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深微微頷首,目光幽深如寒冰的瞥了崔雪梅一眼,領着宋言謹離開。
“言謹……”崔雪梅見宋言謹要走,急了,忙伸出手來拉。
顧臨深站住腳步,看着崔雪梅拉着宋言謹的手,脣角上揚,弧度森然:“還想接着算賬?”
崔雪梅接收到顧臨深的目光,整個人嚇的不輕,手像是觸電一般,連忙鬆開。
宋言謹收回自己的視線,朝着嚴子瓊露出淡笑,因爲那隻握着自己手的溫暖手掌,心裡那絲不安和顧慮打消了。
她前腳剛走,崔雪梅責怪的看着嚴子瓊,咬牙出聲:“我這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見她一面,看讓你攪和成什麼樣了!”
“媽,你現在還不懂嗎?嚴家已經完了,你求人家,人家能出錢幫你恢復嚴家?你想什麼?你當言謹是傻子,還是當她老公是傻子。再說,他們又不欠我們,憑什麼幫我們?”嚴子瓊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着對崔雪梅的厭煩。
崔雪梅什麼都不知道,還依舊理直氣壯的反駁:“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可能?要是成了,你阻止我,嚴家就是讓你害的!”
“好,好,好!”嚴子瓊連連點頭,張了張手:“我們說好了,以後家裡的事我不插手,我見我的朋友,你也別想着跟過來。”
這話,嚴子瓊早就想要和崔雪梅說清楚。
另一邊,宋言謹和顧臨深回到盛墅便聽到客廳傳來的狗叫聲。
貓貓一般很少會叫,朋友第一次來訪,貓貓都不會叫。今天叫的這麼兇狠,倒是有些出奇。
宋言謹的步伐快了點,進了客廳便看到楊若琳手裡抱着盒子,有些害怕的看着貓貓,不時的退着步伐。顧默嫺還沒有回來,張媽拉不住貓貓,正尷尬的呵斥着貓貓,抱歉的看着楊若琳。
“貓貓。”宋言謹不知道楊若琳來做什麼,還是斥責了一聲貓貓。
貓貓聽到宋言謹的聲音,耳朵低垂下來,忙朝着宋言謹竄了過來,模樣討好,哪還有剛剛兇巴巴的樣子。
楊若琳見貓貓安靜下來了,鬆了一口氣。臉上的驚恐也緩緩褪下,眼睛看了貓貓一眼,眼底藏着對貓貓的不喜。
“楊小姐怎麼過來了?”說話的是垂首看着宋言謹和貓貓的顧臨深,言語中盡是生疏,少了幾分客氣。
“哦,是爸,我……,我是幫爸送這副畫來的。”楊若琳慌忙將自己手裡的盒子遞了出去,眼神裡的情緒沒有藏好,帶着幾分慌張:“今天阿姨不是說古畫放在孕婦房間裡對孩子好嗎?這副是真跡,所以爸讓我特意送過來。”
顧臨深的眼睛落在盒子上,淡聲道:“替我感謝楊總,不過這畫不必了。”
“這……我只是替爸送過來,不是我送的,難道你在介意這畫經過了我的手?”楊若琳的指尖放在盒子上緊緊的按了下去,眼神裡帶着幾分試探。
“你想多了。”顧臨深露出一絲淡笑,目光終於從宋言謹身上收回看向了楊若琳:“楊小姐是不是隻這一件事?”
