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子沐早已經練就了一副喜怒皆不形於色的厚臉皮,所以,這一刻的他依舊一本正經的收拾自己。
好吧,其實不是自己給自己穿衣服,而是佳姐姐毫無違和感的在幫自己穿衣服。
“我說姐姐呀!老子是個男人好嗎?你們這樣無視自己,你們這樣瞧不起自己,你們真的不會心疼嗎?”
不喜不悲,畢竟俺真的習慣了!這就是此時的李子沐。
“那,好男兒,當殺人,殺一是爲罪,殺十是爲賊,殺的九萬九方爲人上人呢?是不是更適合此時此刻的這裡?”
“這…小公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垚佳還在思考之前李子沐說的話,從最開始的驚訝之後,到後來的忍不住擔憂難過。
她可是記得,自己的小公子雖然也殺生,但是他可是很善良的呀!
尤其是他的日行一善,可是曾經讓自己很感動的呀!
可是?
今天?
這莫名其妙的,怎麼可以突然這麼殘忍呢?
畢竟,你還是個孩子,小孩子不可以那麼嗜血的,不是嗎?
不過垚佳想的這一切李子沐並不知道,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激動的涕不成聲!
他一定會聲嘶力竭的控訴:既然知道我是個孩子,你們就不能收攬一點嗎?你們不知道這樣有礙我的心理健康嗎?
只是,他們聽不到!
“妹妹,你太善良了,我以前告訴過你,人善被人欺,你怎麼就記不住呢?我現在要再告訴你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一定要給我記住!”
看着一臉擔憂的垚佳,看着她那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洛潯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但只是瞬間,心疼就變成了狠厲。
“是呀,潯姐姐說的對,佳佳姐,我們也是時候去看看真正的兇殘了!”看着垚佳,又看看洛潯,心裡一片苦澀。
他何嘗不希望自己一直單純快樂的活下去,他何嘗不想讓垚佳做一輩子的傻白甜,他甚至想過要用什麼辦法讓洛潯變得柔軟溫和。
可是最終,他只能無奈苦笑。
神識強大有很多好處,畢竟不是誰都能有如此殺手鐗。
尤其是它還可以當成無人偵察機來使用,甚至比無人偵察機看到的更加全面更加的高清,而且還自帶音效模式,這是多麼的讓人羨慕嫉妒恨。
但同時,它也讓自己看到了許多想要逃避的東西。
比如鐵狼血府的兵器庫,那個更應該稱爲英雄冢的地方,比如人吃人的荒野求生,背叛、見財忘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又比如,那一場場與外敵的生死搏殺。
太多太多,從逃避到面對,從不忍到冷漠,從關我屁事到我欲撐起一片天!
而今天,戰鼓雷動,號角淒厲纏綿,洪荒的戰歌悽悽哀哀、哀轉久絕,他知道,他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就在今天,就在此時打響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洛潯,他知道,洛潯已經知道自己的意圖,只是看着一臉擔憂的垚佳,李子沐還是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心疼。
只是,有些故事已經註定,就算是逃,也逃不掉這無法更改的天註定。
“我要去殺人,你們去嗎?”
終於,李子沐還是開口了,他已經浪費了一些時間,他真的不想讓自己的部落有太多的傷亡,所以這一刻的他只能選擇快速的做出決定。
而此言一出,洛潯已經與九九心靈相通,後者已經化身一隻丈餘的大鵬,而前者自然瞬間越上其身。
看到如此默契的主僕二人,自己說不嫉妒是假的,只是那麼好的大鳥自己雖然很想得到,但是他還是知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而似乎是到此時,垚佳才反應了過來,看着已經坐在九九身上的洛潯,不由分說的垚佳也召喚出一隻大鳥,這讓原本已經羨慕嫉妒恨的李子沐忍不住要罵娘。
他真的很想吼一嗓子,這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只是,臉上留下的只是苦笑,不是他不夠穩重,實在是這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呀!
