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巨大的欄柵外面,一堆篝火熊熊的燃燒着,帶來了一片的光明,也給這寒夜,帶來了一絲的溫暖。
麻柳將身體儘量的靠向外面的篝火,那已經冰涼的手伸向火光,好靠它汲取一點點的溫暖,來緩解一下快要僵硬的身軀。
他不想由於在夜間受寒而生病,因爲生病後就沒有充足的體力,工作就做不好,這就意味明天將要挨皮鞭,也意味着死亡的接近。
他是麻部落的新任首領,認真講也不算是,因爲他雖然是被族人推舉出來作爲首領,但是卻並不被其他部落承認。直到現在,他還是以帶頭人的身份,而不是部落首領的身份與其他人交流。
因爲他們的部落,已經在上次的戰爭中被其他部落毀滅了,部落裡被俘虜而且還活着的族人,也是全部被交易給了花部落,所以,現在他們都是花部落的奴隸了。
以前還好,工作只是進行種植,再處理一些雜活,雖然是奴隸身份,但是至少大家還是能夠保證生存的。
但是在十幾天前,他們的勞役就變了,他們被派到紅山來開採紅石,而且工作任務是越來越繁重了。以前每五人只要求開採一筐,但現在要求每人每天開採一筐,直接增加了五倍的工作量。
完不成任務就沒有食物,爲了完成交代下來的任務,就在這一兩天的趕工中,他們麻部落的族人由於各種工程事故,就已經死了五個人了,而且這還不算其他奴隸部落的死亡人數。
雖然很辛苦,勞動強度很大,而且食物卻依然很少,但是他們卻只能默默的忍受,不敢停工或者反抗。因爲就在工地的旁邊,花部落的戰士豎立着如森林般密密麻麻的木架,在那上面,更是掛滿了偷懶或者反抗的奴隸。
在這兒,奴隸們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權利。
監工手中的皮鞭,每天都在不斷的揮舞,皮抽打在肉上的聲音,被打發出的慘叫聲,監工的呵斥聲,木架上的痛苦呻吟聲,交織成一陣陣的恐懼之音在耳邊迴響起。
麻柳不知道他還能夠堅持多久?旁邊小山谷裡已經開始用來拋屍了,因爲每死一個就要挖坑填埋,這是在是太耽擱時間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堅持不住了,成爲其中的一員,暴屍荒野,肉體被黑鴉、蟲子、野獸們肆意的啃食,它們也許還會在他的身邊嬉戲打鬧,或者是爭鬥搶奪。
願祖先保佑,早點結束麻部落族人的苦難吧。
沒有言語的他,在心裡默默的念道。
如果能再次得到自由,再次有作爲人尊嚴,那他向祖先發誓,他將將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它,捍衛它。
也許每當人們真正的失去什麼後,纔會發現它的寶貴,無可替代,纔會願意付出一切的去保衛,去珍惜它吧。
而再次面對敵人時,他也絕對不會選擇投降了,而是寧願選擇血戰而死。那也至少是像個戰士一樣,而不是像如今的境遇,如豬狗般活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麻柳的身體也變得溫暖起來,然後他直接讓開了位置,讓後面的族人能夠靠得更近些,好接着進行取暖。
坐在鋪着一層雜草的地上,背與另外一名族人互相的靠在一起,雙眼透過木欄柵的空隙,越過篝火,延伸到無盡的黑夜之中。
“你說,如果我們得救了,到時候應該怎麼辦?”也許是無聊,麻柳找出一個話題與族人們交流,來打發着無聊寒冷的黑夜,也是鼓勵同伴們,給與他們以希望,雖然這種情況很是渺茫。
“不知道,反正現在這片區域全都亂起來了,沒看見一直都有新的奴隸部落加入嘛。”黑暗中響起了回答,但是那迷茫一直貫穿他的全部語言之中。
“是啊,我們麻部落只是一個小部落,最是擅長種麻,但除了種麻也就沒有了其他特殊的技能。
就算是被救了,我們也沒有可以進行投靠的資本,那道要給他們種麻?但是麻衣可沒有獸皮好用,所以最大的可能,我們將作爲戰利品,再次作爲另外一個部落的奴隸。”
這次頹廢的回答,來自麻柳的身後,那名與他背靠背的族人。
麻柳聽見以後,感到很是吃驚,要知道這位以前可是部落裡面的種麻第一高手,他一直以此爲榮的,更是意氣風發之輩,但是現在,也快被磨滅掉身上的銳氣了。
“話可是不能這麼說,我們即使不種麻,還可以作爲戰士……”話沒說完,麻柳突然停止了下來,雙眼更是由於突然發覺的情況而圓睜起來,旁邊的族人發覺沒聲音了,轉頭向麻柳看去,見他如此神情,也是轉頭沿着他的視線看去。
一見到那邊的情形,他就感到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不由的張開嘴,想要發出吼聲宣泄心中的激動之情,但是當他剛張開嘴,就被一隻大手給捂住了。
“噓——不要發出聲音。”麻柳那被刻意壓制着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但那興奮之意確實這麼也掩蓋不了的。
只見在篝火的火光與黑暗陰影的交匯之處,一雙腿正被黑暗快速的吞噬,幾個呼吸間就不見了蹤影。但是麻柳刻意確定,那時一名花部落戰士的腿,有人來偷襲!
“一切進行的很是順利,已經將外圍的敵人清理完畢了,就是有一次行動被一羣關押的奴隸發現了,但是他們卻很配合,並沒有給花部落的人發出警報。”黑耳看到蘇明也跟上來後,將現在的情況向他介紹道。
“還是別大意,小心使得萬年船,讓大家還照計劃行動,繼續隱藏行蹤,能不被發現最好,畢竟有些奴隸可能願意爲他們的主子效命,來改變他們現在身處的境遇的。”蘇明對這些奴隸不是很放心,雖然有一羣沒有發出警報,但是他不能保證他們每個都會如此。
如果被提前發覺,讓敵人有了警覺,那麼這次偷襲有可能變成強攻了。所以這個風險是不能冒的,畢竟這不是遊戲,而是真正的生死搏殺,是會死人了,而蘇明希望死的是敵人。
蘇明他們的行動在繼續,不斷的清理着周邊的警戒人員,向着花部落戰士的駐紮營地而去……
“你說,他們是什麼人?左邊的藤部落,還是右邊的樹部落?”與麻柳一起發現了營地被襲擊的人,壓低了聲音在麻柳的耳邊說道,語氣之中的興奮透露而出。
剛剛大家還在討論自己被救出去的事情,現在就看見這個營地被襲的情況,難道是先祖聽到了自己的心聲,引導着救星來到。
麻柳現在也是感到開心,興奮,但是心中卻是一團亂麻。他們會接受自己部落的投靠效忠麼?還是想其他人將的那樣,只是作爲戰利品,依然擺脫不了奴隸的身份。
最開始的時候,他也不是沒考慮過給花部落示警的,好藉此立下天大的功勞,徹底擺脫奴隸的身份。
但是最終,他還是生生的將這個誘惑拋棄在腦後,因爲即使他示警了,打退了這次的偷襲,他最後也不能解救的了整個部落。
花部落對他立下功勞給出的獎勵,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除去幾十名或者上百名族人的奴隸身份,因爲這是有先例可循的。
但是,麻柳卻是想將整個部落,一共一千多人全部解救出來,擺脫奴隸的身份,獲得自由,成爲自由民。
這是他作爲部落首領的職責,也是爲了族人們對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