楊若琳露出一絲疑慮,不知顧臨深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是。”
“那請回吧,我們家的狗脾氣不太好,要是傷了楊小姐,終究不是什麼好事。”顧臨深垂目看向貓貓,意味不明說了一句。
這話,表面上是爲了楊若琳的健康擔心。但細聽細想便會發現其中真正的意思,楊若琳不傻,這話什麼意思,她不會聽不出來。只是裝作聽懂表面的意思,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着,楊若琳抱着盒子要朝外面走。走至宋言謹身側時,她忽然站住了腳。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看着宋言謹說道:“言謹,再怎麼說,我們都是爸的女兒。劉封又和臨深是好朋友,以後有時間要出來多聚一聚,畢竟我們現在是姐妹,感情不能太生疏,讓別人看了笑話。”
“臨深,那我走了。”楊若琳說完,連給宋言謹回答的機會都沒有,轉身看了一眼顧臨深。
楊若琳走後,宋言謹解開貓貓脖頸的間的繩子,說了一句:“這隻大貓咪今天生氣了。”
說着,宋言謹脫掉身上的棉服進了廚房。貓貓殷勤的跟在宋言謹的身後,宋言謹從裡面取了狗糧放進貓貓的盤子裡。貓貓真的餓了,頭埋在狗盤裡吃自己的食物,沒再擡起過頭。
“在那邊時,不是說可以掛古畫,怎麼忽然又不要了?”宋言謹摸着貓貓的毛髮,隨意的開口詢問顧臨深。
顧臨深挑了眉頭看宋言謹,知道她說的那邊是指楊家:“你覺得楊若琳只是來幫着送畫?”
宋言謹有些不明白顧臨深話裡的意思,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顧臨深:“她還有其他原因?”
“言責編要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顧臨深定定的看着宋言謹,帶着溫潤的臉上夾雜着幾分嚴肅。
宋言謹一愣,雙手不由一緊。她半知半解着顧臨深的話,但卻深深察覺到其中令人心驚的恐怖。
下班的劉思純坐在公交車上無聊的翻看着最近熱門的新聞,當她看到蘇月名字跳入眼簾的時候,她整個人怔了怔,用力睜了睜眼睛,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可結果是真的,蘇月結婚了!結婚對象是她前段時間鬧緋聞的男主角!
“這怎麼回事?”劉思純自語了一句,蘇月不是莫開的妻子,她這樣又結婚,不是重婚罪嗎?
她看到這個新聞,莫開也是看到的。下了公車後,她匆匆給莫開打了個電話。
“你還好吧?”被接通的電話一直沒有人說話,劉思純猶猶豫豫的開口。
莫開沉了一口氣,不回答反問:“你也看到新聞了?”
劉思純咬了咬嘴脣,應了一聲:“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有空的話,晚上陪我喝一杯。”莫開的嗓音裡難掩一絲蒼涼。
劉思純知道莫開心情不好,想也沒想便答應了,頷首道:“好。”
掛了電話,劉思純的心情也有點被影響,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開了公寓的門。
“你怎麼在這兒!”打開門看到劉封,劉思純一愣,沒來得及有任何情緒反應。
劉封將手中鑰匙放到了桌子上,清了清喉嚨出聲:“我是來還公寓鑰匙。”
劉思純進來後沒有關門,反而將門大拉開來:“哦,那你可以走了。”
她的眼睛看着外面,冷冷淡淡的和劉封說着話。
劉封的食指輕碰了自己鼻尖兩下,欲言又止,清了清喉嚨,走了兩步看向劉思純:“其實,我今天來……”
“嘴裡有痰去外面吐!”劉思純揚了揚聲音,眼睛高傲一瞥,堵了他所有話。
劉封動了動嘴脣,有些無奈。她還真是不給面子,明明就是不自然的清喉,到她哪兒,她還怕他說什麼……
劉思純說罷,見劉封久久沒有動作。偏過頭看了他一眼,結果劉封真的很聽話到外面吐了一口,轉身說道:“其實,我今天來還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什麼東西?”劉思純心口‘咯噔’一聲,拿回他的東西?都讓她給燒了,讓她怎麼給他?
“之前放在這兒的雜誌書籍衣物之類。”劉封親眼看着她燒的,當然知道她拿不回來。
劉思純支支吾吾的動了動嘴脣,隨後說的理所當然:“垃圾堆在家裡太久了,我總不能一樣一樣給送過去?我都扔了。”
垃圾?