“小小,我要去戰鬥了,你還小,所以我不能帶着你了,你,自,己……”
看着人家的獸寵,再看着自己的小小。
這隻雖然很快,但是明顯還是小狼的獸寵,李子沐心裡很是難以平靜。
但是最終還是忍不住細聲細氣的安慰小小,畢竟,它真的,好吧,其實它真的很可憐了,自己又怎麼能欺負人家一隻袖珍狼呢?
只是,這,這,老天,你丫是在逗人玩嗎?
明明就是一個一尺的小銀月狼,有必要一眨眼變成一隻足足八尺有餘的一隻,一隻讓人目瞪口呆的大傢伙嗎?
看着,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管是李子沐還是其餘的二人三獸,此時皆是一臉懵比表情。
不過很快的,李子沐忍不住暢快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雖然這笑聲有些突如其來,更有些詭異,但是二女卻無動於衷。
洛潯忍不住看着跟着傻笑的垚佳,忍不住對着李子沐直翻白眼,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低俗,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幼稚?
而垚佳呢?當洛潯陰冷的目光掃過自己之後,垚佳就不好意思的在跟着笑了,而對於洛潯的白眼,垚佳只能表示,自己真的很理解。
“衝啊!”
終於,大笑聲還在漆黑的夜空中迴盪,但是此時的李子沐已經如風一般奔向了遠方。
小小真的很給力,雖然它不會飛,但是穿梭在山林間竟然不比飛在半空中的的九九和那隻大鳥慢,這怎麼不讓李子沐興奮的想要大殺四方。
很快,遠處的戰場落入腦海之中,看着一個個倒下被吞食的族人,看着那一隻只兇獸彷彿魔障了一般悍不畏死的衝殺着。
漸漸地,李子沐的目光變冷了,而手中,那把破刀也流露出了嗜血的寒意。
近了,更近了,一直水牛大小的老虎正撲向一個受傷的族人,毫不猶豫的,李子沐舉起了手中長刀劃過,那原本極其兇殘嗜血的猛虎一分兩半往身後兩旁砸去。
洛潯也已經衝進了獸羣,而那原本丈餘的九九,此時已經變成一隻只有五尺左右的大鳥,看着他們遊刃有餘的衝殺,李子沐忍不住滿心羨慕。
而此時,一陣地動山搖,李子沐忍不住往身後看去,看到一隻足足三丈見方的大龜重重的落在地上一路碾壓,這讓李子沐再次感覺到滿是滄桑。
也就是在這時,他深深地感覺到,有些時候,人與人的差距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彌補的。
先不說九九和妞妞,這兩個明顯不是一般兇獸的傢伙,就是那隻二階初期的穿山長鱗雕就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而自己呢?
一個小小還是野獸。
野獸呀!天可憐見的,爲何差距要這麼驚世駭俗?
可是滄桑還沒有浮現面孔,他就把所有不快拋之腦後,盡情的肆意拼殺了起來。
原本八尺的小小此時只有四尺長短,恰到好處的大小,只是一剎那,它就已經肆意穿梭在了茫茫獸潮之中。
左後方人聲鼎沸,李子沐知道那裡是自己的爺爺帶領的大部隊在頑強的抵抗着鋪天蓋地的獸潮,感受到族人雖然抵抗的有些吃力,但是卻還能堅持,李子沐就放棄了與之匯合。
他記得前世古代戰場上曾經說過: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所以這一刻的他則是全身心的鋪開自己的神識去追尋對方的老大。
前世有一個叫做趙雲趙子龍的人他很喜歡,尤其是長阪坡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境更是讓他心曠神怡,所以今天的他不僅要如入無人之境,更要在這千軍萬馬之中斬下對方老大的首級。
終於,在神識大面積的掃蕩之後,竟然在敵後百丈之外的一個斜坡下方看到了一個盤膝而坐的少年,看着他那一臉奸笑嘴裡唸唸有詞的樣子,李子沐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神棍。
神棍是單一的練氣修士,他的修爲着實不低,竟然是四階紫府初期,也就是他已經鼓吹丹田,打造成功丹田紫府。
所謂的丹田紫府,更像是丹田裡的一方小世界,雖然不大,但是卻可以承載與金丹天壤之別的靈氣。
或者說,此時的靈氣已經不再是小小的一塊,而是在紫府中形成了一片如同小溪的靈氣之泉。
不僅僅如此,此時的修士甚至可以通過體內空間與外界的共鳴,達到自我調和,達到靈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就是人類的可怕之處,畢竟能如此開發自身潛能,也只有人類可以做到如此極致。
更不用說,只要到達紫府境,就自然而然的擁有空間武技瞬移,可以說,就這就可以瞬間規避所有暗殺,甚至可以讓自己一舉成爲一個暗殺高手、逃跑大師。
當然,值得慶幸的是,雖然可以瞬移,但是瞬移的距離與自己體內小世界的大小掛鉤,因爲,只要努力,他還不是殺不死不能防禦的。
站在他身前的是六個人,而且還是六個三階金丹大圓滿的高手。
再外面,就是一圈各色各異的兇獸,很明顯的是,二階的都是大型兇獸,三階的都是兇獸,只有四階的三隻是小型的兇獸。
一隻像是狐狸,但是又不是,因爲它的前腿太短了。
‘難道這是一隻狽?我去,我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狽?’
