前陣子死氣沉沉的,最近怎麼又恢復精神了?”
莫秋面帶*,洋洋得意地笑道:“要你管?”
“有事兒!絕對有事兒!”穆烈指着莫秋那張桃花臉問道,“老實說,最近是不是跟哪個女人好上了?誰?寨子裡的還是東陽族的?”
“去!”莫秋撥開穆烈的筷子笑道,“管你什麼事兒啊?吃過飯趕緊去找你的蜀葵吧!都鬧不清你到底是哪一族的了,上午送了一趟東西去花狐族那邊就不回來了,整個人跟黏在蜀葵身上似的,你乾脆直接去花狐族那邊幫忙吧!”
正說着,貝螺和木棉回來了。貝螺笑米米地走過去問道:“還在吃呢?”
“上哪兒去了?”獒戰停下筷子問她道。
“我?我幹活兒去了唄!”貝螺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個小荷包在獒戰眼前晃了晃笑道,“這是我上午掙的,十二顆珍珠外帶三顆油黃蜜蠟,很不錯吧!”
“不跟你說了別去幹那什麼鑑真大師的活兒了嗎?又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貝螺察覺到獒戰語氣有點不對勁兒,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問道:“幹什麼啊?火氣這麼大,誰惹你了?”
“唉!還能有誰?不就是你們夷陵國那個挨千刀的白涵嗎?”莫秋一邊給木棉盛飯一邊嘆氣道。
“白涵怎麼了?”貝螺挨着獒戰坐下問道。
“掐我們脖子,不給我們換鹽,你說是不是該挨千刀?公主您知道嗎?他只給我們十角鹽,那麼少一點鹽能幹什麼啊?你說氣不氣人?”
“十角?”木棉從飯碗裡擡起頭驚訝道,“真才十角?他怎麼不去死啊?太過分了吧!換了等於沒換嘛!”
莫秋聳聳肩無奈道:“那你能把他怎麼樣?殺了他啊?不照樣沒鹽?”
貝螺想了想道:“那我去跟他談吧!”
“你給我打住啊!”獒戰立刻轉頭甩了她個嚴厲的眼神道,“你敢去找他試試,你看你這輩子還出不出得了門!”
“先別激動好不好?”貝螺解釋道,“我又沒說我一個人去找他……”
“幾個人都不行!”獒戰一口否決道。
“是啊,公主,”安竹道,“白涵擺明是因爲您的事纔會遷怒於這次換鹽的。您要是出面,不知道他會打什麼鬼主意呢!”
“有你們保護我,他敢打什麼鬼主意嗎?我去找他,是以獒蠻族未來主母的身份去跟他談,很妥當啊!到時候,讓阿越姐姐和木棉姐跟我一塊兒去,他也不能對我下手是吧?如果王子殿下您還不放心的話,”貝螺衝獒戰調皮地笑了笑道,“那把您的安竹借我一下下也行的哦,怎麼樣?”
獒戰還是搖頭:“不行!”
“這不是打仗你明白,獒戰?”貝螺耐心道,“打仗你行,絕對男人中的男人,可這不一樣,這是做買賣,談判就得有談判的技巧。這方面我雖然不是特別在行,但自認爲還是比你順手多了。你也知道這兒的規矩,能不大動干戈解決那就不動干戈地解決,這樣是最好的了。”
獒戰還在猶豫,心裡是百個不情願讓貝螺去的。一想到白涵瞄貝螺那個se迷迷的樣子,真恨不得把白涵眼珠子挖出來了,更何況還要讓貝螺去跟他面對面地談,想想都覺得心裡拱得慌!
“哎!”貝螺用胳膊肘撞了撞獒戰,帶點撒嬌的口吻道,“你不會真的打算讓我待你身邊發黴吧?我以後是要當主母的,我當然要出來多歷練歷練了,那樣才能帶着族人們過好日子是吧?你別把他當白涵,就當作是一個擋住了我們去路的敵人,滅了他,我們就能暢通無阻了,對不對?”
獒戰斜下眼珠瞟着她問道:“那你有什麼好主意?你打算怎麼說服白涵換鹽給我們?”
“我有我的想法,只要你派兩個人給我就行了。”貝螺一臉神秘地笑道。
獒戰想了想,點頭道:“那好,我把木棉和安竹派給你,另外再派幾個族人跟着你。你去見白涵的時候必須先跟我說一聲,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麼樣?”貝螺衝他吐了吐舌頭道,“我這輩子就別想出門了?你放心,我還想出來玩兒呢,我絕對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的,放心啦!”
“這還差不多,吃飯了嗎?”
“吃過了,木棉姐來找我的時候,我正跟阿越姐姐在牛雜湯鋪子裡喝湯呢!不過我瞧着這個應該很好吃吧?”貝螺像小饞貓似的吧唧了兩下嘴巴,伸手捻起了獒戰碗裡一塊兒醃魚放在嘴裡咬了一口,美滋滋地笑道,“哇!鹽味兒正足呢!煎過之後鹹香極了,太好吃了!狗狗,你嚐嚐!”說着她把魚塊兒遞到了獒戰嘴邊。
“狗狗?”莫秋幾個忍俊不禁,飯都差點從嘴裡裡噴出來。哎呀,娘啊!這稱呼比奇魂哥的獒獒還要肉麻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這還怎麼吃飯吶?
獒戰目光橫掃了一遍,偷笑的四個人立刻低下頭去扒飯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四人以最快速度扒完了飯,放下了筷子,然後迅速退出了營帳。一出了獒戰那帳篷,莫秋就捂着肚子低聲狂笑道:“狗狗?好像還沒人叫過獒戰狗狗吧?”
“有,”木棉接過話道,“矽砂公主好像就叫過獒戰狗崽子吧?”
“狗崽子跟這狗狗能比嗎?哎喲,受不了了啊!”莫秋渾身上下地抓癢癢道,“你們說這兩人翻臉比翻竹簡還快,可好起來呢,好得能像被蜂蜜黏住似的,哎呀呀,叫我們這些還沒有娶媳婦的人怎麼過啊?”
“這樣不很好嗎?難道你想天天看獒戰那張黑臉啊?”穆烈拍了莫秋腦袋一下道,“這樣很好,他好,我們大家都好,你還抱怨什麼呢?想娶媳婦啊?簡單啊,跟獒戰說一聲兒,姑娘隨你挑揀去!哎,我聽說啊,烏陶族會送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來,你順道挑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