劉封深吸了一口氣,壓抑着火氣。還從來沒有人說他的東西是垃圾。他不可否認,因爲這話,他惱火了!可這會兒,他要是發火,那可就都完了。
“你的衣服值多少錢?我打錢給你就是了。”劉思純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啪’的一聲關了上門。
“劉小妞,夠財大氣粗啊!”劉封咬了咬牙,他是那種要錢的人?
心裡有火,劉封擡腳踹門發火,腳剛擡起來,劉思純開了門,手裡還拿着幾本雜誌,本要說話的紅脣臨時一停,低頭看了一眼劉封擡起的腳:“你幹什麼?想踹我的門?”
“沒有!”劉封又清了清喉嚨,擡起的腳沒有放下去,插在口袋裡的手拿出去,拍了拍自己的褲腿:“褲子有點灰,拍一拍。”
劉思純鄙夷的看了一眼劉封,冷哼一聲,將手裡的兩本雜誌丟了出去:“上次還忘了兩本沒扔,還給你。”
轉身剛要關門,又回頭看了劉封,學他之前的冷笑:“呵呵呵呵,原來你的品位這麼低俗!”
劉封張嘴,還未出口,劉思純的門已經摔上了。
他怎麼低俗了?!
“*!”劉封一低頭看到雜誌,忍不住暗罵了一句,明白劉思純所說的低俗是什麼意思。
他手裡的兩本雜誌是他朋友和他開玩笑寄來的火辣比基尼雜誌,他發誓,他真的沒有看!當時還怕劉思純誤會,特意收……了起來!
該死,怕正是因爲他收了起來,劉思純根本就沒找到,怎麼清理?
劉封完全悔不當初,一時竟忘了,他和劉思純已經毫無關係。
宋言謹已經休完年假了,可還在家裡多呆了幾天,遲遲沒有去公司。懷孕至今,快要五個月了,顧默嫺一直未讓宋言謹用儀器檢查過,說是請教過醫生,五個月以後做檢查會更好一些。
一早,顧默嫺便給宋言謹約好了醫生。宋言謹和顧臨深到醫院時,醫院裡到處都是人。
去了主治醫生那兒,女醫生詢笑眯眯的問了宋言謹幾個問題:“顧太太這是第幾次做四維?”
“第一次。”宋言謹看着醫生答道。
聽到宋言謹的話,醫生不由擡首看了宋言謹一眼:“像您這個月份做四維是最好的,您放心,我會幫你好好看。”
“謝謝醫生。”宋言謹淡笑看着醫生。
醫生站起身,請宋言謹進去:“兩位進來吧。”
進了房間,醫生帶上口罩和手套對着護士吩咐了幾句,笑着對顧臨深說道:“顧先生,我們醫院各方面醫療設備都是豐市最好的,這顧太太以後產檢便定在這兒,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把關。”
“那麻煩秦院長了。”顧臨深客氣一笑,不知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秦院長也不多說,示意宋言謹躺好,說道:“不麻煩,以後還要麻煩顧先生多多照顧。”
宋言謹有些吃驚的看了女醫生一眼,她沒看出來,這女醫生是院長。
說着,秦院長讓護士在宋言謹肚子塗好東西,將手裡的工具放到宋言謹腹部移動着,一會兒,她面前的機器便出現了反應。
顧臨深站在醫生的身後看着上面的圖像,薄脣緩緩上揚,一雙眼睛裡平順漸漸消退,一層淡淡的柔光涌現。
“看來以後是個調皮的孩子。”醫生一邊看着一邊說道:“你看這小手,把臉都遮住了。”
“顧先生想看看孩子的性別嗎?”醫生又回頭朝着顧臨深看到詢問。
宋言謹聽醫生說着,微微側臉看圖像並不正切。
“不用。”顧臨深看着圖象上的小傢伙,薄脣勾着笑意,簡單回答秦院長。