雖然不敢相信,但是看着圍着它的二十餘隻深褐色散發着兇光的三階大狼,雖然不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還有一隻應該是一隻狗,只是到底是什麼狗,李子沐還真的不知道。
最後一隻應該是樹袋熊,這個可是嚇了李子沐一跳,畢竟他可是看了許久才能確定這樣的一個答案。
尤其是在自己前世的記憶裡,樹袋熊還有一個小名叫做樹懶的情況下,能下這樣的定論他可是冒着極大的風險的。
可是一旦確定,他不得不再一次發現,自己的世界觀被再次顛覆了。
尤其是自己還記得自己前世看過一個動畫電影,那裡面的樹懶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不錯,就是溫神(做事奇慢,讓人忍不住要暴走)一般的存在。
可是看着那隻似乎也是懶洋洋的樣子的小傢伙,李子沐真的不相信他就是前世那個讓人作急的憨獸。
看着如此奇葩的陣容,李子沐的哭笑不得只是瞬間,之後更多的是他不能理解敵我雙方如此大的差距,爲何對方想要滅一個下等血府還要那麼費力。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
畢竟自己也聽說了,自己所在的盤古大世界與敵對東馳大世界有過相關的契約。
要知道,等級差距太大的屠殺,最後的結果都是光桿司令,所以平階對抗是雙方契定好的。
只是,正所謂百密一疏,有些時候,有些事,看似不合理,卻也是很正常的。
再說了,這羣獸潮中的兇獸,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獸。
人家只是在你家地頭上練習武技而已,是你家兇獸自己定力太差,於是發生了大規模的人與兇獸之間的械鬥。
這怎麼能算是違約?頂多也只能算是作弊。
眼前的大批野獸、兇獸不用想就應該知道,這些一定不是對方帶過來,它們應該是本土的,而去掉它們,剩下的也只是七人與數十隻兇獸而已。
所以說,除了作弊,他們還在打插邊球。對此,李子沐有無奈,更有着不屑。
衝殺依舊,大批大批的野獸被族人略過去,不是他們故意放行縱容野獸爲患,而是大批的兇獸與古獸纔是他們與之搏殺的對象。
野獸自然留給了那些普通人,或許是因爲號角聲的悽婉悲厲,或許是因爲他們也感覺到了生死存亡想要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但是不管爲了什麼,數以萬計的普通男子如同李子沐前世裡古代的那些戰士們,列着整齊的隊伍,雖滿目滄桑但悍不畏死的往前衝去。
怎能不熱血沸騰豪氣萬丈?
那長長的壯年男子背後緊隨着的可是他們的妻兒老小,他們有的拿着鋤頭,有的拿着柴刀,有的甚至只是拎着一截木頭。
但是他們依舊義無反顧的跟着自己的兒子,跟着自己的男人,跟着自己的父兄長輩往前衝去。
這一刻的李子沐忍不住眼中含淚,腦海中的另一羣人出現,他們最開始的時候叫‘八路’他們也是這般的義無反顧。
耳邊似乎又響起那首熟悉到骨子裡的歌。
起來,不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